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赫胥複果然很快到家,對着尹如琢的态度更是殷勤谄媚,赫胥猗全程僵着一張臉,絲毫沒有搭理赫胥複的意思。

“如琢晚上就留下來吧,你們也很久沒住家裏了。呼吸呼吸新鮮空氣,去馬場放松放松,好好休息休息。”

赫胥複逃過一劫,此時只覺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位女婿着實厚道,二話不說就把他挪用的公款盡數還上,或許那些欠款也可以找她通融通融。

尹如琢沒有立即答應,征詢般望向赫胥猗。

“不了,我明天有事,晚上還是回市區的房子住。”

赫胥猗一口拒絕,尹如琢也立即道:“我明天也還有一些工作要處理。”

“哎呀,工作什麽時候不能做?弄得那麽累。猗猗明天有事,讓司機送她去就好了,也不會太耽擱。”

赫胥複不死心,努力勸說。

他現在已經明白了一件事,這“女婿”對女兒真心實意,性格又溫和,幾乎有求必應。

“兩個孩子有事你幹嗎強留?”宋文慧看不下去,埋怨道,“年輕人需要自己的空間,你別打擾她們。”

妻子不幫,女兒不理,赫胥複只得鳴金收兵。不過聽到這裏,他又想起了另一茬。

“你說得也對,年輕人需要自己的空間……猗猗啊,你們打算什麽時候要孩子啊?”

赫胥複對如今的生活很滿意,唯一的不安就是赫胥猗地位不穩。同性要孩子不比異性,根本沒有意外一說,肯定是要經過精心準備的。

赫胥複比起尹潤松都要着急,只有孩子才能真正保證赫胥猗在尹家的地位。

赫胥猗聽尹潤松提這個話題姑且只是心情複雜,但當聽到赫胥複提這句時,她感覺到的是煩躁。

尹潤松是真心想要抱孫女,但她知道赫胥複不是。

孩子、孩子、孩子。

不管是異性結婚還是同性婚姻,看來都逃脫不了這個話題,可見科技發展了也不全是好事。

“我和如琢都暫時不想要孩子。”

宋文慧看着女兒冷淡的神色,默默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赫胥複卻是炸了鍋一般,着急道:“唉,你也不小了,如琢更是三十而立的年紀,怎麽還不想要孩子呢?爸爸是過來人,和你們說,越早要孩子越好,身體恢複得快,也有精力教育孩子。”

兩個父親的話出奇相似,像是商量好的一樣。

赫胥猗冷笑道:“您算什麽過來人,我和狷狷又不是你生的,更不是你教育的。”

這話說得可是萬分不客氣,飯桌上氣氛一時冷到了極點,就連赫胥複這種厚臉皮,臉上也一時有些挂不住。

“你怎麽能這麽說呢……”

赫胥猗慢條斯理地漱了口,擦淨手後對着宋文慧道:“媽媽,我吃完了。”

別人還沒用完餐就離桌是相當不禮貌的行為,不過對現在的赫胥猗來說,這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了。看着赫胥複那張無恥的臉,她根本就吃不下任何東西。

“猗猗。”

“如琢,我有點累了,等你吃完我們就走吧。”

赫胥複算是知道了,女兒這就是故意給自己臉色看,登時也生起氣來。

和尹家聯姻之後,赫胥家早已不複往日落魄,可他過得卻比曾經還要窘迫,而這一切都是這個女兒的意思。

“你等一等,我有話要和你說。”

赫胥複覺得自己太久沒展示自己父親的威嚴,這才導致兩個女兒和妻子都不将他放在眼中。

赫胥猗絲毫不懼。

“正好,我也有話要和你說,我們去書房談吧。”

尹如琢想說點什麽,但在看到赫胥猗的臉色後最終還是選擇了閉嘴。

赫胥複倒生出了幾分怯意,只話是他自己說出口的,尹如琢和宋文慧都看着,這時候實在不好退縮,只得硬着頭皮跟了上去。

“如琢,不好意思,”宋文慧臉上顯出了幾分疲憊,強撐笑臉道,“這父女倆就是公雞遇蜈蚣,你不要介意,再多吃點吧。”

尹如琢神色溫和,點了點頭道:“媽媽,你也不要放在心上,猗猗有分寸的。”

對于這個“女婿”,宋文慧無疑是滿意的。不是因為尹家如何有錢,而是因為她看得出來,尹如琢是真的喜歡赫胥猗。

作為岳母來說,她對尹如琢沒有絲毫不滿。

只是她的女兒心中又是如何想的呢?

宋文慧無法确定。

赫胥猗早一步進入書房,赫胥複一進來就看到她抱着手臂靠在書桌上,臉色難看地望着自己。

“怎、怎麽了!”赫胥複外強中幹,梗着脖子道,“你現在是翅膀硬了,給我臉色看是吧?”

他甚至不敢關緊門,一副準備随時跑路的樣子。

“還問我怎麽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麽丢人事。當初你是怎麽說的?好好工作。結果呢?挪用公款!”

“什、什麽挪用公款,公司是如琢的,如琢是我女婿,都是自家的東西,說什麽挪用公款那麽嚴重!如琢都沒說什麽,你為什麽要抓着自己爸爸不放!”

無恥。

“別說這是公司的資金,就算真的是尹如琢的錢那也和你沒關系。你不知道我為什麽抓着你不放?因為我知道你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你永遠不知道悔改!”

赫胥複臉漲成豬肝色,不知是被氣得還是被羞辱得。

“你以為我想嗎?你以為我願意用那些錢?可我有什麽辦法?我堂堂伯爵,手裏一點錢都沒有,你讓別人怎麽看我?”

“是啊,尹如琢的錢我沒份,就你有份,你是她妻子,她的錢是你的錢,可你有給我這個當爸爸的什麽好處?”

“你不讓我插手赫胥莊園的營收,我不要老臉托到尹家,結果你還要給我使絆子,我就沒見過你那麽吃裏扒外的女兒!”

“你現在是什麽都圓滿了,有個愛你的、有錢的伴侶,可你也不想想那麽好的人是誰給你找的?要不是我,你能嫁給尹如琢嗎?”

這些話赫胥複不知放在心裏多久了。過去赫胥家落魄,他巴不得不要挑那些擔子,可今時不同往日,家裏情況好了他卻沒錢沒權,心中早就被壓抑得苦悶抑郁。

赫胥猗氣得渾身發抖,怒極反笑。

“尹如琢是很好,可這也改變不了當初你賣女兒的事實。我們父女倆也不用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了,不止尹家的錢和你沒關系,赫胥家的錢也和你沒關系。爺爺留下的産業早就被你敗完了,是我把赫胥家支撐到了現在。我不管這些是傷了你的自尊心還是父親權威,但我絕不會再任由你胡作非為下去。”

禍害一個赫胥家就夠了,她絕不會再讓赫胥複牽連尹家。

“我已經和如琢商量過了,之後你還是好好享受退休生活吧。”

“好、好,教出你這麽個逆女,是我倒了八輩子的黴!”赫胥複指着赫胥猗咬牙切齒道,“你現在說得這麽義正言辭,好似自己多清高似的,當初想和張景宣私奔的時候,怎麽不想想赫胥——”

赫胥複氣得口不擇言,直到一方鎮紙從臉側飛過,話語才戛然而止。

作者有話要說:  老爹觸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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