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埋到現在,終于可以開開心心的填了ψ(`??)ψ (7)
撞到了車窗上,懵逼了一夜的他,才揉着腦袋被疼痛給徹底清醒。
剛好手機屏幕亮了起來,他接到了到妹妹打來的電話,妹妹電話裏大致是講爺爺昨天晚上醫生就說沒事了,從鎮上醫院回到了家裏,現在才告訴他是因為昨天太晚了,沒來得及告訴他。
電話另一頭的妹妹在即将挂電話的時候,“老哥,爺爺氣還沒有消,還生你氣呢……”
林不晚低下頭撓了撓頭發,露出一小截白淨的後頸,硬着頭皮講:“沒事,你和爺爺說,我現在在車上,中午就能到家。”
林不晚說完就将電話挂掉,然後又低頭看了一眼手機通話記錄,他頓時心底“咯噔”了一下。
手機裏未接電話最多的全部來自同一個人,打來的78通的未接電話,微信99 的消息。
林不晚眉眼黯然了幾分:“……”
他半阖着眼皮嘆口氣,幹脆将手機徹底關機,丢進了随身包裏。
接着車實在颠簸的太有節奏感,困意又不免襲來,他便長長地打了個哈欠,睡了過去。
…………
到達目的地,林不晚剛下私家車,天上就不知什麽時候下起了雨。
淅淅瀝瀝地飄着間歇的小雨,有各種房屋的顏色掩映在煙雨朦胧中,錯落有致,雜而不亂。
他撐着一把黑間帶着白波點的三折傘,一腳踏過标有“林熹鎮”的門樓,這就意味着他徹底回到了他土生土長的家鄉——林熹鎮。
林不晚記得他上一次回到林熹鎮是四月份,清明節時回來掃墓。剩下的都因大大小小的棋賽在身,這都一晃就過去半年了。
林熹鎮是他記憶裏偷偷贊錢買的糖,是他屁颠屁颠拉着妹妹奔跑長大的地方,林熹鎮每一次角落,每個攢錢買糖吃的過程中都有一個回憶,都記載着他兒時的頑皮、少時的渴望。
與此同時,他感覺小鎮的一角一落仿佛都能夠觸摸,且溫馨,且珍惜。
這不,微風裏透過雨水泥土味,他鼻子裏還聞到那熟悉的擂茶、薯包和米酒味,就這小一剎那,攪沸了他歸來熱鬧的心。
進鎮的街道石板一路上,有見到熟人向他打着熟稔的招呼。在青苔綠紅牆,不知是誰家的老狗趴在雨水的沖刷屋檐下,頹出一地惆悵。
雨霧綠陰掩蓋之間,有一片醒目的小菜園,他家新瓦房子遠遠就能看到,之前電話裏就提前通知過妹妹他會回來的消息,想必已經是等着他回來了。
他心裏有些觸動,趕緊拉着提杆箱,卻在前面不遠的拐角的地方,蹦出撐着一把花雨傘的女生,等這女生在與他擦肩而過的一剎那,女生突然很驚喜的喊着他的名字。
“不晚哥?”
女生先是烏溜溜的大眼瞅着他,而後盈盈的盛滿了笑意,聲音甜甜的又朝他喊了一聲:“不記得我了,我是糖糖啊。”
林不晚倏然愣住。
面前這撐着花雨傘的女生是他在鎮上一起長大的朋友,叫許多糖。現在可以說是鎮上有名的才女,好像聽說她兩年前考了廈門大學,目前金融學在讀。
對于林不晚來說,這些小時候鎮上一起長大的小夥伴不是求學在外,就是在外工作。他基本回來一趟都難得遇上,當然,能夠遇上心情也是很愉快。
許久林不晚才淡淡地笑了笑,“中午好啊,糖糖。”
許多糖一怔,看着面前這少年溫潤的目光,說着:“不晚哥,你爺爺昨天暈倒的事情,我媽早上還說起你怎麽不回來看看呢?”
