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選人
穆易棱還沒等看他這條微博的評論, 就接到了夏殊的電話。
“喂？我到星光傳媒大樓的大門啦。大門這裏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麽多粉絲舉着相機堵着，你要是還沒到記得別從正門走。”
穆易棱聽到她那邊湧出各種雜音：“麻煩各位讓一讓, 啊？問穆易棱？我不知道他行程。不要擠不要擠, 人這麽多合照不安全...給我留出一條路好嗎？”
他能感覺到夏殊語氣裏帶着一點慌亂，又聯想到她被一群粉絲包圍着, 還怕有哪個不理智的粉絲沖上來碰到她。
他突然站起來推開門就走, 把門外假裝路過、實則向屋裏張望的那些姑娘都吓了一跳。
“他幹什麽去了？”梁向也站起身看着焦恩：“這怎麽了？”
焦恩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屋子裏的幾個人忙趴到窗邊，就看着幾十秒後，穆易棱沖出公司的旋轉門, 也不管門口呼嘯着的粉絲，喊了一聲“夏殊”。閃光燈的聲音不絕于耳, 他伸出手臂, 擁抱住了向他匆忙跑來的姑娘。
焦恩吓得魂都沒了, 喊了一聲“祖宗”，急得直跺腳。好在門口的保安還是很靠譜的, 盡職盡責把那些要沖上來的粉絲都攔在大廳外, 沒釀成什麽事故。
看着二人在保安的保護下安全進了大廳, 焦恩心才放下來, 拿起一杯水順了順氣。等穆易棱帶着夏殊出現在門口，焦恩聽到自家藝人居然還在一本正經教育夏殊：“怎麽不知道提前給梁向打個電話讓人接你從後面的門進來呢？人那麽多發生危險怎麽辦？”
你有啥立場說別人！你還知道人那麽多發生危險怎麽辦？你讓別人幫着下去接一下不就行了？平時的穩重呢？
“哥你也別光說別人，記着以後千萬不能這樣了！”焦恩想想都覺得後怕，義正言辭說道。
穆易棱裝作無事發生點點頭，但臉上分明寫的是下次還敢。
今天夏殊和陳曉夢都是為簽合同來的，夏殊到了人也齊了, 梁向把二人帶到辦公室簽合同。穆易棱跟在後面，雖然夏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但他還是幫夏殊把合同審了一遍，确認無誤才讓她簽字。
等簽完合同，梁向拿着那兩張散發着無限金錢味的紙，忍住不笑出聲。
他立刻痛快對夏殊說道：“我聽曉夢說，你們還差一個人，我把我公司有舞蹈基礎的藝人全都叫過來了，在樓下舞蹈室裏等着呢，你們看看有沒有合适的，沒有的話再想辦法。”
這才是辦實事的人，夏殊頓時大感滿意。
此時在二樓寬敞的舞蹈室裏，幾個身形高挑的姑娘在對着大鏡子壓腿，都憋着一口氣，心裏想着一定要發揮到最好。
入團就能直接出道，出道就有大綜藝。團裏同時有着夏殊、陳曉夢這兩個前輩，一個是長庚社的大小姐自帶資源流量，一個看樣子即将成為自家公司的老板娘，這團簡直無敵了。
面對着天上掉餡餅的美事，一個姑娘用胳膊撞了撞身邊的同伴問道：“你說人家能看得上我們嗎？”
她的同伴穿着銀色的舞鞋，眼尾上挑，顯得氣質格外驕傲，她仰着脖頸答道：“憑什麽看不上？”
銀舞鞋是姑娘們中在公司待得最久的一個，科班出身舞跳得也好，平時以前輩自居，覺得自己只是缺乏一個契機，一旦有了契機就定會同風而起。
“那可是nine nights的前後兩任隊長呀。”她的小同伴縮了縮脖子：“以前的第一女團。”
銀舞鞋對着鏡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你都說了是以前的第一女團，nine nights一年前就不行了，國內女團多了後現在就只能混個地方臺的串場。”
她二人在角落裏，說話聲又小，不怕人聽見，銀舞鞋又說道：“還有啊，夏殊都已經一年沒上過舞臺了，她輝煌的時代都過去了，靠着八卦新聞重新有的流量，現在什麽樣還說不定呢。”
