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白駒過隙【修】

白駒過隙之間,曾經稚氣未脫的鞠子已經逐漸成長為血氣方剛的少年郎。

以往在人界只覺得度日如年,如何會計較烏飛兔走這等事情,分明巴不得難熬的日子瞬息之間便流走。眼下,于白成風不過是眨眼之間的光陰,卻離兄長外出游歷已有七年之久了。

這些年中,白慕淵無時不刻地在尋求恢複妻子元神之法,雖然大多都是铩羽而歸。盡管如此,只要有一絲風聲吹入他的耳朵,他必然是馬不停蹄地尋過去,連一絲喘息的機會都不留給自己。

雖說白慕淵早已修得仙身,卻也因為妻子殘魂一事殚精竭慮,分明是一張清俊的容顏,一頭墨發卻早已被霜華染盡。赫然是一副白發朱顏的模樣。

白慕淵一心尋求秘法救回妻子,将族中諸多事務放置一旁,好在白家還有個白老二,也就是白慕淵的胞弟白慕塵。若不是這些年中白慕塵把持着白家氏族,族中指不定早就興妖作亂、亂成一鍋粥了!再加上這二十五年來,妖魔肆意橫行,修仙界八方風雨,白慕塵對這位兄長也是極為痛心疾首,但念及長嫂,也理解兄長的一番苦心,久而久之也習慣了替兄長操勞,又見兄長幾乎瞬息變白的頭發,便攬過族中大權,任兄長在外奔波。

要白成風說,這小叔還真是好得沒話說,父親就這麽撂擔子走了,還不如将家主的位置傳給小叔呢。比起白慕淵在位之時,分明是如今的白慕塵将氏族管理得井井有條!

說起白慕塵,白成風就不得不提一下他的好徒兒。真不知是在哪個地兒磕壞了腦袋,三天兩頭地跟自己過不去,若是一次兩次他忍忍也能過去,這家夥倒好,三番五次地往自己眼前湊,分明每次來了吃虧的都是他自己,依舊不依不饒。這種固執精神要是放到別人身上肯定是可歌可泣,可這人偏分要跟自己過不去!

這不,前幾日兩人又大打出手了一番。原因是臨近兄長歸期,白成風費勁心思,不知紮破了多少根手指才為自家兄長裁出了一條亵褲,結果自己拿到手上還沒來得及捂熱乎,就被一道灼熱的仙火燒得連個布料角都沒剩下。白成風當即怒發沖冠,心想:小爺我朝思暮想的兄長終于要回來了,好不容易想到了這個見面禮,還讓你給小爺燒了?你是不是找死?

白成風一時怒火攻心,竟将小叔那好徒兒打成了重傷,殺害同門可不是小罪!好在小叔那好徒兒醒來之後為他開脫了幾句,兩人也算是因此冰釋前嫌了。小叔本來還是要罰他,但是他的一群好師弟、師妹們紛紛替他求情,這才免了體罰,不過在兄長歸來之前,他不得踏出房門半步。

這白成風怎麽受得住?想他可是生了一張極會蠱惑人心的嘴啊!油嘴滑舌的腔調,沒幾下就将小叔逗得合不攏嘴,最後也算是解了他的禁。

就這樣風平浪靜地過了幾日,終于迎來了白落雨回族的日子。

白成風一夜未眠,他也不知自己有何可興奮,總之一想到明日便能看見兄長,心中就有些隐隐的躁動。

天色還蒙蒙亮的時候,便在被褥中打了個滾,喉嚨裏發出一些哼哼唧唧的聲音。半晌後,一個鯉魚打挺地跳下床,拿出一件嶄新的月白色輕衫,勾唇輕笑,俊朗的臉龐勾勒出一種少年人的朝氣。

在院中的水井裏打回來一些淨水,好好洗漱一番,用玉冠将頭發束起,他站在銅鏡前仔細瞧了瞧。一邊故作姿态,一邊道:啧,風度翩翩!

“二師兄?天色還早,怎麽不多睡會兒?”對面的房門不知何時已經大開,門前站着一個穿着裏衣的俊秀少年。頭發亂糟糟的,揉了揉惺忪的眼,一副睡意朦胧的模樣。

白成風冷哼一聲,踱步上前,裝模作樣地斥道:“一日之計在于晨;早起的鳥兒有蟲吃。若他人都同你一般懶惰,這修仙界豈不是早就被妖魔所侵?你看你這幅模樣,丢人現眼!若此時出現外敵,你這就是丢了咱們白家氏族的臉面!還恬不知恥地讓我多睡會兒,念及人界百姓正身處水深火熱之中,我又如何能安睡?……”

“……”

羅言對于這劈頭蓋臉地一頓呵斥全然沒有反應。二師兄居然能把這話說得這麽義正言辭?平日裏貪睡的不盡是他自己嗎?

白成風一副“可憐世風日下”的神情搖頭,負手又踱步回到房中。最後支起眼睛慈悲地瞧了眼對面的羅言,眼裏盡是無聲的憐憫,看得羅言渾身一個哆嗦,心想:二師兄這是犯什麽病呢?

對面的房門已然緊緊地合上,羅言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一來二去連自己為何開門都給忘了,只好帶着一臉地疑惑關上房門,轉身爬進被窩。

白成風将門一關,方才端起的神情瞬間垮了下來。心虛地拍了拍胸口,雖不知自己有何可心虛,就是有一種做賊後心驚肉跳的感覺。

他擡眸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懊惱地皺起眉頭,不禁磨牙道:“這才卯時過半,離兄長回來還有兩個時辰……我起這麽早幹嘛?”