說完,許多糖不知想到了什麽,整個人滿臉羞得通紅。
“嗯,讓嬸嬸她們挂念了,我聽了消息就趕回來了。”林不晚長長的睫毛眨動了幾下,摸了摸鼻子,有幾分尴尬。
許多糖溫柔一笑,“對了,不晚哥,我想……”
“——老哥老哥老哥老哥……”
許多糖話說到一半,還想說什麽,就被飛奔而來的紮着雙馬尾嘴裏一直喊着“老哥”的林不晚給打斷?
“老哥,你真的回來啦!”
紮着雙馬尾林不易身上夾帶着濕漉漉的雨水氣息撲面而來,然後才發現老哥身邊還站着一女生。
她趕緊乖巧的說:“啊。糖糖姐你也在啊!”
“是啊。”許多糖溫柔的笑着說:“易易,我剛碰到不晚,聊了幾句。”
“哦。老哥我們回去吧!那這樣啊,那下次來我們家玩!”
林不晚朝許多糖淡定點點頭,告別着:“糖糖,那我們走了。”
“哎好,易易,我下次去你家找你玩。”
“歡迎來找我們玩!”林不易說着就開心挽着老哥的手臂,拉扯着往家的方向。
等他們走後,許多糖眼神憂郁,望着這個男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
剛在妹妹來接自己回家的這一小段路上,林不晚就知道了爺爺現在出門買菜了,妹妹還特意叮囑着他一定要當做網上報道是瞎編的,暫時不能讓爺爺知道他彎了事情。
林不晚将行李拉進了自己的房間,發現裏面的物件和他離開是一樣陳設如常,一塵不染。
電腦桌前的仙人掌開的生機勃勃,書架上的書整齊得像是哪裏買來的擺件,正中間是他平常喜歡呆着可以呆一天的圍棋方桌,只是邊緣有些褪色。
他走近着,來到床邊。
床上用品都是很淺的米白和淡藍色,被子乖巧地被疊放在床頭。
他幹脆将随身包裏的手機充電器拿出來充了電,起身正準備走出房間時,不經意之間瞧見了桌子上立起的相框照。
他俯身撐着床頭櫃靠近,小心的拿起。
細細地端詳着相框裏的照片,這是一張五個人的“全家福”。
最顯眼的當屬中間兩人,靠的親昵,左手邊是身體硬朗的爺爺和他記憶中做飯好吃的奶奶;爸爸媽媽在他和妹妹的左右身後各自站着,猶如他們堅強的後盾。
一旁電腦桌面上的米白色時鐘,還在“滴答滴答”地悄聲走着。
在這寂靜到沉悶的房間裏,一下又一下地敲擊着林不晚的心。
他只是面無表情地盯着照片,眼神晦暗不明。
這張照片存在唯一的缺憾就是,全家福上的五個人其實都是拼湊粘貼上去的。
奶奶和爺爺同時拍的,爸爸的是單獨的證件照,媽媽的是家裏那本有些掉色的老相冊裏挑出最年輕的一張,他和妹妹的是一起上了初中的大頭照!
幸好拼湊的是照片,并不是記憶,這全家福照片裏濃縮着曾經他們家溫馨和往事的記憶。
“爺爺你回來了!”
“老哥剛回來,他在房間裏呢!”
林不晚發着呆,就被妹妹明顯是特意大嗓門的聲音給吓了回來。
等他走出房間時就看到爺爺風塵仆仆的回來,他接過爺爺手裏還帶着雨水的雨傘,“我來我來,爺爺我來!”
