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下)

寧奕高高仰起頭。

燈影打在他上揚的頸部,一路往下将胸腹線條拉抻成一道誘人的弧,沒合攏的唇在熒熒光鮮下溢出一絲氣息,像聲若有似無的嘆,有形無實,靜靜的,綿長的,像開出朵情花。

有人看癡了,咽動咽喉,聲音大得就好像炸開在每個人的耳朵邊上,一路燒到心坎上。

他在做一件不擅長的事,因為不擅長,他的行為裏絲毫不含一點做作和扭捏,純粹的無跡可尋,一切都出于他青澀的本能。

可這種本能本身就帶着致命的魅惑,通過他輕顫的睫毛,英俊的臉,喉結處因吞咽而帶起的聳動,光影忽明忽暗地掠過勁韌身體,每一處,每一次不熟練的動作。

“操,老子看都要看硬了!”

口哨聲中有人低俗地爆粗,目光貪得要将寧奕扒個光。

音樂越發‘騷,像是故意的,故意要挑撥這場荷爾蒙的亢奮,人群被吸引,将圓形的表演臺圍攏成水洩不通的一個小圈,有人開始不滿足于觀賞,上下齊手地朝寧奕胡亂摸,更有大膽的躍上舞臺,跟寧奕玩起貼身辣舞,是個寬肩窄腰的帥哥,個頭比寧奕稍稍高,也有一雙深邃的眼。

見他不推诿,嘗到甜頭的帥哥暗示:“要不要換個地方?”

音樂太大,人群嘈雜,寧奕沒聽清,但仍笑着:“好啊。”

他們在旁人豔羨的眼光中纏抱着下了舞臺,高個的帥哥是個謹慎的人,一刻不停地黏着在懷的美人,生怕他反悔跑了,倒是寧奕笑得很放肆,走過吧臺的時候還朝邢硯溪抛去笑眼。

冷豔的調酒師叫住他:“寧SIR,你不打算找人了麽?”他敢打賭,如果寧奕今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帶出場,關澤脩絕對敢同他斷了交情。

可偏偏寧奕不承他的情,他推了推身後的帥哥:“我這不是已經找到了嘛。”那男的還以為寧奕在和他調情,才分開一點又貼上來,黏黏膩膩的纏着不放,簡直和寧奕長在一塊了。

邢硯溪冷眸:“寧SIR,這麽玩就沒意思了,你要找他,我可以幫你。”

“我覺得很有意思,來黑門找人不就圖個樂子。”寧奕同帥哥調笑,将了他一軍,報了剛才吃癟的仇,在吧臺上扔下幾張大鈔,拉着人就離開,“光顧你生意,不用找了。”

帥哥誤會二人之間有間隙,這才給了自己機會。看一個美人因自己成妒總是特別能夠滿足虛榮心,他沖邢硯溪擠擠眼,跟聞着腥的犲一樣追着寧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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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門的走廊幽暗狹長,才走了一半帥哥就耐不住了,将寧奕推到牆角,要把人辦了。

“你急什麽?”寧奕去擋。

“不能不急,我總覺得出了門,你就該跑了。”

他的直覺很準,寧奕本來也沒打算跟他玩到底,可肉到了嘴邊,生吞也是一種吃法,這人實在太漂亮了,就算只能睡一次,他也不想放過。

帥哥追着寧奕親,親不到嘴啄到臉頰都好,下’身已經硬邦邦了,一聳一聳地拱他:“我技術很好的,和我做過的人,都對我念念不忘。”

寧奕嗤嗤笑了,笑聲輕輕,氣息像葉柳在心尖顫:“沒準一會兒,念念不忘的人是你。”

帥哥興奮狠了,他就知道這種看起來正的類型一旦操上手,絕對騷到骨頭裏。

皮帶扣解開,手指順着棉質內褲的褲邊摸到一條清晰利落的人魚線:“寶貝,我先給你吹,很爽的。”

明顯讨好的行為,沒有博來美人一笑,迎候他的是一記又狠又辣的直拳。

“吹你麻痹!”寧奕像頭怒起的黑豹,拳拳生風,今晚他幹了太多傻事,樁樁回憶起來就都蠢透了,唯獨現在痛快淋漓。

将人打得鼻青臉腫,寧奕這才晃晃悠悠起來,沖他屁股上又補了兩腳。被人強吻的感覺很糟糕,惡得要死,揮拳的手指顫顫巍巍蹭了幾把臉頰,扶牆朝大門外走。

不過走了幾步路,手下一空,玻璃幕牆開了道縫,有人扼住他的腕子,牢牢将他拖了進去。

這下真的什麽都看不見了,寧奕身陷漆黑的空間,背抵着冰冷的牆,腰上一雙有力的手臂,将他箍得哪兒也去不了。

驚慌只短暫出現了一會兒,當手與腰肢契合無間得帶起一陣敏感的酥癢,不用眼睛,寧奕就知道是誰。

胸口積了一團氣,寧奕擰起來:“放開。”他掰着男人的手腕,要躲開他。

“說髒話了?”外頭發生的事,他倒是聽得一字不落。

有陣子沒見,熟悉的嗓音一起來,寧奕的心就跟着亂顫,緊張什麽,連他自己都說不好,就是不想讓這男人得逞,更不想被他牽着鼻子走。

“你罰我啊。”于是故意的,寧奕破罐破摔。

“這次不賴你。”關澤脩手勢溫柔地摸摸他蹭出紅痕的臉頰。

黑暗隐匿了許多東西,可能是再見面,撫在面頰的手指太過輕柔,情緒浮泛,禁不住破殼,身體快過思考,寧奕脫口而出:“為什麽不回山莊?”

