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下)
經理仍在用一種禮貌但持久的目光将寧奕謹慎的審視:“您的會員卡,先生。”
寧奕當然拿不出來,他根本沒有那東西。
這種不合時宜地僵持,很快引起了Elvin Man的注意,灰綠色的眼珠轉動,朝這邊挪過來。
“Honey~!”鴉黑色的高跟鞋踩出踢踏舞的步調,身材曼妙的女子,邁着兩條玉筍一樣的腿,先Elvin Man半拍,飛入寧奕的眼睛。
她鷗鳥般落下來,将寧奕的肩膀當做一片休憩地,快樂地在上面栖息:“久等了,為我點喝的了嗎?”
沒有任何的猶豫,寧奕順勢摟住女子,躲進她波浪般蓬松的大卷發後。
“這支怎麽樣?”他用對待情人的溫柔語氣,為女子點了一款Chateau Margaux的紅酒。【瑪歌酒莊,其出品的紅酒以易入口,平衡好,口感優雅,擁有紅酒女王的美譽。】
女子頗為驚喜:“你最懂我的喜好。”她顯得十分高興,在寧奕的臉頰上留下一枚吻,“謝謝,就要這個。”
經理換上職業的微笑,雙手接過女子遞來的會員卡,畢恭畢敬地去安排。
Elvin Man這才看清鄰坐裏的這對情人,或者說,這位美人。
他以挑剔的眼光從腳到頭,将黑發的女子欣賞,不得不肯定她的美麗,女子似乎也感覺到了他的打量,頗大方地沖Elvin Man嫣然一笑,轉頭,又把注意集中到情郎的身上。
Elvin Man在感情上是個雙的,他喜歡美好的人,男人,女人,只要漂亮的,他總是無法抗拒吸引,他有點嫉妒那位看不到面目的男性幸運兒,出于雄性的競争心理,他刻意放緩了腳步,借在座位上找自己遺落的火機,留意對方的長相。
可惜這位美人和她的戀人好得如膠似漆,一分鐘也不願意分開,他們的頭緊緊挨在一起,也許在低語,也許是在那片如雲的烏發下,情不自禁地交換一兩個稠密的熱吻。他笑笑,了然般不去打擾他們的雅興,紳士地離開了。
他一走,寧奕松了口氣:“謝謝。”這已經是女子第二次幫他解圍,“不過你要是能把頂着我的東西挪開,我會更感激你。”
寧奕欲拉開自己和女子的距離,未果:“我放開你,你會為我留下嗎?”女子咯咯的笑,抵在寧奕腰眼上的槍,卻握得極穩。
“不會。”寧奕很端正地說,“你很迷人,但我有愛人了。”
“她比我更好嗎?”她動人地眨眼,美麗給了她有恃無恐的勇氣。
“比不了,他沒有你這樣漂亮的長頭發,也不及你可愛。”
那個男人有的,是和自己一樣的力量和爆發力,寧奕知道,他體會過很多次,在床上。
很難想象情事中為人霸道,身材高大的人,會有一刻小鳥依人地依偎在自己的懷裏,光是想到他會那麽做,寧奕就沒收住笑意。
想他,他似乎就出現在面前。
仰着一張俊美的面孔,深深把他看,比自己更寬直的肩,同樣平坦卻很有看頭的裸體,就連下頭那話也……面頰以肉眼可見的紅潤鮮豔,比起姑娘家,他覺得還是他的男人贏了。
“可我是GAY,我喜歡的人和我一樣,也是一個男人。”光明磊落地承認對一個人的感情,竟然在此刻給了寧奕一絲輕松。
女子朝他不會說謊的眼睛望了望,裏頭清澈明淨,是種不應有的正直,她挺好玩地把他瞧住:“你傷了我的心,我失戀了,你得補償我。”
她可不像失望的樣子,黑珍珠的眼睛閃爍戲谑的光芒,桌上的酒一口沒沾,她倒先賴上寧奕:“我醉了,送我回家吧。”槍在手中冷冷上了膛,女子柔情蜜意地要求。
車子在路上轉過一個又一個彎,寧奕在心裏默數,他們毫無目的帶着他在城裏兜圈子,5分鐘內,已經第二次經過同一個路口,透過密閉的車窗,依稀漏進來點街上的小販熟悉的吆喝聲。
女子不是一個人來的,他們狀似纏綿地走出酒窖沒多久,就被一夥人圍住,蒙眼的蒙眼,綁手的綁手。風流韻事多旖旎,可哪兒有那麽容易碰上,他從進入酒窖的那一刻起,就給人盯上了。
身份的暴露已成事實,寧奕索性放棄了抵抗,這些人一定是受了吩咐的,并沒有多餘傷害寧奕的舉動,确定把人綁實在,就将他請上一臺車的後座。
他們會将他帶去哪裏?交給誰?是Elvin Man?還是寰亞的人?
