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玄武 06

在沈家的護衛拆門時,楚憑瀾便有了猜測。

玄武寄身于舍利中,舍利就是這座塔的主,他之所以在外頭“看”見滿目光華,估摸着這座塔都由着他為所欲為的,他看到的便是玄武的魂光。

這麽一想,沈飛羽的失蹤,随時纏上來的黑影,在平臺被他輕易斬斷退縮的黑影,都有了解釋。

既然只要在塔中都不行,兩人便開始拆塔。

“原來你丫會做飯。”楚憑瀾看着地上的還帶着火星的柴火,忽然想到,“你還騙小爺給你當廚師這麽久。”

顧輕寒不心疼地拿着九嬰劍拆窗戶,“難道不是你主動腆着臉說以後你包家裏的飯嗎?”

楚憑瀾被那個“家裏”取悅,笑着耍賴,“不管,以後你也要做。”

“好。”顧輕寒果斷地答應他。

這麽順坦?楚憑瀾擡頭看他,看着那驚險的動作,開口讓他小心,心裏卻沒多少害怕,好像只要和他一起就有無盡的力量和勇氣。

好像,笑着過日子,也是有可能的。

“咔——擦——”

古木松動的聲音傳來,窗戶被拆下來,幾乎同時,顧輕寒便回到楚憑瀾身邊。

困住兩人的長廊似是被熱熔的顏料般模糊滑落,墜落感過後,眼前俨然是寶塔九層。

地上除了昏過去還沒醒來的沈禦笙和楚決的屍體,已經沒人了,塔外大風灌進來,也吹不醒沈禦笙,顯然是和倆人之前一樣,還沉浸在自己的幻境之中。

楚憑瀾擡頭逆着風來的方向看過去,剛才拆下來的窗戶正是九層的窗戶,應該是他們那個空間的陣眼,才把兩人傳送回來了。

顧輕寒卻少有地掃了一眼地上的沈禦笙,沈大當家一臉淫态,下身醜态百出,不知夢到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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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動腦便猜到了對方幻境的內容,顧輕寒臉色不善。

“顧輕寒,”楚憑瀾不知不覺已經朝着窗戶那邊走去,邊走邊觀察着。

顧輕寒淡淡地說了句,“不救。”

楚憑瀾沒反應過來,回頭看他,再看到地上的沈禦笙,才恍然,無辜道,“我也沒說要救啊。”

顧輕寒露出個“這還差不多”的表情,本來信步走向楚憑瀾的腳步卻突然一變,迅疾地到了楚憑瀾身側,把窗邊肆虐而來的黑影斬斷。

塔中是玄武的地盤,九層以上更是被玄武改造過,黑影在此處優勢明顯,纏着顧輕寒與他鬥在一處。

顧輕寒把火力吸引得很好,楚憑瀾靜下心來,居然沒有一絲害怕擔憂,只是從容合目,“看”向窗外。

他們身處的地方落在他眼裏似玄武的獸魂造成的牢籠,每一處都是刺目的光,而破開的窗戶形成一道明顯的分界,窗外一片漆黑,沉重的懸鈴被高樓大風吹得鈴鈴作響。

楚憑瀾心中有數,倏地睜開眼,巧妙地繞開玄武的陷阱,一個躍起趴在顧輕寒背上,拍了他翹臀一下,指着窗外的某個方向,“走那邊。”

就差沒說一句“駕”。

顧輕寒反手拍了他屁股,讓他安分點,才揮劍快刀斬亂麻,斷了一地黑影,縱身一躍出了窗戶,穩穩地落在八層的平臺。

“謝謝招待哦,小爺玩得很開心。”楚憑瀾朝塔身揚揚手,玄武花了那麽多力氣控制空間和幻境,估計這會分不出身冒險跑來觀景臺。

玄武,“……”

