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出發前，慕甜将一對鑽戒從櫃子裏拿出來，這是當時陸擇衍買的“結婚戒指”，不過兩人一直沒有戴過。
以前有各種借口可以逃避，今天卻是免不了。
慕甜默默嘆了口氣：沒想到自己人生中第一次戴戒指，竟然是為了“逢場作戲”。
她把男戒遞給陸擇衍：“喏——今天得帶上。”
陸擇衍接過來，往自己手上套，氣定神閑的模樣仿佛跟他平時戴袖扣戴手表沒什麽區別。
“今天還要麻煩你辛苦一下。”陸擇衍突然開口說道。
他了解慕甜的性格，應該是不太喜歡這種繁瑣高調的排場，她會更偏向和家人朋友一起平平淡淡地度過。而這次的生日宴，也不光是為了給她慶生，也是徹底公開兩人的關系，因此邀請了一大堆人前來。
慕甜倒沒有什麽不開心的心思，她說：“沒關系呀，爸媽他們才辛苦，這些事情都是他們在安排，我只要露個面就可以，跟他們比起來我輕松多了。”
陸擇衍從西裝口袋中掏出一只小盒子：“送你的，生日禮物。”
“給我的？”慕甜饒是沒想到對方還準備了個“小驚喜”給她。
“打開看看。”
慕甜打開盒子，是一條吊墜，中間是精心設計過的小圖案，看起來有點像字母M，由美鑽裝點鑲嵌，在燈光下閃着璀璨的光。
簡約而不失質感，足夠大氣又不過分浮誇。
“謝謝，我很喜歡。”她眉眼彎彎，笑着說。
“要戴上嗎？”陸擇衍問。
慕甜确實需要一條項鏈，否則脖子那顯得空蕩蕩的。她本來打算從許儀清給她準備的首飾盒裏挑一條，現在看來是不需要了。
陸擇衍送她的，和她今天這一身很相配。
她贊同地說：“好。”
陸擇衍上前了兩步，從盒子中拿出項鏈後說：“我幫你吧。”
大有先斬後奏的意思。
慕甜不跟他計較，撩起長發，露出脖頸，方便他佩戴。
陸擇衍站在對方身後，望着那秀颀的脖子，眼神幽深。他湊近身，扣上圓形扣，低沉着嗓音，說：“生日快樂。”
慕甜覺得自個的耳朵又酥又麻，忍不住上手摸了摸，清晰地感受到，它正在逐漸發燙。
酒店宴會廳內，收到邀請函的人盛裝出席。
除了親朋好友，還有不少陸家和慕家生意場上打過交道的人，通通很給面子地應邀而來。事實上，對于不少人來說，能收到陸家的邀請，反而是自己的榮幸。有些人擠破了頭想來攀關系，卻連邀請函都收不到。
至于陸氏繼承人陸擇衍什麽時候結了婚、又為什麽不辦婚禮這事，大部分人雖好奇，但都默契又聰明地不提一句。豪門世家的彎彎繞繞那麽多，不是一般人能打聽的。
但可以明确的是，從陸家願意為兒媳辦這麽氣派的生日宴足以看出，對方絕對不是不受寵。
他們只要負責吹捧和誇贊就完事了。
這些前來的客人，陸擇衍和慕甜不認識的居多，反倒是雙方父母在忙着招呼，倒也給了他們喘息的機會。
席間觥籌交錯，歡聲笑語，一片其樂融融。
慕甜腳踩高跟鞋，站久了之後明顯感覺到後跟一陣一陣的酸痛，然而後面還有好幾桌等着他們去敬酒，她咬了咬牙，打算再撐一撐。
結果一不小心踩空了一步，直直地踩到了陸擇衍的皮鞋上。
“嘶——”陸擇衍倒吸一口氣。
那雙法式高跟鞋能不能戳死人他不知道，反正踩得他挺痛：）
慕甜彎下腰，還不忘關心陸擇衍：“痛不痛？不好意思啊，我沒走穩。”
“不痛，”陸擇衍嘴硬否認，又察覺到了她的異樣，忍着錐心的痛，問：“喝多了？”
“沒。”她搖搖頭，“就是腿腳有點酸。”
陸擇衍一副“果然如此我就猜到”的模樣，那鞋子穿着能不累嗎。
他伸出手臂，說：“挽着我。”
慕甜不過猶豫了幾秒，就挽住對方的胳膊。
陸擇衍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要是撐不住，可以靠在我身上。”
慕甜求之不得，不厚道地把整個人一半的重量都壓在了陸擇衍身上，一下子輕松多了。
而這些舉動在旁人看來，只以為是小夫妻感情好喜歡膩歪在一塊兒。
......