雨傘被林不晚接過之後就放到一旁的傘架子上挂起。
爺爺擡起眼皮象征性的瞄了孫子一眼又直接別開,一臉淡定的沖一旁嚼着碎冰冰的林不易吩咐說道:
“易易啊,大中午了,你把菜拿去洗了,趕緊做飯。”
“哦(-ω-`)!”林不易随口應答了一聲,卻沒立即動身。
林不晚在妹妹聽到爺爺話之後眼神看過來時,他眉尖跳了跳。
果然是真的,爺爺還在擺着臭臉生他的氣……
“那我做飯去了,你們爺孫倆好好唠嗑唠嗑~”
林不易趕緊識趣的從爺爺手裏接過了買回來的新鮮魚肉和蔬菜,說完轉身就鑽進了紅塵滾滾的廚房裏,留下他們兩人。
小妹一離開,客廳裏就只剩下他和他家小可愛般的爺爺了。林不晚目前的首要任務就是讓爺爺消氣,氣壞了身子可不行。
“爺爺……”林不晚彎腰朝爺爺湊前,臉上笑呵呵的喊着,
“我!林不晚!您最可愛的孫子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啦啦啦啦~
今天星期五,明天周末。
☆、三十九
爺爺懷裏抱着一把棕褐色紫砂壺,坐在一張藤椅上,手裏有空對着電視機調來調去,調到了中央戲曲頻道,卻愣是不對林不晚做出任何回應。
林不晚苦笑了一下,并沒有得到預想中爺爺歡聲的回應,他随手搬來一張小矮凳子,坐到爺爺的躺椅旁邊,撐着下巴眼巴巴像是讨糖吃的喊着。
“爺爺~”一聲不回答。
“爺爺~爺爺~”兩聲老爺子依舊不回答。
“爺爺爺爺爺爺~~~”
林不晚口中的爺爺,正目不斜視盯着電視機,真一場尴尬,讓他笑的勉強。
林不晚下唇咬的緊緊的,“……”
掀桌子求助!怎麽辦!!他家小可愛爺爺真的生他的氣了吼!!!
“我正在城樓觀山景,耳聽得城外亂紛紛。旌旗招展空翻影,卻原來是司馬發來的兵……”
正當林不晚有些苦惱的時候,一旁灰塵堆積的老電視機裏傳出熟悉的京劇《空城計》的聲音,戲聲悠揚委婉,聲情并茂。
這是爺爺最喜歡的一出京劇,演唱者是于魁智。于是他突然笑了起來。
自從他沾上了學圍棋的瘾,之後就很少這樣能和爺爺一起聽戲的機會了,特別是去了林都求學,他每次回來都很急匆匆。
陪着爺爺聽着京劇,他腦子裏霎時間浮現的滿滿全是小時候回憶,總有一種回到老時光的感覺……
爺爺一直很喜歡看京劇,他還記得他和妹妹從小時候就很看喜歡動畫片,但爺爺每次都要和他裝模作樣的搶遙控器,最後又一臉打不過他的樣子,爺爺氣的發抖,就差在他們面前搬走電視機的沖動了……
最後啊,直到妹妹扯着嗓子嚎啕大哭,哭聲如雷難收,爺爺才笑呵呵的一臉将遙控器塞給他們看動畫片,自個捧着紫砂壺找隔壁老友鬥茶去。
還記得小時候爺爺都愛假裝兇巴巴,是他和妹妹的保護傘,在外面受委屈了告訴爺爺,被人欺負了也告訴爺爺,有了爺爺仿佛一切都不怕了。
甚至他還記得小時候把爺爺茶的紫砂壺裏的茶倒進了自以為世間美味的康師傅綠茶,結果啊,可想而知……
直到他幾年前學棋遠離了家,在陌生的城市獨自打拼。他才漸漸悟懂一個道理。
爺爺那把棕褐色的紫砂壺裏泡的茶,有種味道叫做家。
童年的畫面一幀一幀的在腦子裏過,是那些回不去的童年。
林不晚想到這裏,眼睛突然是進了什麽沙子,鼻子也不争氣的酸了起來。
他家這麽可愛的爺爺雖然标簽很多,可是內心肯定是住着一個歡脫溫柔的小人兒,把所有的溫柔都給了他和妹妹,帶他們長大,簡直是可愛的不講道理。
清亮的天,窗外的光透着雨過天晴的暖色。
他再轉頭看着老藤椅上懷裏抱着一把棕褐色紫砂壺的老人,廚房裏還時不時傳來妹妹油鍋爆炒的聲音。
真好,一切不負少年的美好,且行且珍惜,幸福感爆棚。
“老哥啊!!”
思緒萬千的他霎時間就被廚房裏妹妹一聲吼給扯回來。他朝廚房方向探頭看了一下,問着:“哎,小妹什麽事?”
林不晚廚房內隔着玻璃門,揚聲傳來一句:“老哥你趕緊進來幫我把生姜洗幹淨,急!我等下鍋!”
