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作者有話要說:上一章略有修改。
葉芷媛臉紅的要冒煙了,她尴尬的走過去,挨在甄氏身邊,悄聲道:“娘,您就讓妹妹在大伯母這裏再住幾天吧,等她好了再搬也不遲。前陣子,我院子裏的庫房漏雨,便把東西都挪去西廂房了,庫房修好之後,東西還一直沒往回搬呢,我那裏根本沒地方住呀,總不能讓妹妹和我擠一張床吧?”
甄氏的臉紅了白白了青的,狠狠的瞪了葉芷媛一眼:“這事你怎麽不早說?”
葉芷媛有些委屈的低着頭,并不辯解。
甄氏轉向阿俏,笑道:“既然大伯母舍不得你,晴姐兒,你就再在這裏住幾日吧。”
阿俏一臉乖巧的點頭:“我都聽娘的。二伯母,娘,你們可不可以等我好了再去布置院子呀?我想自己去娘那裏挑東西選花瓶。”
甄氏心裏恨的直咬牙,卻不得不好言安慰了阿俏幾句,囑咐她只管呆在屋子裏好好休息,別的事都不用管之類的。
說這些話的時候,甄氏頭上的光團變幻不斷,看的阿俏啧啧稱奇。
偏偏賀氏還火上燒油:“晴姐兒,你娘說的對,這些事,你一個小孩子就別管了,缺什麽少什麽,自有你娘管着呢。”
眼看甄氏要落荒而逃,阿俏機靈的一把拉住了葉芷媛:“我今天和三哥借了一本書,上面好些東西都看不懂,姐姐留下來給我講一講呗。”
等甄氏離開了,姐妹倆對視一眼,都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有種逃過一劫的慶幸感。
宇文極騎着高頭大馬,晃晃悠悠的到了葉府不遠處,用馬鞭指着那葉府的大門,問他的随從:“小順子,你确定那位姑娘是被這個葉家的人帶走了?”
小順子苦着臉,有氣無力的答道:“大少爺,那村子裏的人是這麽說的,說那姑娘一家人,當天就被葉家的馬車接走了。根據那村裏人的描述,正是咱們遇到的葉大公子一行人。估計是葉大夫人起了恻隐之心,怕人家小姑娘被少爺你糟蹋了,這才急忙把人救走了。”
宇文極怒極反笑,一鞭子抽到了地上,吓的小順子一蹦三尺高。
“小兔崽子,爺讓你盯着人,你把人弄丢了,爺還沒抽你,你這是甩臉子給誰看呢?”
小順子依然苦着臉,無奈的道:“主子,奴才這不是發愁嗎?二少爺可是還在京裏呢,時時刻刻的讓人盯着咱們呢,您要是就這麽找上葉家要人去,奴才估摸着,不等過完中秋,咱們主仆加上小六子,就得踏上去邊疆的旅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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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極冷哼一聲:“本少爺是那麽沒腦子的人嗎?我是正正經經的登門拜訪,結交好友去了。”
葉三公子抱着阿俏給他的小包袱出了聽風院,整個人還陷在震驚中。他的藏書中,竟然将這種據說最得老百姓喜歡,老少皆宜雅俗共賞的民間讀物漏掉了,真是太不應該了,太不應該了。葉二則是一臉得意的準備好好給自家的書呆子堂弟科普一下,順便再去找點新話本回來,送給堂妹當歡迎歸家的禮物。
兩人一起去了前院,葉旭纏着葉書,非要給他講一講這小話本的事,葉書卻急着回去看書。兩個人正糾纏着,就有門房的管事找了過來,禀報說門外來了一位自稱宇文極的公子,說是來拜訪三位公子的,不拘哪一位公子在,接見他一下就行。
葉旭納悶的問自家三弟:“你和大哥什麽時候結交起宇文家的人了?這位可是一個混不吝的主兒,你們可小心一些。”
葉書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搖頭道:“不認識,來者是客,勞煩二哥去見一見人吧,我先去藏書閣看看,再回去研讀一下這民間巨作,看看有何神奇之處。二哥小心些,別聊的太投機了,被人扯進坑裏去,祖父可一向是明哲保身的。”
葉書抱着書走了,葉旭在他身後看着,半天才反應過來這個臭小子話裏的意思,合着他在自家兄弟眼裏也是一個混不吝的主了?這話真是太傷他的心了。
葉旭自憐了片刻,這才對那管事的道:“前面帶路,我去招待招待這突然登門的稀客。”
甄氏回了三房,靜坐了片刻,突然吩咐丫鬟們收拾起東西來。
