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街兩旁随處可見挂滿了禮盒的聖誕樹，某些商店還應景地播放着“jingle bells jingle bells jingle all the way......”
即便是個只有年輕人愛過的洋節，但整條商業街上都是過節的氣氛，對大部分商家來說，什麽節日不重要，能趁着特殊日子搞幾個促銷活動增加銷售額才是正事。
Sweet house首當其沖。
這兩天預定聖誕節蛋糕、愛心蛋糕的單子可不少，把幾個店員忙得團團轉，大部分顧客都是小情侶。
小蘆打趣慕甜：“還來店裏？不和你家那位去過聖誕節啊？”
慕甜淡定地揉着面粉：“他？估計忙得不知道今天是聖誕節。”就算知道，兩個人也沒必要非得一起過節。
“可陸先生不是在國外待了好幾年嗎，應該對這些節日會比較敏感的吧。”
慕甜哪知道這些，找借口搪塞：“上班時間少操心這些......我要是出去玩了，誰來幫你們的忙？”
小蘆吐吐舌頭：“也是。”
幾個人手忙腳亂之時，玻璃門那挂着的鈴铛響了三聲，有人進來了。
一位捧着一大束香槟玫瑰的陌生男人走進來，他身上的工作服還印着某家花店的名字，對照着手機上的訂單信息，頗有禮貌地詢問：“請問慕甜小姐在嗎？”
在收銀臺值班的雯雯立刻應道：“在在在，等一下，我去喊人。”
然後匆匆跑到後廚嚷嚷：“慕甜姐，有人找你，快出來！”
“誰呀？”
雯雯賣關子沒有回答，而是讓她自己出來看。
慕甜洗了洗手，順便抽了張紙巾擦手。走到大廳，映入眼簾的，便是那一大束玫瑰花。
配送鮮花的店員問：“請問是慕甜小姐嗎？”
“是。”慕甜點點頭。
“慕小姐你好，這是陸先生送你的花。”對方把花遞給了她。
陸先生？
她可就認識一個陸先生。
一旁湊熱鬧的雯雯和小蘆捂住嘴，控制着自己不要尖叫出聲，滿臉寫着羨慕。
慕甜接過來，陣陣花香誘使着她低頭細細觀察這一大束玫瑰，香槟色的花瓣緊湊交織，內瓣色濃外瓣較淺，優雅地綻放着。
花束上還夾着一張賀卡，她打開來一看，上面寫着：“今晚有空一起吃飯嗎？”
這是想跟她一起過聖誕節的意思嗎？慕甜想。
感受到旁邊幾個頂着八卦臉店員的注視，她緊抿着唇，擺出無波無瀾我很淡定的樣子，臉頰上的小酒窩卻不厚道地表露着她心中的愉悅。
慕甜低頭聞了聞花香，随後捧着花從櫃子裏找出幾只玻璃瓶，灌上點水，将這一大束鮮花分開裝好。也只有這樣，這些嬌弱的鮮花才能勉強存活得久一些。
等插完花，慕甜給陸擇衍發消息回複：“有空。”
對方回得很快：“等我來接你。”
“好。”
得到了肯定回複的陸擇衍滿意地拍了拍李贊的肩：“你這主意還可以。”
陸擇衍雖在國外待了六年，但幾乎把全部的時間都放在了學習和工作上，就為了讓自己忙得像個永遠不會停止轉動的陀螺。也只有這樣，他才不會因為空下來而想起慕甜。任何節日對以前的他來說，毫無意義，也從來不當回事。
李贊深藏功與名，對于陸總的誇獎不臉大，而是盡心盡力地吹捧對方：“主要還是您和陸太太感情好。”
陸擇衍沒說什麽，微微上揚的唇角已經透露出他此刻的好心情：“餐廳包廂訂好了吧？”
“嗯，按您的要求已經确定好了。”
“行。”陸擇衍坐回辦公椅，這位工作狂難得萌生了想快點下班的念頭。
……
原本以為慕甜會和自己奮戰到最後的店員們，苦巴巴地接受了她即将要去約會的現實，豔羨地看着對方跟自己揮手道別。
陸擇衍客氣地沖幾位小姑娘點頭示意，算是打了招呼，而後坐進駕駛座，啓動車子。
