第49章 ...
蘇湛懷念的同時, 喬煙也看到了夢的結局。
在當事人面前看二人旖旎擁吻,她感到分外尴尬。蘇湛沒察覺到她的別扭,沉默半晌後, 盯着她眼睛說:“我知道你的顧慮, 那種感覺我深有體會。”
喬煙神情微愕。
“當初參加選秀純屬一時興起, 歌唱得差強人意,舞蹈功底也并不深厚。”蘇湛扯下口罩,指了指自己這張臉,勾出一抹不知是自嘲還是慶幸的笑,“多虧了這張臉, 在海選的時候就備受關注, 所以即便唱功不行, 娛樂公司也爽快地跟我簽了約。之後出專輯、接偶像劇、組男團, 一路順風順水走到現在。”
他越過她,望向遠處的大樓,目光變得迷離悠然:“很多人喜歡我,卻喜歡的不是我。”
明星就像商品, 包裝出粉絲們最喜歡的模樣, 耀眼的星芒蓋住原本的他,誰也看不到真實的他。
“圈內的人都戴着一副面具, 稍有不慎就被算計, 圈外的人看似單純,但誰也不能确保,她會為了競争對手給的那一點點支票而出賣自己。所以有時候, 我覺得很累。”蘇湛倒是不介意往自己身上潑髒水,偏頭笑着承認,“其實我遠沒有媒體渲染的那麽完美,如你所見,真實的我沖動又有心機,如果沒有這張臉,一定不會是女孩子們喜歡的類型。”
喬煙不可置否。
她承認,不太喜歡蘇湛先前的那些行為,制造偶遇、趁她不注意吻她,今天微博上的緋聞,他也有故意之嫌。
的确有些沖動和心機。
蘇湛深深呼吸,将話題引入最終目的:“你的顧慮我非常清楚,但我要說的是,我萬分确定我喜歡的就是你,無論是虛拟世界的煙娘還是現實中的喬煙,都同樣讓我心動。我是真心,能不能給我個機會?”
他的表白很真摯,也給予她足夠的尊重,但她還是果決地說了抱歉。
“突然發生這麽多事,我現在頭腦還很混亂,我覺得,你……”她頓了頓,“不止是你,還有其他幾名入戲太深的客戶,我希望你們都能冷靜一下,虛拟世界的愛情的确美好,但既然回到了現實,生活總不會十全十美。你擁有了明星的光環,注定也要失去一些尋常人才擁有的東西。”
沒給他插話的機會,喬煙盯着他眼睛,認真說,“況且,我覺得,一定有人喜歡真實的你,只是你習慣了注意不到而已……”
喬煙離開後,蘇湛在原地站了許久。
兜裏的手機發出震動,掏出來看,是家裏打來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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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他進軍娛樂圈,別說是回家陪父母,就連睡眠時間都嚴重縮水。算起來,已經有一個多月沒跟家裏聯系過了。
如果不是這次追着喬煙來了南城,他現在一定忙得連接這通電話的時間都沒有。
聽筒那頭傳來母親擔憂的聲音:“阿湛,你最近怎麽樣?沒遇上什麽棘手事兒吧?”
父親的話隐約傳來:“孩子都這麽大了,你問這些做什麽?他自己知道怎麽處理。”
“去你的糟老頭!話說得這麽豁達,昨晚跟着失眠的人是誰喲。”母親嘟囔了幾句,又轉向話筒,“我看網上鬧得厲害,什麽耍大牌放鴿子,還什麽男小三都來了!阿湛吶,媽就問問你怎麽回事兒?真有喜歡的姑娘啦?”
他大方承認:“嗯,是很喜歡的女孩……”
那頭立刻歡喜起來:“什麽時候有空,帶回家裏瞧瞧!媽燒一桌的好菜,保準小姑娘吃了就不肯走了!”
“老太婆你說些什麽不正經的?孩子工作忙,哪兒有空專門回來滿足你的好奇心?”父親不贊同的嘟囔再次響起。
隔着聽筒也能想象得到二老在那頭拌嘴打鬧的樣子。
蘇湛握着手機沉默了片刻,好似忽然就明白喬煙離開前說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她說得對,從呱呱墜地到蹒跚學步,再到如今他長大成人,有兩雙關切眼眸一直一直注視着他,只是他習慣了這份溫暖,不知不覺中便注意不到了。
漣漪自心間漾開。
他彎了彎唇角,對那頭說:“媽,今年過年,我一定回家。”
***
又拒絕了一份誠摯的表白,喬煙心裏生出沉甸甸的負罪感,但對此她毫無辦法,只能希求這些入戲太深的客戶能夠早點清醒過來,別再繼續沉溺于那場虛拟戀愛。
事實證明,這一切都是她美好的奢望。
期間蘇湛跟賀蓮輪流到她面前刷好感度,後者更有提了禮盒登門拜訪的可怕念頭!好在她态度強硬,嚴詞厲色地威脅如果他真敢這麽做,那她永遠都不會再跟他說一句話。
然而百密一疏。
元旦這晚,竟讓江仇鑽空子翻進了喬煙的窗戶!
