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出軌

甘來珩沒在走廊上多呆,動靜太大了會驚擾甘母,他招來一旁的保镖,讓他将甘父拖下去。

保镖沒多說,動作麻利地打暈了甘父,将他拖了下去。

如果甘父還醒着,就會驚訝地發現,不知什麽時候,這個家裏,滿是他陌生的人了,甚至公司,甘來珩在他不知不覺的時候——或許不是不知不覺,只是滿心思将自己的慈愛放在情婦和那個私生子身上時。完成了一個有一個完美的提案,立下威信,籠絡了人心。

甘來珩一推門,就看見甘來似站在書架旁,像是在看着什麽。

哦,那裏有一張三人合照,甘母,甘來珩,甘來似。

“過來坐。”甘來珩說。

“……”甘來似回過頭,打量了一下,坐在了甘來珩的對面。

“本來我不想将你帶回來的,也沒有什麽意義,這個家,也就這樣了,是不是完全不符合你心裏的家?但這就是事實啊。”甘來珩語氣很平和,沒有什麽怨恨了,他繼續說着,“就剛那個——跟蟑螂一樣惡心的生物,他在你失蹤,也不一定是失蹤,或許是他自演自導的一場戲呢?他出軌了。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出的軌,啧,私生子都和你一樣大了,好笑不?媽為什麽會生病?我覺得……這也挺有意思的。她總是這麽懦弱,總是在忍讓,尤其是病後。”

“她動不了手,就我來吧,我挺喜歡動手的。”甘來珩倒了杯水,“要喝自己倒。但是前段時間她病危了,是真的病危了。這不,那只蟑螂就慌神了,想找回你,哪有這麽容易?不過很不幸,你被找到了,還被……我帶了回來。”

“你在外面活着也好,至少比這裏好。”

甘來珩沒有繼續說着了,他低着頭,看着手邊的水杯,白底金邊,帶着芙蓉花,蕩漾着暗紅色的茶。

“你想要離開嗎?”

他說。

甘來似這才擡頭打量着眼前的這個人。

他叫甘來珩,很陌生,只有一字之差,但卻完全不一樣。

他很奇怪。

“謝謝。”甘來似說。

“明天送你離開,你……随意。”甘來珩興致淡淡的,沒什麽表情,打開門走了。

但他對甘來似的這個決定還是很欣賞的,但他更加羨慕甘來似。

真輕松啊,輕松的,不想将他放走。

憑什麽?憑什麽?憑什麽?

就我還在這個肮髒的地方維持着一切的正常,就我還在這裏苦苦掙紮,就只有我一個人還在這裏!

憑什麽!

甘來珩嗤笑了一聲,仰起頭,看着天花板。

誰叫他是我弟弟呢?

甘來珩有些恍惚,他還沒有仔細地打量過睜開眼的甘來似,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呢?

會比母親的眼睛更亮更有神吧。

他獨自一人坐在房內,房內一片靜默,沒有說話聲,只有微弱的,像是不存在的啜泣聲。

甘來似也離開了書房,回到了一開始他醒來的房間。

已經是第二天了。

年時倦還在嗎?

這個猜想讓他有些莫名的……興奮,但更多的是慌張。明明應該現在就離開,現在就去找他,現在就告訴他一切都是意外,但甘來似卻不想。

我知道他為什麽失約了倆次嗎?

我可是一點也不知道啊。

可我還是期待着他來,我還是在原地等他。

現在,我想讓他和我一樣,平等的、難受的等待着。

好笑。

這一點也不平等。他會舍不得這麽一個并不重要的人嗎?他會為這麽一個并不重要的人浪費這麽多的時間嗎?

他不會吧。他不會吧。

為什麽不呢?

因為他和我完全不一樣啊。

在他眼裏,我是朋友嗎?還是一個很好玩,可以有空就來逗一逗的小醜?

