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今天哭了
“一夜爆紅”的3班，現在整個一愁雲慘淡。
大家進了教室之後，都沒怎麽說話，窗外還有專門來看熱鬧的學生對着教室裏面的同學指指點點。宋倩倩皺眉起身，走到窗邊冷眼把窗簾拉上了。
所有同學都在唉聲嘆氣，沒有說話——
直到韓明珠一如既往地興奮沖進教室。
韓明珠一頭霧水地坐下，拍了拍宋倩倩的肩膀，“大家怎麽了啊？又臨時加考試了？”
宋倩倩知道韓明珠沒有手機，把自己的拿出來，點到了宜城一中的貼吧，然後把手機遞給了韓明珠之後說道：“你自己看吧。”
韓明珠不明所以地接過手機，一目十行地看起來。
十分鐘後，韓明珠氣得漲紅了臉，“卧槽”了一聲。
宋倩倩面無表情地轉頭，拿回了自己的手機說道：“趙璇潑我們倆身上的髒水就算了，但是我擔心老廖。”
班上的同學也都湊了過來，眼巴巴地看着宋倩倩。
宋倩倩抿唇後繼續說道：“你們想，趙璇燒炭自殺，無論是我們學校還是教育局最後都要給家長還有社會一個交代。我們班是重點班，趙璇在遺書裏面提到的我和韓明珠又是成績最拔尖的，學校肯定不會對我們怎麽樣，那老廖肯定就被頂出來了。”
宋倩倩說完，班上有個姑娘直接哭了出來：“趙璇怎麽這樣啊，她平時搞的那些小動作我們都不和她計較，怎麽現在就瘋狗一樣啊。”
“老廖對她還不好？每次只要她稍微考差一點點，老廖就擔心她，每次都專門把她叫到辦公室單獨談心，她還要我們怎麽對她好啊？”
“是啊，她平時那麽陰仄仄的，我們說個什麽，她都能聯系到我們在內涵她欺負她，這回幹脆說我們都在孤立她。我真後悔，我那會兒應該真的孤立她的。”
韓明珠聽完皺着眉，看着何求還空着的座位，說道：“我還擔心何求。”
何求心理承受能力很差，他自己又有手機，肯定昨晚就知道了。今天會不會來上學都是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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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上同學都坐回了自己位置上，等待着老師來給一個準話。但是直到早自習下課，老廖都沒有抱着他那個用了好多年的鋼杯進來。何求同樣，也沒有來。
同學們的心都被揪了起來。
韓明珠當機立斷，早自習一下和宋倩倩商議了一下，韓明珠去班主任辦公室，宋倩倩去校長辦公室。
結果兩人回了教室一合計——老廖都不在。
彌漫在3班的不安更甚了。
頭兩節過來上課的數學老師，課還沒上，先嘆了口氣。
宋倩倩帶頭問廖老師的情況。
數學老師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終還是擺擺手說道：“大家先把心定下來，我們正常上課。這件事情學校會妥善處理的。”
雖然話是這麽說，但是這兩節數學課，基本沒人在聽。
課間操去操場的時候，3班差不多剛剛到齊，就有那些過來看熱鬧的學長學姐圍着他們開始指指點點了。
韓明珠冷眼沖着其中一個打頭的女生兇道：“看什麽看啊？”
那女生突然被兇，也立馬回嘴道：“怎麽了，你們集體霸淩同學還不準我們說了？”
韓明珠皺眉：“我們怎麽霸淩同學了？你以為重點班的學生都和你們一樣天天閑着搞這些屁事？”
那女生紅着個臉，顯然沒有想到自己還會被這樣攻擊，立馬繼續對線道：“牙尖嘴利同性戀，不要臉！娘娘腔！”
韓明珠翻了個白眼，把自己班要出聲的同學護在了身後，“你吵架還三個字三個字的來，小學生？不會對線就不要張嘴，媽的，下一個！”
周圍有些不明真相看熱鬧的同學都笑出了聲。
韓明珠表情紋絲未動，環顧四周說道：“說風就是雨，她弱她就有理，要我們自證清白難不成也要學她燒炭？你們好歹也是一中出來的學生，一點獨立思考的能力都沒有，随着網上的節奏随風搖擺。帕斯卡說人是一根會思考的蘆葦，我看你們那些吃了洗腦包的，都只是單單一根腹中空的蘆葦罷了。思考？怕是沒有的。”
周圍有還覺得他們霸淩了趙璇的人出聲道：“可是人家都燒炭為了揭露你們了，誰知道你們平時幹了什麽？我看就你這個樣子，怕是平時也沒有少欺負別人。”
韓明珠冷笑一聲：“趙璇家庭貧困，和父母睡一個房間，你覺得她燒炭能自殺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那同學來勁兒了，繼續說道：“可是也是做出了極端選擇的，那就證明你們還是有錯。”
“我的天，”韓明珠仿佛聽了一個天大的笑話，“照您這位的邏輯，還是又繞了回來，如果我們要自證清白的話也要學着趙璇燒炭咯？那成，我們回去了就在教室裏面支個鍋，燒起來如何？到時候您別忘了替我們說話啊，我們這也是搞了極端動作的。”
“你胡攪蠻纏！”
“你還智商感人呢！”
“你是個惡心的同性戀！”
