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番外
不到三個月, 洪才集團人去樓空, 涉事法人、會計均被有關部門拘留，而董事長及秘書長、總經理等相關高管負責人，則被限制出境被迫協助警方調查。
又過半個月, 市級、省級經濟新聞報頭版頭條，此事塵埃落定。程如海罰款三億, 有期徒刑三年, 公司法人趙翠玉有期徒刑十年緩刑五年, 另有上任辭職會計久逃被捕, 接受法律制裁。
林蘇葉就在那時接到了程書彤的電話，程書彤早已回到了瑞士, 這個越洋電話就是報平安的，林蘇葉問她最近可好，程書彤便在那頭惆悵地道：“我這幾年可能不會輕易回國了。”
他父母入獄的事林蘇葉當然已經收到了消息，只能在電話裏安慰了幾句, 多的也不好多說。
那一天之後, 林蘇葉和程書彤徹底退回到了朋友關系，就連前男友前女友的形容都不貼切。林蘇葉不知道程書彤的具體感受如何, 但他心中，卻已完全把程書彤當做了舊友, 再沒什麽暧昧之情。
和藺楓定下關系，傅瑜筠并不反對, 但因為愧疚心虛, 林蘇葉并不敢在傅瑜筠面前和藺楓親密, 甚至都不敢把藺楓帶回家去。
洪才集團出事以後，林蘇葉在楓林對面的商務樓那兒應聘了一個小公司的職員，藺楓讓他到楓林去，他不願意。後來藺楓不願他才華空付，想讓他去宏霞，林蘇葉則道：“去宏霞？但宏霞的董事長那個叫周什麽的，我不想在他手下做事。”
藺楓道：“宏霞總公司已經把他的職務撤了，換了別人來。”
林蘇葉情不自禁地看了他一眼，藺楓輕而易舉就看出他那眼神的意思，他一定以為他只手遮天，都能插手別的公司事務了：“……不是我要求的。”
林蘇葉道：“雖然不是你要求的，但估計也是為了你。”說到這裏，他就嘆了口氣。社會身份的變更，導致他對藺楓仍有些別扭，這麽多年時間沒讓他們生出生疏，但往後的日子，藺楓和他，估計就各有各的事情要忙了。
果然，藺楓的确是忙，林蘇葉的小公司朝九晚五，而藺楓卻比他還要遲些，許多時候都至少六點才從公司出來。
因為是在談戀愛，所以林蘇葉經常會去藺楓的公司等他。
藺楓并不如他想象的一樣酒池肉林，每天除了工作以外也沒多少應酬。林蘇葉有的時候，甚至會和他一起吃盒飯——太忙了，便陪他在公司裏一道加班。
“忙完這段就好了。”藺楓這麽說的時候甚至在試探林蘇葉的心情，好不容易追到了人，結果又要忙工作，他每天幾乎恨不得把一個自己掰成兩個來用，但是總是有很多人要見，很多的事要處理。
林蘇葉當然不會強求，他也是忙過的，而且藺楓忙了，就不會專注與他談戀愛，林蘇葉也有一段時間做心理準備——
藺楓太忙，就不好留他過夜，而他也不希望太晚回去，尤其是他爸媽知道他和藺楓交往了以後，要是過夜他們一定會以為他們在外幹了什麽不能讓父母知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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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蘇葉的顧慮藺楓自然明白，但在交往已不容易，如果再有別的要求，不免操之過急。
所以，長久以來，就連親吻都很少有。
不過等藺楓漸漸空下來以後，林蘇葉就感覺到他的小動作多了起來，他經常抱他，偷看他，雖然林蘇葉沒逮住他幾次，但是他卻能察覺到藺楓的視線猶如實質一樣黏在他的身上。
這種被盯上的感覺讓林蘇葉特別地不自在。林蘇葉很喜歡現在的生活，和藺楓像普通情侶一樣，但又細水長流。他對情.欲，尤其是同性之間的，并沒有太大的渴望——不知道這是不是因為他以前不喜歡男人的緣故。藺楓若想和他膩在一起，成天親親抱抱，林蘇葉一定會非常不好意思。
約莫看出林蘇葉的不願意，藺楓動手動腳仍有，但過線的時候就不多了。
近中秋，天氣漸漸地冷了起來。某天蔣立華一陣奪命連環call，林蘇葉從自己的小被子裏迷迷糊糊地爬起來，看也沒看是誰就接了，“喂”了一聲，對面就傳來一陣歡喜的叫聲：“林小葉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林蘇葉坐了起來，打了一個哈欠：“誰啊，蔣立華？”
“是我是我！”蔣立華非常高興地道，“林小葉，同學聚會來不來啊！班長他們老早就想開同學聚會了。”
林蘇葉一下子清醒了不少：“同學聚會？”
蔣立華道：“對啊對啊，反正接到通知的一個通知一個，你沒看班級群嘛，所以我就直接給你打電話了。”