慕甜望着車窗外一閃而過的風景，問：“怎麽想起來今天要一起吃飯？”
“和名義上的妻子一起過個節，不應該嗎？”
“......”慕甜被堵得沒話說。
陸擇衍側頭看了對方一眼，又轉了回去，揶揄：“怎麽？不樂意嗎？”
慕甜捏了捏耳垂，略有些底氣不足地說：“看你表現，再決定我是不是樂意。”前幾天的事可還沒完呢。
陸擇衍望着遠處，淡淡地扯了扯唇角，“嗯”了一聲。
車子七彎八拐，最後在一家火鍋店門前停下。
慕甜疑問了一聲：“在這？”
陸擇衍熄火，解開安全帶：“嗯，不滿意嗎？”
她搖搖頭：“不是，我還以為堂堂陸總會帶我去那種高級西餐廳呢。”電視劇裏的霸道總裁都是這麽幹的。
“哦，也不是不可以，如果你想去的話，”陸擇衍盯着她，“但你不是更喜歡吃火鍋？”
被摸清了口味的慕甜也不計較，松開安全帶去開車門：“這地我滿意得很。”
這是當地最有名的一家火鍋店，即便是工作日也是爆滿，每天都要排號，今天聖誕節生意更是火爆，外頭排起了長龍，見不到尾。
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的陸擇衍本人，在擁擠的人群中牽着慕甜的手腕，找到門口接待的門童報了包廂號，又裝作随意地放開了對方的手。
門童用對講機說了幾句話，立刻跑來一個服務員，幫兩位指路，并親自帶到了包廂。
秉持着“女士優先”的理念，服務員把平板遞給了慕甜：“您好，兩位可以先看看要點什麽菜。”
慕甜接過平板，放在兩人中間，問身旁的人：“要什麽鍋底？”
“我随意，看你。”
“那你要吃什麽菜？”
“聽你的。”
“......”慕甜扭頭看了他一眼，又把注意力放回到平板屏幕上，“喝什麽飲料？”
“和你一樣。”
慕甜忍不住質問他：“陸擇衍，你長大了，能不能有點自己的想法？”
“你的想法可以代表我的。”
“......”無話可說，沒救了。
她按着自己的口味點完東西，把平板交給服務員：“先這些，謝謝。”
一旁站着的服務員努力憋着笑，畢恭畢敬地收起平板：“好的，兩位請稍等。”
等人走了之後，慕甜悄悄問他：“我們兩個人占了那麽大一個包廂，是不是有點奢侈？”
陸擇衍似笑非笑，替她倒了杯荞麥茶：“兩個人吃出了四人份，不算。”
慕甜前段時間為了減肥控制飲食，這幾天又忙，确實許久沒好好大吃過一頓，剛剛點菜的時候沒控制住自己，看見想吃的就往購物車裏加，以至于最後點的東西遠遠超過了兩個成年人的份量。
“你這是嫌我吃得多？”
“沒，我覺得還可以再多點。”陸擇衍哪敢說出實話。
慕甜抿了一口茶，斜了他一眼，總覺得今天的陸擇衍不太對勁。
店裏客人雖多，但上菜速度很快，各種盤子擺滿了一大桌。
陸擇衍不急着吃，反而是幫忙涮肉、煮丸子，撈起來後全都放到了慕甜的碗裏，搞得她受寵若驚，怪不習慣的。
“你自己也吃啊，別光顧着給我。”
“好。”
吃到一半，陸擇衍的手機叮叮叮響了好幾聲，拿出來一看，是許弈川轟炸似的微信。
“哥，你在幹嘛？”
“這麽好的日子，有沒有在和嫂子過節啊？”
“你看班級群，有人艾特你倆。”
“這次你可要好好表現啊，弟弟只能幫你到這了。”
陸擇衍見他這麽一說，打開好久沒看過的高中班級群，裏頭聊得很熱鬧，還在彼此關心聖誕節有沒有約會。
有人感嘆了一聲：“唉，單身狗沒對象，找誰過節去。”
“單身狗+1”
随後便有幾個調皮的，跟走隊形似地瘋狂艾特了陸擇衍和慕甜。
