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三人行

雖說是收拾衣裳,也就是找了一個大包裹, 把衣裳胡亂往裏塞。

林菘坐在窗邊, 皺眉問:“不是說不走?又要回去?”

顧府都是些牛鬼蛇神、蠢驢傻蛋,雖說顧箬笠身邊的人都得力, 但若是再傷到,恐怕不好。

顧箬笠道:“段青玉傳信進來, 明日到山門口接我。”

“段青玉?”林菘眉毛擰的更結實了。“就那個不學無術的纨绔?”

顧箬笠點點頭:“沒錯,就段家那個小纨绔。”

林菘若無其事, 倒了杯熱茶遞給她:“你手傷了, 出門去若是碰到哪裏, 豈非不好?”

顧箬笠擺擺手:“若是別人,我還不去呢!段青玉可不同, 他要是帶我出去,別說我手傷了, 就是手沒傷, 他也不會讓我勞動一根小手指頭, 保管安排的妥妥帖帖。”

林菘不陰不陽:“哦, 是個慣會獻殷勤的。”

林菘有點兒恍然大悟——原來他這小童養媳不止喜歡甜言蜜語,還喜歡會來事的。

顧箬笠颔首:“可不是。吃喝玩樂, 無一不精,反正書院裏呆的久了,出去散散心也好。”

林菘哼了一聲,別別扭扭的問:“散心?跟段青玉在一起,你很快活?”

顧箬笠還真沒聽出來什麽, 猛點頭:“自在!”

林菘沉默片刻,上前抓住包裹一角,給她紮了起來,随手把她衣裳往裏面放,冷不丁抓到一件月白肚兜,渾身一哆嗦,失手甩了。

顧箬笠奇問:“怎麽了?這我肚兜啊,怕什麽?”

顧箬笠一看,自問自答,“是被這個吓到了吧?”

這厮不要臉了,還把衣裳扯開,送到他眼皮子底下,讓他仔細瞧。林菘頭都要搖斷了,也沒躲開,硬是看清了月白肚兜上繡的蜜蜂。

“這是蜜蜂,雁羽繡的,她針線活做的好,繡的和真的一樣。吓到你了吧?”

林菘努力偏開眼:“嗯。”

片刻,林菘“随口”問道:“若若,你覺得段青玉如何?你常和他出去,莫非是有意和他結姻?”

“他人嘛,挺好啊。自小相熟,也有三分了解。雖說不求上進,但本性擺在這裏,不會鬧出什麽蠢事。”自從那日落下陷阱之後,顧箬笠對林菘明顯真切了許多。

也許是她一個人扛的太久了,偶爾也有許多的真心話,想要對人吐露出來。

“菘兒,你也知道,天下人都知道,陛下面前,最得寵的是我,将來,恐怕我的婚事……”顧箬笠說的不透,“所以,我是我能自己做主,段青玉這樣的人便不錯。”

林菘不太高興,顧箬笠對段青玉很滿意。

林菘明白了:“那盛不疑呢?”

顧箬笠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盛家大兄,怎麽了?”

林菘:“他不是對你不錯,若論起人品,盛不疑文武雙全,他若是求娶你,如何?”

顧箬笠白眼翻的溜溜的:“不如何。他有那個狗膽嗎?”

林菘懂了,顧箬笠不甚喜盛不疑。

林菘又問:“孟璟呢?”

顧箬笠更吃驚了:“菘兒,我曉得在你心裏,你表姐我是頂好的,可真不是人人都喜歡我的。你這回出去,只管打聽打聽我在京城裏的名號,那叫一個臭名昭著、惡名遠揚,聽說,還有人拿我的名號鎮鬼避邪的,就差能止小兒夜啼了。”

林菘甚是愉悅。

他輕咳一聲,不知怎麽就問了句:“那我呢?如何?”

顧箬笠眉眼帶笑,情絲如勾:“菘兒是這世上最最可愛的小姑娘!”

林菘:…… ……

林菘滿臉的“去他娘的可愛”。

顧箬笠看自己誇的他不滿意,遂略加思索,稍微走心了點:“我們菘兒不止可愛,而且風華絕代,假以時日,定能叫這滿京城的王孫公子競折腰。”

誰要王孫公子折腰?

林菘更不滿意了。

林府之內,燭火已燃。

銀瓶整理好床鋪,将玉寶之事,和林菘細細說來。

“主子傳信出來,讓我千萬當心書院之中的親衛,因此,我那之後才暗中去了一次。玉寶不傻,花婆婆更是聰睿,二人警戒心很強,在門栓上,還放了發絲。”

“所以,我從屋頂爬進去了,出來的時候,順便把屋頂修好了。”

林菘揉揉眉心:“你離我遠點。”

銀瓶:“嗯???主子,怎麽了?”

林菘嘆出一口氣:“你們女子,身上也太香了,太軟了。”

尤其是顧箬笠,弄得他有點緊張。

便是想想她捏着他手往懷裏送的模樣,林菘耳朵都要紅透了。

銀瓶樂了:“打小伺候主子,主子今日才知道,我是個女子?”

銀瓶樂過一陣,又嚴肅起來:“我在玉寶背上,發現了一個這樣的印記。”

林菘接過來瞧過,的确是幼弟背上的胎記。

銀瓶道:“如此說來,玉寶少爺有八成的可能就是六公子了。那,我們何時去把小公子接出來?”

林菘問:“你探過他的脈了嗎?”

銀瓶羞愧的低下頭:“屬下學藝不精,看不出來別的蹊跷。但小公子睡的很不安穩,夜間花婆婆要起來數次安撫。”

林菘敲擊桌面:“先不要急。想辦法确定戚衍的病。”

若只是普通的癔症,顧箬笠何須進入鴻蒙書院,冒險與戚衍見面?

