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姥姥看鐘成蹊來了,如他所願給他做了鹵肉,蒸了米飯,還煮了幾顆青菜做碼子。
鐘成蹊晃着姥姥胳膊撒嬌:“還是姥姥最好了,我媽成天讓我去吃糠,她說我不配吃她做的飯。”
姥姥能想象到他媽那個嘴臉:“你媽就是馊事兒太多了。”
鐘成蹊點頭如搗蒜:“姥姥你說的太對了,屁事兒太多了,成天絮絮叨叨的。”
姥姥被他逗得嘴都合不攏了。
鐘成蹊父母感情很好,就是都有點話多,有事沒事打嘴架,鐘成蹊被他們影響的,也有點貧。 不過這孩子很會哄人,可以看出來是長在那種和睦的家庭。
相比之下林孽話就少多了,也是她沒照顧好他。林孽小時候,她更多時間在跟人打架、打麻将,沒空陪他,他都是自己玩兒。
說起來,孩子的性格真跟家庭環境脫不開關系。
姥姥文化水平有,就是這些年沒用到了,顯不出來了,但父母關系影響下一代這個道理,她還是知道的。
鐘成蹊纏着姥姥,林孽在廚房做牛軋糖,照着網上搜出來的教程,先化黃油,然後把棉花糖倒進去。只是這玩意沒說倒多少,他沒經驗,直接半袋進去了。
“操!”他又手忙腳亂地往外撈。
姥姥聽到動靜:“幹嗎呢?”
林孽沒答,他也顧不上,棉花糖放太多了,要粘鍋了,他只好再倒點油,手一抖,油又多了,鍋裏泛出一股刺鼻的味道,氣得他差點把鍋砸了。
動靜太大了,就把姥姥引來了,看見他這一鍋棉花糖:“幹嗎呢?”
就沒有林孽自己搞不成的事兒:“你別管。”
姥姥往鍋裏望了一眼:“弄糖呢?看看,都糊巴了,你看誰家弄個糖糊味兒的?還我別管,我不管你你能長那麽大?起開起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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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林孽揪到一邊,重新拿了個鍋,要倒油。
林孽就想自己弄,把油壺搶過來:“我會。”
姥姥再看一眼那一鍋浪費掉的:“你會個屁你會,你會上樹。”
林孽看了一下午秘方,他英文看兩眼就能記住,一個牛軋糖他不會做?
這一回,他悠着倒,總算合适了。下一步倒奶粉,然後草莓幹,花生。
他寫作業的時候都沒這麽認真,姥姥覺得不對勁了,看了一陣,出去扒兩下鐘成蹊:“他是不搞對象了?”
本來躺在沙發看電視的鐘成蹊噌地一聲坐起來,伸着脖子,睜着大眼:“沒啊。”
姥姥一看就看出貓膩了,眯眯眼:“你要不說實話,把肉給我吐出來。”
鐘成蹊又嗲起來:“哎呀姥姥你就跟不管他怎麽受傷的一樣不管他這個事,不好嗎?管半天他也不聽,你還得生氣,多不值當。”
姥姥不是要管他,是她想知道他喜歡的丫頭什麽樣:“她好看嗎?”
鐘成蹊回憶一下邢愫的臉:“好看。”
姥姥就不問了,好看就行了,女孩她才管得嚴,男孩他不管。她這态度可能對人家女孩兒來說,不太公平,但她就這樣兒,她就不說理,這一帶認識她的,都知道她這個老太太刻薄還不說理。
廚房裏的林孽在吸取上一次失敗的經驗教訓之後,終于成功了。
鐘成蹊看着他把個烤盤搬到陽臺,說:“我也要!涼了給我切一塊!”
林孽聽不見,把陽臺門關上了。
趁着出來,他抽了根煙,拿起手機,正好八點。
八點是第一節 晚自習結束的時間,也是各種局剛開場的時間,邢愫應該在跟人吃飯,也可能沒有,而是等他發消息。
微信最後一條消息還是她發的那句,他看了一會兒,給她發了一個句號過去。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她沒回。
她又沒回。
邢愫機票買了,這一趟可能會出去半個月,林孽那個火藥桶肯定炸得不能看了。
談笑還在跟她說話:“你這趟出去有點久啊,下個禮拜我可以過去找你,但也就四五天時間。”
邢愫還在走神。
談笑說了好幾句她都沒回,伸手在她眼前晃晃:“想什麽呢?”
邢愫回過神來:“晚上局都有誰?”
談笑給她數了一圈,說:“有的約了挺長時間了,你老沒空。”
邢愫今天有空了:“走吧。”
談笑去開車了,邢愫等在路邊,掏出手機,看到林孽的微信,半個小時前發的。這回倒是沒撤回,她給他回了個:“說。”
談笑把車開過來,她上了車,系上安全帶,車開出園區,林孽才回:“沒事。”
邢愫笑:“你又不說實話了。”
過了一會兒,林孽說:“在家?”
