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一個想到的，是他嗎？ (11)
心知她不會拒絕孩子們。
果然，大家一起玩了游戲。
但意外總是突然發生，她被孩子的一腳絆倒的時候，他的行動快于意識，已經沖過去将她接住。
四年前雨夜她的摔倒，四年前在書店她差點摔倒，四年前在N市鄉下的路上她差些摔倒，這些畫面瞬間在腦海裏湧現出來，他近乎是将手臂緊緊收住，滿腦子都是慶幸。
還好他在這裏，還好他将她接住。
而她又沒有拒絕。
心依舊是不定的，但溫鏡卻開始有信心，他會像四年前那樣，一點一點侵入她的心，慢慢地讓她心甘情願，和他和好。
要循序漸進，他不能急。
******
聽說溫鏡來了康複中心，易妍在忙完一陣之後來到了他辦公室的門口，溫鏡正坐在椅子上，垂頭忙着，易妍也沒打算進去，只在外頭靜靜看着。
她找過尹梓夜，那副冷淡的态度她至今還記得。
只是不知道內心是不是也是這樣冷淡，是不是真的放下。
易妍忽然嘆了口氣。
口袋中的手機振動了一下，易妍垂眸去看。
是工作上的短信，她簡單地回複了之後，放回口袋中。
裏頭溫鏡似乎起身要出來，易妍一愣，趕緊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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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不要再來糾纏她
晚上尹梓夜回家的時候，發現尹沉逸在家門口靜默不語，似乎已經等了好久，她怔了怔快步走上前去。
“哥？”她拿出鑰匙開門，“你怎麽來了？”
尹沉逸并未說話，而是跟着尹梓夜進了屋子，等他在沙發上坐好，手中捧了一杯花草茶時，才緩緩開口。
“梓夜，溫鏡回來了？”
她一怔，不受控制地點點頭。
尹沉逸心中一凜，近乎是瞬間臉色就沉了下來，他想起方才等待時看見隔壁的房門看起來很是幹淨，平時來的時候上面明明是蒙着很厚的一層灰。
“他是不是重新回來找你？”尹沉逸擰眉，“甚至又搬回了隔壁？”
尹梓夜沉默半晌。
“是。”
心中一墜，尹沉逸立刻就問道：“這是什麽意思？”
他坐在沙發上，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放在茶幾上，深邃的眸子嚴肅地盯着尹梓夜。
“哥……”她頓住不再繼續往下說。
也許是感受到氣氛太過僵硬，尹沉逸緩緩嘆了口氣，靠近她長臂一攬，扶着她的肩背不說話。
尹沉逸永遠都無法忘記，當溫鏡這個男人獲取了她的心，卻又不珍惜，甚至不告訴她就直接離開時，他的妹妹有多傷心。
那近乎是一段黑暗的時日。
盡管尹梓夜看起來很正常，會笑會和他說話甚至還會像小時候一樣靠着他撒嬌，可是尹沉逸就是知道，自從溫鏡走後，他的妹妹就變了，變得難以靠近，眉目間總是帶着疏離，像是仙人掌一樣，拒絕着別人的靠近。
她看着什麽事都沒有，但內心有多難受，有多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
從回憶中醒過來，尹沉逸拍了拍尹梓夜的肩口，語氣忽而輕柔起來。
“梓夜，四年過去了，你……是不是還是不能把他忘記？”
