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節

覺溫度高得不尋常,于是一貫沉着冷靜的皇帝一驚一乍叫起來:“錦兒你怎麽了?你的臉好燙。”

白小生怕他真把下人喊來,趕緊手忙腳亂制止他:“沒,沒什麽的,我就是……”

“就是什麽?”皇帝微微俯身湊近去看他。

白小生支支吾吾:“我,我就是上頭。”他也快招架不住,伸手去推皇帝哥哥:“嗨呀,你不要問啦,我要睡覺了。”恨不能趕緊小被子蒙住臉。

皇帝“哦”了一聲,然後在他身邊躺下來,白小生大驚:“你,你怎麽不回自己的地方睡呀?”

皇帝一臉驚詫:“我們不是一直這樣嗎?錦兒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怎麽也不想我?”

白小生還真不好解釋,他滿腦子都是亂糟糟的東西,已經不能平靜看待兩個藍孩子躺一起這件事了。

【60】

紀霖說不上來是楚越冷冰冰拒絕他的時候更令他痛苦,還是眼下楚越接受他卻不相信他的時候更令他痛苦。

他清晰地知道這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他以為自己不過是委曲求全,沒想到對楚越來說卻是真心錯付。

楚越在呂大人麾下很快嶄露頭角,比起同齡的男孩子,他成熟穩重許多。這是紀霖從未見過的屬于楚越的另一面。陌生,卻很令他心動。

但又不免替他操心更多。

楚越接連被呂大人提拔三次,就連白小生也變成了他的手下。紀霖只怕他太引人注目,不是好事。

某回楚越單獨帶人去執行任務,全勝而歸。功績被呂大人上報皇帝。

支持楚相的都說應該給楚越嘉獎,與楚相不和的則反對得很堅定。

皇帝問紀霖意見,紀霖仔細一斟酌,說不建議嘉獎。為君分憂是人臣分內之事,楚越已連升三級,再進得快了,只怕他少年心性就要飄飄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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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道:“朕瞧着楚越倒不像是好大喜功的人。”

紀霖微微一笑:“到底年輕,臣以為這次能夠大獲全勝主要還是小王爺謀斷過人。只靠楚越一腔孤勇,也絕不會拿到這麽好的結果。”

話音剛落,楚越氣宇軒昂踏進了大殿,向皇上先行了個禮,而後看也沒看紀霖,聲音冷淡又沉穩:“臣以為,紀大人說得是。”

紀霖心裏一咯噔。

僥幸地想,楚越他……該是懂我的吧。

皇上哈哈一笑,讓他不要自謙。順水推舟沒給他權力和頭銜擢升,倒是興味十足提了一句:“朕最希望看到的就是楚卿這樣的少年英才,既然你不想升得太快,朕一定要幫你挑選一門好親事,以示嘉獎。”

此話一出,紀霖和楚越同時愣住。

皇上更開心了,心說挺好,回去又有cp微表情分析可以跟他小寶貝分享了。

【61】

“當時紀霖臉色就變了,”皇上說道:“那可是紀霖紀大人,何時見過他在朝堂上變臉?他自己可能也意識到,看了一眼楚越,什麽話也沒說。”

這內容刺激壞了,白小生興奮得臉紅,還有些覺得自己很不是個東西,聽到紀霖和楚越鬧別扭,他竟然嗅到了一絲刺激。

為了平衡一下內心作祟的道德感,他別扭地說:“不過,提說親的事情會不會不太好?好像他們本身就有點矛盾,再一提會不會鬧得更大呀?”

皇上道:“這倆人的脾氣,有人激他們一下才能幫他們看得清。如果真是喜歡,聽到對方要結親,總要做點什麽,朕是幫着他們想明白。”

白小生深以為然。

他高興起來講話總是甜乎乎的:“還是皇帝哥哥聰明。”

皇帝一嘆氣,苦笑道:“什麽聰明,我分明是就地取材,太後又催朕選妃了。”

白小生忽然愣住。“唔……”

皇帝過來捏了捏他的臉:“怎麽啦?突然又不高興,誰惹了朕的小王爺?”

“沒,沒有。”白小生感覺心裏堵堵的,說不上來。

【62】

白小生吃了新進貢的水果覺得不錯,江公公說這是獨一份的,連皇上自己都沒有。白小生一聽覺得不行,他捧着另外一半去找皇帝。

皇帝正在聽內務府的人說話,沒像往常那樣一切以他為先,打了個手勢,讓他等等。白小生在原地呆了會兒,表情不太對。

江公公走過來,細聲細氣地問:“小王爺是不是心裏不痛快啦?”

