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什麽叫山雨欲來風滿樓，鋼七連的戰士們算是體驗了一把。

打靶場上，訓練場上，滿眼望去的都是尉官級以上的軍官，高城知道有什麽要來了，卻不知道來的這麽的快。

送走第一批兵的時候，高城在連門口整整站到天亮，拉着自己剩下的兵在雨中狂奔，帶着鋼七連的連旗到團部去讨個說法，高城知道自己這麽做沒有用，只不過是垂死的掙紮，但就算是掙紮那也得做，必須做。

終于，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高城和在他嘴裏被他稱為地獄的許三多，高城不明白，為什麽最後留下來的會是許三多，盡管自己不願意承認，但是許三多的變化自己看在眼裏，他已經是一個兵王了，這麽優秀的一個兵為什麽會被留下來？

面對一室的空寂，高城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落寞，拉開抽屜，裏面還有史今走時留給自己的大白兔，現在想想，史今退伍的還真是時候，只少不用體會這一場活生生的離別。

剝了一顆放進嘴裏，卻沒有感覺到平時的那股甜蜜，有的只剩下了苦澀與辛酸。

電話的鈴聲在空氣裏回蕩着，高城懶洋洋的接起電話，到底是誰會在這個時候往一個已經名存實亡的連隊打電話。

“是我，袁朗。”電話那頭的聲音讓高城一愣，擡頭看來電顯示，滿眼的小星星。

“你怎麽打電話來了？”那天一別，高城再也沒于與袁朗有過聯系，高城是有心無力，他根本不知道電話號嗎，怎麽打電話。

“我知道你們連隊今天整編。”

“所以呢？”你這是算打來安慰我嗎?我在你眼裏就那麽不堪一擊嗎？所以你才永遠将我看作你的弟弟。

“高城，你們連隊會整編是我的提議。”

“你說什麽？”晴天霹靂是什麽感覺，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诓了是什麽樣的感覺。高城現在猶如一個悶雷砸在腦袋上，腦袋嗡嗡的響。

“是我的提議。”袁朗在電話那頭，感覺到高城的震驚，這個自己看着長大的人，會有什麽反應自己永遠那麽清楚。“鋼七連需要整編，或者說是整個中國軍隊需要整編，你們的打法已經不能适應現代軍事的要求，那一次的演習已經說明了一切，數字化代替機械化只是一個時間的問題，至于為什麽拿你們開刀，我想你比誰都明白。小城，最好的永遠都拆不散。”

“你永遠都比我有遠見，永遠能為自己做出的事找到一個完美的理由。”袁朗的那一番話讓高城啞口無言，原本想借題發揮的私事公事一起吼出心中的不快，到現在卻只能自嘲的笑。

“這不是理由，是事實。小城，你這一路走來太過平穩，你需要遇到點挫折，才能長大。小城，你該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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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城沒有說話，就那麽把電話給挂了。長大？無論我怎麽長大，在你的眼裏也看不到我的成長。你的霸道與強硬，已經注定了你不會輕易改變對一個人的看法，就算我再怎麽努力的改變，你也永遠只會把我當成當年跟在你屁股後面跑的小男孩吧。

轉身打開音響，渾厚雄壯的蘇聯軍歌從音響裏飄了出來。高城趴在床上，嗚咽聲從喉嚨裏飄了出來。高城在哀悼，哀悼着不複存在的鋼七連，哀悼着自己還沒有開始卻已經被迫夭折的愛情。

高城被調離了，确切一點說是高升了，他想帶許三多走，卻沒能如願，臨走之前，将自己的那兩個音響留給了許三多，希望能夠對他有用。

來到一個陌生的環境，師屬裝甲偵察營，副營長，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高城還是像在鋼七連的時候，每天撂着膀子和自己的戰士們一起玩命的訓練，有這樣的副營長，沒有哪個兵不服他的。

高城很快就在師偵營站穩了腳跟，這一天，上頭的命令下來了，要求師偵營配合老A進行選拔，這個任務自然落在了高城這個新上任的副營長身上。

選拔當天，高城站在袁朗身後，看着他在一幫兵王精英們面前款款而談，高城卻只覺得無力。這一場選拔太過殘酷，整個老A加整個師偵營橫掃他們這一小股潰兵。高城看着那一群人，很快便認出了鋼七連的人，有許三多，成才，伍六一，甘小寧，馬小帥……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了對老A的向往，可真正能夠進老A的又能有幾個呢？

選拔開始了，高城沒有和袁朗說上一句話，或者說是沒有機會和袁朗說話，高城跳上自己的指揮車，在上車的時候，高城發現遠處開來了幾輛高級軍官的車，從車裏下來一群人，為首的人是一個大校，走到王團長身邊耳語幾句，接着一個穿着黑色襯衫的男人被引薦給了王團長，王團長好像很驚訝也很緊張。

那個男人是誰？這裏好像是在進行選拔吧，他沒有穿軍裝，應該不是軍隊裏的人吧？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還有跟在他後面的那一大票人是怎麽回事，都穿着黑西裝，戴着黑墨鏡，還有個女人，穿着旗袍。這是在演電視劇還是咋的？咋看着那麽像電視裏演的黑幫老大？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高城沒空多想，開着車往戰區前進。滾滾黃煙冒起，高城駕車離去。

穿着旗袍的女人在黑襯衫男人面前說了幾句，黑襯衫男人拿下墨鏡，男人長得很是英挺，是那種就算是男人看了都會嫉妒的英俊。一雙鷹般的雙眼露了出來，眼神淩厲，不怒自威。朝着高城的方向，兩片薄唇微微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