黑色的眼罩掩飾了寧奕的揣測,他轉過頭找了個方向,故意與同車的人打商量:“能不能把這東西摘了?它勒得我眼疼。”
除了車輪的行駛聲,沒人搭理他,他們拒絕和他過多的交流,連最初的那個女子也悶聲不響。
空氣壓抑,磨人低沉,有人打開車載收音機解悶,沙沙聲後,廣播裏正播出天氣預報:臺風“瑪娃”今夜即将登陸本市,預計風力6—7級,請廣大市民提前做好準備,暴雨期間盡量減少外出活動……
車子沿直線又開了十來分鐘,終于到地方。
寧奕被押着,走過一段軟絨絨的地毯,滴答的電子聲,門開了,有人不輕不重地推了他一把,咔噠一下,門在身後阖落。
關門前一刻,他聽到女子悄聲說:“一會兒你就該謝我了,謝我蒙上你的眼睛。”
仍舊一片漆黑,他們留下了蒙住他的眼罩,甚至沒有松開綁在他手上的三股繩,寧奕嘗試着動了動,非常專業八字結,根本沒有掙脫的可能。
他不會真傻到以為開門就會逃得了,這夥人敢在治安中心的市區用槍劫持他,就絕沒有輕易放他走的道理,沒準這會兒他一開門,賞他的就是霹靂的子彈和拳腳。
既然出不去,寧奕幹脆摸索起身處的房間,屋裏的地毯比室外的還松軟,踩上去,好像踏着一片曬松的軟雲,過道很長,寧奕走了7步才走完,他剛打算再邁出一腳,就被一個蒼老的聲音打斷。
“別動,除非你希望撞上前面的東西。”
寧奕伸手悄悄摸了把,是個銅制的裝飾品,頂端尖銳,很像一只燭臺。
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又聽那把聲音說:“現在,朝你的三點鐘方向轉身,向前走三步,然後左轉,往前。”
對方慢悠悠引導他,欣賞他的摸索,謹小慎微的步子,在寧奕看不到的地方,将他那截收在白西裝裏極為提神的細腰,還有臉上因為緊張而微微張開的嘴唇全都收進眼睛,仿佛要向人索要一個親吻的口型,令對方的眼底,心火在跳。
“偏了,再往左兩步……”那聲音有些急,迫切想要把寧奕勾到身邊,“對,就這樣……”
四周很空,寧奕伸出去的手沒再探到任何東西,但他知道很近了,他不動聲色的朝聲音的來源靠近,束縛在繩套裏的手,也一點點蓄力,機會只有一次,要先發制人,拿下他。
寧奕這麽想的時候,一縷溫熱的氣息突然掠過手背,激起一股顫栗,那是人的呼吸。
身體本能就動了,他雙手抱拳,合在一起朝腦海中判斷的頸側位劈下去,這一下要是真挨上,絕讨不到什麽好,但對方生生避開了。
不但避開了,還快他一步反扼寧奕被縛的手臂,借力,猛地把人往牆上一撞。天昏地暗的,寧奕口中喘着氣,胸膛被摁到牆上,兩臂高舉過頭頂,不動了。一把槍,在他企圖反抗之前,準确無誤地抵上他的太陽穴。
一只手,慢慢摸上寧奕微撅的屁股,那種暧昧的撫摸,令他不禁抖了抖,想往回縮。
“別亂動……”蒼老的聲音喘息着,重的好像被欲望泡過,皺巴巴的,散發出濃重的潮濕,“你見過我的秘書了?”