“好。”
林不晚應了句“好”就從小矮凳子上趕緊起身,拉開廚房的玻璃門直接進了去。
他一進了廚房,一股魚香氣息,又帶着少許翻炒過後的辛辣味刺激着他鼻子,他擡眼微微一掃,炒好的紅燒排骨放在一旁,小妹手邊的砧板上有切好的豆腐和香蔥。
嗯!看來小妹是要做她的拿手好菜——魚頭豆腐湯!
“老哥別看了,趕緊把生姜洗了。”
林不易在他進來的時候剛把鲫魚放進鍋裏,稍稍将鲫魚兩面略煎後,往鍋裏倒進三湯匙的料酒,嘴上忙叮囑着他要洗生姜。
林不晚沒說話,動着手。他在專門放食材的陰涼地上挑出一塊生姜,将水池上的水龍頭擰開,在水的沖刷下,他用手搓洗着生姜表面的泥沙。
“老哥……”林不易斜睨了他一眼認真戲生姜的老哥,試探性的問出聲,“我聽說,你和陳點墨是不是吵架啦?”
林不晚洗生姜的手一頓,清亮平靜的聲音裏帶着某種絕望的沙啞,“不是吵架,我們……分手了。”
“分……”竟然分了??!
林不易原本紅潤的雙頰瞬間變得蒼白,眼神略帶驚恐的看着老哥,只覺得心裏一陣悲哀:“什麽情況?你們怎麽會到分手的地步?”
林不晚低頭“嗯”了一聲。
“你們真的分了?還是只是吵架了?”林不易追問了兩句,卻又暗覺自己問的純蠢多餘。
她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莫名感覺有些失落,不清楚應該安慰老哥還是得勸他想開……
林不晚将洗好的生姜遞給小妹,像是清楚妹妹想說什麽,他勉強牽起嘴角,“我沒事的。”
“好!老哥你能想開就好!”林不易莞爾一笑。
說話的功夫之間,林不易接過老哥洗好的姜片,切好之後丢進了鍋裏,然後加4-5碗的開水,蓋上鍋蓋,準備用大火煮。
然後她視線無意識的瞄着一旁沉默的老哥,她內心微微嘆息了起來。
她和白沐子、陳點墨三個人都是在劍三游戲裏結交認識的,在網絡認識這麽多年的時間了,她早就多少了解了陳點墨的為人處世。
上次她在網上接到陳點墨邀請去林都面基的消息,和白沐子商量着決定先瞞着老哥偷偷去,面基之後再去找老哥。
誰知道一見面就碰到了老哥,而且陳點墨那個大佬的暗戀對象竟然會是她老哥林不晚!!
她當時內心除了巨大的震驚之外,更多的還是羨慕了成分。
當時她并不清楚陳點墨喜歡的是她老哥,只是在陳點墨多次找她這個“資深腐女”聊聊情事困惑……
之後,她就萌生了将陳點墨女裝大佬攻的人設和他家敬愛的圍棋少年老哥湊cp,以至于她在網上以他們為原型寫了一本叫《知男而上》的耽美小說……
2333333,誰知道她只是腐女YY出的人設,現實裏老哥和女裝大佬竟然真的成情侶了!
可是,現在他們現實裏給她分手了!!
她認識的陳點墨這人雖然說話方式風趣搞怪,可是做事一向執着!而且很明顯是陳點墨先暗戀起老哥的!
不行!
絕對要他們和好如初!
她做再一次撮合他們破鏡重圓!!
一旁的林不晚實在是無法理解,不知道他家這妹子是想到什麽,一直抖聳着肩就算了,整個臉看上去有些癡漢……
林不晚看着妹妹的眼神是一種“關愛弱智兒童”眼神,悶悶的問了句: “小妹你怎麽啦?”
“啊?沒事。”
回過神的林不易察覺到了老哥那微蹙的眉頭,她清咳了一聲,只将砧板上的豆腐放進鍋裏同煮,便整個人立馬煥然一新。
然後,她笑着對老哥試探的講:“老哥,你敢不敢跟我打個賭?”
