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
乘着腐臭的風, 她平穩落地。
護送她的雇傭兵們已經裝備好了武器,偏頭叮囑她:“博士,待會兒一定跟緊我們, 可以的話盡量別發出聲音, 雖然白天那些玩意兒反應遲鈍, 但聽到響動還是會聚集過來。”
她點頭:“我會注意。”
“彈藥有限,消音手.槍不到緊要關頭留着別用,喏!”傭兵扔給她一把砍刀,“對準那些玩意兒的腦袋,就這麽唰——一刀下去, 腦漿四溢!”
她掂了掂砍刀, 深吸一口氣, 給自己做好足夠的心理建設, 末了,來到屋頂邊緣,拍了拍生鏽的梯架,定神道:“我準備好了, 現在下去吧!”
如今七月, 正是一年裏最炎熱的季節。
屍體腐爛的臭味發酵得厲害,穿梭在城市的街道上, 幾人都不自覺斂住呼吸。
“真他媽臭!”打頭的肌肉男吐了口唾沫, 低罵,“從這鬼地方回去我得用高壓噴頭把自己裏裏外外沖洗一百遍!”
她默默戴上口罩,将異味阻擋在外, 續集朝實驗大樓的方向走。
此次軍部派了五名傭兵護送,前後分別兩名,餘下一名在她身側,六人呈兩列三排前行。
一路上衆人都盡可能地保持緘默,在穿過羊腸小道來到路口,她終于近距離看到了喪屍!
他……哦不,應該稱之為它。
它身上還穿着西裝,俨然上班族的打扮,然而面部皮膚卻已呈現出可怖的暗紅,只有眼白沒有眼黑的雙目裏,仿佛藏着通向死亡的深淵。
她從大三開始研究喪屍病毒,讀博期間進入研究所,可以說,喪屍全方位各角度的照片她早已看過不下萬遍。
然而,當她真正與喪屍面對面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地顫抖起來。
護送她的傭兵比劃了個“噓”的手勢,打頭的人潛行到喪屍背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扭斷了喪屍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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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生生的咔嚓聲響後,世界再次陷入詭異的安靜。
通往實驗大樓有好幾條路,早在來之前,他們就通過衛星地圖計劃好了路線。這條路不是最近的,卻是喪屍最少最安全的。
因而解決掉了這一只落單的喪屍後,前方百米遠的路都不再有危險。
她緊繃的神經因危機解除而放松,腳下一軟,直接跌坐在地上。
“我緩緩……”她慘白着臉說。
傭兵們奔赴戰場見識過生死,心理素質比她強許多,見她吓成這樣,也不強迫她繼續趕路。
大塊頭的肌肉男索性坐在路邊抽煙,用尼古丁來麻痹緊繃過頭的神經。
然而短暫的放松,卻給他們造成了禍患!
煙灰抖落的剎那,有火自腳下迅速燃起。
“sh*t!”大塊頭低罵了聲,迅速扯下外套去撲火,然而火勢還是陡然間竄遠,幾步之遙的草叢裏,汽油桶“砰——”地一聲炸了!
巨大的聲響劃破天幕。
也不過半分鐘的時間,就聽見恐怖的嘶嚎從四面八方湧了過來!
“糟了!博士,我們快走!”顧不得管同伴被炸飛的屍體,另外四名傭兵架起她,飛快地朝不遠處的平房撒腿跑去。
喪屍雖然可怕,但行動遲緩、智商低下,高一點的地方根本怕不上去,所以他們只需要趕在喪屍湧來之前逃去平房屋頂就能躲過這劫。
但,穿過廢棄車輛的時候,突然從車底探出一只只腐爛的手,道旁看似空曠的店鋪也陸續竄出喪屍。
幾人這才意識到,所謂的安全路,根本危機四伏!
一陣兵荒馬亂的逃離,待爬上屋頂,起初的六人只剩下了四人。
“難怪開這麽高的價也沒人肯來。”抹了把腦袋上的汗,其中一名傭兵說,“就這麽短的路也能一下死兩個人。”
一個被汽油桶炸飛、一個被喪屍拖進車底生吞活剝。
就連傭兵都受到了刺激,更別提常年埋首實驗的書呆子博士了。
她抱着膝蓋縮在牆角,吓得渾身冰冷。
餘下三個傭兵對視一眼,拿出無線電對講機和外界取得聯系:
“嗯…傷亡人數2……嗯,博士沒事…好!一旦有緊急情況,我們要求撤離!”
通完話後,傭兵一屁股坐在地上,對其餘人說:“原地休息,我們明早再行動。”
這座死城裏,喪屍并不是最可怕的……
深夜2點。
守夜的傭兵腦袋上突然炸開一朵血紅色的花,随後脖子一歪,無聲無息地死在那裏。
緊接着,幾道身影借着月色爬上屋頂,浸有麻醉藥的手帕捂上正在熟睡的另外兩名傭兵,生鏽的刀毫不留情地插.進他們的腰部。
女人向來不足為據,幾個男人來到女博士面前,請求其中最魁梧的男人:“熊哥,女人可以留着吧?白天你也看到了,也沒來多少喪屍,就把她吓得走不了路,這細皮嫩肉的,不可能是傭兵。”
男人瞥了一眼,說:“照例帶回去,先給老大用,你們誰敢急着吃第一口,別怪我不客氣!”
