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0

事情比寧靜想的還要嚴重,大家都不敢靠近,連她也被吓得愣在原地。

陸致遠提拳就揍江晨。

有機靈的人通知陸嫣然,得知消息,她即刻奔來,死死抱着陸致遠胳膊。

“哥,打死我好了,反正看他這樣我也生不如死。”

這樣一說,進退兩難,陸致遠只好停手,一雙黑白分明的眼裏卻盛滿怒火。

“沒用的東西。”他罵陸嫣然。

陸嫣然低頭抹淚。

衆人探頭探腦,好奇窺視。

陸致遠轉頭兇狠道:“看什麽看,替妹妹教訓男人有什麽好看的?”

衆人作鳥獸散。

這頓打确實該挨。江晨硬是沒還手,任由陸致遠痛揍,現在才爬起來,擦着嘴角的血跡,目光幽幽落在一旁的寧靜身上,她終究是他心裏的一根刺,再也拔不出了。

而寧靜,也正看着他,然後凜凜撇過頭。

“疼不疼?江晨……”陸嫣然過去扶着江晨胳膊,也不問緣由,兩個人,一個沉默,一個哭泣,慢慢離開現場。

陸致遠卷了卷袖子,大手按在寧靜腦後的脖子上,說了聲:“愣着幹嘛,吃飯去。”

寧靜腳步略微踉跄,被他牽着離開。

陸致遠應該是生氣的,氣妹婿花心,還是氣她節操喪失,便不得而知。

即便回到住處,他依然沉默,心情低落,洗過澡翻身而睡,第一次沒有死死抱着寧靜入眠。

“那是個意外。”半晌,寧靜輕聲解釋。

陸致遠的後背明顯僵了僵,他穿着黑色的背心,皮膚那樣潔白,肌肉平整而光滑,循聲翻過身,于幽暗的夜色裏,深深望着她。

“我心裏……現在只有你。”她依然輕聲細語。

安靜,一秒,兩秒,三秒……陸致遠猛然支起上半身,壓着她。

“證明給我看。”他說。

這個要怎麽證明?她不解,無法證明自己的感情。

陸致遠用行動告訴她該如何證明。

不行,那個用光了,兩人都忘記買,可是陸致遠不管不顧,來硬的,這點,寧靜不能遷就他,非常堅定的對他說不。

力氣上的巨大懸殊,很快勝負已分,寧靜哭的一抽一抽的,陸致遠心滿意足,翻身平躺,修長的手指緩緩撩着她的頭發,語氣格外生硬。

“不準哭,難道你要用哭來證明。”

眼淚止不住奔湧,她不喜歡被強迫。

這女人的眼淚一定有魔法,總能牽動心裏一根弦,随着她哭,弦就亂成一團,陸致遠于心不忍,語氣這才柔軟,“對不起,我錯了。疼不疼?不疼了啊,下次我一定注意,不哭了,好嗎?”

“不會懷孕的,我對你的安全期了若指掌。”

“看看這個小鼻子,都哭紅了,讓我親親。”

他這人壞的時候很壞,好的時候又極盡無賴,連哄帶騙,甜言蜜語層出不窮,抱着她,揉着她頭發,很快就将她哄睡。

周末,爺爺來電,笑呵呵告訴她,買到新鮮的荠菜,做了包子,帶男朋友回來吃吧。

這讓寧靜為難,又不忍傷爺爺的心,只好說:“好吧。”

放下電話,倒了杯陸致遠最喜歡的泉水,輕手輕腳走進書房。

陸致遠正立在桌邊,單手撐着桌面,身體微傾,整個人看上去那麽修長,腰身纖細,此時此刻,他所有注意力都在藍色的文件上,轉而說道:“這個人我不要。”

寧靜見他耳上帶着藍牙。

只聽他又說:“五年精算師經驗,做出這種東西,小學沒畢業?連我都能看出問題,讓他滾。”

電話那邊的人似乎很着急,不停解釋,十分為難。

陸致遠翻了一張,充耳不聞:“這個,明天十點之前,我要詳細數據。下午兩點把最終總結傳真發來,三點以後我不接任何消息,就這樣。”

說完便挂斷。他認真做事的時候當真冷血無情,怪不得那麽多怕他。

處理完,陸致遠擡頭發現寧靜,立刻拍拍自己的大腿,說道:“過來,坐這裏。”

寧靜走過去,被他攬住,随着他的力道,坐在他腿上,腳尖已經離開地面。

“我爺爺想見你。”寧靜說。

陸致遠一口答應,“好啊,何時?”

