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今天沒哭但是出事了
三人拿了獎金之後就出了辦公室，宋倩倩要去一趟廁所，和韓明珠打了聲招呼就先跑了。
韓明珠和江涵有些尴尬地走在辦公樓裏面。
說實話，韓明珠在遇見江涵之前，一直覺得自己是個絕對不會冷場的人，但是碰到江涵之後，韓明珠對自己這個能力産生了懷疑。
主要是江涵這位酷哥看起來實在是有點油鹽不進的樣子……
雖然對自己還是很挺不錯的。
出了辦公樓之後，兩人還是一路一起往教學樓走着。
剛進教學樓，就聽江涵說道：“糖已經給你妹妹了。”
“哦哦！謝謝！”韓明珠真誠道謝。
又冷場了。
但是直球選手江涵同學絲毫不覺，甚至再抛一個直球說道：“你和你們班那個女生關系很好？”
韓明珠開始還沒明白他在說誰，想了想之後，意識到他應該是說的宋倩倩，于是點頭道：“你說宋倩倩吧？”
江涵點頭，“我剛剛看你在辦公室貼着她耳朵說話。”
“！”
這詭異的語氣是怎麽回事啊，這位酷哥！
韓明珠幹笑一聲之後說道：“在和她商量獎金的事情，所以說話的時候近了一些。”
江涵沒什麽表情地看了韓明珠一眼，然後緩緩說道：“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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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明珠覺得自己小小的腦袋上頂着無數大大的問號，這酷哥的腦回路和說話方式真的讓人摸不着頭腦啊！
“是什麽啊？”韓明珠虛心求教。
“是姐妹啊。”江涵平地一聲雷，炸得韓明珠外焦裏嫩。
韓明珠一臉“你到底在說什麽”的表情看着江涵，十分正氣浩然地說道：“你是不是也以為我是基佬啊？”
江涵扭頭，黑沉的雙眸裏盛着寬容，“我不歧視邊緣人群。”
“神他媽邊緣人群啊！”韓明珠抓狂，“我是直的！我和龍主任那是在科學讨論，我是在為正義發聲！”
江涵停住了腳步，皺了皺他那英俊的眉毛：“你不是嗎？”
“不是！”答得快準狠。
“哦。”江涵又邁着長腿繼續上樓。
這個平淡又樸實的反應倒是把韓明珠弄得更加一頭霧水了。
到了三樓和四樓的樓梯口，兩人快要分開的時候，江涵才蹦出來幹巴巴的一句，“你這樣也挺好的。”
“哈？”韓明珠覺得自己作為一個文科生的理解能力遭到了人生的巨大滑鐵盧。
而江涵說完，直接又邁着長腿上樓了，絲毫不給韓明珠任何追問的機會。
韓明珠只好一頭霧水地進了教室，拿着獎金，開始新一輪的學習。
另一邊進了教室的江涵，坐下之後，先拿三角尺捅了捅下課補覺的羅彬彬。
羅彬彬睡眼惺忪地起來，揉了揉眼睛，甕聲甕氣地問道：“江哥，咋啦？拿錢回來了啊？”
江涵面無表情卻又鄭重無比地說道：“韓明珠對他自己的性取向諱莫如深，你以後沒事兒別替他随便在外面宣傳。”
羅彬彬一瞬間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啊？他都全校出櫃了，還諱莫如深呢？江哥你打哪兒知道的啊？”
江涵還是那副鄭重無比的樣子，說道：“青春期的男生，心思比較敏感。特別是這種性向問題，更是複雜。”
“嗯？？？”羅彬彬覺得他有些聽不懂中文了，“什麽意思啊？”
“他可能現在比較後悔這件事情，想極力否認，融入集體，所以你把嘴管好。”江涵低頭開始整理起了這次聯考的試卷。
羅彬彬還在發懵，總覺得江哥這個邏輯有點奇怪，但是一時間又想不出來哪裏奇怪，只好委委屈屈地點了頭——
主要是他也沒随便說人家韓明珠的性向啊，上次也是江哥問了他才說的！
……
韓明珠的作文在跑操之後，分發到了高二每一位同學的手上。
江涵拿着那張被開心大笑的“口”字擠滿的試卷，還沒看就先擁有了好心情。
這次作文的主題“親情”雖然簡單，但是要想寫出彩是非常難的一件事情。特別是材料給的範圍還十分寬泛，就更難把握到改卷老師想要的高度。
韓明珠這次寫的記敘文，題目是“罩衣”，寫的是奶奶的靛藍花格罩衣。
“小時候，這件罩衣是我最大的游樂場，我在上面撒歡打滾，感覺奶奶護着的世界永遠又大又安全，不會感受到任何疼痛，日子都是甜的。慢慢長大後，靛藍花格罩衣是我永遠的靠山，只要爸爸舉起手掌，只要躲到奶奶身後，什麽事情都沒有了。”
“後來，那件靛藍花格罩衣被永遠地鎖在了櫃子裏面，落灰、變黃、腐爛、化灰。罩衣沒了，奶奶老了，我長大了。”
