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好一朵白蓮花

回去的路上,誰也沒說話。

梁遠等人是一時接受不能,心情沉重。

至于景岳嘛……并沒有人想理他。

經過某條小街時,前方忽然傳來一聲輕叱:“柳潇潇,你不要欺人太甚!”

景岳轉頭一看,竟是剛才與他們同桌的陸媛,而她對面則是位輕紗覆面的年輕女子。

此時的陸媛只覺得今天倒黴透頂,出門時也沒算一卦,竟會遇上柳潇潇這個叛徒!

“師妹,你可是掌門之女,我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女,又哪裏敢欺你?”柳潇潇秋波盈盈,看起來柔弱中略有幾分妩媚。

陸媛冷笑道:“我又不是男子,你裝模作樣給誰看?”

柳潇潇眼中泛起水霧,期期艾艾道:“師妹,你誤會我了。”她幽幽一嘆,“我知道,你還在怨恨我與大師兄成婚一事。是,你們曾有過婚約,可大師兄對你只有親情,勉強在一起何來幸福?我們也是為了你好,畢竟長痛不如短痛。”

“你閉嘴!”

陸媛想不明白,世上怎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想當年,小石門偶然發現一處靈礦,依照修界慣例,這種無主的小型靈礦,誰發現了就是誰的。但她爹擔心節外生枝,對外一直隐瞞。可某日卻有修真世家顧家上門來索要靈礦,陸媛和她爹才知道消息早已走漏。

等他們得知前因後果,更是恨死了柳潇潇。

原來柳潇潇本是小石門長老的女兒,長老早逝,陸媛她爹便擔負起撫養柳潇潇的責任。從小到大,陸掌門對柳潇潇不可謂不盡心,但柳潇潇只是四靈根,而陸媛卻是雙靈根,因此小石門有限的修煉資源不免向陸媛傾斜。

對此,柳潇潇十分不忿,于是引誘了與陸媛從小有婚約的大師兄,并且撺掇對方将靈礦的消息洩密給顧家,兩人随即叛出門派,成了顧家門人。

顧家整體實力不比小石門,但家中卻有好幾人都在寒雲宗修煉,某位嫡系甚至是寒雲宗核心弟子。他們打着寒雲宗的旗號而來,小石門哪裏敢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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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小石門不但将靈礦拱手相讓,還出了兩個叛徒,一度成為信天城中的笑柄。

她能不恨嗎?

陸媛氣極反笑,“你就是覺得我爹偏心,阻了你的前程,因此想要報複,想要看我和我爹的笑話!可你轉投顧家多年,怎麽修為依舊沒有長進?”

柳潇潇被踩中痛處,臉色微變。

她确實嫉恨,每每想到陸媛能夠在大道上越走越遠,而自己百年後很可能只是一抔黃土,她就十分不甘。

本以為這輩子就這樣了,可卻被她等來了一個機會。

門裏發現的靈礦再小,也是靈礦。縱然大門大派不稀罕,但足夠誘惑信天城中的勢力。她暗中打探許久,最終選定了有寒雲宗做靠山的顧家。

此後的一切都很順利,她搶走了陸媛的未婚夫,讓小石門損失慘重,又成功加入顧家。而顧家也很公道,滿足了她條件,唯一遺憾的,是她始終無法提升修為。

不止她,就連大師兄離了小石門,修為也是停滞不前。

柳潇潇本就心急,陸媛偏偏還要戳她心窩子。

她恨陸媛,這種恨不會随時間淡去,對方是她心裏的一根刺。倘若有天她的修為勝過了陸媛,或許能将這根刺拔去,可惜,她還沒做到。

柳潇潇聲音一冷,“小石門得了靈礦,猶如小兒懷金過鬧市,很可能反招來禍事,我和大師兄都是為了門派着想。何況顧家代表了寒雲宗,他們想要靈礦誰敢拒絕?你們不服,怎麽不去找寒雲宗要說法?”

“是誰要找寒雲宗要說法?”

一道聲音突兀地響起,陸媛側頭一看,皺了皺眉,“是你們?”

景岳點點頭,藍鳳順勢高潮,“打臉了又打臉了!清純白蓮秒變黑心蓮,劈腿渣男有眼無珠,哭暈在廁!”

“……”

柳潇潇心中一抖,她忽然意識到這裏是寒州城,常有寒雲宗弟子出沒,難道,竟被她給遇上了?

她瞬間害怕了,因為她再清楚不過,那小型靈礦寒雲宗根本不知情,而是被顧家私吞了。這事兒一旦被抖落出來,顧家絕不會放過她!

柳潇潇強行讓自己冷靜,柔聲道:“你們是?”

景岳:“我們是寒雲宗弟子,是你要找宗門要說法?”

