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往事

42往事

倉玄不僅僅善于用藥而且武學造詣亦十分高超,而太子對倉玄十分禮遇,并未阻攔倉玄獨自前往,只派人在後頭跟着,保護倉神醫的安全。

國公府的門房原本沒見過倉玄,只見倉玄穿的是件淡黃色的男衫,有些氣度,但并不顯貴,又沒有跟着仆役在身邊,以為是來國公府投親的。

門房的小跟班便抄棍子出來,冷哼道:“這國公府是你這樣的人來的嗎?”

倉玄見這人十分無禮,不和他一般見識:“老朽來為府中國公爺看病的。”

“原來是江湖郎中。”那小厮便抄棍子舞了兩下。

倉玄一根如同幽靈一般的金針朝那小厮飛過去,一道細如牛毛的銀光一閃。

那小厮覺得被針紮了一下,而後整個頭嗡嗡作響。

與此同時,卻見到七八名小厮飛奔而來。

原是趙明莘擔心今天倉玄來,趙明妍從中作梗,鬧出意外,派了小厮過來。沒想到倉神醫比約定的時間早了許多。

其中領頭的小厮一把奪過棍子,指着那作梗的小厮,冷道:“狗眼看人低了還。”

一邊客客氣氣道:“大姑娘吩咐我等前來等待神醫,沒想到的是,神醫來得如此早,我等該罰。”

這時候,門房的領頭賴門房,聽到外面的動靜,吓得面色蒼白,趕緊滾了出來。

見倉神醫面色十分淡然,頗有風韻,又聽那領頭的小厮如此敬重這老頭,如何不知道自己前途渺茫了,這得罪了大姑娘可完蛋了。

賴門房将阻攔的小厮一腳踹了個翻,而後“啪啪”地左右開弓扇了自己幾個耳光:“奴才該死。”

那小厮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口吐白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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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倉神醫下手十分精準,一擊必中,沒有不倒地不起的。

那領頭的小厮見賴門房識相,不陰不陽地笑道:“昨兒個你就守在這兒等着看大姑娘的笑話,今日還不曉得輕重。”

一聲令下,衆小厮一哄而上,将那賴門房綁了起來,拴在了條凳上,邊上站了幾個人。領頭的抄起棍子,狠狠抽了賴門房幾下。

不就是仗着自己是賴嬷嬷的弟弟嗎?如今張氏被發落到莊子裏,這混賬東西還能撐得住大姑娘的威嚴嗎?

賴門房痛得哭爹喊娘,連聲道:“不敢了,奴才該死。”

這邊兩排八名丫鬟已經款款走了過來,領頭的壽兒開口道:“倉神醫,這邊有請。”

倉神醫跟着壽兒進了趙明莘的院子。

院子裏安靜極了,趙明莘上次在普法寺得到金釵蘭後,就種了一些在空間裏,那金釵蘭的根在空間裏四處蔓延,生出了許多新的金釵蘭。她移栽了一些道自己的藥圃中。

金釵蘭喜愛濕潤環境,趙明莘選擇了藥圃中原本生長着蘭花的一片地,此處有闊葉遮蔭,岩石散亂分布,生長着苔藓,又有木屑分布。将金釵蘭移植到了此處後,用空間裏的靈泉水撐着,才能張這麽一片。

倉神醫看到這一片的金釵蘭,不由暗暗稱奇。

但見這金釵蘭生的約莫一尺來高,雖然天氣初春,竟然已經開出了淡紫色的花朵,那金釵蘭的花由底部的白到頂端的紫色煙花色,如同仙境中的植物一般,散發着勃勃生機。哪裏想得到,這一片藥圃中竟然能生出妙不可言的金釵蘭。

倉神醫,上前查看,但見金釵蘭的葉子也健壯有力,綠得可以掐出水來。當即爽朗地笑道:“這片金釵蘭生的好,且讓老夫替趙國公切切脈看。”

趙明莘的人領了倉神醫進屋。

趙明妍原本在自己的房間裏對賬,此時聽得賴嬷嬷來哭訴,說賴門房被打了個猝不及防,不由心中惱怒,趙明莘竟是如此不給臉面。

趙明妍将賬冊子猛地摔在了地上,吓得丫鬟采芝面色一白:“呵,既然請了神醫過來,我這個做女兒的自然也要去父親房裏看看。”

“哼,還不知道能不能嫁到宮裏,如今貴妃娘娘似的大脾氣,只怕耽誤了人品,在宮裏沒幾日好活。”趙明妍恨的牙癢癢,出了院子大門忍不住說道。

待趙明妍到了,倉神醫已經在給國公爺診脈。

倉神醫伸出手去,握着國公爺的脈腕,搭了搭脈。

只覺得趙國公六脈俱沉,只有一只胳膊能動,看來是藉以草藥延續他的生命。倉玄微微皺了下眉,回身取過一個羊脂瓶,傾出一粒藥丸,納入趙國公口中。

而後,繼續阖上眼睛,切脈,過一盞茶光景,他清冷的臉上,露出驚詫之色,擡眼道:“怎的似是傷在陰柔綿延的毒藥之下。”

一言落下,趙明妍眼睛中的陰寒一閃而過。果然強中自有強中手,這毒藥藥性罕見,這麽多年來都沒有人能診斷出來,怎麽想得到這老頭子有幾分本事。

趙明妍重生而來,自然知道父親的毒是誰下的。前生,父親的身子一直沒有恢複,怎麽料到你眼下倉神醫一語中的。

趙明妍心中慌亂,眼中卻早已落下淚來,似乎散發着對父親濃濃的關心:“爹爹……”

而趙明莘懶得理會趙明妍,開口問道:“可能治療得好?”