“接下來走哪裏?”顧輕寒問他。

楚憑瀾好玩似的伸手揪揪他耳朵,在他耳邊呼氣,“會飛嗎?我知道你能到塔頂。”

顧輕寒側頭,正好吻了他的唇,才道,“別在我背上動來動去。”

楚憑瀾趴在顧輕寒背上,看着兇神大人飛檐走壁,黑影雖然能從塔身鑽出,卻跟不上顧輕寒的腳步。

“踩懸鈴試試。”楚憑瀾觀察着黑影的招式,發現黑影只糾纏他們踩在琉璃的地方,踩在懸鈴時卻沒法伸出來。

了悟,它碰不了懸鈴。懸鈴就是用來鎮舍利的,玄武附在舍利上,自然動不着懸鈴。

“嗯。”顧輕寒帶着楚憑瀾一路踩着懸鈴上樓,順手斬落琉璃上橫飛的黑影。

過了十二層,夜風凜冽,吹得衣物打得皮肉生疼。

楚憑瀾看着腳下變成小點隐匿在雲霧中的燈火,居然沒有腳軟,還想起楚玉階生日宴時的相遇。

手臂環着顧輕寒的脖子,臉貼着他溫暖的背,“你記不記得,上次你還嫌我重?”

顧輕寒沒說話,但楚憑瀾貼着他的背,感覺到他輕笑引起的共振,唇角彎起,剛挪動爪子準備騷擾他,卻忽然呼吸一窒——當初見到青龍和梼杌的惡心感覺又來了。

一直抗衡着玄武越來越強的威壓,看到塔頂近在咫尺,顧輕寒才回過神來,楚憑瀾沒再做聲了。

“你吃你那麽點還能重到哪去。”顧輕寒輕描淡寫地落下一句安慰,心裏已經有了警惕,腳下加快腳步攀上塔頂。

顧輕寒甫一落地,還沒放學楚憑瀾便感覺到背上異動,下一刻,楚憑瀾便狠狠推開了他。

塔頂只有這一個小亭子,亭子中空,周圍也沒阻攔,中間除了一口大鐘什麽也沒有。

顧輕寒沒料到他使盡渾身的力氣推過來,後背撞上柱子才停下。

沒時間多想,顧輕寒凝眉看着站在亭子邊沿的楚憑瀾。

楚憑瀾表情糾結,手腳動作僵硬在半空,似是有兩股勢力在他體內争奪主權。

顧輕寒心裏一沉,不祥的預感升起。

“走——”楚憑瀾氣沉丹田一聲怒吼,身子随着吼聲軟了下去,若非後面有另一根柱子頂着,便要直直從塔頂落下去了。

顧輕寒九嬰劍出鞘,走過去,眉宇間森然冷意隐現。

沒等他走到面前,腳下的塔中異響傳來——被扔進空間的守衛和游客都回來了,而且都在往塔頂趕來。

人被放了,那麽只有一個可能。

玄武從舍利出來了。

似乎知道兇神大人在想什麽,玄武,不,“楚憑瀾”擡起了頭,笑了,單邊酒窩陷進去,那笑容卻邪惡至極。

“呀,謝謝款待哦。”重獲人身的玄武用楚憑瀾的身子活動着手腳。

顧輕寒眼神冷冽,九嬰劍指向玄武,落下一道煞氣,聲音平穩,卻冷到了極點,“從他的身體裏滾出來。”

“楚憑瀾”哈地勾唇一笑,眼神邪魅,擡手意有所指地摸自己的臉,感嘆,“這皮子真舒服,難怪連你也會和他做那麽瘋狂的事,看得本大爺憋屈死了。”

顧輕寒殺意凜然,目中寒意滲人,九嬰劍欺身而上,剎那已橫到“楚憑瀾”脖頸動脈,下手準确,卻沒有再用一分力。

“楚憑瀾”邪氣地笑起來,轉臉換了個表情,把楚憑瀾平日對着外人的那層假笑扯下來,再沒有刻意為之的遮擋,釋放了裏面的黑暗和灰敗的情态,桃花眼看着他。

取人性命于瞬息之間的兇神大人握劍的手竟有一絲顫抖。

“楚憑瀾”這才恢複了那副妖邪的表情,打趣他,“你很吃他這套呢。”

