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昨夜臨睡前,席越舟突然接到派去護送女兒的護衛傳回的消息,偏還說得含糊不清,擔憂得席越舟一夜都沒怎麽歇好。
具體出了什麽事席越舟還不清楚,也不敢貿然對妻子周氏說,只得藏在心裏。
今天席越舟特意起了個老早,借口說不放心女兒,要來接女兒回去,還被周氏調笑了一番。
此時看到女兒氣色精神都不錯,臉上的笑容也不像假裝的,席越舟心底的大石頭瞬間落下了一大半。
将旁人都遣出去,與爹爹共處一室,席瑾蔓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脖頸,怕被爹爹看出痕跡來。
今日席瑾蔓穿着白底水紅十樣錦妝花貍毛小襖,領邊鑲着卷翹起蓬松的長毛,刺得頸間有些癢,卻也将脖頸上的掐痕很好地遮擋起來。
梳妝時席瑾蔓還特意在掐痕處撲了好幾層的粉,又細致地塗抹開,就算沒有東西遮擋,不細看也發現不了。
可是爹爹離得自己近了,席瑾蔓莫名有些心虛,便想着給爹爹倒杯茶,也好離爹爹遠一些不至于露了餡,誰知一轉身,便看到了一片狼藉的書案。
之前席瑾蔓聽聞大表哥來了,氣惱間所扔出的毛筆正好落在那方硯臺上,濺起的墨汁撒得到處都是,除了先前所抄的那張佛經上墨跡點點,連攤開的經書那一頁上都污垢了幾處。
糟糕,爹爹最是看不得人糟踐書籍,以前席瑾蔓可沒少為着這個受罰,這回可算是觸着爹爹的逆鱗了。
席越舟順着席瑾蔓的視線看去,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幕,原本慈愛的笑容瞬間隐去,板着張臉面色愠怒。
席瑾蔓見狀暗道不好,袖子下兩根食指翻絞,忙讨好地朝爹爹撒嬌地笑:“爹爹來得好早,女兒正存了一肚子的話要跟爹爹說呢,爹爹快坐下聽女兒說。”
被女兒的話引開了注意力,心想着這事晚些回去再罰,非得把女兒這陋習改了不可。
席越舟面色稍稍緩和了些,卻依舊是一臉不愉,任由女兒牽着向後走了幾步,背對着書案坐了下來。
“昨日在坤雲山可是遇上了什麽事?可有傷着?”
席瑾蔓搖搖頭,對于爹爹話裏毫不掩蓋的緊張關懷心裏暖融融的,失而複得的親情更讓席瑾蔓彌足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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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放心,女兒沒有傷着,不過昨日确實是有驚無險。”
隐去去坤雲山的目的,隐去四叔的身份,再隐去四叔掐自個兒脖頸的那一段,其他的席瑾蔓都一一如實對爹爹道來。
昨夜時席瑾蔓還并未準備把茅草屋裏的事情說出來,睡前特意想好了借口。
可就在今早被夢吓醒後,席瑾蔓突然靈光一閃,猜測着四叔放自己回來,就是想要讓自己把消息說出來。
若是自己不知對方是四叔,經過昨日那一遭,回去定是被吓壞了,都不用爹娘問起,自己便會主動将昨日的事都說了出來,不放過一點漏洞。
然後就是讓爹爹按着自己提供的消息好好查一查,把那罪魁禍首揪出來。
而四叔肯定是早算到放自己回去後,自己極有可能會讓人找過去,可他依然放自己回來了,說明他壓根就不怕自己暴露了他的行蹤。
以四叔的謹慎,現在回想起來在那破茅草屋裏,四叔的行事反而像是故意将那些消息透給自己似的。
席瑾蔓假設自己不知四叔的身份,從頭再将事情捋了一遍,才得出了這個結論。
可想通後又覺得有些害怕。
若是四叔真想要利用自己做那傳遞消息之人,席瑾蔓直覺四叔已經知曉了自己的身份。
那孩子或許才是四叔要自己傳出去的消息的關鍵,身份定然不一般。
若是自己的這個猜測沒錯,那孩子應該是對誰極其重要的,而借自己的口傳出的消息要能被那個人知曉,自然不是找誰做那傳消息之人都行的。
況且那茅草屋不遠處就是周家家廟,周家世代祖墳皆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