看着妹妹有些戲谑地眼神,林不晚搖搖頭,眼睛滿溢着笑意,打趣道:“腦子裏淨古靈精怪,這次小妹你又想玩什麽?”
林不易手舉着長白勺子,微微挑着眉說:“一個對你有益的賭,你輸了就要答應我一個小過分的請求,不過我暫時沒想好是什麽請求。”
林不晚思索着妹妹話裏的意思,有不願去太過計較,漫不經心地應道,“那小妹你準備賭什麽?”
“就賭……”
林不易放下長白勺子,嘴角笑意愈發深,道: “就賭不出一個月,爺爺就能接受你和男人交往!應該說是特別有男子氣概的男人!而且!你會同意他對你的表白!”
林不晚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幾下,幾乎是徹底放棄了思考,無奈道:“……你還是跟老哥說人話吧。”
林不易摸了摸鼻子:“……”
QAQ,老哥你智商不太行啊……
她趕緊朝廚房外偷偷瞄了兩眼,轉過身來笑容無比自信:“我的意思就是爺爺會同意你和男人在一起!這個打賭的期限是一個月為限!你輸了要答應我一個請求,我輸了的話随老哥你處置~”
說的倒是興致勃勃,帶着幾分理所當然。
這下聽完,林不晚眸色幽暗了幾分,嘴角和眼角一齊抽搐着,然後他一臉淡定扶了扶額頭。
完蛋!他家這妹妹的腐女本質徹底是沒藥可救了。
永遠一副YY止不盡的YY循環腦洞大開中……
“我還是先出去,先把碗筷擺好吧!”他這樣說着,翻了個白眼就趕緊腳底抹油适時地逃出廚房。
“賭不賭?!你就說你賭不賭?!賭不賭?!”
林不易見識焦急着用有油漬的手拉扯着老哥的毛線外套,又朝廚房外的老爺子身影揚了揚下巴:“我是認真的,不用一個月爺爺肯定能同意的!”
林不晚:“……”
林不晚先是眼神異樣地看着妹妹,而後又嫌棄她有油漬的手,看着窗外習慣性皺了皺眉頭。
冗長的沉默,許久才傳來他的聲音:“我不和男人交往了。”
說的不慌不忙,一字一頓。
☆、四十
林不易卻當沒聽見一般,狡黠地笑了,“那這個賭我就當老哥你同意了。”
是一種得逞又害羞的小笑容。
林不晚沉默之後,有點失神的走出了廚房。
鍋裏的鲫魚沸騰了起來,從鍋中飄出的滿溢的魚香味,林不易趕緊用細白長勺子在鍋裏舀了一點到碗裏,端好嘗了一口生熟程度,免得煮過火。
她不禁啧了啧舌頭:“嗯。味道剛好!”
老哥不懂這個道理,他們生活就是一盤大雜燴,酸甜苦辣,按照自己味道選擇。
在意別人的眼光和評論,終究心力交瘁。
每天又有多少人在活給別人看,在取悅別人,誰都是應該為自己認真的活着,好比如做飯,細水長流中才能夠感受到生活中最質樸的味道。
他家老哥啊,什麽時候能懂這個道理呢~
…………
他們一家三個人難得像今天這樣,聚在一起吃一頓飯,林不晚平時在外面比賽,林不易市裏高校在讀,對聚少離多的他們來說幾乎是一種奢望。
林不易眼睛擠成一團,有些殷勤的将桌子上的好菜轉移到爺爺的面前,說:“爺爺,你先嘗嘗這魚肉鮮不鮮,好不好吃?(ω)嘿!”
“易易啊……”爺爺看着一桌子的好菜,朝林不易笑着使了個眼色,“你幫爺爺把房間裏的白酒拿來,我喝一點。”
“不行!那有人大白天就喝酒的!”林不易眉梢微挑,鎮定地拒絕,“爺爺您有高血壓不能喝酒!”
林不晚眼裏笑眯眯,拖長了音調的說着:“爺爺,我去給你拿。正好,我和爺爺喝上幾杯。”
林不易被老哥的話吓了一跳,“老哥,你不是不讓……”
話才說到一半,就見老哥臉上燦爛笑着往爺爺房間鑽。“暫時不礙事,就和爺爺喝幾杯。”
林不易正心裏詫異着,老哥不是最排斥爺爺沾酒的嗎?