尹沉逸的氣息雖然一貫清冷，但懷中卻溫暖無比，尹梓夜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蹭了蹭，搖了搖頭。
“沒有忘不忘記，”她清楚地說道：“就當……從來沒有……”
她話還未說完，門口就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緊接着有什麽東西碰到了大門，尹沉逸感覺到懷中的人身體一僵，面上出現了異樣的表情。
“怎麽了？”他心中警鈴大作，只以為是什麽人來騷擾她，因此一手拉開尹梓夜，大步走到門口。
“哥……”尹梓夜趕緊追上去。
門被拉開，尹沉逸低頭正好看見放在地上的一個幹淨飯盒，他目光一怔，轉而看向一旁。
隔壁的門開着，一個□□的身影背對着他們，即将跨入門內。尹沉逸在愣了一秒之後，反應極快地三步并作兩步走上前，一把扣住了溫鏡就要關上的房門。
“你想做什麽？”
******
在康複中心和醫院忙了一整天，好不容易到了下班時間，溫鏡趕緊開車回了家，在廚房裏忙碌着。
還清楚地記得她的喜好，溫鏡一邊做菜，一邊想着一會兒她會全部吃下去，嘴角就有掩不住的笑意。
他做菜很快，幹幹淨淨地盛出來，裝進準備好的飯盒中，飯菜是熱的，他簡單收拾了一下廚房，就走出了門。
隔壁的客廳是亮着燈的，所以此刻家中一定有人，但溫鏡并未想到尹沉逸也在，當他放下飯盒準備回家的時候，門被從內打開。
溫鏡背對着，只以為是尹梓夜出來拿飯盒，正打算半掩上門再看，房門就被一個大力扣住，他轉過身去。
“你想做什麽？”尹沉逸冷冷地盯着他的雙眼，臉色陰沉。
溫鏡一滞，一聲“哥”差些就脫口而出，他餘光看見跟在後頭的尹梓夜，沉默了會兒。
“我只是……”
溫鏡正想說話，又被尹沉逸不客氣地打斷，他放開扣住房門的手指，“不要再來糾纏她，知道嗎？”
尹沉逸眯了眯雙眼，“四年前這麽容易就抛下她獨自離開，如今回來了還回到這裏，怎麽？是想要挽回？溫鏡，你是不是想的太好了些。”
“我……”
“你以為梓夜是什麽？你想要就千方百計騙她到手，不想要了連聲分手也不說，自顧自一個人就離開？”
尹沉逸冷笑着，口中的話停不下來。其實他很清楚，他們之間的事需要兩個人自己解決，但他無法容忍，自己從小就被保護着的妹妹被人這樣欺負。
“我警告你，你不要再來糾纏她……”
“好了哥！”一雙手從身後過來，拉住尹沉逸的手就往後拖，溫鏡垂眸看她，她卻眼神躲閃落在其他地方。
“快走了。”尹梓夜拉着尹沉逸用力往外拖，待尹沉逸手放開，就一把将溫鏡的房門關上，她喘着氣将盛怒中的尹沉逸拉回自己的房子，安置在了餐桌上，還不忘将門口地上的飯盒拿進屋。
尹沉逸還有些餘火微怒，他看着尹梓夜手中的飯盒，看她打開來看着，忽而伸手拉住她。
“哥？”她吓了一跳，眼神微愣。
尹沉逸伸出另一只手将飯盒蓋上，閉了閉眼平息自己的怒火，他靜下心來，口氣變得好了很多。
“梓夜，你這是在給他機會，你知道嗎？”
給他……機會嗎？
尹梓夜怔住。
“你不應該收下他給你的東西，你這樣就等于在暗示他，可以給他一個機會重修舊好，你明白嗎？”
重修舊好？
尹梓夜咬住下唇。
氣氛一下子沉默下來，尹梓夜指甲掐着掌心，讓自己心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全數離開，她彎了彎嘴角，擡眸正視尹沉逸。