沈家人脫困了便趕上來,塔內沒有了玄武的布防,四下踏步聲四起,十二層的露臺已經圍了一圈護衛,正忙着為他們的獵魂搶裝備彈藥。

“活人養魂會怎樣?說起來,上次你也沒回答我。”

“他們死了之後魂去哪了?”

“大部分都扛不過兇魂早被吃了,宿主死了,兇魂便找下家,那時想在找到兇魂又要費一番功夫了。”

“正常活人誰會選擇用自己身體養魂,大部分都是兇魂主動占據的。”

顧輕寒表情森然,鳳眸如霜雪淩厲,一想到和楚憑瀾讨論過的活人養魂的對話,心中如被碾過般作痛。

萬籁俱寂,高塔頂端,邪風呼嘯,唯有被壓得生疼的心跳如鐘。

撲通。撲通。撲通。

不知道楚憑瀾安危,無法預判驅逐玄武對楚憑瀾造成的傷害,周遭還有搗亂的老鼠屎來摻一腳。

他放棄了血海深仇,但他的任務卻不會放過他,好不容易遇上這家夥,說好會帶他離開,卻讓他留在這樣的困境裏。

“楚憑瀾”挑釁地挑唇一笑,像是在看他笑話,問他要怎麽着。

下面布好陣、架起□□整裝待發只等沈禦笙一聲令下圍剿的護衛仰望着樓頂的兩人,心中驚豔,罵人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一個如霜雪中走來的森羅,一個頂着那副動人的相貌笑得邪魅,晨昏相接時躍動的光影穿過雲霧在他們之間錯落。

