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相見不如懷念(一)

作者有話要說: 【情書的新文喲】

文案:

符瑞恩德式愛情,即Friend Love,全稱Friendship-like Love,意為相處起來如同朋友的愛情,簡稱符式愛情。

許六月被分手後重新過上了單身貴族的生活,和閨蜜逛逛街做做指甲,和好哥們喝喝酒發發瘋,多麽幸福啊。

直到有一天,她和好哥們滾了床單。

完了完了,純潔的友誼被玷污了。

默契的兩人為了維護友好邦交,決定做一對符瑞恩德式戀人,簡單粗暴的說就是可以啪啪啪的“好朋友”。

你說結局?鬼知道。及時行樂不好嗎?

一句話簡介:男女之間純友誼什麽的就是放屁。

要結束一件事,就得先勇敢面對它。

——惜吟淺唱之一

一場大雨下得突然。孟惜剛從法院出來坐進車裏,碩大的雨點就噼裏啪啦打下來砸在車身上,車前玻璃瞬時就糊成一片,只看見雨點落在上面還未擴散開便有新的加入重重将其砸開,你來我往好不熱鬧。

外頭車流密集,歪歪扭扭擠成一片,喇叭嘀嘀嘀亂響。行人裹緊衣服步履匆匆,旁邊回收手機的,算命看相的,賣廉價飾物的那些鋪在地上的小攤手忙腳亂地收着東西。

眼前一切都熟悉得很。

這是兩年來孟惜第一次回到法院,以公司法務的身份,代表公司出庭。

何庭長審的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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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庭後,他板着臉審視她,又假惺惺地問她過得還好嗎,不就想知道她和褚雲逸還有沒有聯系。她就這麽賤?

當初不知道真相,她傻愣愣地喜歡人家,知道後還不是馬上走了,就算他不和她說那番話,她也不會繼續留下去。他一個外人又何必到現在還來說什麽“以前的事,過去就過去了,別放在心上。你年紀輕,路還很長,凡事要向前看”。

積累了兩年的怨氣似乎在一瞬間爆發了出來,那樣好脾氣的孟惜也不禁冷了臉,掉頭離開法院。

孟惜劃開手機,調出一張剛從法院大廳崗位牌上拍來的照片。

上面的人身着正裝,打着領帶,胸口處佩戴胸徽,嘴角自然地翹起一彎小小的弧度,暖暖笑意活生生的,像是要從照片裏跳出來。

她輕輕摩挲他的臉,低低嘆了聲氣。何庭長的擔心不無道理。

他一笑,她的世界便再沒了寒冷。

車前人影一晃,孟惜看去的時候,車窗上已赫然被貼了張罰單。

下雨天也出來貼車,太喪心病狂了吧!孟惜連忙開了車門将半個身子探出去朝前面穿制服那人喊:“欸!車裏有人的,馬上就走了!”

那人腳步頓了頓,卻沒回頭,揚起手沖後面揮了揮随後揚長而去。

孟惜擰了眉頭。真是禍不單行。

她沒注意到此時人行道上有個撐着黑色直柄大傘的男人正循聲望過來。

何志弘面對如今的孟惜是有些過意不去的。

小姑娘本來老老實實準備在來年三月份考公務員,那年法院下來的指标不少,憑孟惜的水平,筆試基本不會有太大問題。就因為他一番話,她實習期一滿就離開了法院,聽她媽媽說,她找的幾家公司接連把她給坑了,受了不少打擊。

他打量現在的孟惜,原來的齊肩短發已經長成了飄飄長發,乖巧地披在身後。不甚清晰的頭路将頭發左右四六分,撥在耳後,露出清秀的小臉。她穿了一件墨色風衣,底下是黑色緊身褲及長靴。

成熟了不少,想來也是那些接二連三的挫折的功勞。

周末過後,何志弘把孟惜公司那案子結了,書記員正忙着裝訂判決書,他想了想,交代道:“原告那份就別寄了,通知他們明天來取。”

出門碰上褚雲逸。他一身西裝筆挺,因為天氣轉涼,襯衫外面加了件藍色V 領羊毛背心,無論遠看近看都俊逸非常,也難怪吸引小姑娘。

何志弘随口問了一句:“小褚,你明天沒庭要開吧?”

褚雲逸捧着個黑色的保溫杯,正打算去茶水間裝水。他淡淡微笑:“嗯,沒有。”

何志弘點點頭,又問:“上次讓你寫那文章寫好了沒?”