兩人高中同學這一桌，開始竊竊私語聊了起來。
“真沒想到，陸擇衍的結婚對象會是慕甜。”那般心高氣傲的人竟然也會願意放棄自由早早成家。
“唉，他們兩到底什麽時候好上的啊？”
“慕甜可真是好福氣了，能嫁進陸家，一輩子不用愁。”
“以後的事誰說得準呢，結了還能離。”
徐小冉聽見這話哼了一聲，問：“是誰喝了檸檬汁嗎，我咋覺得這麽酸呢。”
慕甜本來要将她的座位安排在自家親戚那一桌，但徐小冉拒絕了，沒別的原因，她就是知道有人看不得別人好，她得混入其中當個小間諜。
程耀出來打圓場：“這麽好的日子別說這種不吉利的話啊，禍從口出，這可是人家的場子，當心被別人聽去找你麻煩，得罪陸家可不是什麽好事啊。”
“更何況，我們班慕甜條件也不差，以前暗戀她的男生多了去了。”
他以前是班長，做人又圓滑，和班級裏大部分男生關系處得都很不錯。男生嘛，混熟了當然會聊聊這些話題。即便不明說對誰有意，可字裏行間總能洩露出一些小心思，當時喜歡提起慕甜的人可不在少數。
不過慕甜以前不太愛和他們玩，好不容易找個問題目的借口去對方座位旁邊搭幾句話，又被陸擇衍的冷眼給殺回去，想接近都沒有機會。
妥妥的有賊心沒賊膽。
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沒想到陸擇衍這個“禽獸”早就看上人家了。
被程耀一提醒，原本說話還泛着酸的幾個人又迅速換了話題：“沒想到許弈川竟然是陸擇衍的表弟......”
“瞞得可真夠好的。”
“唉，你們說許弈川有沒有女朋友啊？”
“怎麽，你想嫁給他呀。”
“胡說，才沒有。”
諸嘉榮給韓梓璎拿了一塊小蛋糕：“梓璎，你怎麽不吃點東西呀？”
韓梓璎冷聲道，反問：“你覺得我今天有心情吃嗎？”
諸嘉榮嘆了口氣：“陸擇衍他都已經結婚了，你何必......”
“我就是不甘心。”剛剛那句話說得對，結了還能離，有錢人哪有那麽容易收心的？
她可以等。
等着看好戲。
諸嘉榮無奈地搖搖頭，自己與她，又有什麽區別呢。
......
敬完一桌，陸擇衍問身旁的人：“要不要去坐會兒休息一下？”
“不用。”哪有敬酒敬到一半自個溜了跑去偷懶的。
“那我給你去拿雙平底鞋？”陸擇衍擔心她。
慕甜一臉拒絕：“不要。”
“嗯？”
“換上平底鞋就不搭了，會不好看。”
“......行吧。”陸擇衍無話可說。
慕甜眼神朝下一桌指了指：“那一桌是我家親戚，你還沒見過，我給你介紹。”
“嗯。”
兩人往那一桌走去。
從姨媽姨丈，到舅舅舅媽，再到表姐。
慕甜介紹：“這是我表姐，江琦，比我大兩歲，現在是偉大的人民教師噢。”
江琦畫着精致的妝容，烈焰紅唇，是在人群中拔尖的氣質美女，舉手投足間皆是風情。她微微一笑：“恭喜我的小甜妹妹，生日快樂。”
陸擇衍将視線轉到江琦臉上的那一刻，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
這張臉——
他的記性很好，只要是他想記住的人和事，就從來不會忘。
包括那個人、那張臉。
盡管此刻心裏的情緒已是翻天覆地，滾了一浪又一浪，可陸擇衍表面上依舊是不動聲色地和對方碰了碰杯：“表姐好。”
“你好。”江琦豪邁地将酒一飲而盡，那架勢倒和長相有幾分不太相符。
陸擇衍竭力維持着自己的面部表情，敬完這一桌後，急不可耐地将慕甜拉到一旁的空地，一臉難看地問：“你有沒有一個、男性、朋友，和你表姐長得很像？”
慕甜皺着眉，“你為什麽這麽問？怎麽了嗎？”
“有沒有？”對方的語氣，比以往嚴肅了幾分，周身都籠罩着一層低氣壓。
