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東大爺
中邪似得女人聽見他發話,還真緊緊抿住了自己的嘴,用力往床角上竄,身體跟篩子似得抖着。
東西南抱着胳膊撇下眼神看着她,“躲什麽躲?你躲到床下面去也沒有用,還亂喊亂叫的,擾民你知道不知道!趕緊給我滾出來!”
“道長...你繞我一命...我錯了...”女人張開嘴哭喊道。
“我讓你說話了嗎?”東西南面色一冷,語氣陰沉,女人頓時臉色大變,翻了個白眼暈了過去。
一團黃氣從女人口鼻裏轉出來,落到地面上,化成了一個人形,亂滾帶爬地想要逃走。
周易北看的一愣一愣的,他以前都沒見過有鬼這麽怕道士的,而且這是個黃衣鬼,一般道士收拾起來也不容易,西南道長他連張符都沒拿出來過,光靠幾聲恐吓就吓的這個鬼屁滾尿流...他這個師叔還真和別人路子不一樣。
東西南手上一轉彈出個黑影,黃衣鬼慘叫了一聲被按在了牆上,後頸上貼着一道折成八角形的符,把他後頸燙出一圈焦黑。
“來了?”東西南抓完了惡鬼坐在椅子上沒動,忽然憑空說了這兩個字,周易北轉過頭看向他,目露疑惑,“師叔?你叫我?”
“嘿嘿嘿...”腳底下忽然鑽出了陰森的笑聲,易北低頭看見兩團氣從下面升上來,凝成了兩個手拿鎖鏈的鬼差。
“東大爺,麻煩你了,這個食香小鬼沒沖撞到您吧?怪我們看守不力,沒想到這個小鬼這麽能折騰,臨走了還鬧出這種事情來,真是麻煩你還特意通知我們一聲了,爺您抽煙嗎?”其中一個鬼差嬉皮笑臉地捧上根煙。
另一個鬼差用手肘怼了他一下,“西南道長他不抽煙,你趕緊收起來!”
“哦哦,忘了忘了,東大爺不怪罪吧?”
東西南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收回了八角符,“別耽誤時間了,把髒東西帶走,我好收工拿錢。”
“是是,道長你慢走啊,下次有事一定找我們倆幫忙,随叫随到...”鬼差點頭哈腰地送走了東西南,扭頭看着吓癱了的黃衣鬼,立馬就變了一副刁鑽的嘴臉,“媽的,你小子鬧屁啊!還特麽鬧到東西南手裏去了!你知道見他一回老子都他麽快吓尿了嗎!好好的地府你不去,就會惹麻煩!你看我怎麽往上報!我告訴你!你下輩子特麽豬都別想當!”
鬼差罵罵咧咧地扯着黃衣鬼往下走,黃衣鬼吓得魂魄不定,飄飄忽忽蕩在半空中,另一個鬼差用鎖鏈拉住了小鬼,然後輕輕噓了一聲,“你小點聲,別讓他聽見,人家鬼王加身你惹的起嗎?想說走遠了再說。”
這邊周易北跟着西南道長出去見趙太太,他看着西南道長的背影,拎着公文包低頭沉思,西南師叔果然名不虛傳,光靠一張嘴就能力震惡鬼,而且交際手腕也讓人啧啧稱奇,以往見鬼差對上道士,都是前者趾高氣昂,後者點頭哈腰,也有混的好的,不過頂多就是和鬼差稱兄道弟,現在看着,倒是鬼差在巴結這位東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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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叔……到底是因為什麽呢?
周易北皺起眉頭,他想知道為什麽東西南強到了這種地步,西南道長的道是怎麽樣的?還是說……只是人情世故煉達的可怕呢?易北想不通,眉心皺出兩道皺痕。
“謝謝道長,真是麻煩你了,”趙太太一聽沒事了,立刻安下心來,笑着遞給東西南一個厚厚的信封,“一點小心意,下次還得拜托道長照顧。”
“別這麽說,趙太太,大家都是朋友,互相照顧是應該的,”西南道長接過信封看也沒看直接塞進了周易北懷裏。
又和趙太太閑聊了半響,幫她看了看最近的運勢,西南道長才領着自己小師侄出了醫院。
......
