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夜事二三

回家之後,易北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西南道長這屋子有些奇怪,陰氣很重,但又找不到陰氣的來源。

按理來講,如果是有鬼魅存在,那周易北的一雙招鬼令應該看得清清楚楚。

磨蹭了半響,好不容易有了些睡意,耳邊忽然響起了磨牙的聲音。

易北驚醒過來,磨牙的聲音不見了,他猶豫着再次躺下了,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用紅繩挂着的護身玉符。

再閉上眼睛,刺耳入骨的磨牙聲又鑽進了耳朵裏。

周易北坐了起來……屋子裏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

最讓人恐懼的就是未知……

“哐啷……”走廊裏傳來花瓶晃動的聲音。

“師叔?”周易北輕聲的問了一句。

夜半幽靜的走廊裏不再有聲音,他皺了下眉頭,下床走到了門口。

突兀地抓門聲忽然響起,易北啪地拉開了門,不喜歡見人是一方面,對惡鬼一類,身為茅山道士,他膽子不小。

清絕的眸子在夜裏泛着潺潺如水的光,不過門口連鬼影都沒有……

“喵……”一只四腳長白毛的黑貓叫了一聲,趴在地上仰頭看着他。

周易北疑惑地蹲下來撿起了貓,“怎麽跑進來的?”

“喵……”黑貓舔了舔自己的爪子,然後用腦袋蹭了一下周易北的衣服。

“……”易北看着竄進了自己懷裏的貓,猶豫地想着是把這貓扔到馬路上還是交給師叔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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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白……過來……”樓上傳來西南道長的聲音,黑貓咻地一下跳落在地上,蹿了上去。

周易北走了幾步擡頭看過去,樓梯最上面幾階坐着個男人,背着月光,只能看清側影,披了件大衣,在樓梯上逗貓。

“小混球,這麽多天都不回來看我……在外面挨餓了吧?”東西南一只手握住了黑貓小小的腦袋揉搓着,另一只手拉着大衣,“易北,廚房裏有魚幹,幫我拿過來。”

“好,師叔,”周易北回過神來,匆匆忙忙跑去了廚房東翻西找,拿着個裝了魚幹的玻璃罐子過去找東西南。

“師叔,”易北垂着頭把罐子推到了東西南腳邊,一只手輕輕落到了他頭上,易北往後縮了一下,驚異地擡起頭,“師叔……”

“太暗了,我看不清……罐子在哪裏?”西南道長的手拿開了,修長的手指在空中探了探,最後落在罐子上,拿到懷裏取出個魚幹,黑貓湊過去自己叼住了小小的魚幹,順便舔了舔東西南的手。

周易北的目光沒忍住落到了西南道長的臉上,白日裏那雙透着“仙氣兒”的眼睛此時略顯空洞,這回西南道長的手精準的落到他臉上捏了一下,“在偷看我啊?”

周易北的臉紅起來,愣愣的沒有說話。

捏在他臉上的手用力了一些,西南道長端正的面孔靠近着,熱氣撲到了鼻尖,周易北立刻屏住了呼吸,眼睛往下垂,看見西南道長起合的嘴唇,“家規再多一條,我不在乎你知道,但是我夜盲的事情不許和別人亂說,聽見了嗎?”

“知道了,”周易北跳的很快的心髒緩和下來了,看起來神乎其神的西南道長,也是有弱點的人……師叔,也是有弱點的……人都有弱點,那麽道的盡頭會有弱點嗎?周易北追究着更深的思考,也意識到了另一種模糊的情緒,他說不明白的,絕不想把這個男人的弱點告訴別人的情緒……周易北皺起眉,心裏暗念…西南師叔果然厲害,連別人的情緒都能調控到這種程度。

易北擡起眼睛打量着東西南的臉,耳邊的所有聲音忽然一停,像耳鳴前那種寂靜似的……然後略顯突兀地聲音在耳邊一閃而逝“離開這裏……”

那是個沙啞而幹澀的男人聲音,聽起來焦急迫切而且滿是憤怒,像在嘶喊……但是又很模糊,周易北愣愣看了一眼還在逗貓西南道長,剛剛可能是幻聽了。

“去睡覺吧,”東西南抱着貓站起身,大概是出于對房子的熟悉,看不清的狀況下也能行動自如。

……

月島市市南

大學路26號

月島英成大學

新生報到日的前一天

老生們已經來了一周,雖說才開學,但晚上總會有一些刻苦考研的學生到教學樓裏上自習。

晚間十一點,自習室已經關閉了。

主教學樓頂層的公廁裏

慘白的燈光映在牆壁上,照出一個人掙紮的身影。

巡樓的保安路過洗手間門口,聽見了裏面奇怪的聲音,好像有人在撲騰喘息,聲音不大,在空蕩蕩的走廊裏傳開,有些恐怖。

“有人嗎?同學?”保安先問了一句,裏面的聲音還在繼續,他猶豫了一下,先不說這是女廁,學校的保安平時也就是負責個開門關門,熄燈斷電……這樣的詭異情形,他幹了幾年活,頭一次見,怎麽都有點怕。

“同學?這裏已經關樓了,你在幹什麽?”出于工作需要和責任感,保安在聽見聲音變弱之後走了進去,“……同學?”

站到了洗手間裏面,保安吓的腿軟,想抽身往外跑,腳下一絆滑到在地上。

他哆哆嗦嗦地低下頭看了一眼,一截長長的腸子從屍體的肚子裏拉出來,盡頭挂在了他的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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