邢愫胳膊肘抵着車窗,手背輕挨嘴唇,姿态和神情都挺随意。年輕人的活力真叫她刮目相看啊,早上才剛做過,這麽快又想了。
談笑看她一眼:“怎麽了?”
邢愫回給林孽:“在外邊吃飯。”
她收了手機,跟談笑說:“那檢查結果什麽時候出來?”
前段時間她跟談笑一人做了個身體檢查,主要查查子宮年齡什麽的,還有他們身體最佳受孕時期,準備在那段時間好好防備一下。
防備。
她倆都不想生孩子。
談笑說:“出來不出來的,你現在又沒性生活,知道自己那地兒健不健康有什麽用。”
邢愫沒說話。
照往常,邢愫那張損嘴早還擊了,今兒個沒有,談笑扭頭看了她兩回,越看越覺得不對勁:“有?”
邢愫想到了林孽的腹肌,跟他做時沒注意,現在回想起來,還挺驚喜。高中生有腹肌不常見,她記得她上高中時,瘦的瘦,胖的胖,皮膚黝黑,臉上還有痘,她總是盡可能不去看他們。
現在的學生比她學生時期那些漂亮多了。
談笑看她又不知道想哪兒去了,伸手摸摸她額頭,不燙啊:“琢磨什麽呢?”
邢愫還在想,林孽腰也還行,挺有勁兒的。
談笑看她那樣兒,也不問了。
邢愫想太多的結果就是不想吃飯了,想吃林孽。
這想法就像一輛車剛過收費站,往前走半天都不會有一個高速口或者服務區,它只能一個勁兒的往前開,車速越來越快,快到她喊了停車,同時給林孽發微信:“吃完了。”
談笑把車停路邊:“怎麽了?”
邢愫收了手機:“我有事兒,你自己去吧。”
談笑很難受:“不是,你認真的?”
邢愫解開安全帶,下車了:“這種局,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
談笑看邢愫往前走了,她也不想去了。
誰愛去誰去!
釣魚臺。
邢愫門鈴響了,她去開門,林孽好像是跑過來的,喘着氣,嘴唇微紅,頭發都飛到後腦勺去了。別說,這樣也挺好看,很有運動感。他連帽衫的拉鏈沒拉好,大圓領的T恤把他的鎖骨完整的展現。
林孽問她:“你吃完了?”
邢愫看他喘,也想喘了:“沒有。”
“沒吃?”
邢愫眼向下一點,挪到他有些紅潤的嘴唇:“沒菜怎麽吃。”
林孽往裏走了兩步:“想吃什麽菜。”
邢愫往後退:“想就可以?”
“沒準可以。”
“那我想……”
邢愫還沒說完話就被林孽扯進了懷裏,接着被他吻住嘴唇。
她抓着他衣裳:“門……還沒關……”
林孽托住她雙腿腿根,把她掫起來,轉過身。
邢愫手往後伸,關上了門。
林孽聲音很低:“還吃嗎?”
邢愫望着他的臉,每一寸都是她喜歡的,有傷也喜歡。她真的很喜歡這張臉,喜歡到不滿足于只看,直接捧住親了一口,說:“火候有點大,香味兒都跑了。”
林孽求教:“什麽火候剛好?”
邢愫咬住他唇瓣:“我教你。”
“好。”
邢愫被林孽抱到沙發上,她躺下來,翹起腳來,用腳趾夾住他連帽衫的拉鏈,慢慢往下拉。
她沒騙他,确實教到了火候,林孽現在就覺得心像被擱在砂鍋裏,大火烹着一樣,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受不了這份滾燙,跳出鍋外了。
邢愫腳從他T恤下擺鑽進去,腳心摩擦他肌肉:“高中生還有空健身?”
林孽摁住她的腳:“只要我想,就有空。”
真橫。
邢愫是從什麽時候起,不喜歡溫柔的人了?啊,是從沒喜歡過,溫柔是活不下去的,她比誰都知道。她就喜歡橫的。
她又問他:“現在在想什麽。”
林孽想幹她:“你知道。”
邢愫笑,把另一只腳伸到他脖子上:“我不知道。”
林孽壓下來,手在她胸口:“你呢,你在想什麽?”
邢愫被他摸着胸:“沒套了。”
林孽不想用套:“不用行不行?”
他用了行不行,邢愫以為他會延續他這個蠻橫的狗德行,直接不用,沒想到還問她……不用當然不行。她說:“不行。”
林孽有點躁:“我不射也不行?”
邢愫手勾住他脖子:“你求我,我給你口出來。”
林孽更硬了:“口完再讓我進,我就求你。”
邢愫捏住他的臉:“還跟我講條件?”
