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封滿樓的确做到了對柳絮寸步不離，柳絮也習慣了和她打打鬧鬧，只是王能繼續了他的計劃，京城又有一個女子出事了，不是柳絮，而是刑部裏的另一個官員的女兒，年方十二。那兇手似乎并沒覺得自己跳過柳絮有什麽不對，而大家也意識到，并不是保護好柳絮，兇手就收手了。

柳絮知道了這件事，覺得他們不能這樣坐以待斃，便與封滿樓商量，将自己當誘餌，把王能捉住。

“這很危險，你爹是不會同意的。”封滿樓聽了她的提議，想也沒想就拒絕了。柳絮卻依舊堅持：“所以我與你商量，并沒有打算讓爹知道。”

“靠我一個人？你真看得起我。”封滿樓可沒有柳絮那般樂觀，她覺得大概柳絮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所以才會這樣想當然，“你可知這王能的殺人手段極其殘忍，甚至在行兇前還要奸、污那些女子？”

“我知道，正是因為如此，我才不想一直躲在這裏，而害得其他女子無辜受害。你可知，這次死的女子，她家裏人可沒有參與過當初那件案子。這個王能已經不再局限于報仇了！只有我出去，引誘出他，這個案子才能結束。”柳絮十分認真嚴肅，封滿樓盯着她很久說不出話來，她沒想到柳絮竟是知道得如此清楚。

過了好一會兒，封滿樓才算是答應：“人家都道滿樓小将軍是個巾帼不讓須眉的英雄，你讓我自愧不如。”柳絮聽了昂着頭有些得意：“那等案子結了，你要送我一塊蓋世英雄的牌匾。”封滿樓點了點頭，心裏卻是在想，要聯絡一下自己手下的那幾個捕快一起行動才行。

封滿樓聯絡好了人，也定下了信號，讓柳絮裝作煩悶偷跑出門的樣子。柳絮偷溜出去玩了一會兒便回來了，偷偷跟在後頭的封滿樓也松了口氣。一連三日都相安無事，封滿樓卻絲毫不敢懈怠，她知道，如今的柳絮是越來越危險了。

第四日，柳絮如往常一般，裝作偷溜出來在店鋪裏逛了一圈就回府了。只是當她拐入小巷的時候，她感覺到後面有人跟着她。她不敢回頭，心裏有些确定，應該是王能出現了。柳絮十分緊張，心跳如雷，深吸兩口氣，才算維持住原來走路的模樣。

她并不知道封滿樓藏在哪裏，此刻才開始明白自己這個方法有多危險，她步伐快了一些，後頭跟着的人也走快了一些。柳絮鼓足勇氣要回頭去看，卻正在回頭的時候一把被人抱住。她就要大喊，那人一把捂住她的嘴巴。

王能身上毫無遮掩，柳絮盯着他看，似要記下他的樣子，他發現了，卻是對她笑了一下，柳絮頓時感覺渾身寒顫。柳絮拼命掙紮，王能卻抱着她将她拖入另一條更偏僻的小巷，柳絮根本掙紮不開，王能一只手控制住她，空出一只手要去脫柳絮的衣服，柳絮見狀一邊喊着一邊掙紮，只是叫喊聲都被捂在了王能的手掌心，掙紮也于事無補，衣服已經快被扒光了。

正在這時，有腳步聲靠近，柳絮覺得應該是封滿樓找來了，正要奮力發出聲響，王能卻是從懷裏掏出一把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細嫩的皮膚立馬被劃破流出了血，她不敢再掙紮，只能祈禱封滿樓能夠發現自己。

她看見封滿樓走過來，卻停在了那兒，似是沒有發現這個隐蔽的缺口。這裏并沒有門，只是一堵牆，外面又布滿了爬山虎，若是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這裏還有一個小空間。柳絮認出了來人是封滿樓，她沒有看見臉，卻認出了她的鞋子和衣服的下擺。

她一直盯着那雙鞋子，希望她能夠轉過身來，希望她能再靠近一些，能聽見自己的呼吸。可那鞋子突然就走開了。柳絮感覺抵在頸部的匕首松開了，又要掙紮起來，那人卻立馬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瓷瓶，捏着她的嘴，将裏面的藥水強灌了一些下去。柳絮立馬便覺得眼前一片模糊，漸漸發黑。

柳絮癱軟了下去，王能立馬扛起她，探出頭在巷子裏看了看，見沒有人便趕緊跑了。那人把柳絮帶到一間屋子裏，甚至連門也不關，就要伸手去脫柳絮原本就很淩亂不堪的衣裳。

他聽到身後有動靜，猛一回頭，卻被封滿樓一拳打得眼冒金星，還沒站穩又接了幾拳，立馬便倒在地上昏了過去。封滿樓還不放心，又在他身上摸索一番，摸出方才那個小瓷瓶，将瓷瓶裏的藥水盡數灌進他的嘴裏，這才起身去看柳絮。