他……

他不是這樣的人。

他很好,他特別好,他……

第三天的時候,他還在嗎?我很希望你在。

我想讓你同我對你一樣的重視。

可以嗎?

甘來似問。

--

“你認識甘來似?”開鎖的人問。

“你認識甘來似?”年時倦問。

“……”開鎖的人看着年時倦,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年時倦也看着開鎖的人,發現他停下了動作,只能無奈地點了點頭。

“哦。”開鎖的人點了點頭,繼續開鎖。

還挺高冷?

年時倦打量着這個人,看樣子是認識甘來似,那他知道甘來似哪去了?或者根本就在家裏。

開鎖的人折騰了一會兒就打開了鎖,看着年時倦,無聲地要錢。

“多少錢?”年時倦先是在伸頭進去看了看,“你知道甘來似在哪兒嗎?”

“三百,不知道。”開鎖的人說。

年時倦擡頭,看着開鎖的人。

“二百二。”開鎖的人換了個價。

年時倦還是沒動,繼續看着開鎖的人。

“啧,”開鎖的人有些煩躁,“一百二,快點。”

年時倦給了他一百,開鎖的人接過,看了眼年時倦,低聲說了幾句話就走了。

“水深啊。”年時倦感嘆地關上了門,到處看了看,也沒看出什麽來,準備在這兒等等甘來似。

這麽一等,就等到了第二天,即現在。

年時倦靠着床,發了會兒呆。

甘來似去哪兒了?

不知道。

怎麽找?

不知道。

就這麽一想,他突然發現甘來似和自己的聯系太少了,頂多就一條堆滿垃圾的破巷,以及這六樓。

但如果他這倆個地方都沒有在呢?他會去哪?或者他怎麽了?被綁架了?不大對,他在這兒活了這麽多年,怎麽一碰上自己就被綁架了呢?

完蛋。

他就是死在某個山溝裏,我特麽都不知道,還找不到。

怎麽找?

啧。這破地兒又監控嗎?有的話……草,監控還是叫人一一看過去吧,要真就本人上陣,大概是要看死在那兒。

如果他消失的地方是個監控死角呢?

……說不定這破地兒還沒有監控。

算了,先叫大哥幫忙查一下吧。等等,大哥這态度……

“倦哥……”

草。

年時倦閉上眼睛,躺下床,這床好,磕不到頭。

“倦哥……”

小孩子的聲音在房間每一個角落萦繞着,無孔不入。

“倦哥……陪我好不好啊……”

不好。

年時倦皺着眉,伸出手哆哆嗦嗦地掏着藥。

沒帶藥。

年時倦就沒帶過藥。

“倦哥……我來找你咯……”

找我吃屎啊。

年時倦想着,頭往被子裏縮了縮,将被子裹住腳,感受到了一點安全感。

“倦哥……我們一起下來玩兒吧。”

玩你爸。

年時倦手忍不住抖。

必須得轉移注意。

我在哪兒?

甘來似家。

甘來似跑哪兒去了

翻垃圾去了吧。

等下怎麽和他說話呢?

瞎說呗。哦對了,要記得帶他吃遍超市——突然有點餓了,等下去買點什麽?雞爪吧,多久沒吃了,應該多給小屁孩兒買海苔,補充微量元素,長高高。

“倦……”

泡椒雞爪,再買包泡椒味的泡面,加根火腿腸,完美。

是煮着吃還是泡着吃呢?

煮着吃比較軟,泡着吃比較方便……好餓。

沒有聲音了,好困。

--

甘來似在房間裏想了會兒,迷迷糊糊的,竟然睡着了。芳姐一直在廚房裏忙活,忙活完了,看見沒甘來似的人影,就上樓,準備去房間看看。

“小少爺?小少爺?”