“時光從來沒有等過我們任何一個人，她不斷向前奔跑着，告訴我們，要愛一個人一定就在當下。以後不可以，未來有錢了不可以，日後有時間了更不可以。時光和歲月沒有等過我們，更沒有等過這些穿着靛藍花格罩衣的老人。”
“他們被歲月挾持，卻依舊溫柔待我們，那我們呢？”
作文夾敘夾議，在一衆優秀的議論文裏面脫穎而出，聽說最後一個問句更是讓當時批改作文的語文老師失聲痛哭。
江涵拿着答題卡也反複讀了兩遍，班上更有淚點低的女生已經開始擦眼淚了。
羅彬彬讀完作文，“哇”一聲就在桌子上嚎啕着說晚上要去奶奶家看她。
江涵失笑，但是也想起了早幾年前過世的爺爺和奶奶，心頭湧上了一陣說不清的失落。
韓明珠作文寫得真的不錯，在考場上就能寫出這麽讓人共情的文章。
趁着還有十多分鐘上課，15班衛生委員過來，說今天歸羅彬彬和江涵倒垃圾了。羅彬彬和江涵也不耽擱，走到教室水房裏把垃圾桶擡出來，然後下樓去扔。
到了教學樓後面的集中垃圾點，兩人把垃圾倒了之後就準備回了。
江涵卻停住了腳步，羅彬彬奇怪地抖了抖垃圾桶，“江哥？”
江涵把垃圾桶交給了羅彬彬讓他自己拿着，然後自己走到了垃圾集中點旁邊的一個小垃圾桶旁，蹲下來看樣子是準備撿東西。
羅彬彬受到了極大的驚吓：“江、江哥你不是潔癖嗎？”
江涵手裏拿着一張被揉爛的答題卡站起來，展開了之後，皺着眉頭說道：“韓明珠的作文。”
羅彬彬也放下了垃圾桶，湊到了江涵身邊，伸着腦袋一看，也驚叫出聲：“卧槽，還真是。這也剛發，誰啊，就這麽丢了。小明珠這文章寫得多好啊。”
江涵面無表情地把複印的答題卡右角展開後，羅彬彬看到角上的數字，吃了一驚。他們發的所有複印資料右上角都會有班級标號的。
“這人3班的？和小明珠一個班？”
江涵淡淡“嗯”了一聲之後，把答題卡疊好之後拿到了手裏。
羅彬彬有些揶揄地問道：“江哥，這會兒不怕髒了哦？我發現你對小明珠格外的好啊，我都吃醋了。”
江涵微微皺眉，轉頭看向了他說道：“有嗎？”
羅彬彬煞有其事地點頭，“有啊！”
“哦，那就有吧。”
“啊？”羅彬彬覺得自己受到了傷害，“這就完了？”
江涵轉頭，“要不然呢？”
羅彬彬還是擰着眉頭，雖然覺得不對，但是也不知道是哪裏不對。只好和江涵拎着垃圾桶又上樓了。
本以為揉爛答題卡只是江涵和羅彬彬偶然發現的一些嫉妒的小心思，但是事情的嚴重程度遠遠超過了江涵和羅彬彬的想象。
在他們撿到了那張答題卡的三天之後，高二（3）班出事了。
還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江涵聽着英語從學校大門進來的時候，就看到自己身邊的同學都聚集在一起神神道道說着什麽，而“韓明珠”和“宋倩倩”的名字被高頻提起。
江涵有些奇怪地摘下了耳機。
剛摘下，肩膀就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是羅彬彬。
羅彬彬喘着氣，跟在江涵身邊邊走邊說道：“出、出事兒了，昨晚出事了。”
江涵皺眉：“出什麽事兒了？”
“昨天晚上3班有個女生燒炭自殺，救是被救回來了，但是留了了一封遺書，裏面全部都是罵韓明珠和宋倩倩的，卧槽，昨天晚上咱們學校貼吧都爆了。”
江涵眉頭還沒松開，“罵他們倆幹什麽？”
“那個女生好像成績還挺好的，她還有韓明珠和宋倩倩基本就是文科前三的常客，但是可能是心态失衡再加上家裏的父母也給壓力太大了，受不了就燒炭了。”羅彬彬昨天晚上吃瓜吃到淩晨，對這件事情了解的還比較清楚。
“那個女生叫趙璇，家裏條件好像不太好，是晶城菜市場賣魚的。家裏對她期望還蠻高的，還有一個弟弟，反正平時整個人就很內向沉悶，不愛和人說話。但是成績一直很好，倒也沒有把人緣搞得很差，還是有人願意和她說話。”
“但是她那封遺書裏面說3班從老師一直到同學，都在孤立她，不願意和她說話什麽的。還說她把宋倩倩當朋友，但是宋倩倩轉頭就和別人說她壞話。還說小明珠是個惡心人的同性戀，把何求都帶着變态了，何求和他現在住一起的異父異母的哥哥，就是高三那個體特田浩然在搞不倫關系。反正和瘋狗一樣咬了好多人，連他們班主任老廖都說，說老廖平時下課不愛搭理人，就自己悶頭看彩票。”
說着羅彬彬還搖搖頭，很是憤憤道：“這回3班八校聯考妥妥的文科第一，出了這種事情，怕是要糟。畢竟，現在基本都說3班在集體霸淩趙璇。”
江涵聽完沒有說話，但是莫名腦海裏面出現了韓明珠那張剛哭之後的臉。
他把手插到了褲兜裏面，摸了摸每天都會習慣性帶上的手帕紙。
作者有話要說：
給自己一個鼓勵的麽麽噠，嘻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