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就在他不抱有任何希望的時候,門就這樣被他一撞就打開了。

他受到慣性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幾步,踉跄了幾步之後站在了客廳裏。這個房子就好像有一雙隐匿在暗處的眼睛看着他,這種時刻被注視着的感覺讓嚴子華整個背後都在發涼。

它沒有走,那個鬼東西沒有走,而是跟着自己來到了這裏。它騙了自己!

對了,是從什麽時候發生這種事的!

他的思緒開始回想,想到那拼命奔跑的幽深小巷,想到他買彩票時聽到那個鬼東西說話的一刻,最後他的思緒停在了他在公園狼狽的獨自喝酒的時候。

對了,就是從那時候,也就是他坐在公園抱怨的時候,從自己聽到那詭異的聲音一刻開始的。

那時候他說了什麽呢?

他哭着說:“即使代價再大又怎麽樣?我實在不想這樣下去。即使去死,我也願意。”

他為了錢和一時的沖動,把自己的命賣了出去。那個鬼東西抓住了這個機會,也抓住了他的命!

還沒等嚴子華想的更多的時候,嚴子華感到一雙冰冷的手從自己的身後緊緊地抱住,那冰冷的觸覺比冰貼在皮膚上更加難受,是那種從骨頭裏面傳出來的冰冷,讓整個身體都失去了溫度。明明是夏天,但是炎熱的氣溫卻讓他感受不了一點溫暖。

他聽到那個它,就是那個鬼東西用着無比陰森的語氣說出了讓嚴子華感到毛骨悚然的話,它就像誘惑的賭徒下重注獲得勝利的莊家一樣宣布說:“我的,你是我的。”

嚴子華的額頭上滴落了一滴汗水,哪滴汗水從他的額頭劃過臉頰最終滴在瓷磚地面,擴散不開的汗水變成一個扁平微微凸起的汗珠留在地面。

那雙冰冷的手手抱着他,似乎想要掠奪他身體裏那不多的溫度一樣。随後就像有個人緊緊地貼在他的背後,讓嚴子華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它在嚴子華的耳邊低聲,又好似不滿足的說:“太晚了,沒錯,太晚了。”

嚴子華想問什麽太晚了。然後緊緊抱着他的那雙手開始往上慢慢移動,就像蟲子在背上的皮膚爬行一樣令人惡心,而那雙令人恐懼的手最後停在了他的脖子。

被那個鬼東西的雙手就這樣死死的掐住自己脖子,讓嚴子華感覺十分不好,就好像是屠宰場裏面待宰的雞一樣,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被切掉頭顱死掉,血流了一地卻死的悄無聲息。

嚴子華聞到一股濃重血腥的味道不受控制的往他的鼻腔裏面轉入,讓他幾欲想吐。他看到了它,那個鬼東西那腐爛的臉,沒有眼珠的眼眶,只剩下一半的嘴唇,有白色蛀蟲爬出的五官,他看到它猙獰醜陋的面孔逐漸逼近自己,此刻的它正在用雙手緊緊地锢着自己的脖子,讓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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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袋逐漸缺氧,以前發生的事開始一幕幕的快速的在嚴子華的腦中閃現,他看到一滴紅色的血從它的腐爛的眼裏流出,它說:“為什麽?為什麽?”

這聲“為什麽”和腦海中那個似曾相識的聲音對應起來了,就在這一瞬間,嚴子華想起來了,那個似曾相識的聲音曾經對他說過:“我長得這麽好看,要不要和我在一起玩呢?”

孤零零沒人祭拜的墳墓,爬滿青苔的芝麻灰大理石墓碑,那張漂亮的像是把春天的顏色藏在裏面的黑白照片,微微勾起嘴角帶着溫暖的笑容,對了,還有刻在墓碑上那紅色的刺痛眼睛的字。

愛子何旭之墓。

他知道它是誰了,它是那個漂亮的小哥哥。那個曾經問他要不要和他一起玩,一個名叫何旭,卻早就已經死掉變成如今醜陋不堪的人。

嚴子華睜大眼睛似乎想要把眼前的它深深地記在腦海中,就快臨近窒息而亡的他不死心的盯着面前正在流着血淚的鬼東西。

嚴子華望着它眼神似乎帶着懷念又帶着釋然,喉嚨此刻被緊緊地禁锢着,無法說話的嚴子華動了動嘴唇。

嚴子華說出了它的名字:“何旭。”

然後他陷入了昏迷,再也看不見任何東西,聽不見任何聲音,也感受不了任何觸覺,就這樣墜入一片虛無的黑暗當中。

他大概要死了,變成和何旭一樣。由一個拼命在殘酷社會裏生活着卻能感知溫暖,能聞到花香,能聽到聲音的人變成一個對于自己完全是未知領域裏的生物,變成一個相貌醜陋表情猙獰的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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