“快過節了,蘭兒一個人在莊子上,我不放心,我得過去看一看。”
桃紅心知甄氏這一着到底是為了什麽,因為嬷嬷被夫人留在了莊子上,她不得不上前勸道:“夫人,還有七日就是中秋佳節了,老爺肯定是要回府過節的。夫人還是留在府中過完節再說吧。蘭姑娘那裏,有嬷嬷照看着呢,您若現在去了,等到中秋回府的時候,蘭姑娘怕是更加不舍。再說,您若這時候離府,老太爺和老太太那裏,恐怕也……。”
兩人正說着,下面的小丫鬟來報,大夫人來了。
袁氏進了門,半句閑話未提,直接開門見山道明了來意,将甄氏那位遠房表姐家裏可能遇到的情況如實相告了。
“此案鐵證如山,據說府衙的人已經前往允州提人了,腳程快的話,中秋前後人犯就要押解進京了。這事,公公婆婆都已經知曉了。二老的意思是,在案子塵埃落定之前,家中任何人不得與莊家人接觸,府裏是絕對不會為任何人說情的。待宣判後,若是弟妹有心接濟莊家女眷,自可拿出嫁妝,盡一份心意。還有那個蘭姐兒,她多年不在家中,若府衙問起,好好陳情一番,還是能允她自尋生路的。到時候弟妹找一個家境殷實的人家,贈她一副嫁妝,好好将那姑娘嫁出去吧。”
甄氏聽了消息,大驚失色,袁氏走後,她把自己悶在屋子裏沒了動靜,兩個大丫鬟揣摸着主子的心思,把東西又重新歸置了回去,齊齊松了一口氣。
第二日一大早,賀氏果然找上了門,拉着甄氏一起去給晴姐兒布置院子了。雖說沒有真的讓甄氏包辦了所有的東西,卻也是讓她大出血了一次。
從那以後,甄氏見了這位二嫂,就恨不得繞道走了。
袁氏也沒有失言,真的派人請來了何太醫過府複診。讓她驚喜又意外的是,一同前來的,還有何太醫的師父孫院正,還有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真正給阿俏看診的,竟然是那位少年。
隔着帷幔,阿俏看不清少年的神色,卻也察覺到了他的為難。
良久後,這位少年醫者才起身道:“導致這位姑娘飽受頭痛折磨的病因特殊,我雖已有了眉目,卻還需回去仔細驗證一番,才能确定具體的治療方案,還請夫人寬待一些時日。我這裏有一瓶丸藥,每日睡前服一丸,可暫時緩解姑娘的苦楚,夫人請收下吧。”
“切記,每日只能服用一丸,不可多服。還有,在姑娘的頭痛病治好之前,無論有任何不适,都只能找我們三人中的一位,免得對方醫者不清楚我的用藥習慣,藥性相沖,反而害得姑娘病情加重了。”
“這病治起來頗費功夫,姑娘只管按時服藥,早睡早起,其他大可與常人無異,不必拘着她,日子該怎麽過怎麽過,盡量随着她的性子來,病人心情越舒暢,對于減輕頭痛越有好處。”
袁氏連聲應下,親自遞上了三個厚厚的紅包,将三人送了出去。
孫院正和那少年先行上了馬車,何太醫慢行一步,袁氏趕緊問道:“不知那位小公子是?今日孫院正既然來了,怎麽?”
何太醫微微一笑,一臉神秘的道:“葉大夫人,那位你可不要小瞧,那可是江家的後人。要說你家這位四小姐,可真是一個有福之人。她這頭痛之症,已成頑疾,原本連我師父也覺得棘手,只能幫着調養,不敢打保票說能根治的。這種病,病因最難确定,所以往往是治标不治本。沒想到,正巧趕上我這個世侄來京了,他既然已尋到病因,四小姐這病,就有望根治了。”
待離了葉家,那少年立刻滿面愁容起來。直到見了泰安帝,他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連聲請罪起來。
“求陛下恕罪,那位姑娘乃是因為被人兩次用藥強行抹除了記憶,這才記憶受損,日日受頭痛之苦的。哪怕是單純的減輕她的苦楚,也需要漫長的時日,現在,任何藥性強一點的藥物,都有可能刺激到她脆弱的頭部。”
少年卑微的匍匐在地:“草民必将竭盡所能,舉江家之力,治好姑娘。求陛下施恩,能先幫草民找到叔父一家,救他們脫離險境。草民擔憂,時日長了,怕是叔父一家要性命不保。”
“什麽症狀?”
“朕、在、問、你,被人用藥強行抹除記憶,是什麽症狀?”
少年的身子抖了抖:“先是突染風寒之症,然後高熱不止,人會變得異常虛弱,頭痛不已,思維混亂,歇斯底裏,尋常醫者卻察覺不到任何異常。等到高熱到了人體能承受的極限,就會陷入昏睡,再醒過來,記憶已經被抹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