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手有青吾衛
27手有青吾衛
明晃晃的武器散發出耀眼的銀光晃人眼，趙明莘後退了幾步，正待出聲。卻聽得坐在掌櫃身後的藏青色袍子的男子，站起身來，出聲了：“殿下，這是我若安堂請來照顧特殊藥草的能手，殿下可不要攪擾了本店的生意。我這兒自然能告訴殿下，究竟是誰來次買的藥。”
六皇子目光已經肆無忌憚地射在了趙明莘的身上，此時此刻聽到了這人的話語，掂量許久，點了頭，那些侍衛立刻退後。
趙明莘仔細打量着那人，很明顯這人的地位不低，恐怕是若安堂背後的主人，連六皇子都要忌憚幾分。
趙明莘今日出府，馬車上都并無标記。沒想到偏偏遇到六皇子，此時不禁長長松了口氣。
那穿着藏青色袍子的男子見侍衛退下，點了點頭。
掌櫃的走過來，在六皇子耳邊低低說了一陣，只見六皇子面色慘變，扶着琪娘出去了。
而趙明莘被掌櫃的請到了屋後。
“沒想到姑娘來我榮安堂遇到這種事情。”掌櫃的臉上露出熱情的笑容。
“掌櫃的言重了，是我來的不是時候，多謝剛剛那位先生。”趙明莘吐了吐舌頭，那藏青色袍子的男子的她并不認識，但偏偏覺得他仿佛有話要說，只礙着梁嬷嬷不願意說，所以讓掌櫃的過來招待她。
“姑娘看看還有什麽喜歡的藥，今天給你折扣。”掌櫃的果然并沒有多解釋什麽，笑道。
剛剛那個對趙明莘十分不客氣的夥計聞言便是臉色一黑，而後堆上滿臉的笑容：“姑娘，這邊請。”
掌櫃的如今才曉得這姑娘惹不得，看主子雖然面上淡淡的，但一看就是十分照顧這姑娘的樣子。剛剛這夥計做的事情，他如何沒看到，當即把眼睛微微一瞪：“這是怎麽招呼貴客的，往後這采買的活兒，你也別做了，就去灑掃吧。”
剛剛那小夥計，才知道自己冒失，得罪了人，這姑娘不顯山不露水的，誰知道呢。當即，跪下不停磕頭求饒。
梁嬷嬷冷哼兩句，便替趙明莘打發了。
另有夥計領着趙明莘去了榮安堂最核心的養藥植的地方，只見裏面藤蔓的綠蔭遮蔽着陽光，綠色的植物如春蔭下的碧波，看的人暖融融的。
Advertisement
夥計一路上點頭哈腰，生怕自己出了差錯，和剛剛那個不長眼的奴才一個下場。
趙明莘見這個藥圃比剛才的好得多，顯然是這裏最好的藥圃。
只聽得夥計說道：“姑娘，這藥圃，尋常人根本接近不了的。”
趙明莘點了點頭，又選了一些植物，打算放入自己的空間裏。
而後，趙明莘領着梁嬷嬷出門上了馬車。
上了馬車後，趙明莘出言問道：“梁嬷嬷，剛剛六皇子是怎麽回事？”
梁嬷嬷皺了皺眉盡量臉色不露任何神色：“琪娘應該是六皇子的侍妾，聽說最近六皇子赈災，琪娘一個人在府中，流産了一個孩子。”
“可有什麽緣故嗎？”趙明莘依然不解，自己并不認識那琪娘，怎的琪娘看她的眼神十分幽怨。
“聽說是宮裏那位不喜歡這個琪娘。”梁嬷嬷低聲道。
趙明莘恍然大悟，難怪，她說起“那人”時候，十分複雜的眼神，如果是何貴妃做的，這個琪娘恐怕什麽都做不了。難怪六皇子面色慘白神色恍惚便拉着琪娘走了，看來這個六皇子還是真的十分害怕自己的母妃。
“聽說六皇子十分風流，可是如此？”趙明莘想起先前隐隐約約聽說過的流言蜚語，問道。
“若非風流韻事多，怎麽可能認得這琪娘，這琪娘是莳花院的頭牌。”梁嬷嬷開口道。