“哥，不會有什麽機會的。”
因為，從來就沒有機會。
******
尹沉逸離開之後，尹梓夜一個人在家洗了碗收拾了桌子，當然也将那個飯盒洗了幹淨，和之前的那個放在了一起，她站在廚房裏頓了會兒，單手将兩個飯盒拿好。
她一直都有個習慣，吃完飯後去附近公園散散步，于是她拿了鑰匙和手機，關上門後反鎖好。
隔壁的門還關着，尹梓夜輕輕地走過去，将兩個洗幹淨的飯盒放在了地上，而後轉身離開。
******
聽見門口傳來清晰的關門聲，溫鏡立刻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門前去彎腰看貓眼。
視線中，那個纖細的身影在頓了一秒之後，朝着自己的房門走來，他緊緊地看着外頭。
房門外，尹梓夜彎下腰，将手中的飯盒放在了他家門口的地上，還細心地在下面鋪上了一層餐巾紙，溫鏡看着她直起腰，沒有一點猶豫地轉身離開。
在房中呆了一會兒，直到溫鏡确定尹梓夜已經下樓，才換好衣服打開門。
将兩個飯盒拿進來，洗的很幹淨，上面似乎還帶着洗潔精的淡淡香氣，他微微笑了笑，将飯盒放進櫥櫃中，然後拿着鑰匙出門。
溫鏡下樓的時候，正好看見尹梓夜的背影在長長的街道盡頭，轉身就要消失，他快步追了上去。
******
來到熟悉萬分的鵝卵石地，上頭的人并不是很多，這個時候還是晚飯時間，她站在外圍呆了一會兒，才彎腰脫去鞋子，單手拎在手中。
腳底傳來刺痛感，她微微蹙了蹙眉，但還是義無反顧地往前走，等腳适應了後，她才來回地在鵝卵石地上散步。
走至深處，她的腳也有些累，但周圍并沒有可以供人休息的地方，于是尹梓夜拎着一雙鞋子，站在原地停住不動，不知不覺間竟走了神。
她的記憶回到了之前家中，尹沉逸和她說話。
你這是在給他機會……
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她抿了抿薄唇。
收下他給的飯盒，是在給他機會嗎？
可是……尹梓夜咬着下唇……她不想……
輕輕吐出一口氣，尹梓夜往前走了幾步，這時身後有一些陰影過來，尹梓夜下意識偏頭去看，正好就被牽住了手。
她怔住。
******
溫鏡一路跟着尹梓夜，發現她真的是在散步，走的并不快，時不時還停下來看看周圍。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暫時将剛才的那些事抛在一邊。
跟着她來到了曾經一起來過的鵝卵石地，那些美好的回憶在瞬間就侵入了大腦，他看着她彎腰進入，卻站在原地沒有動。
回首看了眼這條不變的路，溫鏡還清楚記得她坐在輪椅上，而他在身後推她前進，她想要去踩鵝卵石，但他怕她疼。
于是讓她踩在他的腳背上，于是攬着腰讓她全身大部分的重量都由他來承擔。
這樣多好。
緩緩回過神來，溫鏡深深呼吸一口氣，彎腰脫下鞋子。
跟着走了進去，溫鏡發現尹梓夜大概是在想些什麽事情，連他跟在後面許久都沒有發現，他看着她身形頓住，站在原地停了好一會兒。
周圍很安靜，樹影幢幢。
他看着她纖細的背影，許許多多的事在這一刻閃過腦海，有些回憶很清楚，有些不美好的就一閃而過。
而在這樣的時候，溫鏡發現自己最想做的，就是擁抱她。
他想要擁她入懷，想要像以前那樣，那麽親密地一起走。
于是他真的去做了，于是上前輕輕牽住她的手，于是在她詫異的時候，半強迫地讓她轉過身。
