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要不要
後臺一片寂靜, 江嶼的嗓音清清楚楚地落在了寧芮星的耳尖上。
明明周圍聚集了不少人, 可她的眼底，也只剩下了那人長身玉立的身影。
就連心跳，都猛地加快了不少。
說出那樣一句引人歧義的話，寧芮星本以為江嶼會解釋, 可江嶼卻是沒有再繼續開口繼續這個話題，看向林子濠的眼底帶上了輕微的諷意。
“後臺都是準備比賽的參賽選手，你再繼續在這裏搗亂下去, 不太合适吧？”
江嶼的話一說, 林子濠頓時有些下不來臺。
每次江嶼一出現，所有的風光都是他的，三言兩語就能将事情調轉了個方向。
他現在不用看也知道，此刻落在他身上的眼神，不少已經帶上了點鄙夷。
江嶼沒去看身後的動靜, 抿了抿唇, 就朝站在座位上的寧芮星走去。
寧芮星低垂着眉眼，視線落在江嶼不斷走近的雙腳上，睫毛顫了顫，在他在自己身前站定的時候，擡起頭, 用與平時再正常不過的聲音打着招呼。
江嶼低低嗯了一聲，抿着唇沒說話。
沒有了平時的溫潤感，如同撕開了表面的一層薄霧，帶上了顯而易見的侵略性。
直接, 而又毫不掩飾。
寧芮星被他的眼神看得心裏一驚，試探性地輕聲開口，“學長，怎麽了嗎？”說完，她遲疑了幾秒，“你下午不是有事情？”
她記得，江嶼這個時間點，應該是在行政樓忙着接待來訪的客人的，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而且，江嶼那天好像只是問了時間地點，沒有說他會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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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嶼收斂住自己眸底的神色，溫聲解釋，“嗯，時間推遲了，還沒開始，我就先過來看看了。”
寧芮星看着一瞬間恢複如常的江嶼，只當剛剛看到的侵略性是自己的錯覺，下一秒，卻又因為江嶼開口說的話，而感到一陣疑惑。
這裏，好像沒有江嶼特別需要過來的原因吧？
因為她，這個原因她是絕對不敢想的。
哪怕江嶼意外地對她好，可是，天之驕子如江嶼，喜歡他的女生如過江之卿，而她呢，相處不過一個月餘，如何能讓江嶼對她另眼相待？
她還沒問出口，江嶼已經接着開口，“擔心你。”
寧芮星怔楞了下，眼皮跟着跳了跳。
“怕你緊張。”
“所以……”不等江嶼繼續開口，寧芮星已經迫不及待地問出口。
她也說不清楚這種感覺，就好像是期待着什麽，已經克制不住地快要流溢出來。
“所以我來鼓勵你。”
寧芮星頓時覺得有些口幹舌燥起來，拿着稿子的雙手都不知道要往哪裏放了。
“緊張嗎？”江嶼又問。
寧芮星幾乎沒有任何的思考，搖了搖頭。
不知道為什麽，在江嶼面前，她不想要讓他太看輕。
畢竟他這麽優秀，經歷過的大場面數不勝數，只是場校級的英語演講比賽，在他眼底，應該覺得不算什麽事情吧？
江嶼輕嘆了一聲，似乎對于寧芮星的回答有些可惜。
“那我的鼓勵就派不上用場了。”
“啊？”
寧芮星頓時有些懊惱，暗自唾棄自己剛剛的逞強。
來自江嶼的鼓勵，她還真有點想要看看。
不，是很想看。
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打破了這一片寂靜。
江嶼拿起手機，看着手機屏幕，皺了皺眉，又看了眼寧芮星，這才接通。
“我等會就過去……”
江嶼的話寧芮星沒細聽，但她想，應該是因為接待的事情。
此刻聽着江嶼的聲音，她又有些失落了起來。
這個電話打來，他應該是要離開了吧。
雖說在江嶼面前演講讓她很緊張，可還是有些想要讓他看見。
每一場于她來說的重要時刻，都能有他的參與。
只是她小小的私心。
即使江嶼并不知情。
等江嶼挂斷電話，就見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低着頭。