甘來似皺着眉,眼睛睜開一條縫。

“您快醒來下去吧,我把飯都給您做好咯!”是芳姐的臉,微笑地看着甘來似。

“嗯。”甘來似閉了閉眼,将眼睛完全睜開,點了點頭。

“那我再下去忙會,您快點啊,大……我先下去了。”香姨還想說什麽,但沒說出口,扯出個笑容,下了樓。

甘來似沒有很在意,他會走的,或許走了不會回來,或許走了會回來。

當甘來似下樓的時候,桌上已經擺滿了菜,但沒有人。

“小少爺快來坐。”香姨笑着站在桌旁說。

氣氛很詭異,只有香姨一個人有點兒表情,其他人都遠遠地站着,面無表情,若不是走過他們,甚至發現不了。他們身上,沒有人氣。

“大少去公司了,您一個人吃飯,您不必拘束,就當在……瞧我說的什麽,這本來就是您家啊。”香姨為甘來似舀了碗飯,笑着。

太奇怪。

其他人就想木偶人,立在一旁。

甘來似低着眉眼,“你不吃嗎?”

“您真是心善,”香姨摸了摸甘來似的頭,“您是主人,您吃完,我們才能吃。”

甘來似沒說話了,開始吃飯。

若是換個人,大概只能食不下咽了,但甘來似不是普通人,照常吃着飯。

年時倦……

甘來似又忍不住想到了他,筷子頓了頓,沒再多想,專心吃着飯。

只有他一個人,坐在寬大的飯桌旁,快而不難看地吃着飯,很快就吃完了。

“你可以和我上去聊聊天嗎?”甘來似放下碗,看着香姨。

香姨的心一下子就軟了下來,點了點頭。

“我們去書房吧。”甘來似說完,就上樓了。

香姨跟在他身後,皺眉看了看路過甘來似卻不問好的傭人,低聲呵斥了幾句,才繼續上樓。

甘來似坐了會兒,香姨就敲了敲門。

“嗯。”甘來似應了聲,香姨也就打開了門。

香姨沒有坐下,站在甘來似對面。

“坐。”甘來似說。

香姨想說什麽,但甘來似皺了皺眉,她也就坐了下來。

“我想問問,她是什麽病?”甘來似面容很冷漠,甚至沒有稱呼其為母親。

“……她?”香姨表情有些怔愣,但看着甘來似的臉,又嘆了口氣,“夫人嗎?她又一次體檢,是我同去的,明明當時還好好地,卻查出了肝癌,中期,而夫人也就在那一天後,身體突然就弱了,也不下床,也不治療,就在最近,她的病又重了,老……老爺勸過,大少爺勸過,我也勸過,但都沒用。而夫人突然就讓大少爺去找您,說想……想臨走前……見您最後一面……”

甘來似面色依舊冷冷的,沒有什麽動容,只是有點若有所思。

“那關于他出軌的事情呢?”甘來似問。

香姨的表情凝固了起來,過了會兒,才扯着嘴角,四處張望了一下,最後将視線放在甘來似身上,“你……您真的想知道嗎?”

甘來似看着她,那種微妙的違和感更重了。

“老爺他出軌了,有了私生子,但是……夫人她不知道,她躺在床上,沒有人敢告訴她。第一個知道的是大少爺,他和老爺吵了一架,然後夫人有一次醒來,讓大少爺找您,再然後……小少爺,您去和夫人說說話吧。”香姨面容悲傷,但卻讓甘來似背後發麻。

甘來似沒說話,轉身走出了書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再過一個晚上,必須離開。這裏他誰也不認識,不知道誰懷着怎樣的心思,這個地方……太奇怪了。

為什麽這個時候才發現出軌?

為什麽我會離開這裏,到孤兒院?

為什麽那個所謂的香姨對于出軌的态度這麽奇怪?

甘來珩……

甘來似咬了咬舌尖,他沒有奇怪的感覺,但他……

必須要快點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大少很可愛。小王子也很可愛【雖然不是對我】。年時倦還是可愛【也不是對我】。

【孤家寡人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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