“晚上一起吃飯,爺爺和奶奶親手做了荠菜包子。”

“嗯。”沒想到陸致遠一口答應。

“需要買點什麽?”這個他沒經驗。

“帶幾樣水果就好。”寧靜回。

這算兩人确定關系以來第一次拜訪家長,盡管陸致遠看上去很從容,可他衣着嚴肅,顯得較平日莊重,寧靜默默贊許。

療養院的房間很大,被護士打掃的格外幹淨,客廳四方的桌上已經放着蒸好的包子,香味撲鼻,菜肴擺了一桌,可見爺爺奶奶有多慎重。

爺爺手裏還端着一盤,陸致遠迎面走來,瘦高瘦高的,卻氣勢逼人,這麽淩厲的年輕人,爺爺自然記得他是誰,頓時緊張不已,結巴道:“老,老板!”

“這裏沒有老板,他叫陸致遠,現在是我男朋友。”寧靜接過盤子,開始幫着收拾。

陸致遠倒是很會賣乖,立刻笑容滿面對爺爺點點頭,說:“爺爺好。”

又轉向坐在輪椅上的奶奶,“奶奶也好。”

“哎,你也好,真是乖孩子。”奶奶喜不自禁,不由得睜大眼睛。

陸致遠顯然沒接觸過此類人,但他很會掩飾,笑眯眯陪着爺爺聊天。爺爺不争氣,竟然呆板的立在原地,每說一句都像在彙報工作,陸致遠也沒辦法,對寧靜聳了聳肩。

“爺爺你坐,他早就下崗了,不是老板。”

爺爺大驚失色。陸致遠瞥了寧靜一眼。

不過這樣一來,爺爺倒是放松不少,轉而帶着長輩特有的關心安慰陸致遠,陸致遠認真聽,眨巴着烏黑的眼睛,不時點點頭。

除了包子,還有精心熬煮的蓮子百合粥,清香撲鼻,搭配着同樣清淡鮮香的荠菜,陸致遠倒也吃的有滋有味。寧靜特別叮囑過,包子要全素,陸致遠不愛吃紅肉,尤其四條腿的。

本着最淳樸的心,爺爺恨不能把所有包子都給陸致遠吃,陸致遠震驚的望着堆成金字塔的盤子,顯然從未經歷過被人這樣表達喜愛。

自小家裏規矩很嚴,食不言寝不語,在外面沒那麽講究,但誰都知他飯量,控制嚴格,哪有不問緣由一個勁塞的。

寧靜急忙對爺爺道:“他吃飽了,不用管他。”

爺爺這才不得不遺憾的放手。

晚飯結束,有專人過來收拾,爺爺取出十幾個分給工作人員,大家笑嘻嘻領走,不停誇好吃。又來個小護士,推着奶奶去檢查身體,爺爺也取了幾個給人家,十分熱情。

誰也沒想到寧諾此時回家,他來拿試卷,打算明天回校,一進門就撞見陸致遠,一屋子的人瞬間安靜。

寧靜急忙起身,對寧諾道:“是不是來拿試卷,在左邊抽屜。”

寧諾目光落在陸致遠身上,陸致遠也第一次打量寧靜的弟弟,暗暗吃驚,這小子與寧靜十分相似,一看就是親姐弟,相貌格外俊秀,但這少年對他充滿敵意,嘴角含着冷笑。

“這位是?”寧諾明知故問。

“陸致遠,我的朋友。致遠,他叫寧諾。”

“你好。”陸致遠說。

寧諾不屑的冷哼,轉身奔進房間,再出來時直接繞過寧靜,匆匆消失在夜色裏。

“寧諾。”寧靜喊。

爺爺急忙追出去。

“你別介意,我弟弟對誰都冷。”

