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慕甜到店裏的這會兒，正是忙碌的點。自從店鋪提供外送服務後，每日的訂單量又增加了不少。
她在休息室放下随身物品，便跑去後廚幫忙。
先是套上輕便的工作服，繼而去水龍頭下洗手，等水流而出時，她才意識到手上的戒指一直沒摘下，想來是戴了一天便習慣了，倒忘了它的存在。
雯雯注意到慕甜在發呆，伸長脖子一看，驚呼：“哇！好、好大的鑽戒。”
慕甜邊洗着手，邊神游天外。
那天韓梓璎在群裏發了那兩句話陰陽怪氣的話之後，似乎是不滿意慕甜裝作沒看見的處理方式，對方嫌事不夠大，還特意私聊了她：“慕甜，你別介意啊，都怪我沒多動腦子随便在群裏說了那些話，讓你下不來臺。”
慕甜呵呵一聲。許弈川都那樣解釋了，已經明擺着給他們遞臺階。哪還下不來臺？怕是她希望別人下不來臺才對。
對方這麽一說，慕甜的心情更差了。
無論是高中，還是畢業後偶爾的幾次聚會，韓梓璎總是這樣，明裏暗裏地說幾句不中聽的諷刺她，可偏偏還要裝的像個好人。每次都是那幾個愛巴結韓梓璎的幾個小跟班配合她，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也恰恰是這樣的路數，以至于很少有旁觀者能看出她對慕甜的不善，除了慕甜本人。
抛開兩人那點小恩怨不說，韓梓璎現在擺明了是還沒對陸擇衍死心。
在外人眼裏，他們是真正結了婚的夫妻。對有婦之夫還不罷休，試圖做點小動作來挖牆腳，這一點也不道德。
慕甜打字回她，半真半假地說：“沒關系，反正我心情不好還不是得要陸擇衍來哄我^^”順便還轉發了一篇“腦力不足？多吃這10種食品補補腦！”的公衆號文章發給她。
韓梓璎氣不打一處來，再也沒了回音。
雯雯的聲音再次響起：“慕甜姐，你老公一定對你很好！才會買這麽貴的戒指給你，真羨慕。”
滿肚子難言之隐的慕甜聽了，不走心地“嗯”了一聲。
另一個員工湊過來開玩笑：“鑽戒雖然好看，但是咱做東西的時候可不能戴首飾啊，你是老板也不可以破例！”
“當然，我要做好表率的嘛。”被員工反過來監督的慕甜笑了笑，摘下戒指放在口袋裏，反正她也不是很稀罕戴。
......
公司午間休息，李贊照例按着陸擇衍的口味替他點了某酒店的菜。
“陸總，是現在吃嗎？”
陸擇衍簽完最後一份文件，應了一聲：“嗯。”
李贊把盒子從保溫箱裏拿出來，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陸擇衍應允：“進來。”
財務部總監鄭艾才搓着手進來，先是瞥了一眼桌上的菜，寒暄道：“陸總，還沒吃飯啊？”
“正準備吃。”陸擇衍在沙發上坐下，用手指了指對面的位置，示意鄭艾才坐下。
鄭艾才呵呵了兩聲，坐在他對面，先是閑聊了幾句想先套套近乎：“陸太太今天不來看您吶？”
當初陸總夫人來公司給陸總送愛心午餐的事，可是傳遍了整個公司，幾乎無人不知。
陸擇衍剛拿起的筷子頓了頓，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別說送飯過來，慕甜現在是幹脆不給他飯吃。
他一想到昨天中午眼巴巴地看着慕甜一個人吃完那碗麻辣燙，就忍不住郁悶。雖然他不愛吃那些東西，但憑什麽不給他帶一份？！
李贊雖不知發生了什麽，但他跟着陸擇衍的時間久，太了解自個的老板了，以至于能根據對方細微的表情變化來揣測老板的心理。
他開口替陸擇衍解釋：“陸總心疼陸太太，當然不可能讓陸太太天天這麽辛苦。”
陸擇衍聽了，神色如常，心想：這借口不錯。
鄭艾才配合地點點頭：“也是，還是陸總會疼老婆。”
陸擇衍開口問：“鄭總監，這個點來找我是有事？”他才不信對方只是來跟他閑聊幾句，這群人平時恨不得避着他走。
鄭艾才笑呵呵地說：“下禮拜我小兒子滿月酒，還望陸總賞個臉，帶着陸太太一塊兒來吃個飯，嘿嘿，沒什麽外人，都是家裏親戚和同事。”
這說辭鄭艾才也是客氣客氣，他們公司幾個高層，但凡家裏有點喜事要辦酒席，都會互相捧場一番。于情于理，也得給陸總發個邀請做做表面功夫，反正陸擇衍也不可能真的去。
陸擇衍剛想拒絕，話已經到了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慕甜這兩天對他不冷不熱，好不容易熟絡的關系仿佛又被打回原形，正愁沒機會和好，不如就拿鄭艾才他兒子的滿月酒當借口。