“乖，上來！”
溫鏡拉着她的手，在她完全怔愣的時候扶住她的腰，微微用力就讓她正好踩在了他的腳背上。
像以前一般，溫鏡慢慢地後退，複又前進，慢慢地走着。
而在這樣的時候，他的眼裏只有她。
******
随着腳步慢慢前進後退，若不是姿勢不對，尹梓夜幾乎以為她和溫鏡在跳舞。
在分開重逢的四年後。
四年後……
忽然回過神來，尹梓夜眼神清亮，甚至有些驚慌地推開了他。
“你來做什麽？”她随便找了個話題，撇過臉不看他。
溫鏡垂眸看了眼空空如也的懷抱，唇角苦澀微笑被很好地掩藏起來。
“和你一樣，晚飯後來散步。”
溫鏡淡笑着，但就在話音剛落時，肚子傳來了饑餓的叫聲，他尴尬地傻住。
她很顯然也是聽見了的，眼神很自然就落在了他的腹部，而後慢慢往上。
“好吧，其實我沒有吃，”他抓了抓頭發，垂下頭，“家裏沒有食材了，一會兒我再去買。”
尹梓夜一直看着他，自然也将那些表情收入眼底，她心中湧出複雜的情緒，而那些竟湧成一句話讓她脫口而出。
“想吃什麽？”
☆、她會做所有他做過的
話剛說出口，尹梓夜就有些後悔，她暗自惱怒地掐了掐掌心。
“你說什麽？”溫鏡聽見，喜色湧上臉，他往前走了一步。
“沒聽見就算了。”正好借這個下臺，尹梓夜轉身離開。
“我不介意，”他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只要是你做的，都好。”
******
家中食材還有很多，她随意挑了一些從冰箱裏拿出來，在做菜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竟不知不覺間就做了以前他給她做過的菜，一樣一樣被放上餐桌。
而溫鏡就站在門口，看着她圍着圍裙給他做菜。
好像時光倒流了一般，只不過，做菜的人變成了她。
而他成了在廚房門口看的人。
也許是溫鏡的目光太過直接灼熱，讓尹梓夜覺得後背都要燒出一個洞來，她緊緊地抿了抿唇，繼續翻動鍋裏的魚。
幹嘛沒事給自己找事！尹梓夜氣結。
只有他一個人吃，于是尹梓夜做了三菜一湯，當所有的菜都端上去之後，她從櫥櫃中拿了雙幹淨的筷子，而後坐在了他的對面。
“吃吧。”
他指間握着筷子，面前幾樣菜雖然不多，但溫鏡卻看得出來，全是自己以前做過的，他心中一喜，面色更是好了許多。
他吃飯很快，但又很優雅不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尹梓夜就坐在對面，忽然就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好像這樣的局面，并不是自己剛開始不理會他的初衷，事情在往不同的方向發展，而她無法控制。
菜做的很不錯，四年的時間讓她從一個完全不會做菜的人，變成了如今的模樣，溫鏡吃着口中的菜，突然就有了一種不想下咽的感覺。
他心中笑了笑自己傻瓜。
一頓飯很快就吃完，溫鏡沒等尹梓夜過來，就端着飯碗到了廚房裏去清洗幹淨，廚房內的擺設和以前一模一樣，溫鏡十分順手地就将碗盤筷子都井然有序地放進去。
洗完碗，溫鏡走出廚房。
她正背對着他，坐在沙發上發呆，他站在她身後看着。
“好了？”她慢慢站起來，走到了門口，“那就……走吧！”
溫鏡朝她走去。
“早點休息，”他站在門口，一只手撐在門框上，“做的很好吃，我……很喜歡。”