“他對我好像很有成見。”陸致遠說。

“怎麽可能,他就是單純的叛逆。”

陸致遠未置可否,轉而好奇的打量四周環境,可惜這裏不是寧靜的家,否則就能一窺閨房。

若真窺到,一定失望,因為他根本想象不到民間女子的閨房。

桌上有本厚厚的相冊,陸致遠好奇,翻開,一個大家庭的生活錄逐漸呈現眼前。

“你小時候怎麽這麽醜,天吶。”陸致遠驚訝的望着三歲的寧靜,辮子都紮歪了。

“還好吧。”寧靜覺得沒那麽誇張。

又翻了幾頁,寧靜被一個年輕英俊的男人抱在懷裏,顯然是她爸爸,不過寧靜長的更像媽媽,尤其身材。

“你母親是舞蹈演員?”

“嗯。曾榮獲S市青年大獎賽冠軍,《露西亞的湖》就是她編的舞,別人還以為我也是個舞蹈天才,事實上我就會跳這個。”

說到這裏,寧靜的話不禁多起來,父母是她的驕傲。又指着那個戴着無框眼鏡的英俊男人,自豪道:“這是我爸爸,X大地質學教授,為國家出過力流過血,翻過史上最高的山峰,還深入海底一千米,他的導師獲得諾貝爾獎,論文結尾多次提到我爸爸的名字。如果活着,下一個諾貝爾獎肯定是我爸爸。當年我在X大上學,女老師對我都特別好,她們都喜歡我爸爸。他非常聰明,親自教我英語,十歲我就結束初中三年課程。”

說道這裏,寧靜忽然哽咽住,眼眶不知何時蓄滿淚光。

按照科學定律,世代貧困的人家基因多半不好,寧靜卻如此與衆不同,原來竟有這樣背景:外貌出衆的父母,受過高等教育,從事或高端或優雅的工作,家境優良,若非發生意外,必定也是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

陸致遠沒敢問寧靜父母如何逝世,怕勾起她的傷心往事,又緩緩翻了幾張,此時此刻,他對寧靜的一切充滿好奇。

十歲往後,再也沒有寧靜父母照片,都是寧靜抱着寧諾,或者倚着兩位老人,很快結束,生活尚且艱辛,哪有心情拍照。

還有一本小相冊沒翻,陸致遠手伸過去,寧靜明顯僵化,似乎想阻止,又沒找到理由。

翻開,果然沒錯,都是她大學時期。很快,江晨就露面了,她竟還保存這些照片。

這樣的寧靜是陸致遠從未見識過的,眉眼尚且不谙世事,天真純潔,尤為珍貴的一點,那笑容肆無忌憚,這種笑容,只有真正被捧上天的人才會擁有。

那真是極盡甜蜜,恐怕也是寧靜此生最嚣張的戀愛,溫度足以将一切燃燒成灰。

越往後江晨越多,最誇張的一張,大概是在一個蹦極場所,江晨腰間系着安全繩,站在懸崖邊,寧靜坐在他肩上,笑的眼睛完成月牙,長長的秀發被風吹成煙雲,正是及腰的長度,江晨仰着下巴,清澈的眼睛飽含無邊寵溺,仿佛為她赴死在所不惜,難怪寧靜愛他愛的死去活來。

這張照片在江晨的書桌上見過,陸致遠還想再仔細看看,照片就被一只手蓋住,是寧靜的,她低着頭,小聲道:“別看了,都是老照片。”

“沒想到你們這麽甜蜜。”

“誰都有過去,不是麽。”寧靜将相冊合上,随手丢在旁邊。

陸致遠無話可說,用滿不在乎的口氣道:“擋什麽?我才不會介意。”

“那很好。”

說不介意的那一刻,陸致遠在想,這樣深刻的愛一定在寧靜心底留下無法磨滅的印記,她只是不愛現在的江晨,但一定深愛照片上的男孩,強烈程度,恐怕遠遠超過占有她的第一個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寂寞的魚地雷轟炸!

下章,兩人可能要大爆發

矛盾總有一天要出頭

是緣淺情深,還是一場游戲

不管破鏡重圓,還是彼此陌路

都希望寧靜一如從前單純,勇敢,擁有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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