林不晚進了爺爺的的房間,在平時爺爺珍藏各種酒的冰櫃裏拿出一瓶還沒開封的白酒,剛拿起像是想起來什麽,又放下挑了旁邊的一瓶大塑料瓶子,然後才出房間,臉上微微揚起笑容。
“爺爺,白酒太傷身體,我想喝李阿婆家自釀的米酒了。”他重新坐回了飯桌,将手裏大塑料瓶子的米酒打開,往爺爺的杯子裏倒了一小碗米酒。
“我我我,老哥你也給我倒半碗。”林不易咽了咽口水,手裏舉着一個小碗,眼巴巴看着老哥。
林不晚猶豫了一兩秒,想起妹妹每次喝酒之後都是一個狀态,他面無表情直接拒絕:“你沒有,我是怕了你發酒癫的樣子……”
林不易:“……”
然後,林不晚對着爺爺舉起了自己的酒杯,像是犯了錯的人真誠道歉般,抿了抿嘴唇說道:“爺爺,我真的錯了,我先幹了!”
林不晚幾乎是不猶豫的直接仰起頭喝水,卻不知怎麽突然低下頭,瞬間劇烈咳嗽起來。
“瞧你這猴急的樣子,幹嘛喝這麽急,又沒人跟你搶。”爺爺嘴上被氣了個不行,趕緊從水壺裏給孫子倒了一杯溫水,遞給他。
接過爺爺倒好的溫水,林不晚急急忙忙喝了一口才稍稍緩解喉嚨裏的辛辣,他苦皺着一張臉,“爺爺,咳咳咳咳……”
“……老哥你這喝的是米酒哎!”又不是白酒。
剛站起來給他順着背的林不易鄙視了他一眼,又帶着些懊惱地眼神,搖搖頭,“再說了老哥,不是讓你一口悶哇哈哈哪種好吧,逞什麽英雄啊!”
“額……”林不晚一時語塞。
林不晚平時是會喝酒的,雖然米酒喝的少,可是也不至于這麽大意。他鼻腔受到酒的刺激下,被嗆住的厲害,反正他現在喉嚨裏感覺就像感冒時鼻孔被塞着一樣的難受。
見孫子臉上難受的很,爺爺皺起了眉,板着一張臉叮囑,“你多喝水,吃清淡的菜。”
雖然是林不晚自己大意喝酒被嗆,可是爺爺從之前生着悶氣,叫他都回應到現在緩和下來,對自己的關心,他摸了摸鼻子,心裏暗喜說道:
“哎好的爺爺,您少喝點酒,多吃點菜!”
吃過飯了,妹妹在廚房勤奮的洗着碗,林不晚和爺爺還坐在了被收拾了幹淨的飯桌上閑聊着什麽。
“這次回來打算住多久?”
被爺爺這麽一問,林不晚暫時先忽視掉網上一些不切實際的報道,也不能和爺爺說出他離開林都的真正原因。
林不晚嘆口氣,緩緩說道:“我先住一段時間,您身體又不好,這段時間我就帶您先去市裏大醫院檢查下。”
“亂花錢!”
爺爺剛一瓶白酒喝的有些迷糊,深陷的眼睛瞪着眼前這個都有些出現“三個腦袋”的大孫子,他氣鼓鼓的直叫嚷着:
“去什麽醫院!瞎花哪錢幹嘛!爺爺的身體爺爺最清楚了!高血壓的藥爺爺一直有吃着,也按時去金華醫生哪裏量血壓,哪裏需要花那個冤枉錢了!”
林不晚不僅對着爺爺這半醉半醒的狀态,哭笑不得,“不是什麽冤枉不冤枉錢,是你孫子我憑本事贏棋掙的錢,想帶你去檢查下身體,怎麽到爺爺這裏就叫瞎花錢,花冤枉錢了……”
“很好很好!很好!”