趙明莘這才曉得京城還有一個叫做莳花院的妓院，十分風雅華麗，裏頭的女子美貌優雅。剛才那琪娘就生的十分美豔。
******
趙明莘一路上心中都在思慮，那藏青色袍子的男子究竟是什麽人？而那名叫琪娘的美豔女子，又是怎麽回事呢？
她原本以為自己身體虛弱，不常常出門，應該沒什麽外頭的人認得她，沒想到如今出個門，怎麽好似一個個都認識她似的，這種萬衆矚目的感覺，真的是十分可怕，總覺得不少人想要她的命。趙明莘皺了皺了眉頭，會不會是昨天晚上的宴會，讓很多人都見到了她呢？
趙明莘回到自己的院子裏後，才知道夏婵早已經等在那裏了，似乎有什麽重要的事情。
趙明莘走了進去，夏婵就上前來迎她，行了禮。
“明莘姐姐，我前些日子去宮中觐見固仁大長公主，公主本來一心要培養我入太子東宮的，沒想到這一次公主說，明妍和我之間，她只能選擇一個人，固仁大長公主想要讓我進宮選秀。”夏婵想來想去和盤托出。
趙明莘暗中思索，看來趙明妍果然是想要嫁入太子東宮，連固仁大長公主都已經知曉此事。
趙明莘想起之前自己在趙明妍放裏頭安插了植物，那麽現下她真的知道了不少消息。趙明莘打量了兩眼夏婵，笑道：“婵兒，有位公子和王青粟是遠方堂兄弟的，你可知道？聽說這位王家公子這次在榜上有名，也很靠前。上林寺的相見如何？”
夏婵聞言，立刻吓得面色蒼白，趙明莘如何知道此事？她雖然心思活絡，但畢竟年紀不大，經歷的大事不多，臉上的驚慌神色一閃而過，很快又消失。
趙明莘這是擔心她有把柄落在趙明妍手中，日後還聽趙明妍的使喚。
夏婵咬咬牙道：“明莘姐姐放心，只要姐姐幫我這次，日後必定聽從姐姐差遣。”
趙明莘心中揣摩，看來夏婵是明白了嫁入太子東宮後，她的實力無法和自己這個正經太子妃抗衡，只能依附于她行事。趙明莘冷冷一笑：“真是荒唐。”
夏婵生得美則美矣，但沒有皇家貴氣，和孫茵那樣的天然媚色相比，差得遠。
夏婵想必也是知道了自己難以有孕的事情，所以才敢來求自己。不管誰當太子侍妾，這個人選是不會空下來的。
夏婵臉色一陣發白，低頭垂首。原以為是個性子好拿捏的，沒想到趙明莘竟然這樣喝斥自己。
趙明莘前些日子也知道了夏婵和王軒的事情，自然要把夏婵拿捏在手中的，“那王軒聽說也是有才幹的，王青粟得罪了貴人，那王軒家卻和王青粟家這一支關系不融洽，王軒名次雖不及王青粟，但也是榜中前二十名，日後你們可還有相見的時候。”
夏婵臉上冷汗落了下來：“多謝明莘姐姐提點，我必然會證明自己會對姐姐忠心的。”
趙明莘冷冷看向夏婵，要如何證明？她倒是要看看。
趙明莘見夏婵面色蒼白顯得有幾分虛弱，不再多說什麽，站起身來，俨然已經是送客的模樣。
送走了夏婵，趙明莘和壽兒領着幾個小厮丫鬟将那些藥草都種植到了藥圃中。
“姑娘，你往後便要去東宮了，如今種下這些，可有什麽用？”壽兒不太明白為什麽要這樣做仍然點頭應了，此時好奇道。
“往後我雖然不在這府裏頭了，但畢竟榮安還在啊。”趙明妍這藥圃不過是打打馬虎眼，而真正要種的，她都種植到空間裏了，“過兩日柔宜長公主的壽宴就到了，你看我這些芍藥種的怎麽樣？”
壽兒笑道：“這芍藥花自然是種的很好，姑娘真是太厲害了。”
趙明莘臉上路出一絲笑容，将這些植物都種植完一半，就已經是午餐時候，趙明莘和幾個丫鬟用了餐，接着又指揮他們将工作完成，而後睡了一個午覺，去了何老太太那兒，路上，趙明莘一直在疑惑，何老太太為何吩咐自己帶幾個小厮過去。