如果不知道內情,的确也算一處佳景。

“收。”沈禦笙盯着塔頂那兩人,最後冷酷地落下一句,側頭不去看。

弓弦繃緊,子彈上膛,聲音清晰地落入耳內,昭示着兩人處境。

不。

只要他還剩一口氣,誰也別想碰這家夥。

顧輕寒臉色冷厲如地獄爬上的惡鬼,面如霜覆,殺意似能為肉眼看見,九嬰劍一肅,迅疾地朝楚憑瀾刺去。

一聲“滾”似從後槽牙碾出來似的,如南苑鐘聲,帶着修為一聲聲回音漾開去,森寒至極。

那一圈虎視眈眈的護衛應聲倒下,連硬撐着的沈禦笙都為他的內力不寒而栗——他早知道這人是個不要命的,卻沒想到他還會在乎楚憑瀾至此。

顧輕寒九嬰劍刺穿楚憑瀾頸側的穴位,那皮肉在劍下破開的感覺從沒有一次這麽讓他心痛,連心尖都在顫抖。

要動手,也是他來。

感覺到劍下身體一顫,顧輕寒心中直覺不妙,寒眸霜雪淡去,疑慮地看向楚憑瀾,已經進去一半的長劍愣在半空。

楚憑瀾擡頭看他,那雙桃花眼和他對上的一刻便叫他渾身血液倒流——那是本尊。

剛才的一切楚憑瀾都看在眼裏,掙紮也從未停止過,玄武似是斷定他不會借窮奇的力量,對他的壓制并沒到極致,剛剛掌握主動權,便已是這番場景了。

這人可是連捏自己手捏痛了都會心疼自責的人啊。

楚憑瀾想起剛剛顧輕寒舔他手腕的紅痕時的表情,心中鈍痛,臉上揚起安慰的笑容,手搭上顧輕寒握着九嬰劍的手,按着他讓劍刺進自己身體。

鮮血濺上臉側,桃花眼裏倒映着他的影子,那是對他毫無保留的信任。

顧輕寒知道了是他後便撤去了一身殺意,此時下意識地往後和他較勁。

楚憑瀾有窮奇借力才勉強壓制着體內的玄武,此時無暇分析說話,只分出一手,像顧輕寒平日裏摸他腦袋一樣摸摸顧輕寒腦袋,然後拽着對方,向後一倒。

他身後沒有欄杆,這麽一倒,顧輕寒被他帶得一并從塔頂直直摔下去。

狂風呼嘯割過耳側和臉頰,玄衣獵獵,九嬰劍再神,也抗拒不了重力,徹底地穿透了楚憑瀾頸側的穴位。

“呼————”玄武被他從身體裏逼進九嬰劍的感覺清晰,楚憑瀾終于松了一口氣。

高空墜落,風速越來越大,腳下根本沒有着陸點,顧輕寒只能緊緊抱着他,分不出手檢查楚憑瀾傷勢。

風吹得眼睛都睜不開,楚憑瀾卻把耳邊的心跳聽得清晰,又甜又心疼地嘆了口氣——

下一刻,兩人下落的速度陡然減速,最後緩緩停在空中作滑翔運動。

顧輕寒鐵臂緊抱着懷裏的楚憑瀾,感覺到羽毛擦過手背的觸感,滿是紅血絲的鳳眸看去。

窮奇的雙翼在楚憑瀾身後張開,漆黑的翎羽,豐滿有力的羽翼,優美強壯的兩扇剪影遮蓋背後初升的朝陽。

無一不讓人為之瘋狂。

“怎麽樣,小爺俊吧。,”楚憑瀾被他抱着,安心地雙手換上他脖頸,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嘗到那血腥氣,心裏又是一陣痛。

顧輕寒卻沒有回答他的挑逗,鳳眸緊盯着他,然後更緊地把他按在懷中,臉埋進楚憑瀾脖頸處已經愈合的傷口,高挺的鼻梁摩挲着那突突跳動的動脈,像是幼崽被叼走又失而複得的野獸。

楚憑瀾被他抱得疼極,連翅膀都抖了一下,卻只是乖乖任他抱着,伸手回抱他的腰,臉貼在顧輕寒胸膛,聽到他隆隆的心跳,想來是後怕他出事了,也後悔帶他來了。

“要是你不帶我來,估計你沒進塔裏我就已經發瘋了。”楚憑瀾學着他曾經安撫自己的動作,摩挲着他緊繃的背,感覺到顧輕寒的背肌緩緩放松下來,唇角才漸漸翹起。

這樣的人,怎麽會有人相信他接近自己是想利用自己的血呢。即便顧輕寒想用,他也會雙手奉上求之不得。何況這人從不舍得他犯險,唯一真正的冷漠也只會因為他把自己置于危險之中。

半晌,顧輕寒才松了些抱得楚憑瀾發疼的力道,額頭抵着楚憑瀾的額頭,和楚憑瀾帶笑的桃花眼對視。

楚憑瀾想要和他共同進退的心,他希望楚憑瀾平平安安的心,在交融的視線裏袒露無疑,輕柔地撫平着兩顆悶疼的心。

兩人在鐵塔公園廣場落地,顧輕寒依舊擁着他,深邃的鳳眼裏的紅血絲卻依舊吓人,楚憑瀾卻一點不怕,還趁機揩油。

“不要讓其他人知道。”顧輕寒縱容他的動作,低頭在他眉心落下一吻,監督着楚憑瀾把翅膀收好,仔仔細細地檢查他身上的傷口。

光是窮奇血便讓湘夫人做出這麽多瘋狂的舉措,若是讓她這類人知道了,指不定要拿楚憑瀾做什麽。

今日之險,他不會再容忍第二次了。

“嗯。”楚憑瀾仰頭親了他一口,他本來決意不利用窮奇的力量,今日純屬意外中的意外,是他掉以輕心了。

顧輕寒少有地忍不住低頭抱緊楚憑瀾,少傾,才松開他,給他整理着淩亂的鬓發,道,“以後也不要用。即便有一天殿主給了我收窮奇的任務,也別用。我不會因為這個怎麽樣。”