“你沒少跟我講。”
邢愫松開他的臉,轉而摸摸他嘴唇:“你先求我聽聽。”
林孽憋了半天,才咕哝了一句:“求你了。”
邢愫聽不見:“啊?”
林孽知道她能聽見,她就故意的,抿抿嘴,又說了一句:“求求你了。”
邢愫還想聽別的:“叫聲姐姐。”
這就過分了!林孽不叫:“你見好就收,別太過分了。”
邢愫不覺得過分啊。“我比你大一輪了,叫姐姐怎麽了?擱在古代,都能當你媽了。”
林孽就不叫,死都不叫,休想讓他叫,直接跳過這個話題:“我求完了,你給不給我?”
邢愫不給,不叫姐姐就不給:“姐姐呢?叫啊。”
林孽也不管了,堵住她的嘴,把她那條動一動就吐出刻薄話的舌頭卷進自己嘴裏。
邢愫身子被他這波強吻吻得熱了,就沒有條件了,對他打開了腿。
林孽一進來,她每根神經都繃緊了,她人很舒爽,可嘴上偏要說:“你不戴套是在找死。”
“我身體健康,來之前也洗過澡了,沒套也不是我的錯,可我還是答應你不射裏邊,你要還有顧慮,那懷了我負責。你要不信,等會兒我給你寫一個承諾書,你明天去公正。”反正林孽就要插進去,就要幹她,說什麽都不管用。要那麽怕那別叫他過來啊,他過來就是為了幹她的。
他一邊插一邊說話,邢愫一邊叫一邊罵他:“混蛋玩意兒!”
林孽看她很喜歡他的玩意兒啊。“ 你不喜歡嗎?”
邢愫喜歡。
林孽身體素質好,就認一個姿勢也能讓邢愫高潮,但邢愫不滿足,他要教他在陽臺上,在浴缸裏,在窗前,在門外。抱着她入,後入,騎着她入,讓她腿搭在他肩膀,這樣入……
“喜歡嗎?邢愫?”
“啊……喜歡……啊……”
盡興後,他像只被雨淋過的濕漉漉的小動物,躺在她腿上,喘着氣。
邢愫坐在地上,靠着沙發,看着腿上的林孽,輕輕順了順他的頭發:“林孽。”
“嗯。”
“傻逼。”
林孽還閉着眼,慢慢挑起嘴角:“哦。”
邢愫又摸了摸他的臉:“你什麽都沒問過我,就不好奇嗎?”
“你也沒問過我。”
邢愫笑:“那你多大了?”
“二十。”
“你有二十?”
“虛歲。”
“你這虛的有點多。”
“愛信不信。”
“信。那我三十,叫姐姐。”
又來了,林孽不叫:“你缺弟弟?”
邢愫告訴他:“四點半的飛機,還有兩個多小時,你現在不叫,就得半個月後再叫了。”
林孽睜開眼,看了她一陣,坐起來:“你騙我。”
邢愫微微笑着,不說話。
林孽眉頭皺起來:“你什麽工作?”
邢愫想了一下她的工作性質,說:“經常出差的工作。”
林孽就穿衣裳走了,沒跟邢愫再說一句話,走了。
邢愫有點莫名其妙,坐在沙發區看着門被關上,臉上是一副沒搞清楚狀況的模樣。不過也沒關系,她更喜歡這種需要時在身邊,不需要時就自覺滾蛋的關系。
四點半,機場。
邢愫剛下車,林孽給她打電話,問她在哪兒。
“機場,不是說了。”
“我是說,機場哪兒?哪個休息室?”
邢愫看一眼還沒亮的天:“剛下車。”
林孽不問了,直接發過來一個位置共享。
邢愫點開就看到他也在機場,皺起眉:“你搞什麽?”
林孽說:“站那別動。”
邢愫剛要說話,他挂了。
過了十分鐘,林孽找到邢愫,是這一天內第三次氣喘籲籲地面對她了。
邢愫擡頭看他,不說話,但眼裏的詢問意思很明顯.
林孽遞到邢愫手裏一個盒子:“給我發微信。”
邢愫低頭看一眼,是個紙盒子,不小,掀開蓋子是牛軋糖,有三種包裝紙,她心猛地跳了一下,竟然有三種包裝紙呢。
林孽像是考慮了很久很久,微微躬腰,嘴貼近她耳朵,有點不好意思,有點勉強,聲音也不大,話音更不清楚:“姐姐。”
說完他立馬站直,眼看向別處:“我走了。”
邢愫嘴角有笑,可笑有點苦,也有點酸,她說不上來,但她知道她該幹什麽——她拉住林孽的帽繩,往下一拽,吻住他嘴唇。
機場人來人往,邢愫偏要在人來人往裏吻住他。
“照顧好了我的東西,回來我要用的。”
“就這?”
“就這。”
林孽卻像是沒聽見這兩個字似的,說:“好,我也會好好照顧我自己的。”
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