說完，他仔細地看着她的反應。
“謝謝，”她喉口幹澀，好不容易才憋出這麽一句，“再見。”
門慢慢地朝他關去，溫鏡看着她漸漸要消失的身影，也不知是怎麽回事，忽然就上前一步，将門打開。
“你……”
尹梓夜吃驚擡眸，卻再也說不出話來，所有的聲音全被身前的人封住，而他也反手将門關上，而後挪動兩人身形，将她死死地壓在了門板上。
唇上的氣息滾燙，尹梓夜睜大眼睛，雙手在他胸口，卻沒有如願将他推開，而是被他越收越緊。
全身上下沒有一絲空隙地緊貼在一起，她的大腦完全轉不過彎來，到最後竟被他的大手蒙住了眼睛，索性什麽也看不見。
吻很快結束。
他抱着她，下巴靠在她的肩口，輕聲喘氣。
“晚安。”他側首，靜靜地看着她澄澈的眸子，身體裏似乎蘊藏着巨大的、就快要爆發的火山，他深呼吸将它壓下去，開門離開。
“砰！”門口傳來清晰的響聲，将她從一片怔愣中拉回神來，尹梓夜緩緩地擡手撫上了自己的嘴唇，而後身體靠着牆，慢慢滑坐在地。
今天的一切都像是在做夢一樣，尹梓夜仿佛覺得自己還在夢中，她呆呆地一個人坐了好久，一個人起身洗澡、洗漱，然後躺進大床上。
被子很厚也很暖和，她用力往上一拉，直接蓋過了自己的頭。
在更加安靜的環境裏，急速的心跳聲顯得更加明顯，她睜着大大的眼睛，面頰漸生紅暈。
******
因為小鄭楠的原因，溫鏡每天早晚都要去一趟幼兒園，因此每天這兩個時間就成了他最盼望也最高興的時間。
每一次去，都能碰見她，在給小鄭楠按摩複健的時候，還能用餘光偷偷看她上課。
多好。
溫鏡還記得自己有一次去幼兒園，正好是自由活動時間，于是他在給小鄭楠按摩的時候，也親眼目睹了她給其他小朋友上手語課。
用的是自己以前教她時用的方法，一張張卡紙被她握在手心裏，而那個小女孩就坐在尹梓夜懷中，認認真真地跟着學。
而從溫鏡的角度看，那些卡紙都保存的很新，除了邊角有些磨損，近乎再也沒有什麽，足以看出這四年來主人用心的保護。
兩人的關系依舊這樣不鹹不淡，溫鏡每天都堅持着在尹梓夜家門口放自己親手做的飯菜，有些時候比較得空，溫鏡甚至還會在下午時親自烘焙一些糕點，放在精致的盒子裏放在她家門口。
四年的時間，他學會了烤蛋糕和甜點，也變得更加理智穩重，只為卷土重來。
這天，溫鏡在回家的時候正好看見尹梓夜下車走進樓中，她一直扶着額頭，看上去很是疲累，他心中緊張。
為了給她補充些營養，溫鏡今天故意做的多了一些，也放在了一個較大的飯盒中，如以往般放在她家門口。
只是這一次，門被突然從內打開。
視線內映入她纖瘦的身影，溫鏡喉中幹澀竟一句話未說，他直直地看着她。
尹梓夜今天很累，一回到家就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就像是心中清楚知道他會給她做飯一樣，她就賴在沙發上，完全沒有去廚房做晚飯的心。
在胡思亂想之際，就聽見了門口傳來的開門聲，她精神一立馬上就坐了起來，幾步走過去，果然正好抓住了還來不及離開的溫鏡。
飯盒就放在地上，比之以往近乎大了兩倍，尹梓夜揪了揪衣角。
“這麽多……”她靜靜說道：“我怎麽吃得完？”
溫鏡一愣，腦子竟卡住反應不過來。
她擡起眸子，“我吃不下這麽多。”
溫鏡總算反應過來，他立刻彎腰将地上的飯盒拿起來，嘴角大大地彎起來，“吃不下就剩下來，留給我。”
她說：“你吃嗎？”