爺爺頭頂上灰白的頭發,臉上布滿的皺紋都在隐隐發着紅光,他時不時打個酒嗝,沖他的大孫子豎起來大拇指,得意洋洋的說着:
“我大孫子就是非常棒!能下最厲害的圍棋,能拿最大的冠軍,都是我大孫子的本事!可是啊……”
說着,爺爺像是想到了什麽,神情恍惚。整個人快趴到桌子上去了,醉醺醺地講着一件很現實的事情:“可是……我孫子得攢錢娶老婆啊……”
林不晚:“……”
林不晚從爺爺口裏一聽到“娶老婆”這三個字,就整個人沒了想和爺爺争論下去的力氣了。
天知道他林不晚自從碰上陳點墨那個女裝大佬之後,就已經彎的不能再彎了,他又怎麽可能會去娶老婆,更加別說要禍害人家黃花大閨女了。。。。
林不晚沖已經趴着睡覺打着鼾的爺爺暗自嘆口氣,将心裏的所有心酸和委屈強壓下,從凳子上扶起爺爺,慢吞吞說着:
“爺爺你喝醉了,來!我扶您到床上先睡覺哈!”
将爺爺撫到床上睡覺,林不晚在伸懶腰舉起自己衣袖,就突然間下意識的湊到腋窩下面,就突然嗅到了一股沒洗澡散發出一股難聞的味道。
他突然痛苦的想起,他從林都買了票在汽車上渡過了一天一夜,然後又擠私家車,一直到吃過飯的現在……
這對于有些這對有些輕微潔癖的他來說,是十分難容忍的存在,吓得他趕緊上樓從行李箱裏翻找出換洗的衣服洗澡。
…………
“啊,終于舒服了!”
林不晚洗完澡出來整個人都感覺很輕松,不過是洗個熱水澡,整個人就像喝了回春水一樣,那叫“一個酸爽”!
心裏還是生理上都達到了舒适幹淨,林不晚全身軟骨頭的陷在沙發上,閉目養神一般。
卻在這時,有鈴聲在客廳裏突兀地響起,林不晚摸出邊屁股壓着一半的手機,掀開半只眼皮一瞧。
竟是一條有着熟悉備注人的微信視頻邀請:
“ 微信好友張恭酒師哥邀請你進行視頻聊天……
————轉接語音通話
拒絕 同意 ”
林不晚有些傻眼,師哥還是頭一次打微信視頻,他盯着遲疑三秒,才将綠色“接通”往上滑。
“不晚不晚不晚不晚……”
“你說,你說,你說,你小子到底躲哪裏去了?”
“你小子跑哪裏去了?!電話電話打不通?微信微信連個是生是死都沒消息?”
“我跟你說,師哥我現在都郁悶死了,趕緊出來吃東西……”
師哥的微信視頻才接通一分鐘不到,他帥氣的俊臉都還沒有瞧見,就只聽見“嘎啦嘎啦嘎啦嘎啦”的聲音從視頻裏傳出來。
“冤枉啊師哥……”
林不晚面不改色的将手機音調小了幾度,拖長的音解釋道:“我可沒躲,我現在在老家了。”
“你回老家了??”張恭酒有些詫異,在視頻裏将腦袋都要挨到屏幕裏頭了,不清楚的人還以為他這樣做是想看穿林不晚手機裏的背景。
瞧着師哥挨着屏幕滑稽的臉,林不晚嗤笑點點頭,“嗯。今天中午到的。”
張恭酒有些遲疑地問, “你小子回老家怎麽都不說一聲,我剛都跑到你家一趟,都沒人給我開門,還以為你還沒回來喔……”
聽到“陳點墨”三個字,林不晚內心莫名心裏一痛,又像是有些習慣性的對這三個字熟悉而已。
他面無表情地問,“陳點墨……他不是在家嗎?”
張恭酒在視頻裏搖搖頭, “我沒找到他,反正你們兩人都不在,不要我是到現在才打通的電話。”
張恭酒在座位椅,調整了下視頻的角度,“你們不會是發生什麽口角了?”
林不晚看着視頻裏的師哥嘴角依舊微笑,眼神卻黯淡了幾分。
“怎麽會,沒有的事。”
真是說的幾分真,真的不能再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