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1.15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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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伸開雙臂将楊舟緊緊抱住, 對方身上的寒意十分濃重, 惹得他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師父……”少年低頭看去, 便見楊舟雙目漸漸有些失神, 顯然意識已經不太清醒了。
“師父,你不能睡, 睡了就醒不過來了!”畢冬着急不已。
然而楊舟大概是被那藥力所沖, 根本難以保持清醒。
少年心念急轉,索性一手扯掉自己外袍, 擡腳跨進了浴桶中。
畢冬跪在楊舟身側,與對方的身體緊緊相貼,浴桶中的水頓時漫到了楊舟脖頸處。不知是被溫熱的藥水刺激到了,還是因為少年的體溫讓他體內的寒氣略有緩解, 楊舟勉強撐住精神,總算是略微清醒了一些。
“要不我陪你說說話?”畢冬問道。
楊舟點了點頭有些無力的趴在畢冬頸間,只覺得這一刻心中無比滿足。
少年的聲音在他耳邊不斷響起,似乎生怕他就此睡去。可少年的懷抱于他而言,實在是太過安逸,楊舟閉上眼睛,心中竟然不由生出了就此睡去也了無遺憾的念頭。
“師父……”少年一直留意着楊舟的狀态,見他閉上眼睛, 心中越發焦急, 伸手在楊舟身上不斷摩挲,試圖阻止他入睡,然而似乎有些無濟于事。
這可怎麽辦?
總不能動手打一頓把人打精神吧?
還有什麽法子能讓人清醒一些呢?
畢冬心念急轉, 突然想到了一個法子,他甚至來不及思考,直接伸手摸到了楊舟腿間,毫不猶豫的一把握住了楊舟最要命的地方。這地方之于男人而言,算是半個命門,任誰被人掌握之後,都不可能毫無反應。
果然,楊舟立刻睜大了眼睛,下意識抓住了畢冬那只作怪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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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什麽?”楊舟聲音略有些低沉的問道。
“這麽管用?”少年笑道:“師父你還困嗎?”
楊舟抓着畢冬那只手,擰着眉頭道:“放開!”
少年好不容易找到法子阻止他睡過去,自然不會輕易放開,小聲反駁道:“不放。”
“別鬧,快松開。”楊舟聲音已然有些顫抖,似乎在極力忍耐着什麽。
畢冬可想不了那麽多,只一本正經的道:“我沒鬧,我所有法子都試過了,這個最管用,谷主說了你不能睡着。”
楊舟身體冷得要死,心中熱得要命,簡直是冰火兩重天。偏偏少年死活不松手,他心知少年并非要做弄他,又無法斥責對方。
“唔……”楊舟低吼一聲,伸出另一只手扶住少年伸手的浴桶,将自己的身體與少年分開,這才勉強平複了些許。
畢冬原本是抱着楊舟的,此刻卻反倒被楊舟圈在了懷裏,雖說身體沒有相貼,可氣氛卻驟然變了。少年心中不由一跳,手上的力道不由一重,惹得楊舟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要廢了我嗎?”楊舟啞聲道。
“不是不是……”畢冬愧疚不已,忙伸手下意識的在那處摩挲了幾下,開口道:“我幫你揉揉。”
楊舟一把攥住少年的手,手上的力道大的驚人。而後他強忍着變亂的呼吸,沉聲道:“出去,我不會睡着的……”
畢冬見楊舟神情嚴肅,當即不敢繼續違逆,忙起身跨出了浴桶,目光卻一直盯着楊舟不願挪開。楊舟盤膝坐在浴桶中,努力平息着體內的躁動,過了好半晌才将蠢蠢欲/動的欲/望壓下去。
少年對自己惹出來的事端全然不知,一臉無邪的守在浴桶旁邊。
楊舟心中不知是該懊惱還是該慶幸,好在沒被少年察覺,否則對方将來還會這般毫不避諱的與自己親近?
被畢冬不知天高地厚的鬧了這麽一出,楊舟倒是清醒了許久。好在那冰蟾的藥力并未一直持續,楊舟的身體也漸漸恢複了尋常的體溫。
畢冬一刻也不敢大意,一直依着谷主的吩咐照看着。
直到六個時辰之後,谷主來查看了楊舟的情形,而後破天荒的誇了畢冬兩句。
楊舟不知是心虛還是怎麽的,總覺得谷主看自己和畢冬的眼神透着幾分揶揄。偏偏他自己心中有鬼,又無法自證清白,只能任由對方肆意猜測。
“谷主,我師父怎麽樣了?”少年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
“死不了,這還用問嗎?”谷主道。
楊舟躺在藥廬的榻上休息,谷主在一旁為他調制藥。畢冬也看不懂,但還不願離去,于是只得沒話找話。谷主不願搭理他,只有碰到有關焱寂的話題時,才會應聲。
“你真要去淩烽山找我師叔祖啊?”少年問道。
“我去找他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谷主瞥了一眼畢冬道。
少年嘻嘻一笑道:“其實谷主若是有何話想問師叔祖的,大可以回他一封信。我聽師父說過,師叔祖原本是要來無為谷的,既然他決定了要來又沒來,可能只是在矜持呢。谷主給他去一封信,他說不定就放下矜持找上門了。”
谷主聞言手上的動作一滞,問道:“你一個毛頭小子,哪兒來那麽多亂七八糟的想法?”