“可以，我會去的。”
陸擇衍這話說得輕巧，但是把鄭艾才吓出了一身汗，這......這怎麽跟他預想的不一樣？陸總怎麽肯給他這麽大面子？難道陸總真的要把他當成心腹看待？
他把眼神投向李贊，發出求救的信號。
雙方都知，要是陸擇衍真去了現場，一群人怕是放不開。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可能還會吓壞小孩子。
李贊咳了一聲，想着鄭艾才年逾四十還能生出個小兒子來也不容易，斟酌地開了口：“陸總，您還是先問問陸太太有沒有時間吧？”
“有道理。”陸擇衍掏出手機，不敢打電話，發了個微信過去。
“公司財務總監兒子下個禮拜滿月，他請我們去吃飯，你有空嗎？”
慕甜這會兒正閑下來，看了消息後，努力回憶了一下財務總監的模樣：“財務總監？我怎麽記得他不是很年輕了？”
陸擇衍擡頭撇了一眼鄭艾才，低頭打字：“嗯，二胎，老來得子。”
“哦，幫我恭喜他。至于吃飯，我就不去了。”慕甜毫不留情地拒絕，又設身處地地替這位總監着想了一下，“你也別去了吧，給人家包個紅包就行。”
“為什麽不去？”
慕甜忍不住無語，總不能直說“你以為人家真想讓你去啊，差不多得了”。
她回：“有事。”
這話聽在陸擇衍耳裏，卻是百般不中聽，總覺得是因為慕甜還在生氣，所以不想和他一起去，純屬是找借口。不過既然她不想去，自己也不能逼她。
他收起手機，又掃了一眼鄭艾才：“她有事，沒空。”
“哦哦哦，”鄭艾才說，“陸太太不能來的話，那陸總您一定要來啊。”
陸擇衍一臉疑惑：“我老婆不去，我為什麽要去？”
鄭艾才在心裏松了一口氣，表面上卻是一臉惋惜：“還是陸總說的有道理。”
李贊在一旁咳了聲示意：“鄭總監您兒子名字取好了嗎？”雖然陸總不到場，意思性地犒勞犒勞這些下屬總是有的，送個禮物是最起碼的，這個任務自然而然會歸到他頭上，他還是先把信息問清楚得好。
“取好了，叫鄭有謙。”
陸擇衍喝了一口礦泉水，煞有其事地點評了兩句：“愛財、有錢？名字取得不錯。”
陸擇衍難得誇人，鄭艾才不好意思地撓了撓沒剩幾根頭發的頭頂：“謝謝陸總。”客套了幾句後，鄭艾才起身走人。
李贊等人走之後，貼心地問：“陸總，準備什麽價位的禮物呢？”
“你看着辦吧，鄭總監這些年為公司也做了不少貢獻。”甚至還付出了寶貴的頭發。
陸擇衍沒什麽心情吃飯，放下筷子，說，“別虧待人家。”
“好的，我明白。”
陸擇衍對李贊的辦事能力很放心，無論是公事還是私事，只要交給對方辦，就沒有一次不合他意。
只可惜，對方是個單身狗，不能教他哄老婆。
李贊慣會看老板臉色，跟個貼心小棉襖似的，問：“陸總，您心情不好？”
“說了你也不懂。”
李贊微微一笑，作為陸總的得力助手，更為了年底的獎金，他必須替老板排憂解難，幹他人所不能幹之事：“您要是信任我，我可以試着想想辦法。”
陸擇衍神情複雜地看了他一眼，為了掩飾自個的尴尬，極為刻意地咳了一聲：“那什麽，我老婆太最近心情不太好，也不怎麽想理我......”
這委婉的說法，在李贊迅速運轉的腦子中過了一遍，從而得出精準結論——哦，陸總這是惹老婆不開心了，又拉不下面子去道歉。
“了解了，”李贊依舊是公事公辦的樣，該裝傻時裝傻，仿佛沒聽出言外之意，“這個啊，哄哄就好了。”
“有用？”
“百分之九十。”
“你很了解？”陸擇衍的語氣帶着點質疑和不屑，他總覺得，讓單身狗來提建議，不是很靠譜。
李贊自信地點點頭：“至少我談的幾個女朋友都是這樣。”
“你談的幾個女朋友？”陸擇衍為了不讓面部表情崩壞，使勁繃着臉，問：“你什麽時候有女朋友了？”
“噢，從上學到現在，有過幾段感情。”從中學開始，他換過五六個女朋友，其中大部分都是因為受不了自己工作太忙而提的分手。
從某種方面來說，陸擇衍是間歇性導致他分手的罪魁禍首。
“......”從未認真關心過下屬私生活的陸總遭遇了人生的滑鐵盧，無言以對。
李贊想到了自己女朋友，也忍不住想小小得瑟一下，又添了一句：“我和現在的女朋友感情很穩定，所以我覺得我的經驗還是有點用的。陸總，您要不要考慮一下？”
深受打擊的陸擇衍起身，沉着臉：“你是不是不想要獎金？話這麽多？”
李贊立刻識趣地閉上了嘴，在心裏吐槽了一句：脾氣差是哄不好老婆的。
作者有話要說： 《陸擇衍不開心日記》：為什麽別人有老婆、有女朋友？而我？除了錢一無所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