她見柳絮如自己料想一般被迷暈，便稍稍放了心，走到門口，放出信號，才走回床邊，打算叫醒柳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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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柳絮的衣裳粗粗整理一番，将她扶起，輕輕拍了拍她的臉：“柳絮，柳絮！醒醒！”柳絮突然掙紮起來，雙手揮舞着，雙腿一直用力蹬着，嘴上一直喊着：“不要不要！走開！”封滿樓沒有準備，被她打中幾下，又立馬抱住她安撫道：“是我，是我，我是封滿樓。沒事了，沒事了。”

柳絮漸漸平穩下情緒，抱住封滿樓，窩在她的肩上哭，一直到幾個捕快趕到，才停下來。封滿樓吩咐那幾個捕快，将王能綁好鎖好帶去牢裏，不能将這幾日的計劃說出去。幾個捕快連聲稱是，表示自己會與事先商議好的那樣說。等捕快擡着王能走了，封滿樓才打算起身：“我們先回去吧。”

柳絮這才從她的懷裏擡起頭來，才站起來又要摔下去，因是腿軟得不行。封滿樓沒有說話，直接将她攔腰抱起，往外走去，嘴上還打趣道：“英雄不好當吧。”

“你在巷子裏走掉，我想我肯定完了。”柳絮肯開口說，封滿樓便放心了。

“其實我知道你們躲在那兒，只是我聽你毫無動靜，便想定是他捏着你的命脈，若貿然沖進來，你肯定不死也傷，屆時我也不知道應該先追他還是先救你，便決定裝作不知，讓他先離開那裏。他也因此放松了警惕，方才我緊跟他身後，他也沒有察覺。他才将你放下，我就趁機将他打暈了。”她也是隐晦地告訴柳絮，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不需要害怕。

柳絮并沒有回話，只是在封滿樓的懷裏一直盯着封滿樓看，過了好一會兒，直起身子在她的唇上親了一口。封滿樓眼中詫異一閃而過，低下頭去看柳絮，對着她笑了笑。柳絮抱緊了她，才開口道：“你不要走。”

原本王能抓住了，封滿樓是不想再呆在尚書府的，可是一想到柳絮方才才經歷了那一遭，定是還有些害怕，便答應道：“我明日再走。”

封滿樓抱着柳絮走到了人多的地方，才将柳絮放下。柳絮此刻情緒也已經平複了，只是心有餘悸，她緊緊拉着封滿樓的手。當夜兩人依舊如平常那樣同床共枕，只是少了平日裏的嬉鬧。封滿樓以為她還因王能的事如此沉默，便想開口開解幾句：“你還害怕？”

柳絮搖了搖頭：“當時很害怕，現在知道他被關在牢裏也就好很多了。我只是才知道，以前的我總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現在我也還是有些害怕，不過不是怕王能，而是怕外面不知道藏在哪處的危險。”

“世界上本來也沒有一個真正平安的地方。你就想着，以後遇到危險，我也會像今天這樣，在你身邊保護你的。”

“可是你明天就要走了。”柳絮覺得，除了殘留的害怕，她更多的該是不舍。

“王能的案子如此大，想來他很快就斬首示衆了。你也沒有別的仇人，在尚書府裏安全得很，縱是日後嫁人，也會嫁個門當戶對的，也不會将你置于危險之地的。如若又碰到這樣的情況，你爹和你夫婿又會來找我，我就又會來保護你啦。”封滿樓有些像哄孩子一樣哄着她，她其實覺得，就柳絮這樣的身份與性格，除卻朝廷上的陰謀陽謀被牽連，是不會有什麽吓人的性命之虞的。

柳絮看着她良久，才點點頭。

封滿樓回去了，王能的案子也的确很快就結束了。柳絮原以為，王能斬首的日子，她會再見到封滿樓，可是沒有。一連半個月過去，封滿樓也沒有要來找她的意思。

最終，她自己找上門去了。

封滿樓依舊捧着一大碗面，見着走進來的柳絮，一臉驚詫。柳絮便從她這個表情瞧出，如果自己不來，她這輩子都不會再去找自己，說什麽保護自己，都是騙她的。

封滿樓趕緊起身，還算客氣地替她倒了杯茶：“你怎麽知道我家在哪兒的？”柳絮結果茶盞喝了一口：“我随便問的，一找就找到了這裏。”

還不等封滿樓說話，柳絮就攤開手伸在封滿樓的面前：“案子結了，我來拿我的獎賞的。”封滿樓這才想起，自己還答應給她做塊牌匾的，可她以為那只是玩笑話，早就忘到九霄雲外了，哪裏會真的給她做，就摸着頭幹笑了兩聲：“那什麽，牌匾還沒有做好呢，等做好了，我親自給你送去。”

“沒做好我就不要這個了，我要換個獎賞。”柳絮早就料到封滿樓根本就不會真的去準備牌匾。

封滿樓想着，自己扛着一塊那樣的牌匾送到尚書府，的确不太好看，也願意用別的東西換：“好，那你說你要什麽。”

“我要嫁給你。”

“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上班了，會比較忙。

更得慢一些，大家請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