她話音剛落，練舞室的門被推開。先走進來的是穿着西裝帶着眼鏡一副斯文敗類模樣的梁向，後面跟着陳曉夢、夏殊和穆易棱。
那幾個姑娘都是第一次從屏幕以外的地方看到這幾位。感覺陳曉夢比在電視裏看過的還傲嬌可愛；夏殊的腿比電視裏的長多了；反倒是穆易棱戴着帽子垂着眼，一點都沒有電視裏潇灑的李太白那麽讨喜，冷冰冰的。
她們都在猜測着今天要如何選人。自我介紹已經背得不能再熟練，拿手的曲子都存在手機裏随時就能放上音樂開始展示，每個人都躍躍欲試着。
卻看夏殊直接把外衣脫掉，露出修身的緊身t恤和短裙，她身材玲珑有致，既不太瘦也沒有多餘的贅肉。
這啥意思？別說等着選人的姑娘們，就是穆易棱都懵了，下意識想趕緊幫她把衣服套上。
夏殊在那幾個姑娘面前站得筆直，拿着自己手機調出了一段音樂，沒說客套話直奔主題：“焰火有人不會跳嗎？”
“會跳的。”姑娘們紛紛點頭，都覺得自己有了被選上的希望。
焰火是曾經火爆亞洲的韓國歌曲的中文譯名，這曲子旋律明快簡潔，歌詞朗朗上口，是韓國著名女團某年的專輯主打歌，只要是會跳舞的基本都扒過這段。
“不走隊形，二倍速，沒問題吧？”夏殊轉身面對鏡子，在鏡子裏看着幾個表情錯愕的姑娘，微微一笑按下了音樂播放鍵，然後把手機扣着放到地上。
怎麽可能！銀舞鞋聽到音樂響起，實打實的二倍速，心立刻慌了起來。這歌本來就不慢，再加上二倍速跳下來肯定手忙腳亂的能有什麽美感？
其他人也都是這樣想的，但都打算試着搏一搏。
“很難嗎這個？”完全不懂的梁向低聲問陳曉夢。
陳曉夢抱着肩膀：“當然難。熟悉的節奏突然倍速，最考驗基本功、心态和反應力。我們是新團，磨合時間不多，她們又都沒有過入團經驗，這三者缺一不可。”
“那你能嗎？”梁向又問。
陳曉夢張了張嘴，狠狠踩了梁向一腳：“哪來那麽多話你，看就得了。”
從前nine nights只有她和夏殊兩個人喜歡這麽玩兒，夏殊是每天都想挑戰自己，她是每天都想和夏殊較勁。她扪心自問，夏殊走後，自己練習的時間少了，客串電視劇、拍綜藝的時間多了，讓她現在再跟，都不一定能做到完美。
但是夏殊也做了一年演員了，她現在就行嗎？
懷着這樣的疑問，陳曉夢聚精會神，只見夏殊在音樂響起的時候整個人氣質都變了。
面對着鏡子就是面對着鏡頭，音樂響起就得保持着最甜美的微笑，這是一種舞臺上的肌肉記憶，是讓舞蹈更有感染力的必要條件。
這曲子是性感風，舉手投足講究媚而不妖，柔若無骨是不行的，誘惑力全在細節處體現。
音樂雖然快，但夏殊每一個動作都極其到位，力量和美感兼顧，再看她身後那些姑娘勉強在跟，有的表情垮了有的接連失誤，那個穿銀舞鞋的姑娘更是在跟不上後直接放棄，懊惱退出隊伍。
四分的曲子被壓成兩分鐘，勉強跟下來的姑娘們全都在喘粗氣，有的腰直接垮了。但站在最前面的夏殊做完最後一個動作，胸口只是略微起伏，眼中依舊神采奕奕，脊背挺得筆直。
這就能看出基本功的紮實度了。
夏殊一個動作都沒有錯。甚至所有動作的銜接都流暢，動作和音樂的契合度都做到了最高。
這可是二倍速啊，陳曉夢嘆了口氣。她再看梁向已經看傻了，而穆易棱莫名奇妙閉着眼睛。
哪有什麽一夜成名？一夜成名的背後永遠是無數個日日夜夜，光輝和燦爛永遠是用汗水和淚水浸泡出來的。陳曉夢這才知道，遠離舞臺的一年中，夏殊沒有一天是真的放棄了舞臺。
如果說這些姑娘們之前還或多或少像銀舞鞋一樣對夏殊抱有懷疑，那在兩分鐘後卻是徹徹底底服氣了。天賦、經驗和努力全都被她展現得淋漓盡致，最要命的是她有種做什麽都要做到極致的精神，這首歌每一個動作的标準都被她刻在骨子裏。
“最左邊那個小姐姐，你叫什麽名字？”夏殊走到她身邊，認真問道。
“我？”最左邊的姑娘眨眨眼，一副難以相信的表情：“我叫唐陌。”
“梁向，就她了。”夏殊拍了拍那個姑娘的肩膀。
“我們同樣是沒跟上，為什麽是她呀！”銀舞鞋沒忍住，出言道。其他的姑娘也都打心眼裏嫉妒地看着那個姑娘。