長江路附近
夜色已下,白日的陰雲散去,這會明月當空,路上走着倆人
好好的路五六米寬,一直晃着神的周易北一頭撞在路燈上,忍住了一聲差點脫口的痛呼,易北捂着臉站在路燈旁邊回神。
“發什麽呆呢?這麽寬的路,你還指望着路燈長眼睛長腿來躲你?”嫌棄的聲音響起來。
周易北捂着鼻子擡起頭,因為太酸爽,一雙清冷的眼睛盈滿了淚,擡起頭看見東西南站在一邊無奈又嫌棄的表情,臉不由的紅起來...道長的臉…比白天清楚太多了...他趕緊把頭低下來,避免過于夜間清晰的視力給他帶來莫名的緊張。
“...你不至于哭吧?”東西南莫名其妙地看着易北,伸手按住他的腦袋,“多大孩子了,還整天哭來哭去,你爸把你當女孩養的吧?趕緊憋回去,多丢人。”
周易北沒說話,把眼淚生生憋了回去,扭頭看見眼神怪異地他西南師叔,才退去的潮紅又蹿了上來。
“有點出息行嗎?和我說話你臉紅什麽?我是長得像你未來媳婦還是岳父?”
“下次不會了……”周易北頂着紅紅的鼻頭和一樣紅紅的眼睛,聲音悶悶的。
“...算了,”東西南懶得去管這些晚輩莫名其妙的毛病,“把信封給我。”
周易北一手捂着鼻子一手翻着公文包,把厚厚的信封拿給了東西南,後者打開信封随便看了一眼,抽出一沓紅紅的票子塞進了易北手裏,“給你的。”
“多謝師叔,不過我不能...”
“是工錢,放心跟我幹,不會餓着你的...房租也先免了吧,不過除了一日三餐你還要負責做夜宵。”
“嗯...”周易北愣愣的點點頭,懵裏懵燈裏沒看出他師叔正一步步把他往小弟的方面發展,默默跟着東西南走進了洋樓,易北忍不住開口了,“師叔...你是不是也看出來那個食香鬼很奇怪了。”
“哪裏奇怪,”東西南語氣平淡,似乎一點也不想了解這種問題。
“食香鬼喜歡親近女人很正常...但是那個曉秀...也不是太好看吧?”周易北謹慎地選擇着用詞,邊幫東西南把換下來的鞋放進鞋櫃裏,邊問道。
“想說人家不好看就直說,她又不在這裏...”東西南冷淡地笑了笑,忽然伸出手臂從背後圈住了易北的肩膀,氣息撲倒了他耳朵上,“你還算聰明嘛,嘴笨是裝出來的?”
“不...不是...”周易北感覺到被氣息掃到的地方一片酥麻,抓緊了手裏的公文包,“我就是覺得奇怪……師叔,你能放開我嗎?”
東西南松開手揉了一把他後腦勺,頗感好笑地說道:“還真跟個小姑娘似的。”
“.....”周易北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皺着眉頭躲閃着目光盡量避免去看西南道長。
“食香鬼應該是趙太太他老公找了人弄去他們家裏的,”西南道長一派淡然的樣子,卻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周易北詫異地看向他,“為什麽?”
“他早就在外面有人了,又不想離婚分財産,大概是想找個方法讓他老婆趁早死了,他還能拿一筆保險金......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一對夫妻貌合神離罷了。”
“那今天那個趙太太她也都知道?”
“當然知道,不然被附了身的就不會是保姆而是女主人了...去沏壺茶,我上去打坐,等涼了我再下來喝,”道長風輕雲淡地說完這些亂事,慢悠悠地走向了樓上。
周易北拿着公文包充怔了十幾秒,目光微凝,皺起了眉頭,貌合神離的夫妻?沒有感情了,就要想方設法殺死對方……正常嗎?為什麽要這樣?東西南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視線裏,周易北還是盯着他離開的方向,不解地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