“你是個吵架說不過就開始人身攻擊的小學雞！”
羅彬彬和江涵站在外圍，捅了捅江涵，好笑說道：“我說你白擔心了吧，小明珠哪兒那麽容易被這些事情影響心态啊。”
江涵卻皺眉，隐隐覺得韓明珠這樣的态度不太對勁。
而接下來，韓明珠還沒跑操就被龍主任拎到教導主任辦公室裏去了，立馬印證了江涵的猜想——
韓明珠要把所有對3班的敵意都吸引到自己身上。
現在周圍同學基本從讨論3班集體霸淩變成了讨論韓明珠一張嘴能氣死人，估計平時沒少說趙璇的壞話。
而宋倩倩和其餘3班同學，以及同樣被懷疑是同性戀的何求，被大家選擇性地遺忘了。
這件事情宋倩倩早上分析的不錯，但是還不夠，韓明珠比她想得更深一些。
除了老師要給一個交代，學生這邊必須也給家長一個交代，所以一定要抓一個典型。宋倩倩和韓明珠都是被趙璇着重提出來的人，而現在韓明珠自己選擇一個人站出來擔着這件事情。
江涵冷着張臉，緊緊皺着眉頭。
江涵跑操結束之後，江涵直接上了三樓。羅彬彬跟着他，還有些不太明白要幹什麽。
江涵直接走到了3班門口。
江涵把宋倩倩叫了出來，三兩句把韓明珠想做的事情解釋清楚之後，宋倩倩臉色立馬變了。門口跟着聽的同學也都是一臉揪心。
江涵繼續說道：“我早上看了本地新聞，趙璇已經開始接受采訪報道了，裏面還是說你們集體霸淩了她，但是沒說具體的事例。這是一個突破口，如果她一旦開始編故事，學校這邊教室裏面的監控都是可查的。”
宋倩倩點頭，“我們也會在貼吧裏面發言，揪住這一點。”
江涵繼續說道：“廖老師……”
宋倩倩堅定道：“我們要保住。”
江涵淡淡點頭，從褲兜裏面拿出了一包茶語心相印手帕紙遞給了宋倩倩，“一會兒韓明珠回來了給他。他可能需要。”
所有人都沒有搞懂這位理科之光的腦回路。
江涵想起了韓明珠那晚念叨的“戰術性流淚”，并沒有再解釋，和羅彬彬上樓上課去了。
羅彬彬上樓的時候還在感嘆：“小明珠真牛啊，又仗義又有擔當。不過我說，江哥你真的對小明珠很上心，一般人發生了這種事情你根本就只是聽一下就算了的。”
江涵淡淡說道：“大概因為他有些不一樣吧。”
羅彬彬豎起了八卦地小耳朵，“哪兒不一樣啊？”
江涵伸出手指抵住了他的腦袋：“這你就不用知道了。”
羅彬彬纏着江涵要講清楚的時候，韓明珠果然淚眼婆娑地回來了。
一回來，就遭到了班上同學集體的“崇拜”目光，繞是宋倩倩這位絕對“女兒有淚不輕彈”的英雄人物也紅了眼眶。
韓明珠用袖子擦了擦眼淚，解釋道：“我沒咋啊，我這是戰術性流淚。”
宋倩倩把剛剛江涵給她的紙遞給了韓明珠，哭着道：“韓明珠你是不是傻啊，你一個人站出去當英雄了，我們別的同學就幹看着嗎？”
韓明珠接過紙，看到是茶語的時候還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悻悻說道：“我這不也是縮小受害範圍嗎？”
宋倩倩沒好氣，再準備說什麽的時候英語老師進來了，宋倩倩只好轉頭回去上課。
韓明珠拿着紙坐下來，有些感動。
下午放學之後，韓明珠剛剛出校門，就被一群記者攔住了校門外。韓明珠也算是本地新聞記者的熟人了，市福利院做宣傳的時候經常見面。
但是雙方誰都沒有想到，再次見面的時候會是因為一起校園霸淩案件。
韓明珠看着眼前這些攝像機和話筒，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韓明珠，你對于你們班趙璇燒炭自殺怎麽看？”
“作為遺書中被提起的霸淩者，你有什麽想說的？”
“你是否真的在日常生活中欺負了趙璇同學？”
“據我們了解，韓明珠你也是市福利院裏長大的小孩兒，為什麽會選擇霸淩其餘的貧困同學？是有什麽隐情嗎？”
韓明珠皺着眉頭，正準備說話的時候，卻被人拉住了手腕。江涵神色淡漠地站在他身旁說道：“新聞媒體報道中雖然對于采訪未成年人沒有嚴格的法律規定，但是如果有涉嫌侵犯未成年人名譽的嫌疑，未成年人可以拒絕且有舉報的權利。各位，你們在學校門口采訪本校的學生已經嚴重影響了我們學生日常的學習生活，需要我聯系教育局嗎？”
江涵兩三句話，就給這些記者扣了好大一頂帽子，記者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都面面相觑愣在了原地。
趁着這些記者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江涵把韓明珠帶到了自家的私家車上。
其實別說那些記者了，韓明珠自己也還沒回過神。等到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又被帶進江山風華了。
韓明珠有些怔怔說道：“今天那包紙是你給我的啊？”
江涵好笑：“你憋這麽半天就這麽一句話？”
作者有話要說：
啾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