全魂圈都在找四靈四兇,顧輕寒所說的并非不可能發生,而是極可能發生,很可能就在不遠的将來。

楚憑瀾看着他,桃花眼裏笑意漸深,最後按耐不住抱着他腦袋來了個濕吻,特別乖地說了一句,“嗯,都聽你的。”

将來的事,将來再算吧。

“顧三,我已把人撤去,絕沒有圍剿你們的意思,只要你把玄武交給我,我們恩怨兩清。”沈禦笙的聲音響起,不知在那看了多久。

周圍武器聲大得可以,想來沈家護衛就潛伏在暗處。

想到他可能看到楚憑瀾的翅膀,顧輕寒的臉色便冷下來,徑直朝他走去,九嬰劍橫在他脖頸,睜眼說瞎話,“我也沒有拔劍。”

沈禦笙眼露狠意,像是裝不下去,右手伸到背後想下令,顧輕寒手一反轉,九嬰劍劍柄一敲,收劍。

楚憑瀾好奇地走過去,在沈禦笙面前晃晃手,沈禦笙直挺挺地站立着,怒目圓睜依舊,但是卻沒有任何反應。

“和我們第一次去偷鸾魂的時候那些護衛的反應一樣诶。”楚憑瀾那時候就好奇了,無奈忙着追兇神大人,沒問過,後來追到了,又忙着吃掉兇神大人,就抛諸腦後了。

“嗯。”顧輕寒低頭親了親楚憑瀾額頭,才帶着他明目張膽地繞過沈禦笙,大搖大擺地出了鐵塔公園。

暗處的護衛早已被他方才塔頂的那招吓怕,看到主子站着,也沒命令,不敢攔兩人,直到确認兩人不會再回來了,才去看沈禦笙是怎麽個回事。

彼時楚憑瀾已經和顧輕寒一起排隊在買麥當勞的早餐了。

“這招叫什麽?”楚憑瀾接過小姐姐遞來的熱印紙,好心情地賞了對方一個笑,和顧輕寒在黃線外等叫號。

“貴妃醉酒。”顧輕寒看了眼挂鐘,補刀,“明天這個時候他該醒了。”

楚憑瀾星星眼,“我在魂圈就沒見過這招。”

“十二衛沒幾個練成的。”顧輕寒拿着號去拿了餐盤,讓楚憑瀾去找位置。

楚憑瀾早就看好了臨街的那個風水寶座,帶着顧輕寒走過去,坐在他對面的位置,拈了根薯條,“比如沈禦笙?”

“嗯。”顧輕寒正垂眸給楚憑瀾擠番茄醬,擠到最後一點,剛好一擡手,替楚憑瀾把他手上那根也沾上了。

楚憑瀾啊嗚一口吃掉,看着顧輕寒起來去給他買咖啡,心裏暖呼呼的。

他還記得在試鏡初見,第一眼覺得顧輕寒很冷很傲,迷人得要命,但現在顧輕寒因為愛他而暴露出不經意間的溫柔,卻是最迷人的。

“少爺,您在這,找您真是難于上青天。”晚歌的聲音打斷了楚憑瀾的思緒。

楚憑瀾恍惚一瞬,才饒有興致地擡頭,晚歌提着藥箱站着,背後是來給楚決收屍完畢的表少爺楚栎。

拿着兩杯咖啡回來的顧輕寒正好看到這一幕,長眸和兩人對上,那一瞬的溫柔化為被打擾的不爽,低淡的嗓音如寒霜,“楚憑瀾要吃早餐,我們出去聊聊。”

——卷四·鐵塔行雲玄武意·完——

卷五 相國霜鐘金鱗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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