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課,課上到一半,前邊傳過來一張紙條,給林孽的
林孽随手打開,就看到兩行寫的還算漂亮的字兒:“高二9班的劉孜惠晚上九點在MAGO過生日,她托我跟你說一聲,她希望你去。”
MAGO是個KTV,在釣魚臺附近。
邢愫家就在釣魚臺。
當他拿着這紙條看了數十秒,而不是像往常一樣揉成一團并丢掉,他就知道他裝不下去了。邢愫對他的影響很大,很大。
最後他拿出手機,打開微信,點開跟邢愫的對話框,打了一行字:我有事兒要去一趟釣魚臺。
剛打完就删掉了,又換了一句:晚上我在MAGO。
好像也不行,又删:釣魚臺附近有什麽聚會的場所?我同學過生日。
太刻意了,再删:MAGO的大包多少錢?
好傻逼的問題……接着删。
這樣反複好多次,林孽心态沒了,打了句氣話:有種你永遠別找我。
拇指在發送鍵上懸了好久,還是沒摁下去,挪到删除鍵,把這行字删了。算了,愛特麽找不找。
這女人說話就不靠譜,什麽早晚都是他的,扯淡!
中午飯過後,劉孜惠親自來請人了——她站在後門,叫後門同學幫忙叫下林孽。
那同學聲音嘹亮:“林孽!有人找!”
午自習前二十分鐘是午休時間,所有人都趴桌子上休息,後門同學一嗓子,全起來了。半個班的學生看向門口,見是文化班鮮少長得不錯的劉孜惠,都精神了,起哄‘籲’起來。
鐘成蹊跟林孽一塊兒出去的,還沒來得及說話,劉孜惠塞到林孽手裏一個小紙條,塞完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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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成蹊從林孽手裏一把搶走,前後看一眼,是帶彩印兒的紙,還有香味兒:“什麽玩意兒?”
林孽剛上高一的時候,收這東西收的最多,後面大家都知道他生人勿近的德行了,再加上一屆一屆不斷有新生,也就不吊死在他這棵樹上給自己添堵了。這個時代的學生家庭條件普遍不賴,誰都是寶貝,碰一次壁就已經是極限了,很少有那種好幾年得不到回應還堅持不懈的。
鐘成蹊打開紙條,念出聲來:“林孽,我過生日了,在MAGO,晚上九點,希望你能來。”
念完‘操’一聲:“怎麽不叫我呢?”
林孽沒說話,去衛生間了。
鐘成蹊跟上去:“你去嗎?”
“為什麽不去。”
鐘成蹊眼差點沒瞪出來:“你別告訴我你最近反常是因為劉孜惠,那女的哪有奚哆哆好看啊?”
林孽撒尿,鐘成蹊在他旁邊的小便位,扭頭看了眼他的玩意兒,籲一口氣,說認真的:“下回洗澡別叫我了,叫也不去。”
林孽尿完了,褲子也提好了:“哪回不是你叫我?”
“……”鐘成蹊一點脾氣沒有。
從廁所出來,他接着問林孽:“那我能去不?你給我跟她說說,我也想去。”
“你自己問啊。”
鐘成蹊跟她不熟啊:“沒交集啊,怎麽去?人也沒叫我,我舔個逼臉?我幹不出來。”
林孽瞥他一眼:“你不挺擅長?”
鐘成蹊眼皮耷拉下來:“你這就沒勁了啊。”
林孽笑:“我給你問。”
鐘成蹊美了:“還得是兄弟啊,局氣!”
晚自習九點四十下課,老趙家裏有事兒,沒盯着他們,林孽跟鐘成蹊就逃了最後一節,到辦公室偷拿了假條,模仿他筆跡簽了字,出了校門。
六中到MAGO打車三十分鐘,到時剛好趕上開場。
林孽進門前看了一眼釣魚臺國際公寓,鐘成蹊捕捉到了:“看什麽呢?”