四樓說高不高,卻也是能夠摔斷腿的高度。彼時喬煙正坐在床頭跟趙露聊天,半掩的窗戶從外面滑開,高大威猛的男人徒手翻了進來。
四目相對間,她驚得忘了尖叫。
房內的死寂讓江仇惴惴,他摸了把寸頭,結巴着解釋:“我、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想看看你過得好不好…有沒有遇到什麽麻煩…順便也想跟你解釋一下……之前…那個…騙了你……”
一段時間不見,男人消瘦了許多,下巴上青色胡渣未剃幹淨,英朗中帶着些許頹廢。
想也知道,這段時間霍沉賀蓮沒少找茬。
冬夜的風吹得人發顫,喬煙沉默了會兒,說:“沒關系,我已經不怪你了。”
江仇心口一松,連帶着面部線條也不再緊繃,他正牽出一抹爽朗笑容,卻在下一秒僵了表情——
“如果你能從此遠離我的話,再好不過。”喬煙看着他眼睛,殘忍補上後面的話。
……
南城,酒吧一條街。
鄭揚在盡頭小酒館門口撿到爛醉如泥的江仇。
牛高馬大的硬漢抱着酒瓶子坐在霓虹交錯的路邊,哭得像個傻逼。
酒館老板一肚子氣,見埋單的人來了,抱怨說:“我就做點小本生意,你這兄弟喝醉發酒瘋不說,還打跑我好幾撥客人,你說我今晚的損失咋算?”
鄭揚眼皮都沒擡一下:“開個價,我賠。”
老板報了個數,鄭揚把錢包扔給小弟:“随便拿張卡刷。”
燈紅酒綠,不時走過醉漢,酒氣熏天。
“怎麽喝成這個樣子?”鄭揚嘆口氣,随後俯身去拉江仇。即便是醉着,江仇的力氣也大得驚人,鄭揚沒把人撈起來,反倒一個踉跄跟着倒地。
“你…來…來得正好……陪、陪哥…喝兩瓶……老板!再…再來一打啤酒!”江仇大着舌頭,含糊不清地嚷嚷。
鄭揚見他這副死樣子,憋在心裏一個月的怒氣像是陡然掀了蓋兒的火山,一下就爆發!
“要打要殺你一句話!在這兒哭哭啼啼算什麽?”搶過江仇手裏的酒瓶,嘩啦澆在他腦袋上,企圖讓他清醒過來,“你他媽就是這麽當老大的?多大的事兒奔潰成這樣?讓手底下兄弟怎麽想?!”
“鄭哥!你少說兩句,老大也是因為最近棘手事太多,壓力大了需要發洩一下……”
跟來的小弟好言相勸,卻讓鄭揚更加火大。
以前最艱難的時候,都沒見江仇流露出絲毫脆弱,他像一面不倒的旗幟,迎着風雨引領一衆兄弟不斷前行。可現在,卻像個縮頭烏龜似的躲在這兒買醉!
“你他媽今晚不是去見嫂子了嗎?能在賀蓮眼皮子底下翻進去,說明他龜兒子也不算啥,你虛個球怕個屁!”鄭揚把酒瓶子砸在牆上,破碎的玻璃雨中,他放下狠話,“媽的!都一個多月了,老子憋不住了!現在就去跟那幫人拼命!不信帶不回嫂子!”
見他氣勢洶洶就要走,江仇連忙抓住他腳踝:“別去!”
鄭揚踹開他:“老子就要去!受夠你這熊樣了!”
“站住!”江仇大喊,旋即擡起一雙發紅的眼,哽聲說,“你嫂子…不…她根本不是你嫂子…她從沒接受過我……我騙了她也騙了你們……她不想再見到我……你…別去了……”
***
新年第一晚,萬家燈火,處處都是喜慶氣息。然而喬煙做的夢卻并不美好——
一輛軍用直升機穿過邊界,朝西越過廣闊海域,一行人終于望見那座早已被世界抛棄的死城。
“博士,很快抵達目的地,請您做好降落準備。”駕駛員偏頭提醒。
她點頭,戴上所需物品,随幾位雇傭兵一起來到艙門前。
風呼嘯而來,隔着上千米,她都能感覺到來自腳底的死亡氣息。
喪屍密密麻麻擠在斷橋前,仿佛嗅到了活人的味道,紛紛仰頭朝天邊看來。
可怖的嘶嚎讓她畏懼地退了退,撞在同行雇傭兵的身上。
“嘿!別怕,我們會保護你。”魁梧的肌肉男沖她眨眨眼,越過她率先跳下直升飛機。
不多時,傘撐開,朝着一座廢棄大樓的天臺降落。
其餘的雇傭兵也陸續躍艙,眼見着就剩她一人,再不跳,降落的位置就會出現偏差,到時候跟護送她的隊伍走散,後果不堪設想。她于是心一橫,也跟着跳了下去……
五年前,喪屍病毒突然在這座繁華的城市爆發。
誰也不明白究竟是什麽原因所致,政府雖然第一時間派出軍隊和醫護人員,可惜病毒擴散速度太快,科研人員沒來得及研發出抗病毒血清,兩千多萬人口的城市已變成一座喪屍城。
為了避免波及更多地區,政府只好下令炸斷海上公路大橋,徹底隔絕這座遍布死亡的城市。
原以為放棄一座城就能拯救全世界,然而,繼海市之後,京市川市也爆發喪屍病毒,但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人研發出能有效控制病情的藥物。
當年全球最厲害的生物學家、化學家、醫學家全都在第一時間聚集海市實驗樓,他們留下來的實驗數據和階段性成果就顯得尤為重要。
作為研究組成員的她,在事情變得一發不可收拾前,有義務也有責任冒險來此一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