柳潇潇勉強扯出個笑來,“不、不是,誤會了。”

但對方仍舊不依不饒地盯着她。

柳潇潇臉色極為難看,額頭滲出細汗,兩條腿也軟得發抖,不知該如何是好。

見她這樣子,陸媛心中一動,忍不住試探道:“也沒什麽大事,就是幾年前小石門發現了一處靈——”

“陸媛!”柳潇潇驚聲尖叫。

陸媛已确定此事有鬼,柳潇潇為何那麽怕寒雲宗的人知道?靈礦既然是寒雲宗索取,她不該很有底氣嗎?于是乎,陸媛再也忍不住一腔憤慨,将事情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景岳這才明白,為何剛才陸媛聽見他們來自寒雲宗時,反應不太對勁,原來是世家一系造的孽。

梁遠等人也很憤怒,他們想不到世家中人還敢打着寒雲宗的旗號謀私利,這件事若被宗門知悉,顧家必要脫一層皮!

“看來真是誤會了。”景岳瞟了眼柳潇潇,“寒雲宗不至于連這麽小的靈礦都要搶,也不知顧家何時能代表宗門了?我們回去以後必向師長請教。”

柳潇潇再也支撐不住,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頭發汗濕地糾在一起,看上去狼狽至極。

回去的路上,舍友幾人一想到世家派就快倒大黴,都十分興奮。唯有景岳一直面色不佳,他意識到寒雲宗爛掉的不僅僅是底層弟子,還包括不少依附于宗門的大小勢力。

這股風氣再不扭轉,寒雲宗這天下第一法宗,就快變成天下第一毒瘤了!

可當幾人快要進入宗門結界時,他們又被攔住了。

這一幕很熟有沒有?

不過這次攔住他們的青年相貌俊朗,光從顏值來說就順眼許多,而且,只有一個人。

不知對方是不是聽說了上次的傳言,害怕損害山門外的花花草草被罰,特意選在了結界之外。

他的風格也大不相同,一句廢話沒有,簡單粗暴地釋放了築基期威壓。那感覺形同靈魂遭受了千錘萬鑿,壓得幾位舍友摔倒在地,餘小寶甚至嘔出一口血。

唯有景岳還能勉強站住,但他調用了超過肉身境界許多的神識,如今也是面如白紙,搖搖欲墜。

青年似乎很意外,多看了景岳一眼,但也沒再為難。

“有些話該不該說,你們心中應有數。”

扔下這句話,青年轉身入了結界。

片刻後,梁遠幾人互相攙扶着站起來,詩年道:“那是世家派的顧俠,天賦極高,很被看中。”

梁遠:“他竟然已經知道了?顧家動作這麽快?”

餘小寶面有憂色:“那我們……還去執法堂嗎?”

他的話讓梁遠和詩年都有些猶豫,世家派和平民派不和是一回事,被一個築基期的師兄盯上是另一回事。

景岳卻道:“為何不去?你們先回寝舍,我自己去。”

餘小寶還想勸一勸他,“阿景……”

景岳睨了他一眼,“反正我已得罪了不少人,多一個也不多。”

然而,等景岳到了內門執法堂,才發現要見管事并不容易,他再一次遇到了阻攔。

攔下他的人還很熟悉,正是當初與他一同入宗的劉天浩。

劉浩天一眼就認出了景山,那個一點不給親傳派臉面的新弟子。在他心裏,可以說萬分厭惡此人了,天賦比自己高不說,還敢對親傳派不敬,簡直不知天高地厚!

今日,恰好輪到他看守執法堂大門,心念一動便想為難對方,于是道:“執法堂重地,豈是你想來就來的地方?”

景岳一見他便知,今日輪值執法堂的管事定是親傳派,心裏頓時一松。內門執法堂管事有三,恰好每個派系各出一名核心弟子,平時都是輪流值守。他來時還想,要遇見世家派的管事,還有些麻煩。

“我有要事禀告管事,而且我記得,宗門有規定,但凡遇見不公不平之事,都可以上報執法堂!”

劉天浩:“哈,要是如你所說,那管事們可不忙死了?你先将所謂的‘要事’說來聽聽,我看看要不要通傳吧?若只是些芝麻綠豆的小事——”

景岳懶的與他掰扯,不等他把話說完,直接越過他往裏走。

劉天浩大怒:“給我站住!你敢不敬師兄嗎?”

他伸手就想抓住景岳,可惜連人影都沒碰到。

劉天浩一怔,心裏忽生惡念,竟催動法術偷襲景岳背後,想要将人打趴下。

“啪——”

卻聽一聲脆響,他被一掌抽飛。

景岳冷冷道:“想做我師兄,憑你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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