“花婆婆就是當年長公主府的嬷嬷,主子可要屬下去接觸,将那東西找出來?”

林菘擺擺手:“我會取得她的信任,你就不必動手了,你們幾人,以戚衍為先。還有,在書院行走,一定要當心,切勿驚動李老的親衛。”

銀瓶一一應下。

林菘突然又問:“段家那個段青玉,除了會玩樂,還有別的本事沒有?”

銀瓶疑惑的搖了搖頭:“主子怎麽問起他來?”

林菘滿不高興:“只會玩樂,不是廢物一個?”

銀瓶道:“那要玩的精,吃的樂,也不容易。若是主子要帶郡主出門,您可知道,該去何處?可知道郡主喜歡什麽?”

林菘:…… ……

銀瓶出了門,想想主子避她如避蛇蠍的模樣,還搖頭好笑。

翌日一早,顧箬笠剛坐上段青玉的馬車,就見簾子掀開,林菘也進來了。

段青玉瞪圓了眼睛:“這位姑娘是?”

顧箬笠道:“林鄉君。”又問,“菘兒,你怎麽來了?”

林菘笑盈盈的坐到顧箬笠身邊,不着痕跡将段青玉擠開:“回去之後,我坐立難安,實在是擔心你。若若要去哪裏玩,我也應當陪着。”

顧箬笠自然欣喜。

段青玉這輛馬車的确布置的好,外面看來平平無奇,倒也合乎規格。但裏面用柔軟的錦緞封着,不透一絲風,下面墊着軟而潔淨的毛皮,不設座椅,反而放了五六個軟乎乎的墩子,人在裏面坐着,一點也不覺得晃動。

顧箬笠伸了個懶腰:“還是你這馬車舒服。”

林菘輕柔的扶了她手一把,“嬌聲嬌氣”的道:“若若要是累了,不妨靠在我身上。”

說着,他手略微一動,“鎮定”抓住了顧箬笠的手。

顧箬笠任他抓着,還揉了揉他手心,林菘唇角翹起,心頭高興的很。

顧箬笠由着他牽了一會兒,才突然抽出手來。

林菘頓覺悵然若失,還沒來得及失望,就被顧箬笠挽住了胳膊。她把頭擱在他肩膀上,還嬌氣的蹭了蹭。

林菘耳朵通紅,一動也不敢動。

段青玉本是和顧箬笠并排坐着,如今林菘來了,二人不甚相熟,便只好避在車門邊上。

他本想好好和顧箬笠“培養感情”,趁早把婚事定下,看今日這樣子,也是不成了。

段青玉失望了一會兒,沒想道,顧箬笠居然和林菘如此親近。

這些女孩子,若是交好,那就好的跟一個人一樣,若是今日博得林鄉君好感,“她”必然在顧箬笠面前,替自己說話。

說不定,就是若若特意把林鄉君請來,掌掌眼,看看這樁婚事如何的。

段青玉想到這裏,再次精神抖擻,熱情的對林菘道:“林鄉君,今次實在是巧。聽說您新近回京,想必還有許多地方不曾去過,今日青玉就做個東道主,帶鄉君和若若好生玩玩。”

林菘假假的笑了一個:“多謝。”

早起還沒用膳,段青玉安排的是食味齋。食味齋只在早上午時前開門,此時正是熱鬧的時候。

段青玉帶人進了廂房,立刻就有數個娘子尾随進來,蹲坐在一旁,彈琴的彈琴,跳舞的跳舞,還有兩個圍坐在顧箬笠身邊,給她拌面、剝葡萄。

窗外冷風凄凄,廂房裏輕歌曼舞,清閑自在。娘子們都只略做梳妝,沒有濃郁的脂粉氣,雖然侍候着,但安靜極了,絕不讓人感覺半點不适。

這段青玉,倒還真是個會享樂的主兒。

顧箬笠最愛吃牛肉拌面,幾口吃了一碗,又要了一碗湯面:“這冷的天,哪來的葡萄?”

段青玉眉梢一跳:“你嘗嘗。”

顧箬笠嘗了一口,咬在齒間,口感沙沙的、像在吃冰沙:“原來是窖裏的凍貨。”

“沒錯。昨日你應了我,與我出來,我便連夜讓人送到這裏來,先定了廂房,布置下來。”

顧箬笠被人伺候慣了,也覺得早膳用的舒坦:“算你有心。”

段青玉伺候滿意了一個,又“伺候”另一個:“林鄉君,可還進的慣?這雖是京中口味,但原先的廚子,也是從西邊來的,只不過到了京中,将原來的鹵牛肉改了些。”

林鄉君吃完了面,放下筷子,拿帕子擦了擦唇角,嬌嬌一笑:“段公子請的,自然是好。我可真羨慕段公子,尋常一家面館,也能找出五六個紅粉知己來。”

段青玉一口茶噴了,連忙道:“談不上,談不上,只是我常來,娘子們眼熟而已。”

“原來如此,段公子來了這麽多次,娘子們伺候了這麽多回,也就得一句有點眼熟。”

段青玉放下碗筷,正色道:“林鄉君年幼,自然不懂。我心中唯有郡主一人,別的姑娘那自然當做雲煙一般,須臾便可散去。只有郡主,是我心中永遠的太陽。”

顧箬笠臉一綠,拿手遮住額頭,丢臉死了:

“段青玉!以後不許你再看那些戲文話本!”

都學了什麽狗屁倒竈的?

段青玉圓圓的眼睛很無辜:“可我也是為了挑選你喜歡的,才看那些的!”

作者有話要說:  菘兒:今天是婊裏婊氣的綠茶菘嗷……

段小玉:要追媳婦兒,就要先搞定她的“閨蜜”!嗯嗯,沒錯,加油!(開心的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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