安靜的佛堂內，趙明莘陪着何老太太念了一會兒經書，而後扶着何老太太從蒲團上站起來。
忽然聽到何老太太說道：“明莘，翠雲那丫頭死了固然是不要緊，我也不樂意見她，可惜我如今也對張氏也沒有辦法，只能幫助幫助你。你母親的事情，是我疏忽了。有些事情沒那麽避忌，我便照實告訴你為何我在這國公府裏如此隐忍。”
趙明莘扶着何老太太坐在太師椅上，又從白嬷嬷手中接過茶盞，呈放到案幾上。自己在何老太太身邊的杌子上坐下，沒有接話。
“何貴妃雖然和我同為何氏，但何氏是從龍有功，而我這一支卻是當今所不喜歡的。”何老太太的思維仿佛回到了許多年以前。
趙明莘記憶裏大約知道過去隆宣帝和太上皇隆昭帝的事情，便猜到了可能是當時所屬的陣營不同。看來現在也不能同屬于一個陣營了。
“當年皇城保衛京城的軍隊金鱗衛和青吾衛，編制是八萬人，起先這兩支并未分開，乃是由我的祖父掌控。我的父親支持舊太子，而我的大伯，也就是何貴妃的祖父，很早就開始支持隆宣帝。若不是你的祖父趙老将軍，興許我今天已經不在人世。舊太子領着這兩只軍隊中的青吾衛南征的時候，曾将帶過去的四萬人擴充到二十萬之衆。而剩下的四萬金鱗衛卻被用來支持隆宣帝，便是由何貴妃的祖父統帥的。”何老太太的眼中充滿了回憶的神色。
趙明莘心中驚駭，沒想到何老太太此時竟然會說出這樣的事情。青吾衛用來支持舊太子，将領是何老太太的父親，隆宣帝從舊太子手上得到了皇權，如今自然不會喜歡何老太太這一支。而金麟衛卻是何貴妃的祖父統領的，難怪隆宣帝對何貴妃如此倚重，只是不知道如今何家可有兵權？
難怪何老太太在老太爺去世後，一心修佛，連固仁大長公主的女兒嫁給兒子做平妻都管不着。看來何老太太的這一支是隆宣帝不放心的。當年趙老将軍幫助隆宣帝平定天下後，就請求娶了何老太太，不知道羨煞了天下多少女子。而何老太太的兒子安國公娶了董将軍的女兒為妻，更是一時佳話。想不到，背後竟然還有這樣的政治鬥争。
“明莘，你卻放心，不僅僅是趙家于我有恩，董家于我也有恩。”何老太太輕聲道，“你讓我外面跟你來的小厮進來。”
趙明莘聽言起身，卻見白嬷嬷渾身發抖，面色灰白，“撲通”一下跪在了何老太太面前。趙明莘不解何意，出去叫人，便聽見裏頭的對話聲。
“白宛，這麽多年了，你不必怨恨趙将軍最後娶的是我，你只需問問你自己做了什麽，在這府裏頭，你沒少幫着張氏，我念着當年你跟着趙老将軍多年，才一直留住你的性命。只可惜曾威震天下的大将，竟折于一場堕馬，你敢說董老将軍的死亡沒你的原因嗎？你不過是白家私生女，竟然想着幫助白家，就可以認祖歸宗。我如今查出來是怎麽一回事了，自然不會饒過你。”何老太太的聲音充滿了冰冷。
趙明莘一聽便覺得是上一代的情仇，這白嬷嬷可能是當年貼身伺候趙老太爺的，聽着這意思，白嬷嬷是白家的私生女，一直幫着白家做事情。隐約記得，白家如今在帝京也是大家族，和謝家勢力不分上下。
幾個小厮進去後便把面色蒼白的白嬷嬷捆了起來。
而何老太太将手中的一枚一枚碧玉扳指放入趙明莘的手心。卻見白嬷嬷死死盯着那扳指，想必白嬷嬷一直甘心留在這裏，就是為了這枚扳指。
“你拿着此物，自然會有人聯系你。”何老太太仿佛是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