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開年,關成忙的滴溜轉,腳打後腦勺。
可能經濟越發好了,過年不再是喜慶的事兒,那些平日花天酒地慣了的爺們在年關那幾天被憋瘋了,過完年洪水一樣又重新注入夜生活裏。
關成每天都要喝到懷疑人生。
而且每天淩晨三四點才下班。
下班他也不回家。回他那個出租房,回去就想星星想月亮的。
可能他們都長大了,過年就讓人傷感了。
初夏,今夏真暖,雨過天晴,天頭都是一碧如洗的透徹。
關成覺得不能浪費這麽好的天頭和心情,恢複了單身。
暑假韓芯梅問關成想不想出國玩玩,歐洲游,這幾年關成都沒怎麽出去過。
關成問:“我爸呢?”
韓芯梅說:“不帶他,就咱娘倆去。”
關成看着他媽殷殷切切的目光,有些難受。韓芯梅這些年都慣着他,順着他,關成已經很久沒聽見過他媽叫他癟獨子了。
他說:“你倆去吧,現在流行老夫老妻重溫新婚,再給我要個小弟。”
韓芯梅笑罵:“滾犢子。”
關成也呵呵笑了。
娘倆就沒繼續在這話題上。
關成是認真的,挺想韓芯梅再生個孩子,男孩女孩兒都行啊,最好是龍鳳胎,男的傳承,女孩兒一定要乖。
關成沒辦法,他是要讓他父母傷心了。
入冬,關成因為業績不錯,提拔到二副,不在經理層了。
還是每天都要和客人籠絡感情,但是他現在多管着鋼管小姐,底薪多了些,每天還有一筆姑娘們的提成可賺。
眼紅的人多,至年關他都走的舉步維艱。下頭人眼紅,他們資歷都比關成高,心裏不平衡。上頭總監怕被這毛小子撬了位置。一個一個下絆子讓關成每天都想操他們媽。
但是關成心氣變了,他從升上來以後就把這工作當個事兒做了。想長遠發展。
太好掙錢。
不是一輩子,起碼關成畢業再做個三五年,就能存下一大筆。
以後再改行做什麽,也有資金的。
只不過看現狀,他成了上司下屬的眼中刺,關成只能先苦着維持。
年後關成大四下屆,更多大把時間大把精力用在勾心鬥角上。
這是第四年,實際是他和樸樹不在一起過的第五年。
他每年都提醒着樸樹。
“樹,五年了”
像個混蛋。
感官模糊,他很久沒親過摸過小孩兒,想象中的味道要尋覓很久才會讓他将将滿足。
過完這年關成總是時常處于精神充沛,每天睡不着,一到晚上都很興奮。
精力也旺盛,這年雖然天頭不好,總是陰風陣陣,但是關成卻覺得身處春暖花開,苦盡甘來。
關成壓的那棟高層房子年初下來了,和模板的戶型很相近,落地玻璃,小陽臺,帶飄窗。
格局新穎,幾乎沒有多餘的牆壁,至少關成很滿意。
因為價格,房子是簡裝,屋裏只鋪了地板。
關成去看過房後就三天兩頭往去跑,沒人住的屋子一去了也要地板擦個幾遍。家具都是零零碎碎的帶,今天看到一個好看的燈,後天相中一套廚具……
床一直沒找到心儀的,關成想要不幹脆弄個榻榻米,後來罷了,樸樹不喜歡那些東西。
還貸的日子雖然對關成現在經濟不緊張,但是心裏也不輕松。
錢還是他愁的,至少關成想買的那洗衣機,進口滾筒的,要八千多,關成咬牙奢侈了一把後肉疼到月中他發了工資,還是隐隐作痛。
工作這邊是好消息,王總在城北尋麽新店,差不多四月份合同能敲下來,八~九月不過十月裝修好就能開業。
晚上王總開了個卡間,和關成在裏把酒言歡,明槍暗箭。
王總幾次三番把話帶到關成畢業後打算走向,關成半透半不透,和人裝模做樣推搪半天。
關成挺有壓力的,王總是久經風場的女強人,什麽人都見過,關成想想,也不暗示了,就大而方的說自己的意圖。
他覺得自己還嫩着,和這人精就不打啞謎了,況且還是欣賞他的人精。
聽關成說,王總還挺愕,笑了,想想,王總話說的小,大致暗示關成如果新店帶出的業績好,就十有八~九吧。
但話也說的巧,一切都要業績為前提。
關成要去城北的新店,不當咨客也不當經理,他要做總監。