慕甜靜靜地看了他一眼，雖不明所以，還是認真地想了想，給了他一個很準确的答案：“沒有。”
“你那個表姐，有沒有雙胞胎兄弟？”
“也沒有。”
陸擇衍的眼神逐漸複雜起來，短短一分鐘內，便将所有的線索糅合、分析，得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結論。
他問：“你确定你不認識一個跟你表姐長得有些像的人？”
慕甜覺得眼前的陸擇衍奇奇怪怪的，不過還是老實回答：“沒有，怎麽可能！我表姐長這麽好看，也不是大衆臉，哪找跟她像的人...你不如說我跟她像呢，好歹我們也是近親。”
喝了點酒，有點上頭，話也比平常多了些。
陸擇衍插在兜裏的拳頭逐漸握緊，一字一句道：“我是說男的。”
“沒有。”
“真的沒有？”
類似的問題，陸擇衍反反複複問了好幾遍，眉頭越皺越深，臉上的表情再也不受控制。
慕甜按了按腦袋，突然靈光一現：“想起來了，我表姐剛上大學的時候，因為太多人追她，覺得煩，直接去剃了個板寸，走了一段時間的中性風，可帥了！不過當時被我舅媽罵了一頓，不過我覺得表姐特酷，全家只有我支持她。”
一直積壓在陸擇衍心裏的那道坎，在這句話之後，轟然倒塌。
像是對他的無情嘲笑。
嘲笑他的自大和無知。
他想說些什麽，卻發現什麽也說不出口。
正在這時，許弈川跑過來：“你們兩個說什麽悄悄話呢，小姑喊你們過去。”
陸擇衍深吸一口氣，收起了所有情緒，側頭對慕甜說：“我們繼續。”
慕甜有點醉意，根本沒察覺到異樣，聽話地點點頭。
後半段，陸擇衍全程心不在焉。好在他那張臉，在不在狀态都是一個表情，以至于沒什麽人看出來他的不對勁。
......
宴會結束後，陸擇衍拉住準備溜回家的許弈川，重重拍了拍他的胸膛：“跟我一輛車回去。”
許弈川被拍得咳了一聲，雲裏霧裏。
司機負責開車，許弈川坐在副駕駛。慕甜和陸擇衍則并排坐在車後座。
到了他家樓下，陸擇衍對許弈川說：“你先在車裏等着。”
“你幹嘛啊？”
陸擇衍沒搭理他，半摟着已經累垮且有些醉醺醺的慕甜上樓。
慕甜感嘆了一句：“終于結束了啊......”她現在只想好好洗個澡再睡個懶覺。
“嗯，你先休息。”陸擇衍扶着她在沙發上坐下，從廚房裏倒了杯熱水給她，說：“我還有事要和小川出去一趟。”
“這麽晚了還要出去嗎？明天再去，行不行？”
對方濕漉漉的眼睛望着他，陸擇衍狠心撇開頭：“很急。”
“噢。”慕甜喝了兩口熱水，站起來，“那我洗澡去了，你、你記得早點回來。”
“嗯。”
等他下了樓，許弈川已經在副駕駛上昏昏欲睡，問：“哥，你到底要幹嘛？大晚上還不消停，能不能別折騰了，我都替你累得慌。”
陸擇衍冷冷道：“陪我去喝酒。”
“喝酒？你發神經啊！今天一天還不夠你喝的？”
更何況，哪有給老婆過完生日就自己跑去外面喝酒的？
呸！渣男！真不是個東西！
他自認有底線有原則，堅決不助長他表哥這種歪風邪氣，義正辭嚴地拒絕：“我不去。”
“再說一遍？”
被一臉不善的陸擇衍盯着，許弈川心裏的恐懼戰勝了他一點也不堅定的原則，徹底屈服：“我去！我去還不行嗎！”
作者有話要說： 《陸擇衍不開心日記》：我真傻，真的。
大家應該猜到是咋回事了吧~
最近後臺好像有點抽，更新之後要很久之後才能刷出新章節，所以不是不更，是它沒顯示。如果請假的話，我會在評論區或者微博說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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