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相逢

客棧。

小二：“這位客官，吃點什麽？”

少年：“一碗米飯，一盤青菜。”

“好嘞！”

少年四下看了看，見前方還有一個座位，便走了過去。

空座對面有一個人，随意地坐着，不時将酒杯送往口邊，雖年紀不大，卻已有幾分成熟的潇灑。

少年坐下，低頭，不知在看什麽。

對面那人每喝一杯，便裝作漫不經心地看他一眼，看似欲言，卻總是無語。

不多久，小二送來飯菜。

“喂，你是不是屬兔子呀？”

“啊……啊？”少年擡起頭，眼中充滿好奇。不經意看見自己的飯菜，便手撓後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屬虎。”

“哦，可我還沒見過吃素的虎呢！”

少年沒說話，繼續不好意思地笑着。

“算起來，你十八歲了吧？”

“嗯！”

“我二十歲，大你兩歲，你得叫我一聲大哥呢！”

那人笑得很溫暖。

“來，小兄弟，大哥敬你一杯！”

“不，不不，我，不會喝酒。”

“男人長大後總要喝酒的，來，喝吧，很好喝的！”

少年只好接過酒杯，猶豫片刻，眼睛一閉，将酒喝了下去。

“啊……好辣呀！”少年張大嘴巴，左手在嘴旁不停扇動。

“哈，哈哈哈，第一次喝酒都這樣，多喝幾次就好了！”他笑得很燦爛。

“我叫林飛，飛翔的飛，你呢？”他問。

“我叫尹天，天空的天。”少年回答。這次，他還笑着，不過與之前不同，這次笑得很自然。

林飛看着尹天，看了好一會兒。

尹天低下了頭，吃飯。

……

他們在路上走着。

“你家在哪裏呀？”林飛打破了沉默。

“我家在岳陽。”

“岳陽？我聽人說岳陽有‘一山一水一樓閣’，是嗎？”

“嗯，不僅這些，岳陽還有湘蓮子、君山茶，還有岳陽香魚，可好吃了！”談起家鄉，尹天顯得很開心。

“香魚？我怎麽沒聽過？”

“嘿嘿！其實，這名字是我取的。我和爺爺住在留月島，島上有一個從小潭，因為小潭周圍花香缭繞，我就叫它香潭，這潭中的魚，自然就是香魚了！”尹天看向林飛，這笑中帶有幾分孩子般的稚氣。

“留月島？我聽說洞庭湖住着一位尹二爺，自稱留月老人，莫非……”

“他是我爺爺，留月島就是爺爺取的名字。”尹天撓着後腦，笑了笑。

“噢，原來，你是大俠的後代，看來我交友的眼光還不錯呀！”

“那你呢，你家在哪裏呀？”

“我家，我家在鄂西的一片山林裏。”林飛的眼中流露出溫馨，但還有一種東西，尹天看到了，卻不知道是什麽。

“爺爺說，江湖中有許多高手成名後都選擇了隐居，你的爹娘以前一定是有名的大俠吧？”

“我，是個孤兒。”

“對不起，我不該問的。”尹天有些歉意，低下了頭。

“沒事的，其實，叔叔對我很好的，從小到大，我一直都很快樂。”

笑容，真的是個奇怪的東西，它可以表達很多。當你無奈時，你會苦笑；當你開心時，你會開懷大笑；當心懷不軌時，有人會奸笑；當感到幸福時，會露出的，一定是加了蜂蜜和陽光的笑，而林飛此刻洋溢的，便是這種笑，連身旁的尹天，也覺得心中泛起一陣暖意。

傍晚。

林飛坐在地上，吃着剛找來的野果，尹天抱着一大堆樹枝向他走來。

“你是不是第一次出遠門呀？”林飛笑了。

“是啊！你怎麽知道？”尹天有些疑惑。

“呵呵！這火要燒整夜的，這些細枝怎麽夠燒呀？”

“哦，那我再去找些粗的來。”明白了林飛的意思，尹天又要動身。

“小天！你一定累了，坐下吃點果子吧，我去。”說完，便沒了蹤影。

尹天聽慣了爺爺叫他“天兒”，聽到“小天”心裏竟有種說不出的奇怪感覺。

……

兩人坐在火堆旁。

“你離開家是要去什麽地方嗎？”林飛問。

“我……爺爺說，只有在江湖中才能成長成真正的男人。”尹天說得有些斷斷續續。

林飛笑了一笑。

“記得我在森林時，整天盼着自己快點長大，心裏對外面充滿了好奇。可是時間總是與我賭氣，偏偏過得很慢很慢。”

停了片刻，林飛繼續說：“剛過完十六歲生日，我就把叔叔的衣服穿在身上，跑到叔叔面前，對他說我長大了，要獨闖江湖。現在想想，還真是好笑。”這次林飛的笑容中，除了回憶的美好，還多了幾分傷感。

月光輕輕灑落，灑在天上，灑在樹上，灑在人身上。破碎的月光爬上尹天的手，他的手在胸口上緊按，臉上的痛苦随着月光進入睡眠。

作者有話要說：

世上沒有絕對的美好，每個人的生命中都會有苦有甜，我們要做的，只是努力讓自己留住甜蜜的部分。至少，每一個新的開始，都要報以最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