他點頭。
視線又一次落在了那個超大飯盒上，她竟退後兩步，“進來吧！”
他眼睛一亮。
******
直到坐在餐桌前，溫鏡還是沒有轉過彎來，他側目看着坐在一旁的人，用筷子将自己的部分挑到了碗中。
“就吃這麽點嗎？”溫鏡看見飯盒被退回來，在她詫異的視線中拿起她的筷子，“你太瘦了，要多吃點。”
他看向自己的飯盒，将隔層中她喜歡吃的菜都夾到她的碗中，“多吃一點才會胖起來，你太瘦了實在。”
要胖一點，抱起來才會比較舒服。
他不斷地給她夾菜，口中還在不斷地碎碎念，尹梓夜呆呆地看着他的動作，忽然眼眶就紅了起來。
“溫鏡……”她叫了他的名字，溫鏡手頓住，“你不必這樣……”
他沉默。
尹梓夜看着自己放在膝蓋上的手指，已經緊緊地握成了拳，她死死地抿了抿薄唇，繼續輕聲說話：“你不必這樣，我們……”
“尹梓夜！”
溫鏡忽然出聲，打斷了尹梓夜的話，他看着她錯愕的視線投向自己，慢慢地将手中的筷子放下。
“尹梓夜，我在重新追你，你看不出來嗎？”
椅子被拉開。
腳步聲很急。
門被關上。
“砰”地一聲像是打在了心上，尹梓夜怔愣好久，忽然捂住了發疼的胸口。
明明什麽都不想，為什麽還是這麽疼。
******
氣極之下離開她家，溫鏡靠在門上，深深地呼吸幾口讓自己平靜下來。
普通朋友？他從來就沒有那麽想過。
一個人呆着調整呼吸，溫鏡轉過身，傾耳去聽門內的聲音。
但什麽都聽不見。
也不再想讓她開門，溫鏡索性從褲袋中拿出手機，點開短信界面。
“早點休息，今天你很累，晚安。”
短信發送成功後，溫鏡擡步離開，這幾天因為她和小鄭楠的關系，有些工作一直積壓着，正好這時候心亂，最适合處理工作。
******
收到短信的時候尹梓夜還呆坐在餐桌上，她極緩地從口袋裏摸出手機，屏幕亮着，他發來的短信就在上面。
連他都看出來她今天很累。
屏幕暗下。
尹梓夜并沒有想過回複這條短信，而是将手機放在了餐桌上，拿起了筷子，一口一口地吃他給她夾在碗中的菜。
菜很多，飯也不少，她一碗吃下去就已經很撐，但還是拉過一旁的飯盒，機械般地咀嚼剩下來的飯菜，直到自己實在吃不下，一點都吃不進，才勉強捂着胃停下。
吃撐的後果就是胃難受，連出去散步的心情都沒有，她洗幹淨飯盒，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望着潔白的天花板發呆，尹梓夜讓自己盡量不要去想他，就在這時，手機鈴聲響起，她看也不看來電顯示，直接就接起。
“喂，你好。”
那頭沉默了一秒，聲色微啞，“梓夜，我是司揚。”
她揚起睫毛，“司揚……”
“我明天回來，你……會來接機嗎？”那頭，司揚極是緊張地問，甚至都做好了她拒絕的準備，但……
她頓了頓，“好。”
司揚極是開心，在電話裏就說了自己的航班號和到達的時間，又說了一些亂七八糟的話，在通話準備要挂斷時，他低柔的聲音從大洋彼岸傳來。
“梓夜……”
她靜靜聽。
“這一次，我只做你的好朋友，別再有負擔。”
作者有話要說：
☆、做什麽都能想到他
司揚的航班時間較早，于是尹梓夜特意設了鬧鐘，就怕自己不小心睡過頭。她洗漱完，看了看時間。
吃個早飯再到機場去接機，時間剛好差不多。
司揚是在一年前去的國外，當時他向她求婚，但得到了拒絕，于是借着工作就出國。
收拾好東西，尹梓夜走到門口打開門，視線內一片空曠，門前的地上并沒有以往會準時出現的飯盒，她眼神暗了暗。