陸擇衍見狀，拍了一張火鍋的照片，發在群裏，說：“在和慕甜吃火鍋。”
從來沒在群裏說過話的陸擇衍突然現身，立刻炸出了一大堆人，一瞬間七嘴八舌。
照片裏雖未出現慕甜的臉，不過手倒是入鏡了。
韓梓璎某個要好的小姐妹裝傻充愣地提出疑問：“咦？慕甜怎麽沒戴結婚戒指啊？”
這話一出，群裏的人又立即收了聲。
陸擇衍擡眼瞥向慕甜的手指，發現那鑽戒确實被對方取下來了，不過他沒有直接開口問。
他淡定地在群裏打字回複：“戴煩了。”
群裏但凡出席了那次生日宴的人都覺得不可思議：戴煩了？那麽大克拉的鑽戒竟然戴煩了？要是換成他們自己，恨不得天天出去顯擺，閃瞎別人的眼。
許弈川為了替他哥徹底洗白那次喝酒的黑歷史卯足了勁，冒泡說：“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戴厭了就給嫂子買新的。”
“嗯，你說得對，多買幾個換着戴。”陸擇衍一本正經地回答。
真·有錢任性，群裏的人狂發表情包，以此來表達內心的憤怒。
這話許弈川也沒法接，論裝逼，還是他哥最在行。
慕甜看他一直盯着手機，吃着東西含糊道：“別玩手機了，快點吃，鍋裏的肉都快煮老了。”
“好。”陸擇衍聽話地收起了手機。
點了太多菜，又不能眼看着它浪費，慕甜硬是吃完了大半，還要逼着陸擇衍一起吃，最後不可避免地吃撐了。
陸擇衍無奈地看着她：“吃不下就別吃了。”
慕甜拒絕：“有一種吃叫雖然肚子飽了但是嘴巴還想吃，你不懂。”
“行，我不懂，”陸擇衍起身去結賬，提議：“去散會步消消食吧。”
“好啊，我剛剛也是這麽想的。”
街上行人多，樣貌出衆的兩人并肩而行，吸引了不少回頭率。
陸擇衍不經意般問起：“戒指摘下了？”
聽見這話，慕甜下意識地去摸摸了無名指，解釋：“要做甜品不方便，我怕弄丢，直接放在家裏了。”
“哦。”
慕甜偷偷瞥了他一眼，發現對方倒是一直戴着男戒，想來陸總這會兒肯定是覺得只有自個戴着沒面子在生悶氣。
她從脖子上取出項鏈的一部分，給對方看：“但是項鏈我一直戴着。”
唇邊漾起好看的弧度，陸擇衍說：“下次送新的給你。”
“咦？”慕甜不懂他跳躍的思維，她只是想說明自己有好好珍惜對方送的禮物，而不是想讨要新的。
她說：“不用新的，有這個就夠了。”
陸擇衍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反正他已經把這話自動理解成了別的意思：“噢，原來你很喜歡我送的禮物。”
慕甜滿臉問號：“你可真是個理解鬼才。”
假裝聽不懂其他意思的陸某人暗自想：既然喜歡，那就更得多送點。
差不多逛了半小時，兩人打道回府，蘭博基尼直直地開往他們家樓下的地下停車場。
因為工作的原因，慕甜其實很少過這種節日，畢竟大家出來玩的日子往往都是店裏生意最好的時候，以前人手又不足，只能自己一塊上，不能偷懶。
所以她今天是真的很開心。
開心到準備原諒陸擇衍前幾天的小錯誤。
慕甜認真地說：“今天謝謝你準備的這些。”這些用了心的小驚喜。
陸擇衍看了她一眼，說：“下車，給你看個別的東西。”
“什麽？”慕甜跟着對方，繞到車後頭。
陸擇衍按了一下車鑰匙，跑車後備箱緩緩升起，露出一整個車廂的紅玫瑰，嬌豔欲滴，灼灼如火。
就像某人無法宣之于口的濃濃愛意。
作者有話要說： 陸擇衍：我覺得我今天表現還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