夏殊把衣服披上：“她基本功最瓷實，雖然有的動作跟不上，但努力跟到最後，表情管理保持住了。”她看向銀舞鞋：“跳舞最怕半途而廢。覺得自己不行就不去做了，永遠都沒有行的那天。”
銀舞鞋張張嘴沒說出來話，她本來想反駁，但又想起自己确實太久沒跳出舒适區了，有很長時間都沒有挑戰過高難度的編舞了，剛才更是跳了一分鐘就覺得自己跳不好一氣之下就放棄了。她攥着拳頭，說不出話。其他中途停下來的姑娘臉上也都帶了慚愧的表情。
梁向想，這次的人沒白選，估計這幾個藝人經過今天的打擊要打着雞血努力好久了。
梁向留下來跟被夏殊挑中的女孩子談待遇，陳曉夢看着夏殊和穆易棱說道：“沒什麽事了，晚上一起吃飯？”
正問那個女孩信息的梁向翻了個白眼，伸手扯了陳曉夢的耳朵一下，直接擺手跟夏殊和穆易棱道別：“今天正事都辦完了，我這邊還沒結束就不送你倆了。”
“你扯我幹什麽啊！”陳曉夢對着梁向怒道。
“傻姑，咱能有點眼力見兒嗎？穆易棱從劇組大老遠回來一趟，時間那麽緊，可能明天就得走了，給人家兩個人留點時間。”
“就你懂！”自從節目結束以後，梁向很久都沒喊她傻姑，陳曉夢“哼”了一聲，心裏卻有點開心。
再說穆易棱牽着夏殊直奔地下停車場，夏殊好奇問道：“我們幹什麽去啊？”
“約會。”穆易棱幫她打開副駕駛車門，自己坐在駕駛位上。
等夏殊坐好了，穆易棱側過身幫她系上安全帶。他的臉離夏殊只有幾公分的距離，夏殊聞到了熟悉的消毒水味，突然想到穆易棱的粉絲對他的評價都是“冷淡貴公子”、“鹽系男神”，但她已經有太長時間都沒感受到他的高冷了。
他在她面前一點也不鹽系。
她趁着穆易棱在給她系安全帶，鬼使神差地飛快伸出舌頭在穆易棱的臉上輕輕舔了一下。
穆易棱：“？？？”
他身體一僵，大腦當機，看着夏殊吧唧吧唧嘴，舔了舔嘴唇認真說道：“是甜的。”
你認真的嗎？你這樣我很難辦！
穆易棱調整了一下呼吸頻率，夏殊剛才跳舞時每個動作還印在他腦海裏，心裏就像被塞了一把澆了油的稻草，只需要一根火柴就能燒出熊熊的火焰。
他下意識舔了一下嘴角，從車後座拿出一個備用的黑色鴨舌帽扣在夏殊頭上，向下一壓，把她的臉都遮住了，然後一腳油門下去就走。
他想，要是晚上不需要去錄采訪該多好，他就能多陪她一會兒，但又想，即使他晚上不需要去錄采訪，他大概也不會滿足，會想着明天要是也能留下就好了，他恨不得無時無刻都在她身邊。
夏殊把帽子摘下來，調整了一下大小，見穆易棱專心致志開車，再次問道：“我們去幹什麽啊？”
“去看電影，我們還沒一起看過電影。”穆易棱說道：“我八點有采訪，八點之前萬達有什麽合适的電影嗎？”
“只有一個愛情片時間符合，我看看主演是誰...”夏殊撥動手機：“哎？男主演是何燃濤。”
二人的表情都有點古怪，穆易棱的手機響了起來，他開車的時候一向不接電話，就把手機遞給夏殊。夏殊按下免提，焦恩的聲音傳了出來：“哥，你們結束了嗎？我們什麽時候走啊？”
夏殊眯起眼睛：“我倆已經走了。”
坐在星光傳媒休息室裏的焦恩早就等得肚子咕咕叫，正在吃零食，聽到夏殊的話把手裏的巧克力威化一把抓碎，他看着天邊，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可憐的人。他正幽怨着，休息室的門被推開，一個微胖的姑娘手裏拿着夏殊剛簽完的合同，過來找檔案袋。
這姑娘他眼熟，是平時跟在夏殊後面的經紀人，好像叫做幸語...還是詩語來着？她從他身邊經過，把公用的儲物櫃打開，皺着眉看着放在最高層的檔案袋，用手夠了兩下沒夠到。
焦恩放下被捏碎的巧克力威化，從沙發上站起來，伸手幫她把檔案袋拿了下來。
“謝謝你。”微胖的姑娘對着他笑了一下。
焦恩看着她嘴角旁突然閃現出來的兩個酒窩，吸了一下鼻子，突然覺得被抛下好像也不是什麽壞事。
作者有話要說： 據說真愛都能看出來我在吐槽我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