他收回眼來,進了MAGO:“沒什麽。”
鐘成蹊也沒在意,搓搓手,猥瑣的笑露出來:“9班那個蔣純長得挺好看的,我覺得比劉孜惠好看,她要是在我就能加上她微信了。”
說着話,前廳分管走過來,迎接他們:“兩位有預約嗎?”
鐘成蹊接話:“有個過生日的叫劉孜惠的,在8802。”
話閉扭頭問林孽:“是在8802包廂吧?”
分管點頭:“是,這邊請。”
倆人進了包廂,本來打鬧、互相調侃扯皮的人都安靜了下來。
鐘成蹊掃了眼現場,人不少,郭加航和楊施含也在。
蔣純胳膊肘杵劉孜惠,拿下巴點點林孽的方向:“來了。”
劉孜惠微微低下頭,嘴角都翻出花兒來了,管理了一下表情才走過去,先伸手打了個招呼:“你來了啊。”
她說話時,鐳射正好打在她臉上,那一臉蕩漾全入了林孽和鐘成蹊的眼。
鐘成蹊嘴賤,‘啧’兩聲:“快別樂了,哈喇子都流下來了,怎麽的,你這是要吃人啊。”
劉孜惠的好心情就這麽被他破壞了:“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鐘成蹊搖頭,還是奚哆哆溫柔,永遠跟個小綿羊似的,這劉孜惠的腼腆一陣一陣的,總是這會兒還挺溫順,過會兒就不是這麽回事了。
貧過了,生日會也該開始了。
服務員推着蛋糕車進來,蔣純帶節奏,鼓起掌來:“來了!來了!蛋糕來了!”
九班幾個人也跟着鼓掌,唱起生日歌,現場氣氛達到一個小高潮。
鐘成蹊最喜歡這種場合,很快跟他們鬧成一片,林孽沒心情,站在最邊上,全程看手機。
楊施含嚷嚷:“許願許願!必須得說出來啊!咱們六中過生日願望不說出來可實現不了!”
蔣純也說:“說嘛!正好某人在,就別藏着掖着了。”
有人插了句嘴:“還有的藏?就問三中、六中誰還不知道這事?”
劉孜惠緊攔慢攔都攔不住他們這些快嘴:“就你們有嘴是不?我還不知道人家什麽想法呢!別瞎鬧,等會兒尴尬了我這生日還過不過了?”
鐘成蹊聽出來了:“別惦記我們孽啊,沒看腦門上寫着鐘成蹊仨字兒嗎?”
楊施含睨他:“你一邊涼快去吧。”
蔣純沒管鐘成蹊搗亂,又在劉孜惠這堆火上添了把柴火:“你再不許願,某人要被藝體班的搶走了,到時候我們文化班的臉都沒處擱了。”
楊施含連着‘诶’了好幾聲:“我們藝體的怎麽了?”
蔣純摟住她的腰,沖她笑:“開玩笑開玩笑,主要你們班那個太猛了,太讓人有危機感了。”
郭加航不愛聽這話:“是什麽好幾把?值得你們這麽舔?爛玩意兒你們喜歡就拿去,我們藝體的不要,也別給我們加戲。”
楊施含臉沉下來。即使她趁虛而入成為郭加航的女朋友,也只是徒有這個女朋友的身份,走不進他心裏。他心裏只有奚哆哆。
鐘成蹊啐一口唾沫:“你特麽在那兒犯你媽的賤呢?誰搭理你了?挨打沒夠?非得我孽再把你甩到牆根才能當個人?”
郭加航把酒杯往地上一摔:“有你說話的份兒嗎?狗仗人勢的東西!”
眼看場面控制不住了,劉孜惠拿起話筒:“別別別!大哥大哥!我過生日,別鬧!”
蔣純也說:“是我說錯話了,我的,我的。今兒個惠惠過生日,給個面子,一會兒我自罰三瓶美特利,對瓶兒吹,行不?”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鐘成蹊和郭加航也就沒再嗆。
劉孜惠怕再鬧起來,趕緊許願了:“好了好了我許願了啊!”
包廂裏頓時鴉雀無聲。
劉孜惠深呼一口氣,走到林孽跟前,問他:“林孽,我想過情人節了,你可以幫我嗎?”
