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亂我心曲(2)
熱水洶湧地灌進鼻喉,林初戈得了肺痨似的捂着嘴狠狠咳起來,花灑突然被打開,熱騰騰的水流兜頭澆下,烏光水滑的黑發濡濕一片,濕膩膩地黏附在鬓邊,渾身濕透,狼狽萬分。
他惡劣地笑,啞着嗓子道:“消火降溫。”
對他的憐惜全數化為憤怒,滿腔的怒火灼得她臉頰紅似晚霞,雙眼烏黑雪亮,同他的眼糾纏成一線。
“很耳熟。”她恨得咬牙,任水柱洗刷她的愚蠢,她真是鬼迷心竅了才會喜歡他這種記仇的男人。
“記得就好。”他關上花灑,利落地抽掉她風衣的腰帶,反手扔向地板。
蜷曲細長的腰帶像一條蝮蛇盤踞在地,冷眼看她用盡全力掙紮卻還是被他脫下黑色風衣,然後被飛來的衣服罩住。
繼而被他脫下牛仔褲,男人天生善于用力量壓制女人,脫女人的衣服更是無師自通。
她額角滴着水也沁着汗,反抗無效,作用微乎其微,她的捶打對于他來說不過是蚍蜉撼樹,說是撓癢都嫌輕。
他右手如鉗,牢牢制住她不規矩的兩只手,擡高架到她頭頂上,左手從她的腳踝滑到膝蓋,在凹陷處捏了一捏,瘦長的臂膀順着纖長瑩白的腿往上游,游至她腿心。
她一驚,屈膝頂向他腹部,他敏捷地躲開,低低地笑起來,邊笑邊用右腿壓住她左腿,一寸一寸前進。
“踢壞了你怎麽辦?”他揚起刀鋒似的眉,笑得無恥,“守活寡?”
水早已浸濕身上僅存的布料,薄薄涼涼像蟬翼,無法抵擋他的欺近,她心底掠過一陣寒意,沒來由地感到恐懼。
他停下動作,看住面前這雙水汪汪的眼,毒辣的目光刺向她:“害怕?”
埋藏在心中的想法被戳穿,林初戈登時惱羞成怒:“廢話連篇,你平日裏不是一個字都懶得多說麽?”
他不言,偏頭連綿地親吻她頸項,盡情地品嘗每一處肌膚的甜,幽香溢滿懷,是誘惑,是罪惡。他低聲嘆息,緩緩阖眼,吻似火向上蔓延,精準地含住柔軟的唇瓣,唇形熟悉得像是镌刻在他心上。
莫行堯睜開眼,嗓音不複清潤,執着地問:“你和周遠寧說了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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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初戈異常清醒,冷聲反問:“你和陸江引他們串通一氣欺騙我?”
他眼角的餘光斜斜掃來,掃過她潮紅如豔陽的臉,剔透如琉璃的眼,心中權衡一番,決定暫時不回答。
春光無限好,何必浪費時間。
他手臂探進柔滑如脂的後背,解開背鈎,游移到她身前把那塊黑色布料往下一扯,似紅梅落雪,嬌豔的蕊怯生生地躲在近乎透明的白色襯衫後,半遮半露,別有一番風情與刺激。
胸衣蕩悠悠地吊在肩頭,水漫衣衫,又冷又熱,她覺得羞恥而惱火,尖聲罵道:“死變态,腦子燒壞了?!”
他既不欣然接受,也不愠怒反駁,仿佛已修煉成佛,伸長臂膀拉開盥洗臺下的櫃子,拿出一盒安全套撕開包裝。
他一松手,林初戈連忙站起身跨出浴缸,腳尖觸及冰涼的地板,手臂猛然被他攥住,她身不由己地後退,眼前天旋地轉,腳一滑,嘩啦一聲水花四濺,結結實實摔進浴缸,摔回他懷裏,秀挺的鼻梁撞上鋼鐵般堅硬的胸膛。
她欲哭無淚,揉着酸脹的鼻子,睜圓了眼瞪他,恨不能拿皮鞭抽他一頓解氣。
慵懶地睨她一眼,他閑閑道:“沒人逼你進來。”
“我是想看你淹沒淹死,不是——”
下身一涼,他忽然撞進來,撞碎她的理智,她痛得身子後仰,殘存在喉間的話語變為一聲低呼,因為他的粗魯,也因她後腦勺磕上板硬的瓷磚。
他一笑,一件件脫下她的盔甲,一點點揭開他的僞裝。他眼睛黑亮依舊,卻閃着異樣的光,像獵人享受獵物時的興奮,又像将領馳騁樂土的傲慢,強硬得令人發指,擡手間卻優雅之至。真諷刺,衣冠禽獸莫過如此。
她的頭被他的臂膀環住,他垂首鎖住她的唇,細細品味。他動一下,她頭撞他手臂一下,浴缸裏的水咕嘟嘟地冒着泡,一次比一次多,宛若被他們的體溫灼燒沸騰。
夜未央,水已涼,他目光卻仍然灼灼,退出來站直身,攔腰抱起她往卧室走,一路水滴淋淋漓漓。
将她抱上床,他俯身靠近,她皺着眉直喘氣:“陸江引給你灌了什麽酒?這麽亢奮。”
“兩瓶利口酒。”
她眼梢含春,唇邊帶笑,嬌聲問:“以莫總的酒量,根本不會喝醉吧?”
莫行堯想了想,正要坦白從寬,冷不防被她推開。
林初戈邊嚷邊下床:“粥!我煮了粥!”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翻個身仰躺在床上,肆無忌憚地望着赤條條的女人,提醒道:“穿衣服。”
她腳步一頓,掉過身沒頭沒腦地橫他一眼,快步往浴室走。
襯衫濕漉漉的,根本不能穿,所幸風衣和牛仔褲只濺了幾滴水,林初戈抱着衣服回到卧室,徑自打開他的衣櫃,從裏面拿出一件純色襯衫穿在身上。
再回頭,莫行堯也穿好了衣服,兩人一齊去廚房。
粥煮得很稠,黏黏糊糊的,林初戈只一瞥就挪開眼,別扭地說:“你吃吧。”
莫行堯繃不住,輕輕笑出聲,盛了碗白粥,看了看,也不想吃了。
林初戈渾身涼泠泠的,內衣濕透,但又不能不穿,只能撇下他回家換衣服。走到他跟前,她踮起腳摸了摸他額頭,似乎不像之前那樣滾燙。
門鈴聲倏地響起,莫行堯極快地在她唇上咬了一下,慢步前去開門。
來人是陸江引,一樣樣地把手上的東西放在餐桌上:“你的手機,感冒藥,我特地去買的荷葉粥。”
莫行堯真誠地道謝,倒水吞藥。
林初戈皮笑肉不笑:“陸老板真是賢妻良母,麻煩你照顧莫總,我該回家了。”
陸江引态度反常,非但沒有回嘴,而且和顏悅色道:“林初戈你也來吃點吧。”
林初戈狐疑地打量他:“你在粥裏下了老鼠藥?”
“我不幹害人的事。”陸江引搖搖晃晃走來,睃見她衣服上的頭發,邊拈起兩根發絲,邊說,“你不吃就算了。”
林初戈不習慣被他人觸碰,重重地拍開陸江引的手,蹙着眉拉開一把椅子坐下,拿起感冒藥的說明書看起來。
陸江引嘁了一聲,将頭發揣進西褲口袋裏,一轉頭,對上莫行堯的眼。
莫行堯仿佛沒看見他的動作,放下水杯,不動聲色地別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