關上門，她背靠在門上，低垂着眉眼。
等了幾分鐘也沒聽見隔壁傳來開門的聲音，尹梓夜心下有些失望，也沒有了自己做早飯的想法，她穿好外套，索性直接去機場。
下了樓，坐進駕駛座中，這時候并不是上班高峰期，開車去機場很快就能到。
她踩下油門。
******
昨晚一氣之下去了康複中心，溫鏡索性就将積壓的工作都完成，不知不覺時間就過了好久，他一看手機時間，幹脆就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将就了一晚。
盡管昨晚很累，但溫鏡還是按照生物鐘準時醒來，他洗漱完之後，就到了康複中心的廚房，簡單地做好了清粥小菜。
沒有想到回家的路上會這麽堵，溫鏡被堵在中間心情有些急躁，放在副駕上的飯盒用厚厚的毛巾掩着，一時半會倒不會冷掉。
好不容易開進了小區，溫鏡正打算轉彎，卻在另一邊的路口看見了她的車子往外開去。
是要出去有什麽事嗎？
他停了下來，脖頸後扭直到她的車影完全消失，才轉回頭。
并沒有要跟上去的意思，他想了想還是往前，上樓将飯盒放在了門口。
因為堵車今天的早飯送的有些遲，溫鏡心中很清楚，也許她都已經吃過了。
輕輕嘆聲，他從口袋中拿出了手機。
飯盒放在門口，今天有點晚，抱歉。
短信發送出去，他轉身離開。
******
到達機場的時候時間差不多，尹梓夜在接機口等了一會兒，就看見了司揚緩緩走出的身影。
“司揚……”她走上前去。
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司揚倦怠不已還腰酸背痛，但在看到那個好久沒見的纖細身影後，那些都被忘在了腦後。
“梓夜，”司揚微笑，走到了她身側，“你答應來接機我很高興。”
尹梓夜勾了勾嘴角，“重嗎？我幫你拿一點吧！”
司揚趕忙拒絕，“這點東西怎麽會重！”
司揚不肯，尹梓夜自然也不強求，兩人說話間走到了她停車的地方，待坐好扣好安全帶後，她踩下油門，“先回家怎麽樣？你離開這麽久，應該需要大掃除一下。”
“好！”司揚毫無意見。
車子行駛在馬路上，尹梓夜在專心開車，司揚自然也不會說話去分散她的注意力，只是在看着手機的餘光間，他會細細看看她。
看看這個一年沒見的人。
她和一年前并沒有什麽不同，仿佛那一年的時光在指間溜走了一般，司揚輕輕呼吸，用力地抿了抿嘴唇。
倒是尹梓夜主動和他說話，“在國外還習慣嗎？”
司揚愣了愣，“嗯，都挺好的。”只是沒有她。
“那就好。”她笑笑，沒再接話。
車子很快到了司揚家樓下，尹梓夜幫着拿了一個包，兩人一起乘電梯到了門口。
一年沒回來，打開門就聞見了內裏窒悶的味道，司揚皺了皺眉，趕忙走進去将所有的窗戶都打開。
快速将茶幾上收拾了一下，尹梓夜把司揚的行李都放在了茶幾上，轉身走進了廚房。
“先掃個地吧！”
司揚說：“那我拖地。”
尹梓夜點點頭，從門口開始掃起，家中有太多的灰塵，光光掃一遍并不夠。
幸好家并不是很大，尹梓夜在家裏也經常掃地，倒也沒多大感覺。
司揚跟在後頭，拖把上已經浸了水，他一點點将瓷白地板拖幹淨，順手将她掃不到的地方也拖掉。
接下來是擦窗戶，司揚不敢讓尹梓夜站在高處，畢竟這裏不是一樓二樓，于是尹梓夜被打發在下面擦，而他自己踩了一個高凳子。
“小心一點。”
地上放了一盆幹淨的水，尹梓夜将兩塊抹布都打濕絞幹之後，其中一塊遞給他。