自從班級群的消息多得變成了省略號，林蘇葉就把班級群的通知給關掉了，要不是蔣立華這通電話，他還真的可能會錯過。
“唔……什麽時候開啊？去哪兒開？”林蘇葉撓了撓自己的頭，靠在床頭櫃上，另一只手還扯了扯自己的睡衣。
“去B市，在B市的人多，所以定在那兒。我本來以為你去瑞士了沒空來，但是班長說你已經回來了，我就打個電話試試，沒想到你真的回來了……”
兩年多未見，蔣立華一如既往地話痨，卻讓林蘇葉覺得溫馨。
林蘇葉問了時間和地址，又問有哪些人去，蔣立華把地址報出來以後就道：“班長說通知了大部分人了，基本上大家都願意來，不過有幾個聯系不到的，比如說藺楓……對了，林小葉你去瑞士以後，藺楓去找過你嗎？”
林蘇葉莫名有些吞吞吐吐了起來，道：“這個，那個……”
蔣立華道：“班長讓我叫你順便通知一下藺楓，不過我想你們都那麽久沒聯系了，可能聯系不到。而且藺楓他萬一還喜歡你怎麽辦？其實當年……我都覺得有點對不起他，趁他不在把你和團支書撮合了，總有點趁人之危的感覺。”
林蘇葉道：“我和藺楓在一起了。”
“是啊是啊，我就說是趁人之危。”
林蘇葉：“……”
蔣立華：“……”
蔣立華大概愣了三秒：“不是，等會兒，林小葉你剛才說什麽？”
林蘇葉道：“我和書彤分手了，我和藺楓在一起了。”
蔣立華憋了半天才道：“你們……還真的在一起了啊？”
林蘇葉小聲地“嗯”了一聲。
蔣立華道：“不是，那團支書——那團團呢？你和團團分手啦？”
林蘇葉道：“這件事說來話長，不過我和書彤的确分手了。”
蔣立華那邊就更有些小心翼翼了起來：“你們怎麽會分手，因為藺楓分手的嗎？還是他也追去瑞士了？”
他雖然總覺得林蘇葉和藺楓之間還有未盡的情愫，可是并不認為林蘇葉和程書彤之間就沒有了。感情有多種多樣的，林蘇葉和藺楓之間的感情讓蔣立華這個旁觀者都感受到了灼燒的熱度，但他和程書彤之間的也讓他感受到了溫暖。
雖然熱度不一樣吧，可是感情本來就有不同。
林蘇葉莫名有些出神，道：“不是因為藺楓分手的，不過……我和藺楓在一起，的确有書彤的撮合。”
那一天程書彤的開誠布公和擁抱，除了告別以外，便是成全。
大一時藺楓與他分離的擁抱和淚水是為了羁留住他的心，程書彤的擁抱和淚水卻是對所有情愫做最後的告別。不得不說，當初林蘇葉不願意和藺楓在一起還有一個原因是他覺得對不起程書彤，他當初本就是因為藺楓的原因嘗試着去談戀愛，而和程書彤在一起後，又因為藺楓而分手。如果真的和藺楓在一起，就好像他對程書彤的過往都是虛情假意。
若沒有那一天的擁抱，也許最後他還是會和藺楓在一起，但是心中總還有一點意難平，如今，卻是真的已經完全放下了。
蔣立華不清楚這裏面的事情，只驚嘆而已，這個消息讓他很有些不知所措，于是之後的聊天便到了“你們未來怎麽辦？”、“要不要□□？”雲雲上。
林蘇葉一一回答了，他們家不在意後代的問題，而藺楓有個弟弟出生後就養在他叔伯那兒，哪怕他爺爺那邊傳統也沒有關系——他們倆的事那邊早就知道得差不多了。這麽久的時間，早已是默許的狀态。
“既然你們在一起了那你就通知藺楓也一起參加同學會吧。”蔣立華道，“不過……”他嘆了口氣，“也不知道為什麽，知道你們在一起，我竟然有一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那種感覺，就像是早就希望他們兩個能在一起，可蔣立華原先根本就不贊同同性戀。
林蘇葉微微一怔，沒有說話，蔣立華又說了一大堆，大概是要吃飯了，和他告別，林蘇葉“嗯”了一聲等他先挂斷。
難得的假期，林蘇葉沒有按黑手機而是找到通訊錄給藺楓打了一個電話。
“喂？”
“你來接我一下。”
藺楓幹脆地道了一個好字。
車到，人上。
林蘇葉讓他載他去他在郊區的房子，藺楓手裏的方向盤差點都打滑了，看了他一眼。
林蘇葉別開眼，沒有和他對視。
“好……”藺楓便笑了，道，“好。”
絕塵而去。
而到屋子裏，自然是幹柴烈火，天崩地裂。
一切結束。
藺楓壓着林蘇葉親吻他汗濕的脖頸，低聲問他為什麽忽然這麽熱情。
林蘇葉啞聲道：“我只是忽然發現你真的很喜歡我。”
藺楓的動作頓了一頓。
“從小到大，小學、初中、高中、大學，還有楓林……”林蘇葉輕聲道：“而我發現，我也很喜歡你。”
扭頭，主動親了他一下。
林蘇葉閉上眼睛讓他親回來，心裏想。
現在這個結局，也許早在他動心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注定了。
（番外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