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大桌子的菜，袁朗做的。高城在得知是袁朗做的時，下巴都掉到桌子上了，高爸爸和高媽媽一邊誇着袁朗，一邊數落着高城，把袁朗捧到此人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

高城見爸媽那麽誇袁朗，那麽數落自己，也不生氣，捧着飯碗是埋頭苦吃。一頓飯吃完，盤子空空如也。高城捧着杯茶，摸着肚子坐在沙發上打飽嗝，袁朗起身去洗碗，被高爸爸給拽了出來，對着坐在沙發上當米蟲的高城大喝一聲：“洗碗去！”然後拉着袁朗坐在沙發上開始下象棋。

高城癟癟嘴，站起來去洗碗。不一會碗洗完了，出來的時候，袁朗已經站在了大門口，高城連忙跑錯去說：“你你你，你要走啊？”

“隊裏還有事，我得回去了。”袁朗一邊穿鞋一邊說。

“那你等我一會，我送你。”說着跑回自己的屋。

高爸爸站在一旁看着高城奔回屋子，對袁朗說：“他太親近你了。”

“我只當他是我弟弟，首長放心。”袁朗正了正帽子說。

高軍長點頭的功夫，高城從屋子裏跑了出來，換好了鞋和袁朗一起下樓。

也不知道是老天可憐高城，還是怎麽的。前面堵車了，兩人等了半天都沒有動彈，高城坐不住了，下來到前面去看看情況，然後罵着就回來了：“大爺的，出車禍了，估計一時不半會是走不來了。”說完從車裏摸出一包大白兔，撕開包裝，往嘴裏丢了一顆，很自然的也遞了一顆給袁朗。袁朗半天沒有接，高城就納悶了，撕開外包裝後又遞了過去。袁朗笑笑，結果來說：“你還吃呢？”

“啊，你不吃了？”高城說話的功夫又丢了一顆放在嘴裏。

“早就不吃了。”袁朗又把大白兔包好，放進了袋子裏。

“為什麽？”

“人都是會變得，小時候喜歡的東西長大了未必就還會喜歡着，小時候的習慣長大了多多少少也會改掉一點，你不也一樣嗎？”

高城低頭不語，從袋子裏撿出袁朗丢進去的那顆糖看着。

“不過我相信有一樣東西不會變，我們永遠都是好兄弟，我永遠都是你的朗哥，你永遠都是我的弟弟。”袁朗伸手摸摸高城的頭。

高城低着頭，看不出他的表情。只是拿着那顆糖的手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将糖握得死緊，手微微的顫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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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朗摸着高城的頭，很無奈，他必須斷了高城的念頭，因為自己真的把他當成弟弟，如果真有感情存在，那也是兄弟情，而且他不能對不起高家。

袁朗見高城半天不吭氣，伸手就在高城的後腦勺上來了一下，說：“我下去看看，看能不能幫上忙，這麽下去不是辦法。”說完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高城擡頭看着袁朗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嘴裏嘗到了弦澀的味道。什麽都沒來的急開始，自己什麽都沒有說，就這麽結束了。老A就是老A啊，那水平就是和老步不一樣啊。自己什麽都沒說，他就猜的一清二楚了，三兩句話就斷了自己的後路。

袁朗，老A都像你這麽狠嗎？連一條退路都不給我留。

弟弟，我不想當你的弟弟……

将袁朗送到袁朗說的地方後，高城開車回了702，回到自己的連隊。一回去就接到的就是史今退伍的通知，高城看着那封通知，再看看站在雨裏送許三多的史今，滿身的疲憊席卷而來。身，心都累。

那天晚上，高城看着史今和伍六一兩個人拎着水桶往車庫去，高城不由自主地就跟了過去，車庫裏兩人一邊說着話，一邊在擦車。

“班長，我和你一起退伍吧。”伍六一有一下沒一下的擦着車。

“說什麽傻話呢？”史今不停的擦着車，一刻也沒有停。

“我是我真的！史今，我是你一手帶出來的兵，你這一走，我就沒有朋友了。”伍六一将抹布摔在水桶裏，扳過史今說。

“幼稚！這退伍是說退就退的嗎？該走的時候你想留也留不住，不該走的你就是動它一萬個心眼也沒有用，你知道嗎！”

“可我不想讓你走，不想和你分開，你明白嗎？”

“明白，你班長我什麽都明白，我會等着你的，六一。”

高城靠在牆上，抽着煙笑，兩情相悅原來是這麽的好。

高城直覺地認為，如果有機會伍六一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退伍，誰都不為，只為了史今。

該走的留不住，該留的走不了，理是這麽一個理，可是又有幾個人能做到心甘情願呢？

至少，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