窗戶也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她用力地擦着，不時接過他的抹布放進水中清洗。
一盆水最多只能清洗一次，于是尹梓夜讓司揚站在高凳子上等一會兒，她捧着水盆到衛生間裏去換一下。
将髒水都倒掉，她先将兩塊抹布洗了洗，放在了一旁，後拿過水盆抹了抹周圍。
在這時，水管發出了不太正常的聲音，但尹梓夜在亂想些事情因此沒聽見，她最後一次沖洗水盆，正打算接水，就見洗手池下方噴出水來，直接将她衣服澆濕。
她一愣，方反應過來後退一步。
“梓夜，怎麽了？”客廳裏司揚似乎聽見了她輕聲的驚呼，一步跳下凳子走進來。映入眼簾她前頭的衣服被水浸濕，站在原地愣神。
“怎麽回事？”他一驚，趕忙走上前去檢查。房子好久沒住人，水管的卡口松了也沒人發現，這才噴了她一身水。
“沒事沒事，”尹梓夜回神，擺了擺手，“用吹風機吹幹就好了。”
司揚擰了擰眉，動作極快将松了的卡口重新擰緊，“到客廳裏去吹幹，現在是冬天，可不能感冒。”
“好。”
司揚從卧室裏拿出了吹風機，打開熱風塞到她手中，“趕快吹幹。”
尹梓夜接過，握着吹風機吹被噴濕的衣服。司揚到了一邊繼續擦窗戶，她一個人站在餐桌旁不自覺又開始走神。
吹風機呼呼地響着，尹梓夜忽然想起了四年前的很多個夜晚，溫鏡幫她吹頭發時候的場景。
他用的也是熱風，但拉了一段距離，說是這樣不太容易損傷發質。他吹得不快，一直搖動手腕防止吹風機定着一個點燙傷她。
尹梓夜頭發偏多，溫鏡一樣吹得很有耐心，從頭皮往下吹，一邊還用手指給她梳理長發。
出神的時候，手中的動作會不自覺地停下來，尹梓夜是被手中極高的溫度給燙回神的，她輕輕嘶了一聲，連忙将吹風機拉遠了些。
“怎麽了？”司揚聽見，幾步走過來。
她的手背被燙的有些發紅，所幸沒有水泡之類的，尹梓夜尴尬地笑了笑，将手背放在唇邊吹了吹。
“沒事，不小心被燙了一下。”
司揚抿抿唇，眼底閃過莫名的情緒，他彎了彎嘴角，“那小心點，衣服還有點濕，再吹一會兒。”
“好！”
尹梓夜繼續吹衣服，心中慢慢靜了下來。
做什麽都能想到他，這樣真不好。
******
等大掃除弄完又是好久之後，尹梓夜和司揚兩人癱在沙發上，全身酸軟連動都不想動一下。
現在已近午飯時間，家裏根本沒有食材，于是司揚側首問她，“出去吃飯？”
她點頭，“好！”
說走兩人就站起來，司揚帶着尹梓夜來了一家裝潢精致的中式餐館，之前也聽很多人說過這裏的菜很不錯，于是這一次就帶她過來試一試。
餐館上菜很快，尹梓夜拿着筷子卻有些吃不下去。
吃慣了溫鏡做的，連這四年自己學，都是和他一樣的味道，這下嘗到了不同的味道，竟覺得這樣難以下咽。
“梓夜，”司揚敏感地看了出來，他的視線落在她不動的筷子上，“不好吃？”
她搖了搖頭，“沒有。”說完她又夾了幾口，但實在吃不下去，幹脆拿了一旁的溫水慢慢喝。
她不再吃，司揚也不好強求，只讓自己趕快吃完。
一杯水很快喝完，尹梓夜無聊之極就拿了手機出來玩，方才一直忙着大掃除，完全沒有聽見有短信進來，她看着手機上那幾個字，手指攥緊手機。
飯盒放在門口，今天有點晚，抱歉。
她僵住不動，手機屏幕漸漸黑下。
司揚飯吃完，瞥了眼她心不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