褚雲逸說:“寫了一半,不是說下禮拜交?”

“明天寫了給我吧,我先看看。”何志弘交代完便負手而去,背過褚雲逸的臉上,露出一絲釋然的笑容。

孟惜接到法院電話讓她去取判決書,心中詫異。按照何庭長那性子,多半是讓書記員給她寄了來,哪會給她機會踏進他們辦公區招事兒啊。

雖然摸不着頭腦,但她還是硬着頭皮去了。

辦公區在審判區的右邊,中間連着長廊。孟惜方向感不好,走完幾層樓梯就分不清東南西北,以前她自己在樓裏晃悠的時候沒少迷路。

她直接從右邊樓的電梯上去。每多升一層,她的心就提起一分。

何志弘和褚雲逸的書記員共用靠最裏的那個辦公室,對面是何志弘,何志弘的隔壁是褚雲逸。也就是說,她去書記員辦公室拿判決書必定會經過褚雲逸的門。

孟惜抄在奶白色大衣口袋裏的手緊緊握起,不一會兒手心便出了一層薄汗。

“叮。”五層到了。

她佯作鎮定,拐進樓道一步一步向裏走去。此時她也只能期望他能好好待在辦公室裏注意不到她的經過。

事實上,她也成功了。越過危險區,孟惜加快速度走了兩步進到書記員辦公室取了判決書,随後就扭頭出來,微低着頭打算迅速撤離。

卻一頭撞上迎面而來的人。

好痛。

“對不起對不起。”她捂着腦袋擡頭望去,登時愣住。

對方笑了,聲音猶如天籁,“還是這麽魯莽啊。”

孟惜鼻頭一酸,連忙收回視線規規矩矩站好,努力露出一個大方的笑容:“褚法官。”

褚雲逸西裝外面套了件黑色大衣,與孟惜站在一起一黑一白,兩人身高差了十來公分,是剛剛好的距離。

孟惜腦中便浮現了這樣的畫面:她與他相對而立,他伸手輕輕揉亂她的頭發,寵溺地笑她笨手笨腳,走個路都會撞到人。而她羞紅了臉嘟起嘴反駁,她是只有在他面前才會這樣手足無措的。

而現實是,他只是一如往常地溫和笑着,兩手抄在口袋裏,與她之間隔了一道安全距離,不疏遠也不親密。這就是他們之間的關系,也是他和大多數同事之間的關系。

沒有任何不同。

褚雲逸順手從口袋裏掏出一顆大白兔奶糖遞給孟惜。

孟惜熟稔地接過,心想還是有一點不同的。

“來辦事?”她聽到他問。

“嗯,公司有個案子,我過來拿判決書。”孟惜努力維持着語句的平穩。

褚雲逸擡手看了眼腕上的表:“走吧,我請你吃飯。”說完就轉身先行朝電梯間走去。

孟惜心中想拒絕,腳下步子卻不聽話地跟在他身後挪動了。

哎,就當是為她這段悲催的感情畫個句號吧。聽說,要結束一件事,就得先勇敢面對它。

褚雲逸帶孟惜去了稍遠的一家餐廳,據說剛開張就火爆全城,菜需要自己去廚房搶,沒有人會為客人上菜。

餐廳招牌菜是酸菜魚,孟惜最愛吃的。

褚雲逸脫下西裝,挽起襯衫袖子,豐神俊朗地走進廚房。出來的時候滿頭大汗,襯衫被扯開了一粒扣子,手臂上灑了些油膩的湯汁,原本锃亮的皮鞋被踩得滿是腳印。

他将大盆酸菜魚放在孟惜面前,朝她笑笑,擡起手臂抹了一把汗。

孟惜心念一動,抽了張紙擡手想為他擦汗。他順勢接過,又笑了一下,自己擦起來。她的手還尴尬地擡着,只得轉而捋捋自己一絲未亂的長發。

兩年前,孟惜的頭發剛剛及肩,還留了一個平劉海,看起來十足的學生氣。她的變化這樣大,他應該會注意到吧?