離女博士最近的男人立刻剝開她的睡袋,舔了舔嘴唇,嬉皮笑臉地說:“熊哥,兄弟們也是這麽想的。”
在喪屍遍地的死城,女人和食物,都是男人們争個你死我活的兩樣東西。而年輕漂亮的女人,無疑是頂級奢侈品。
跟着熊哥一道來的男人們,眼睛亮得發光,腦中已經撕破這個女人的衣服,将她摁在地上狠狠地要上千百遍。
“拿走他們的武器、衣服和食物。”熊哥吩咐,“都給我小聲點兒,別讓江仇的人發現。”
“切!那個聖父……”幹活的小弟不屑地嗤道,“真把自己當救世主了。”
脫離了法律的制裁,人的劣根性在極其殘酷的生存條件下暴露無遺。
經歷了五年的厮殺與惡鬥,如今偌大的城市,已劃分出幾大派別。
這幫人所追随的首領四處搶奪資源和女人,可謂無惡不作。江仇與之相反,一旦發現新的幸存者,他拼了命也要救。
這回難得撿到一個極品美女,說什麽也不能讓江仇搶走!
幾人雖然壓低了聲音,但響動還是驚醒了女博士。
感覺身上的睡袋被剝離,她猛然睜開眼睛!
入目處,幾個魁梧的男人圍在她身邊,笑得不懷好意:“美女,醒啦?”
***
驚悚的夢,讓喬煙醒來還心有餘悸。
望着天花板打了會兒呆,她這才慢吞吞掀開被子坐起來。
“醒了。”一聲問,吓得她心陡然間懸到嗓子眼兒!
賀蓮站在窗邊,也不看她,只是屈指輕輕敲了敲玻璃窗面,以輕描淡寫的語氣說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話:“沒有腿的話,就爬不了這麽高的樓了吧。”
昨晚江仇來過的事,被他知道了!
雖然和江仇接觸不多,對他的所作所為也沒什麽好感,但砍掉雙腿?光是想想就胃裏翻騰。
“賀蓮!他只是來跟我道個歉!”
求情的話被他打斷,賀蓮偏過頭來,唇角彎起的不是笑,而是冰冷:“這次是道歉,那下次呢?看來是我最近太過仁慈,什麽人都敢打你的主意。”
知道他有多偏激,喬煙語速極快地替江仇蘇湛求情:“我都拒絕了!無論是蘇湛還是江仇,我都已經拒絕了!話說到這個份兒上,誰還會打我的主意?”
“可你也拒絕了我。”賀蓮走近她,被風吹到發涼的手捏住她下巴,“我和他們沒有區別,對嗎?”
這話她沒法接!
落在她面龐的指腹無意識地摩挲,每一下,都宣告着他的不悅,令她心驚膽戰。可即便是這樣,她也沒法松口,撒謊說他不一樣。
正如謝峋所說,都是花1億去體驗私人訂制,誰又比誰特殊到哪兒去?
她的反應到底惹惱了他,可又舍不得對她發火,于是撞到槍口上的情敵成了發洩的最佳人選。
觊觎他的寶貝,那就做好死的準備!
見他掏出手機,喬煙暗叫不妙,趕緊攔住他的動作,微啞的聲音透出浸透心底的疲憊:“你能不能別再這麽逼我?”
“逼你?”仿佛被戳到了最痛的地方,賀蓮眼尾煞紅,“是你在逼我,一次又一次地往我心口上捅刀子!你既然能接受霍沉,為什麽不能接受我?”
“我被蒙在鼓裏,那種情況下的接受不是真正的接受。”
“那就被我繼續蒙在鼓裏,不好嗎?”手探去她腦後,緩緩收緊,掌心的脖頸纖細得一折就斷,但她骨子裏卻是堅不可摧的固執。
賀蓮低頭,額抵着她的,呢喃似哀求,“把虛拟世界的故事延續到現實,乖乖留在我身邊,不好嗎?”
“不好。”喬煙推開他,像拒絕其他幾名客戶一樣,決絕道,“我好像有喜歡的人,即便現在還沒想起他。”
見他一副立馬要殺人滅口的架勢,喬煙又強硬地補道,“我知道你有一百種方法逼我屈服,但是賀蓮,那樣只會讓我打從心底裏恨你。”
面前的男人顫了顫。
她主動上前擁抱了他,“收手吧,不要将我對你僅存的一點好感也拿走……”
仿佛感覺到照亮他黑暗生命的光就快要抓不住了,賀蓮忽然收緊手臂,貼在她耳邊以近乎病态的語氣說:“恨我?沒關系…我會親手把江仇送進監獄、全網封殺蘇湛、霍沉謝峋也別想安然無恙,還有那兩個沒露面的人,為了預防隐患,我也會斬草除根。至于你喜歡的人……”
喉嚨裏發出低低的笑,他撫摸她長發,就像在夢裏撫摸着心愛的洋娃娃一樣,動作輕柔到極致,“你再也別想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