“老朽把握不深。”倉玄道,“我助他清理餘毒,再以金針打通經脈,若是能開口說話,這把握又大了幾分。國公爺的身體,只需把體內的毒導出來,就能去除病根了。如果能再修習內功,強身健體,對正常行走大有裨益。只是現在他體內的毒氣散布全身,要全部導出來不太容易,也不能确定最終效果如何。配合針灸及湯藥,一點一點地慢慢來。”

趙明莘雖然能用空間中的靈泉水為趙國公治療,但至今一直效果甚微,沒有把握讓趙國公痊愈。此時,聽得倉玄說趙國公有希望開口說話,不由心中驚喜。

國公府裏,趙植居住的這正房內,從來沒有如此火燭通明過,為了便于倉玄針灸,燭火通亮,将一切都映得纖毫畢現。

國公爺趙植這身體一直如此,只靠着藥物吊着命。

太醫院的禦醫們共同會診也沒說出什麽治療方案來,這麽多年來也沒人敢說能調理到正常人的狀态。這位倉神醫有這個本事麽?趙明妍雖然擔心國公爺醒來,心中卻是不信的。

“只是這治療一旦開始,就要連續施為,不然前功盡棄。”倉玄這麽一說就是要留在國公府久住的意思。

如今府裏頭,何老太太已經不再是不管庶務的閑人,聽得丫鬟彙報,驚得茶盞落在地上,當即就趕了過來。

何老太太是近鄉情怯,生怕得到失望的結論,反倒在佛堂裏頭拜佛祖,不敢過來。

如今,知道有希望,何老太太立刻過來。

一進門,何老太太就朝倉神醫深深一拜:“老身久聞倉神醫大名,竟果真有起死回生的妙手仁心。”

倉神醫搖了搖手。

何老太太激動的熱淚盈眶,此時直起身來,細細打量面前的倉神醫,正看到了倉神醫手上的綠色扳指。

忽然之間,何老太太面色煞白,一下子暈倒了過去,暈倒前,嘴裏猶自喃喃道,“是你……”

趙明莘大驚失色,趕緊讓兩名丫鬟幫着阿青扶住了老太太。

府裏頭幾名力氣大的嬷嬷,立刻就來将何老太太抱起來,放在了廂房的軟榻上。

軟榻邊擺放着一張小小的黑漆方形案幾,倉神醫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當即打開自己的藥箱,為何老太太診治。

空氣中散發着薄荷味的清香,何老太太悠悠醒轉。

“祖母,剛剛是怎麽了?”趙明莘看看何老太太,又看了看倉神醫,心中狐疑。

何老太太渾濁的目中露出刻骨的怨恨,而後何老太太開口道:“明莘,你讓他們都退下。”

倉神醫咳嗽兩聲,退了出去,不知道為何,他心裏有種從未體會過的感覺,非常不詳的感覺。

“等等,安排倉神醫去蘭蕙院邊上的大院子。”何老太太又開口道。

負責的嬷嬷趕緊去張羅了,而後這間廂房裏只剩下趙明莘和何老太太。

何老太太這才開口道:“明莘,你可記得先前給你的那一枚玉扳指。”

“是指揮青吾衛的?”趙明莘開口問道,當即掩着袖子從空間裏取出了碧綠的玉扳指。

“青吾衛的核心便是領頭的那個人,控制了整個青吾衛,其他人都對命令,有命必從。其實這扳指并無特殊之處,你道是從何而來?”何老太太眼中的怨毒,慢慢消散,變得十分無奈,“阿瑾的父親留下了這個扳指,是從倉神醫而來,如果我沒有猜錯,這倉神醫,正是阿瑾的祖父。”

趙明莘驚得說不出話來:“那阿瑾知道嗎?”

何老太太開口道:“阿瑾的父親中毒而亡,一夜白頭,和倉神醫的模樣十分相像,而倉神醫手上的那枚玉扳指,和這個正是一對,我一眼便認出來了。”

趙明莘震驚不已,倉神醫有如此威名,是皇家想要招納的人才,如何自己的兒子

“我姐姐一輩子就都毀在他手中了,”何老太太開口道,“當年父親遇難,是姐姐掌控了青吾衛,而而她生下一個兒子,也就是阿瑾的父親,年少有為,十八歲就繼承了青吾衛。沒想到在一次金鱗衛的圍剿中,阿瑾父母雙亡,只留下了襁褓裏的小男娃,阿瑾長大後,這青吾衛剩下的就歸他管了。”

趙明莘睜大了眼睛,阿瑾竟是這樣的身世。不由想起那雙明亮的雙眸,總是帶着冷漠和憂傷。

“阿瑾實在是太可憐了,那可要讓倉神醫知道?”趙明莘開口問道。

“這就由阿瑾來決定了。”何老太太不由想起自己的姐姐,當年多麽的英姿飒爽地站在柳樹下,露出美豔的笑容,一代奇女子,卻如此悲慘的際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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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給倉玄的院子裏,銀杏樹長得正盛。

而銀杏樹的翠綠之後,立着一個身穿黑色披風的人,暗影中的目光落在倉玄身上,十分複雜。

倉玄朝那棵巨大的銀杏樹望去,一片綠色的樹葉在沙沙搖晃,只覺得心中十分不安,卻并未發現異常。

倉玄走進了屋子,進了左邊的廂房,見到了屏風上的美人圖,頓時覺得自己心跳得又狂又亂,心神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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