柔軟的發頂對着他，看上去失落又沮喪。
江嶼不自覺地放柔了聲音，“寧芮星。”
聽他叫着自己的名字，她跟着擡頭，撞入一雙含笑的眼眸，一瞬間的怔楞，讓她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只能呆呆地看着他。
“要是比賽拿獎了，我陪你去喝第二杯半價的四季春瑪奇朵，要不要？”
寧芮星有些驚訝江嶼說的話。
高中有一次放學的時候，納倩請假在家，她一個人路過學校街尾的奶茶店的時候，正好碰上了奶茶特價。
四季春瑪奇朵等特定飲品，第二杯半價。
周圍的人成雙結對，心滿意足地捧着奶茶離開，只有她一個人，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着。
并非負擔不起兩杯奶茶的價錢，只是，缺少了與他人一起的某種情懷。
那種非對方不可，與最親密的人，共享獨一份的心理。
後來，再經過那家奶茶店的時候，碰上了限時的第二杯半價，哪怕納倩陪在身邊，她也再沒有點過四季春瑪奇朵。
那份經歷，一直被放在她的朋友圈第一條。
她不知道江嶼是不是看到了……
見寧芮星沒回答，江嶼的神色未變，耐着性子重複問道，“要不要？”
“可是，哪裏來的第二杯……”寧芮星怔怔地說着。
現在的奶茶店，已經少做這樣子的活動了。
“有時間，還怕遇不上這樣的活動？”他的唇角彎了彎，“這份鼓勵，永久有效，”頓了頓，方才繼續說道，“所以，你要嗎？”
寧芮星的心尖顫了顫。
如果一直遇不到，江嶼會一輩子都欠着她這份獎勵嗎？
這一生都連接在一起的糾葛。
“要，”寧芮星的嗓音很輕，帶着不确定的氣勢，不過幾秒，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堅定地看向江嶼，“我要。”
如果這輩子下去只能有這樣的聯系，為什麽不要呢？
她拒絕不了。
不知道是不是寧芮星緊張的錯覺，她似乎聽到了江嶼輕聲笑了笑，而後低聲應了句好。
“我一定會拿獎的。”
當江嶼是在笑她還未上場的太過自信，寧芮星開口說道。
回過神來後，便有些窘迫。
她這算是在江嶼面前立下了“軍令狀”嗎？
“拿不拿獎都沒什麽關系。”
靜默了幾秒，江嶼再度開了口。
“啊？”寧芮星有些不解。
“當然拿獎了更好，這便是獎勵，也是鼓勵。”
“不用緊張，我相信你可以。”
江嶼離開的時候，寧芮星還有些雲裏霧裏。
一陣頭重腳輕的不真實感。
自己居然就這樣和江嶼，約定好了一個承諾。
她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不經意地擡頭，就看到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牆壁一角的許恬。
許是剛剛人多被遮擋了，寧芮星也沒看見她。
想到自己剛剛和江嶼說話的場景被她看到了，寧芮星下意識地就有些緊張和尴尬。
她可沒忘記，幾乎整個北華大學都知道的事情，許恬喜歡江嶼。
對視上許恬的眼神，見她朝自己笑了笑，寧芮星出于禮貌，也對她笑了一下。
只是心裏有些不安。
就好像是，隐隐有什麽事情就要發生一般。
比賽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了。
寧芮星抽簽抽到最後一個，上場的時候，已經差不多快五點了，前面好幾個個的發揮都很出彩，和評委幾個唇槍舌戰的，她這一番看下來，反而不緊張了。
開頭幾分鐘的定題演講，由于和江嶼反複訓練過了，寧芮星算是十分游刃有餘，也不磕磕碰碰的，語音流暢自然，帶着她本身獨有的腔調。
幾個評委臉上都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将要下場的時候，主持人照例問了句“有沒有其他的異議？”
到了這個點上，寧芮星才松了一口氣。
例行問答，她差不多可以下場了。
一旁的等候坐席上，一道聲音響了起來。
“我有異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