“我這都是親身體會。”畢冬開口道:“以前我在家裏的時候,若是遇到不高興的事兒,我就會耍性子,哥哥叫我去做什麽,我心裏即便是願意的,嘴上也要拒絕。直到他來請我第二次,我才會裝作勉強答應,但是心裏指不定多樂意呢。”
“你還有個哥哥?”谷主問道。
“嗯,後來失蹤了。”少年有些失落的道。
藥調好之後,谷主吩咐畢冬喂給楊舟,而後又為楊舟行了針,這才起身。這幾日楊舟需要頻繁療傷,索性就住在了藥廬。畢冬則做起了楊舟的貼身小藥童。
谷主心中一直記着少年的話,回房之後便将焱寂那封信又找了出來。信先前被他團成了一團,如今即便展平了,也依舊帶着皺巴巴的紋路。他仔細來回又看了幾遍那封信,竟覺得少年的話确實有幾分道理。
次日,谷主便将那封信拿到了藥廬,讓少年看看焱寂究竟是何意思。
少年接過信後十分驚訝,沒想到谷主竟然會把他一個毛頭小子的話當真。
“師叔祖給你的信,我看合适嗎?”少年拿着信猶豫道。
“少廢話,讓你看你就看。”谷主道。
少年這才展開信看了一遍,心道師叔祖果然口是心非,嘴上說着不願來,字裏行間卻透露着自己不是不想來,實在是怕不方便。
“師叔祖說門派裏只剩昏迷不省人事的師……焱空真人和四師叔,他不忍将他們抛下不管,所以才沒有來……”畢冬拿着信道。
提到這焱空真人,畢冬心中便有些厭惡。當初若非對方一心要拿他修煉,也不會鬧出這許多事,到頭來對方修煉不成反成了廢人,倒也是咎由自取。只是,畢冬面對他,卻再也無法生出絲毫的敬重之心了。
恐怕這世上,也唯有師叔祖還會念在多年的同門舊情上,略微照看那麽一二,總不能任由對方活活餓死吧。
谷主道:“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信我看過。”
“師叔祖的意思應該是,詢問你是否可以帶着那個人和四師叔一起來無為谷。”畢冬道。
“我不過是想見他一面,他還要帶着別人一起?他在淩烽派守了半生,如今為了見我,就連一時半刻都離不開?”谷主憤憤的道。
畢冬道:“師叔祖想的恐怕不是見一面而已,他可能是不想留在淩烽山了。”
谷主聞言一怔,他當初讓楊舟去傳話,只說要見對方一面,可沒說要讓對方就此留在此處,所以被拒絕之後他才會覺得惱恨。不過是見個面,竟然還婆婆媽媽的一堆借口。
可如今畢冬這麽一說,他再去看那封信,這才發覺自己先入為主竟沒有看出焱寂的言外之意,當真是應了那句話,當局者迷。
焱寂竟然要來無為谷投奔他?所以才會先寫封信把自己的身家都交待一番,他怎麽就沒看出這一層意思呢!谷主此刻心中十分喜悅,卻也為自己的疏忽懊惱不已。
“我之前怎麽沒發現你還挺聰明。”谷主心情好了許多,望着少年問道。
畢冬忙道:“大概是因為你願意救我師父,所以我一心想報答你,就變聰明了吧。”
他才不會說,他是此前聽了楊舟的轉述,推測出了師叔祖與谷主之間的恩怨。設身處地的想一想,若他是焱寂,了卻了淩烽山的重任之後,最好的去處自然是這無為谷,畢竟這麽多年過去了,谷主對焱寂依舊如故。
當日,谷主便給焱寂回了一封信,羽人又做了一回信差。
谷主心情大好,為楊舟療起傷來都更盡心了幾分。
“你身體底子好,恢複的比我預計的更快。”谷主開口道。
楊舟赤/着上身坐在榻上,望了一眼門外的方向,畢冬出了藥廬這會兒尚未回來,他壓低了聲音開口問道:“敢問谷主,我徒兒的身體……”
“他……”谷主沉默了片刻,開口道:“他的情形比較複雜,此前為他治療冰蟾毒的時候,我曾仔細的推敲過,他的狀況,治是可以治的,但是并非一朝一夕可以達成,而且需要的藥材也比冰蟾難找的多。”
“多難?”楊舟問道。
谷主道:“我聽他說,他家裏只剩一個親人,就是他哥哥?”
“是,不過失蹤了。”楊舟道。
“所以我說很難。”谷主道。
楊舟聞言一愣,治療畢冬的藥材是畢冬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