不過這會兒人都起了,再說他也一夜沒睡,估摸着現在也睡不着,只好在房中這裏擡眼瞧瞧、那裏伸手敲敲,連靜下心打坐都沉不下氣來。

腦中不由地想起,兄長如今是什麽模樣?也不知是否還記得自己,若是不待見他了,他該如何呢?

往日自己捉弄人的小把戲,兄長一定能能看穿了吧?

一想到當年自己捉弄兄長的蠢事,心中就止不住地傻笑,兄長一回來他的樂子就更多了!想起兄長紅着臉的模樣真像一個大蘋果,讓人恨不得撲上去咬兩口。哈哈……等兄長回來了我就給他講市井裏的小書,定要逗得他面紅耳赤的。

唉!只可惜了前些日子他給兄長裁的亵褲,若是把它送給兄長,不知兄長會有何反應。

白成風越想越樂,不知怎麽就笑了出來,笑得他自己都覺得自己跟個要見媳婦的二愣子似的。

就這樣在房中又磨磨蹭蹭地消磨掉了一個半時辰的功夫。院中的師弟們也都洗漱完了,他這才正了正衣襟,端了端氣勢,将房門猛地一拉開,就看見了杵在門外的羅言。

羅言正要敲門的手一僵,見房門已開,把手收回,讪笑道:“師叔喚我們去前殿,大師兄快到了。”

白成風眼裏漾出幾絲欣喜,旋即又被掩了下去,微微颔首道:“走吧。”

說罷,繞過羅言快步向院子外走去,或許是覺得自己的步子與平常相比快了幾分,只好故意放慢腳步,心中卻恨不得立馬飛去前門。

羅言莫名其妙地看着白成風的背影,心想他平日裏也不是這麽個正經的人啊?怎麽這會兒看上去這麽莊重?莫不是怕大師兄回來怪罪他?也不對啊,二師兄連家主都不怕,怎麽會怕一個七年未見的大師兄呢?

想來想去,歸根結底,羅言認為,一定是二師兄睡傻了!

修仙界不同于其他五界。人、妖、鬼、魔、仙五界,各有掌管一界的界主,唯有修仙界只是一群各自擁護的修仙世家。

與其他幾界截然不同,修仙界從來都是一派和諧而寧靜。或是同為他人所排斥,也讓界中人生出幾分同仇敵忾的情感來,使得修仙界一片和睦,從沒有外界的争權奪勢,有也無非是誰家的家主、少主修得仙身,飛升仙界,臉上長幾分光彩,除此之外,絕沒有半分争議。

修仙界也不失為一方淨土,如果近些年來,魔、妖兩界沒有興妖作孽的話。

白氏仙門坐落于修仙界東邊的一處靈山之上,在山中懸壁上修建了巍峨的仙殿,而仙殿之下便是萬丈深淵,若是不幸掉落,絕無生還的可能。不過門中弟子沒有大事是不必前往仙殿的,都是在靈山中各處建設的別院之中,弟子們平日修煉也盡是吸納山中靈氣,學習書中仙法,極少靠近前殿,倒也沒有發生過這等事,也不知是不是聳人聽聞。白成風可沒有那個一探究竟的心思。

不過,若要出山需得從前殿向北踏風而飛幾百裏,好在白氏是個仙門,門中弟子就沒有一個不會仙術的,直接凝氣成劍,馳騁四方。

跟随一衆弟子簇擁着來到大殿前。大殿最外圍的一道殿門是由玄鐵所造,足有三丈高,玄鐵上不知由什麽雕刻而成的仙人騰雲駕霧的景象。其實這都是無稽之談,仙界的人從來都用不着騰雲駕霧,而修仙界,通常也是凝氣成劍,禦劍而飛。

白成風就沒見過哪個仙君是踩在輕飄飄的薄雲上面的,雖然他根本就沒見過幾個仙君。

玄鐵門常年受深淵中散發的氣息所擾,三丈長的龐然大物,卻勾勒着幾分森然的寒氣,讓人不禁肅然起敬,饒是這群适才還七嘴八舌叽叽喳喳的少年郎也瞬間噤若寒蟬。

衆多輕衫少年井然有序地走向玄鐵門外的露天廣場。說是廣場,實則不過是門前一塊凸起的山壁,山壁之大,能夠容納萬人。山壁的周邊被籠罩在一層仙霧中,而仙霧下便是無盡深淵。

“小叔,兄長什麽時候到啊?”白成風百無聊賴地伸了個懶腰,睡意攏上心頭。

為首的輕衫男子面容看上去與白慕淵有七分相似,不過比之白慕淵,他更添了些許溫和之氣,白慕淵雖然平日裏雍容不迫,但壞就壞在性子剛烈,與本身氣質極為不符。

白慕塵唇角噙着笑,斜了他一眼,說道:“在外,要喚我師叔,喚落雨師兄。”

作者有話要說: 新文求罩~

有小天使看着頭暈,所以我把前面改了一下

順便排了一下雷

白慕塵是白成風他爹白慕淵的弟弟,所以喚他小叔(不是小叔子!小叔這個稱呼也可以用來稱呼父親最小的弟弟!)

然後白落雨(攻)非白慕淵親生兒子

在白氏有規矩,白成風與白落雨不止是白慕淵的兒子,還是他的徒弟。所以在弟子面前白落雨是白成風的師兄,白慕塵是白成風的師叔

沃日……好像更亂了……

好辣~抱歉~看文的小天使多擔待鞭笞,我會努力的!

我還有很多成長空間,謝謝閱讀。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