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滅國

不過一瞬,安冉臉色便恢複了正常,“即墨敘,不,如今該叫你沈敘了。”他笑了笑,笑意卻不達眼底,“有何貴幹?”

沈敘也報以一笑,“原以為此生不會相見,卻未料會在都邑城中遇上,沈某甚是驚訝。”

安冉聽出沈敘這言外之意,冷冷一笑,本就略帶病容的臉更是煞白,“你既名揚天下,坐收名利地位,我又為何要偏安一隅,混吃等死?”

沈敘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哀樂,“當初放你一條生路,不過是看在你尚且年幼。”弦外之音是——現在你已是弱冠之年,敢來招惹我,我是不會再手下留情的了。

安冉怒極而笑,“不愧是沈先生,連威脅也說得如此隐晦。”他止了笑,冷冷地道:“人人都道沈先生驚才豔絕,若讓天下人知道他們敬重的沈先生不過是一個心口不一的僞君子,不知會如何?”

沈敘勾唇一笑,“歡迎之至。”

安冉拿起桌上的檀木盒子,笑着道:“好呀,那你就慢慢等着吧。”

沈敘視線落在那檀木盒子上,慢悠悠地道:“若你想報複直接向着我來好了,利用別人又算是什麽事?”

安冉握緊手中的檀木盒子,想起這兩天聽到的消息,蒼白的臉龐滿是笑意,“利用?沈敘,你以為沒人知道你的身份?”安冉想到齊府衆人對沈敘求娶齊姜的态度,“你想求娶齊姑娘?”他搖搖頭,嘆道:“怕是難了,這該如何是好呢……”他說着惋惜的話,眼中流露出的卻是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

“不勞安公子費心。”沈敘神色平靜地道。

安冉冷笑,甩袖而去。

唐宗颢走了出來,搭上沈敘的肩膀,把全身的重量往沈敘的身上壓,“這小子真是經不起絲毫撩撥,一如十年前,一撩就炸毛。”

“他是故意的……”對上唐宗颢疑惑的眼睛,沈敘輕笑。安冉剛才故意這麽做不過是為了降低他的警惕心。安冉前來懿钰軒挑選印材顯然不是偶然之舉,他連懿钰軒的幕後之人都能查了出來,怕是有備而來。

想到這裏,沈敘不由得為齊姜擔憂,他向她求娶的事如今人盡皆知,以安冉的性情,為了複仇,又近水樓臺,難免不會利用她。

唐宗颢顯然想到了個中關節,他撫掌笑着道:“阿敘呀阿敘,你這婚事真是道阻且長啊……”

沈敘推開唐宗颢,從侍女手中拿過那滿滿一匣子的印材,道:“我約了宋五郎,先走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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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天茶舍

席上滿是美酒佳肴,齊致向來滴酒不沾,別人喝酒,他就端着茶杯跟衆人聊天。談天說地之間,有人問起了豐郡的風土人情,又感嘆齊致的治理能力,“豐郡在齊兄的治理下,百姓安居樂業,此次齊兄回都邑述職,國君定會論功行賞。”

齊致淡淡一笑,“作為臣子自然要為君主分憂,這是臣子的本分。”

方才在懿钰軒率先跟齊致打招呼的那名年輕男子,人喚陳五郎。陳五郎見氣氛凝滞,心中想着炒熱氣氛,于是就說起這幾天都邑城的熱鬧事,近日都邑的熱鬧事不外是沈敘求娶齊姜之事了,“沈先生求娶齊七姑娘能成,齊二兄便是沈先生的大舅子了,實在是可喜可賀。”

齊致輕輕地撥着杯中的茶沫,淡淡地道:“舍妹的婚事自有家父家母操心。”

在場的人誰不是人精?聽齊致話裏話外的意思似乎是不準備将齊姜許配給沈先生的了。聽了這消息,他們心中不免多想,想開口繼續詢問,卻見齊致神色冷淡,自然明白他不想多談。衆人心中覺得奇怪,卻也不好追問下去,只好轉移了話題。

“方才跟齊兄一起的那位兄臺面生得很,怕不是都邑人吧?”

齊致點頭,“那位是我在豐郡的好友,姓安名冉。”

“安冉?”有人驚喜道:“可是篆刻大家安冉?”

“正是。”

安冉的名頭在魏國可謂響當當,在場的人俱是都邑高門貴族,愛附庸風雅,自然對安冉耳熟能詳了。

在場的人紛紛說起安冉的作品來,席間的氣氛瞬間熱烈起來。話題由安冉身上轉到篆刻這門藝術上,不知怎麽的,又有人說起以篆刻聞名的大國——中山國,“以前那中山國的篆刻可謂聞名天下,我曾有幸得見中山國某王族親手篆刻的印章,無論是書法還是雕工都出色至極,唉,可惜如今什麽都成了一抔黃土了……”

他們口中的中山國以篆刻之藝為國寶,國中幾乎人人都會篆刻這門手藝,可惜,這國家早已滅國,不複存在了。中山國在魏國的南邊,與豐郡毗鄰,十年前,中山國滅,屬于中山國的領地被晉、宋,魏三國瓜分完畢。

世人所不知的是中山國的世子錢少冉在滅國之時逃到豐郡了,隐姓埋名,落戶魏國,成為了魏國的百姓,他化名安冉,用了十年的時間成為了魏國的篆刻大家。

陳五郎嘆息,“以中山國錢襄王的行事方式,滅國不過是遲早的事。只是它滅亡得太遲,可惜了那家了……”

當中有人猜到陳五郎想說什麽,便問:“五郎想說的莫不是那個忠臣之家?”

陳五郎點頭,“沒錯,正是那周王室的忠臣,即墨則鈞老先生!”

有人雙手一拍,道:“你所說的即墨則鈞莫不是那個齊國王族的宗室?他們全家四代人全為周王室鞠躬盡瘁,以匡扶王室為己任。我說他們這個家族就是老古板,他們也不想想周王室如今是什麽光景,周王室再正統,又如何能比得過如今強大的諸侯國?現時不是以正統說話,而是以實力說話,即墨王室即墨則鈞這一族實在是迂腐古板啊……”

陳五郎顯然十分敬重即墨則鈞,聽了這話立刻怒道:“老先生心中有大義,匡扶周王不過是為了天下一統,奈何周王力有不逮,可嘆可嘆!”

有不明此事的人問道:“即墨一族如何又跟中山國有了牽連?”

“你不知道?十七年前,即墨一族不知怎的惹了中山國錢襄王。錢襄王就将即墨一族給滅門了,即墨一家三代人,加上奴仆,共一百四十六口人全被殺死了。聽說當中還有剛出生還沒滿月的小孩子,真是悲慘。”

顯然這位少年人是第一次聽到這種事,驚嘆,“這中山國錢襄王這事做得可真……難怪說是報應啊!”

有人應和,“當初這事,周王室和齊國王族的做法也實在令人心寒……”

由此至終,齊致都不發一言,他默默地品着茶,聽着衆人的讨論,思緒越飄越遠。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夥伴們都去哪了?

不要霸王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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