拇指從臉頰上挪走,握起他的手,摸了摸指尾骨節:“你出手可夠狠的。”

寧奕反抓住男人的手指:“你不回去,是在躲我?”

手心裏的指頭僵了一秒,抽離:“硯溪這兒到了一批新酒,有兩支還不錯,替他試試,也順便帶兩瓶回去。”

“酒呢?”寧奕突然開口,“我也想試試。”

關澤脩沒想到他接受得這麽快,很自然說:“在車上。”他伸手去開門,寧奕挪了挪,将門擋住。

關澤脩嘆了口氣,先從無聲的對峙中讓步:“你找我?”

寧奕似乎笑了笑:“對,我找你。”

“找我做什麽?”

腦袋裏閃爍一個不成形的想法,荒誕不羁,抑不住的龐大,寧奕将心一橫,緊扣男人的脖子。

“找你做這個。”他閉上眼,狠狠吻下去。

這是一次試探,寧奕拿自己作餌。唇且柔軟,但男人紋絲不動,無論寧奕怎麽使勁,都全然沒有一點反應,像一場單人表演,寧奕賣盡力氣,都如同在和一塊沒有感知的石頭接吻。

心裏酸脹難受,委屈透了,曾文浩的擔慮,關俊的眼淚,邢硯溪的譏诮,還有陌生男人留在身上臉上的觸感,一切攪和在一起,令親吻喪失旖旎的意味,變得焦灼冗長,嘴唇在長時間的吸‘吮下已近發麻,黏住的唇皮一點點分開,只差一個唇尖,這個吻也就結束了。

可當他睜開眼,卻發現關澤脩的眼睛始終沒有阖上。

他在看他,像一片瀚海,遙遙注視海上唯一的綠島。

寧奕心悸,呼吸打了個照面,關澤脩驀然棒起寧奕的臉,撬開他的齒關。

他的吻像遲來的大雨,滋養他,淋濕他,淹沒他,肺裏的空氣都是這個男人的味道。

寧奕也放開了,抛下一切道德禁忌,不顧章法地咬他啃他。啧啧的吻聲伴随越來越粗重的呼吸,腳底都開始發虛,寧奕有一種強烈的預感,他的感覺沒錯,他押對了,那不僅僅是他假定的幻想。

“寧奕……”就快失控前,關澤脩停下,少有的嚴正,男人被逼出些許狼狽,手抵在寧奕起伏的胸膛上,阻止他企圖靠過來的嘴,“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寧奕的眼睛濕透了,像個快要溺斃的人一樣大口喘息,但表情依舊逞強:“還能做什麽,同男人打啵呗,你不是一直都想教會我這個。”

他伸手,學別人解他皮帶那樣去摸關澤脩的褲腰,一幅豁出去的态度:“幹嘛這麽看着我,這事兒我沒經驗,你可是老手。”明顯感覺男人讓了讓,更使寧奕篤定一件事,“關老師,我學得怎麽樣,嗯?”

關澤脩不說話,只一雙緘默的眼,無聲地審度他。

寧奕頭一次在游戲中占盡上風,他有點放肆,從關澤脩回應他的吻開始,他就握有了在兩人關系中勝出的底氣,他舔了舔嘴唇,摸上去:“關澤脩,你喜歡我,你想上我?”

沉默很短,片刻後,男人笑了:“被人這麽摸,是男人都會有反應。”

寧奕燒紅了臉,手一下縮開:“別避重就輕,回答我的問題。”

“你指哪個?想上你,還是喜歡你?”關澤脩的聲音慵懶下來,抓他的手往胯間送,“手別停下,再摸摸,沒準我就都告訴你了。”

寧奕在他放縱享受的輕嘆聲中惱怒,卻又無處宣洩一腔的潰敗,惱着火:“你敢那樣吻我,就不敢說一句話?”

“你要我說什麽?”揪着寧奕的腕子,關澤脩淡笑着反問,“說我喜歡你,想要你,然後呢?然後你預備怎麽辦?”

腦袋裏過交流電般嗡嗡響,寧奕發懵,然後呢?他問自己,唯獨這點,他從沒有想過。

他猶豫了,他不知道。

關澤脩松開寧奕的手,改而托住他的腰,血液回流掌心,一瞬如蟻啃噬。

天旋地轉,關澤脩抱着寧奕,兩個人跌倒在身後的大床上,重力的關系,他們四肢交纏,悍槍上膛,直直頂着寧奕的小腹。

連一點機會都不給他,關澤脩扯掉寧奕身上的背心。

“是,我喜歡你,也想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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