然而褚雲逸卻只是見一個平常朋友的樣子,似乎中間兩年的間隔從未存在過。

他用開水幫孟惜燙了碗筷,夾了許多魚片到她碗裏,對她說:“小孟你多吃點啊,這麽瘦怎麽嫁人。”

孟惜被他說得好笑,誰要嫁人了啊。她埋頭扒了兩口飯,說:“我這樣無趣的人,沒有人會喜歡的。”

蒸氣彌漫中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聽見他像誇小輩一樣說:“文文氣氣挺好的,現在像你這樣的姑娘不多了,稀罕着呢。”說完他又去廚房搶了兩盤菜過來。

孟惜繼續悶頭吃飯,心想他又不稀罕她,她不稀罕別人的稀罕。

酸菜魚下飯,一會兒一碗米飯便見了底。褚雲逸又幫她添上,他總是這樣周到。

“你怎麽沒有考法院啊,前年我看你天天都在看考公務員的書。”

孟惜愣了一下,随口胡謅:“法院太嚴肅了。”

褚雲逸笑開:“我看你比法院嚴肅多了,板着臉像個小老太太。”

孟惜又被他說愣了。她想了想,放下碗筷伸出兩根食指按住兩邊嘴角,然後往上一提,露出白淨的牙齒,含糊不清地說:“這樣不嚴肅了吧?”

褚雲逸哈哈笑,點頭稱是。

“小褚,你也來這吃飯啊。”一個中氣十足的女聲從門那邊傳來。很快,人就站在他們跟前了。是個看起來很活潑的姑娘,束着馬尾,漾着明亮的笑。

“喲,褚法官帶着小情兒約會呢。”女孩瞧瞧孟惜,沖着褚雲逸擠眉弄眼。

孟惜騰地一下就紅了臉,恨不得鑽進地裏去。

褚雲逸笑笑說:“別瞎說,小孟以前在法院實習過,剛在院裏碰上了。”他又跟孟惜介紹,“小孟,這是陳法官,從鎮上法庭調過來的,你應該沒見過。”

孟惜禮貌地和她問好:“陳法官好。”

陳碧月手一揮:“咳,別這麽見外,叫我小月就行了。”說罷她左手一轉,手心向上伸在褚雲逸面前,笑嘻嘻地看着他。

“幹什麽?”

“糖啦!”陳碧月嬌嗔道。

褚雲逸無奈地笑笑,從口袋裏掏了顆大白兔出來放在她手心。

不知什麽時候,孟惜一只手已經伸進衣袋,捏着裏面躺着的大白兔使勁。原來,這也不是她一個人才有的。

“我那邊約了朋友,就不打擾你們吃飯了。”陳碧月指指裏面包廂。

“嗯,去吧。”

孟惜看着兩人互動自然,表情越發嚴肅了。一頓飯吃得有些沉默。

飯後,褚雲逸問她:“你去哪?我送你吧。”

孟惜說:“送我到法院就好了,我開了車。”

她坐在副駕駛座,用餘光偷看褚雲逸的側臉。天氣已經轉好,清亮陽光掃在他的臉上,與他的氣質融為一體,柔和得讓人想哭。

她在法院門口下車,走了兩步回頭看去,他的車已經駛進法院,拉門緩緩關上。

他在裏面,她在外面。這就是故事的結局。

再見了,雲逸。

何志弘吃完飯回來,哼着小曲晃進褚雲逸辦公室,手肘拄着桌面,手掌托着半張臉,笑眯眯地問:“和孟惜出去了?”

褚雲逸含笑看着他:“你故意的吧老何。”

何志弘呵呵笑兩聲,拉近椅子放低聲音問:“就沒來點內心剖白什麽的?”

褚雲逸拿過一疊文件推開他的手,嫌棄道:“何庭長,為老不尊不好。”

何志弘正起身子,擺出長輩的架勢,語氣嚴肅起來:“小褚,你應該知道那姑娘對你有意思吧,看樣子感情還不淺。她媽媽是我老同學,以前是不想你們犯錯誤,現在你們要是都有那意思,大不了我去她媽那兒給你們說說。”

褚雲逸翻閱文件的手頓了頓,随後輕笑一聲:“沒有的事。我的情況你也知道,別禍害了人好好的姑娘。這事兒以後就別再提了吧。”

何志弘細細打量他的神色,琢磨了一會兒,起身說:“那也好,省得我不好交代。”

褚雲逸站起身,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書櫃裏一排書上劃過,挑了中間最不起眼的一本舊書,輕輕翻開。

裏頭夾了一張泛黃的紙,紙上滿滿一頁的草字,全是同三個字。

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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