林孽在看邢愫的朋友圈,十分鐘前她發了一條動态,是一張照片,照片中的小狗在吃狗糧,有一只手在摸小狗的頭,那手摸過他,他認得。
劉孜惠沒被理睬,有點尴尬,也沒再問,笑兩聲:“我這手氣氛活躍的不錯吧?”
蔣純太了解劉孜惠了,被無視她肯定很難受,就幫她跳過了這個話題:“唱歌吧咱們,那些在群裏吹自己是歌神、麥霸的,證明自己的機會來了!”
插曲過去了,現場又熱鬧起來,蔣純給大夥分蛋糕,鐘成蹊沒要,拿了塊西瓜走向林孽,到跟前時才說話:“劉孜惠這回現眼現大發了。你也夠狠的,直接無視。”
他開始還以為林孽真跟劉孜惠有一腿呢,看來是他想多了,林孽不愛庸脂俗粉。
林孽不是不給面子,是他壓根沒聽見劉孜惠說什麽,他注意力都在邢愫那張照片上,上回去她那兒可沒看見有狗,那這狗哪兒來的?她新買的?還是有人送的?
想到可能是有人送給她的,他就煩。
邢愫那人,不安分,他倆剛認識時候她就摸他,指不定對別人什麽樣兒。
越想越煩,他忍不住了,給她發了條微信:“我在釣魚臺。”
邢愫沒回。
包廂裏這會兒正熱鬧,唱歌的唱歌,聊天的聊天,玩兒骰子的玩兒骰子,只有他,煩躁的不行。
過了十分鐘差不多,邢愫才回給他:“我要睡了。”
林孽更煩了:“你這樣有意思嗎?”
邢愫真的要睡了,她去了日本一個禮拜,白天黑夜的忙,睡覺的工夫都沒有,好不容易那邊事兒完了,有空休息了,她不睡覺那不是傻逼嗎?
她直接不回了,鎖屏,睡覺。
林孽再沒收到邢愫的消息,不想待了,把鐘成蹊扯過來:“走了。”
鐘成蹊沒讓走:“別介啊。”
林孽不管。
鐘成蹊還想玩兒,而且微信還沒要呢,差點沒哭了:“給個機會,你不沖他們能不能沖兄弟啊?我能不能把蔣純拿下就看最後一哆嗦了。”
林孽被他念得頭疼:“五分鐘。”
五分鐘太少了:“二十分鐘,你給我二十分鐘,我叫你一學期爸爸。”
林孽成天當他爸爸,早膩歪了:“說點別的吧。”
鐘成蹊就開始打感情牌了:“行,可以,哥們一場,你這點機會都不給我,我算是看透了,什麽兄弟,都是幾把。”
林孽是個軟硬不吃的人,但他還是留下來了,沒別的,純粹是鐘成蹊太幾把煩了。
就這樣,他一直待到這生日會結束。
散了場,一行人往外走,蔣純給劉孜惠制造機會,想給她跟林孽一個單獨相處的空間。她以為,林孽興許就是當着人不好意思,沒有旁人了,說不定就能成了。
出了MAGO,劉孜惠在蔣純的眼神鼓勵下追上林孽,正好他也停下來了。
還沒說話,後邊有聲音傳來:“誰啊那是?”
她朝前看去,只見一輛白色的SUV,車前靠着一個穿風衣的女人,長發,紅唇,手裏有煙,煙頭有火光,明明滅滅。
再看林孽,他也在看她,而且這架勢,似乎他停下來就是因為看到了她。
劉孜惠突然發慌,前頭想好的話一句都說不出來了。
林孽看着那女的,沒着急過去,先點了根煙,跟她隔空對視。他還氣着,不想過去。
那女的也不急。
鐘成蹊越看那女的越眼熟,走上來:“認識?”
林孽沒答,抽完一根煙,給鐘成蹊一句‘你自己回吧’就走過去了。
到跟前,他沒給好态度:“你來幹什麽?”
邢愫抽一口煙,吐在他胸口,掀起來的眉眼風情萬種:“來接我們家小朋友。”
林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