白小生也沒否認。

江公公又說:“老奴知道您跟皇上打小就親近,不過眼看您二位都是要結親的年紀了。往後呀,各有各的愛人,各有各的家庭,您也得習慣呀。”

白小生難得瞪了他一眼。瞪完了覺得這話也不錯。皇帝哥哥就要有自己的家了,他呢?一開始就沒有家了,是太後和皇帝把他接到宮裏來好好養大。

白小生難過極了,直接跑去找了太後。

太後摸着他的小腦袋問他怎麽回事,白小生悶悶地說:“我搬出去吧,皇帝哥哥要成親了。”

太後頓時明白他別扭在哪兒,笑道:“你們哥倆感情好,不願分開了是不是?”

許久,白小生“嗯”了一聲。

太後安慰道:“可人都要長大的,我們阿錦有一天也要成家,到時候你就不這麽想了。”

白小生心裏不是滋味:“我都跟皇帝哥哥一起過這麽多年了……娘娘,人非要成親嗎?”

太後樂了:“那不然呢?還能兩個大男人一起過嗎?”

白小生一想,那當然啊,他覺得楚越和紀霖的将來就該這麽發展。再一想覺得不對,他和他皇帝哥哥跟紀霖他們,不是一回事,吧?

【63】

白小生去皇帝寝宮等他,他一直在這裏都是“賓至如歸”,完全沒拿自己當外人。但皇帝是真的忙,白小生等着趴在桌子上睡着。

皇帝有意多晾他一下,讓身邊人給他敲打敲打,沒想到他小寶貝在桌上睡着都沒人管。當即心疼了,将人打橫抱起放到床上。白小生懵懵懂懂睜了眼,皇帝柔聲問:“困了怎麽不去床上睡,這樣不難受麽?”

白小生沒想到自己這麽能睡,但皇帝問起來,他心裏有點酸酸的,氣悶中還帶點委屈:“不睡。你要結親了,以後我都不能再來了。”

皇帝嗅出話裏的醋味,心花忍不住要怒放,輕笑一聲道:“你倒是很自覺。”

白小生被紮了心。

默不作聲背過身去,背影都氣呼呼。

皇帝伸手戳戳他的屁股:“嗳,不是說不睡我的床了麽,怎麽現在又賴着?”

白小生假裝睡着不說話,閉着眼跟他冷蘸。

【64】

楚越在君營裏歷經磨練,沉穩許多,他不像從前那麽任性愛鬧,他手底下的人怕他的更多。楚越晉升得比誰都快,也還好是在呂大人麾下,才沒人懷疑他是不是沾了他爹的光。紀霖從前沒覺得他還有這樣的事業心,他認識的楚越是個胸無大志的小土匪,占了一個小山頭,每天只想過自己的快活日子。哪想到他有一天會成長為一個真正的有擔當的男人。

楚越也擁有了諸多擁簇。紀霖平日裏在坊間總聽說書人一遍又一遍演繹他的英雄故事,還有落第的秀才靠着賣楚越的畫像為生,世家子弟裏面也不乏欣賞楚越的。紀霖危機感頓生。那不再是山腳下小鎮上人人懼怕的土匪頭子,世人都愛他,那麽……他還會愛自己麽?

好在他有皇帝的旨意,要代宮裏那位去迎功臣。那天早上他準備得充分,束發、穿衣,無一不細致,無一不妥帖,騎上駿馬的時候身邊随從都直了眼,心說狀元爺豔冠京華不是假的。

就這麽着在城下相遇,白衣玉冠的那個遇上了黑衣鐵甲的那個。兩邊是來湊熱鬧的百姓,兩人遠遠的,都一眼看到了對方。紀霖微微眯眼,耳邊不時聽到對楚越的垂涎之詞,他面上依舊挂着春風化雨的笑意,心裏卻想,那可不是你們的人。

下馬迎他的時候,紀霖亦從楚越眼中讀出了久違的思念。但楚小英雄還是倔,只看他兩眼又淡淡挪開目光。紀霖眼睛勾着楚越不放,在人群中對他悄悄耳語,“今晚要你穿這身g我。”楚越吞了口水,壓低了聲音,臉繃得緊緊的:“紀大人自重。”

【65】

楚越習得兵法,越發覺得自己從前不講究。他做事那樣直來直去沒有章法,也無怪始終抓不住紀霖。

因此當紀霖對他示好的時候,他有意冷着讓他自重。

紀霖明顯被他這冷淡疏離戳了心。這不像是少年人跟他鬧脾氣,倒像是他沒本事在楚越心底掀起什麽波瀾。他開始有更大更好的世界,所以紀霖……就再也不特別了。

尤其在這大庭廣衆之下,楚越更是一心想要撇清,只當他是紀大人,怕是想不起自己也曾經是他的阿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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