對方的信息,快速的在腦海中層疊,年紀一把,在G城呼風喚雨,身手利落的在位者。
“你是……”他想到一個不敢說的名字。
“她很不錯,給我看了點有趣的東西……你的照片……”那只手徐徐在臀肉上摩挲,每一下,都似要揉酥他:“當時我就在想,有的人穿着衣服,僅僅是為了讓人有欲望親手将它脫掉……”
寧奕的顫栗取悅了對方,撫摸他半邊屁股的手越發放肆,甚至慢慢沿股縫往前套弄,包住寧奕西褲裆裏的那把東西,搓核桃似的捏揉把玩。
“唔……”很輕的一聲,咬碎咬死在牙與下唇間。
那人跟聽了靡靡之音一樣着魔,手上變着花樣的弄他,要榨出寧奕更多的呻吟:“舒服就舒服,這裏沒別人,你叫多大聲都可以。”他鼓勵他,甚至刺激他。
“她對我說,你是GAY?”
“這兒這麽敏感,你們經常玩?”
“你的愛人,有我弄得你爽麽?”
……
即使不是自願,沒有男人被玩弄那裏還能挺得住,寧奕咬牙強撐:“他不需要這麽對我。”
“嗯……”血液不受控地往胯間蹿,兩腿發麻,都快要站不住了,可還挺倔地仰着脖子:“他什麽都不用做,只要看着我,我就能硬,根本不需要費這麽大的勁。”
寧奕那股不害臊的驕傲勁,針一樣的紮人,又迷人。
“這麽純情?”那人倒也不受激,拍拍手感絕佳的屁股,慢條斯理地去解他的皮帶扣,唰的一下,西褲連着內褲被扯到大腿肚,兩瓣渾圓的屁股跳出來,“除了他,你沒和別人做過吧?”
沒了阻隔,又熱又硬的形狀貼上來,寧奕就蘇醒的魚一樣扭起來:“我不喜歡來硬的,你把我松開,我和你做。”他吼道。
這句話一出,對方果然停了。
可沒等寧奕的一口氣喘順,就被人烙餅似的翻過身,虎口大張,掐準下颚擡起他的臉,一張嘴狠戾地吸‘吮住他,咬疼他的唇。
徒勞地掙紮了一下,寧奕就受了,咂咂的吻聲色情地傳進耳朵裏,同快得即将脫軌的心律一起,失靈着沖上天靈。又是那股子酸痛,在寧奕的心坎上撒了把鹹鹽,往死了揉搓他,眉一蹙,想都沒想的,他就用牙含住對方伸進口腔的舌頭。
神經猝然跳了跳,灼燒的疼,鐵腥味毒藥似的灌進嗓子眼,對方瞪大了眼放開寧奕,嘴唇分開的那瞬,一縷殷紅混在銀絲裏淌下嘴角,他咬了他,還對他笑。
“解開我的眼罩。”寧奕抹了抹嘴,大大方方提要求,“要做,就讓我看着你做。”
靜了好一會兒,他聽見:“你看見我,就不會想和我做了。”
話雖這麽說,系在他腦袋後的帶子,還是松了。
眼睛還維持着緊閉的樣子,久久沒有睜開,糾結的眉心,嘴角不自覺的抿緊,都無意中洩露寧奕的抗拒,可是他沒得選擇,慢慢的,黑暗在眼前被撕裂開一條口子。
睫毛眨了眨,似乎有風來,吹得他眼仁發酸:“是,我反悔了。”
“你知道我會反悔,為什麽還這麽做……”
時到這一刻,寧奕才真正理解女子的別有用心。
手顫顫巍巍地擡起又放下,反複幾次,都沒能把面前的虛影抓牢,最後還是對方握住他,輕輕包入自己掌心。
啪嗒,一顆晶瑩,濺開在手背。
“你他媽……”寧奕擡頭,一張臉落了雨,淚水交錯。
對方明顯錯愕了,想摸一摸他臉上濕津津的東西。
電光石火之際,寧奕鎖死他探過來的腕子,猛地向下一拽,提膝,就勢往小腹上給了一狠踹,“知道我會傷心!為什麽還要露臉!”
他再也僞裝不下去,一顆心被人扔到火裏烤,油上煎。
什麽愛啊,什麽情,都随眼淚,碎個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