他的年歲這個位置很是異想天開,王總是覺得關成有野心的,今天這一談,野心還挺大。她考慮這事兒,到底是初生牛犢,合着是該,給個機會也行。
而且是大學生,
他們這行當,高中畢業已是高文憑,多少人小學初中就不上學了。
最讓關成每天劃日歷的是畢業,學校那邊兒的事兒他早不管了,教練也早不管他。
就等着文憑下來,和關海韓芯梅那最後交一筆差。
畢業那天,學子滿臉喜慶,但掩不住的滿眼對于未來的未知慌張。
關成不包括在內。
他是他們寝最先步出社會,早摸爬滾打過一身泥濘,他心态老了很多,近年甚至開始和關海玩些小貓膩。
竟然也蒙混過關。
寝室老二家在南方,有錢大戶啊,父母已經給安排了工作,在海南的南方航空地勤,有着升遷的機會,鐵飯碗。
然後關成也是有打算的人,除了他倆,他們寝的人都打算考研,也是暫時逃避畢業後壓力的一種選擇。
關海最近兩年都把圈子牽到了京都,一年幾乎大半時間都是出差在外,關海最近回來一次跟關成談過,想讓關成工作穩定在那,關成同意了。
七月過,八月末,關成畢業,韓芯梅和關成去歐洲游了一次。
關成本不想去,他從畢業後一直心思滿滿。
總覺得時間不夠使,要他忙的事情太多。
但是韓芯梅很異常,甚至悲傷,瞅着關成眼神兒都是欲言又止。
城北新店還在裝修之際,關成咬咬牙,壓下心慌,和韓芯梅去了。
法國,馬爾代夫,意大利,直飛,韓芯梅也沒報團兒,關成英語基本半拉磕幾,就跟着韓芯梅這裏那裏的跑。
回程時韓芯梅心血來潮,想去阿爾卑斯滑雪,關成真是服了,母子倆又飛到瑞士。
他們在外頭一個多月,關成每天看他媽雪花灑出去的錢就戳心。
回家沒一個月,十月尾巴,天很冷,關成回來以後一直壓不住的心慌,收拾了些東西,和韓芯梅說他們寝的幾個人約好過兩天一起去西雙版納徒步。
要年關才回。
韓芯梅淡淡的,說行,要給關成錢,關成沒要,說自己上學打工的錢還有,夠用。
韓芯梅問什麽時候走啊,關成想說明天就走,但一時語塞,他總覺得他媽是知道什麽。
“你下個月再去吧,月底時你爸回來,也呆不了兩天,你見見。”韓芯梅說。
他媽這用詞,關成心慌的不行,甚至都刺激出了尿意,真他媽坐不住了。
關成說行,他也說不出不行。
一家三口的桌兒上,關成基本就答話兒了,關海看着挺高興,覺得關成對将來還挺有打算,不錯。
他爸他媽說話都挺如常,但關成直覺,不對,不正常。
關成沒主動說和同學去徒步的事兒,韓芯梅提了一嘴,關海問和誰啊?都快過年了上哪去?關成繃着心,韓芯梅說:“和他同學出去玩兩天,”
關海沒再多問什麽,只說畢業了玩心別那麽重,回來就張羅工作的事兒吧。關成答應。
韓芯梅問關成:“東西收拾好沒?別落了什麽,明天走吧?我和你爸不送你了,自己外頭注意點兒。”
關成噎下一口飯。
關成走在中午,韓芯梅甚至難得從店裏回來給他做了頓飯。
讓他吃完。
穿上登山靴拉上箱子,關成身後背一個大的裝備包,還挺像那麽回事兒。
他喉嚨幹澀,勉強不顫聲兒,關成心這個酸,說:“那媽,我走了啊。”
韓芯梅靠在櫃上,圍裙沒摘,看着關成說:“去吧。”
走到樓下,關成在小區外站了一會兒,終于擡手招了一輛車。
車開出不久電話響鈴,關成一看,接起來聲音盡量輕快:“媽?”
“兒子,”
“你,還回來嗎。”
關成眼睛瞬間就睜不開了,笑着說:“說什麽呢,肯定回啊,不回家我去哪兒啊、”尾音兒帶着顫抖,關成肯定。
“媽,我一定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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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有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