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劍光之下,黑煙頓時被穿透,緩緩消散。

“多謝秦真君。”魏天離抱拳道:“不知真君如何找到此人?”

秦燕支:“他說話時洩露了一絲本體之氣,與我們路上捕捉到的痕跡很相似。”

魏天離:“想必是他修為不精了,不過能控制紫府,此人至少也該是紫府期。”

秦燕支微微點頭,視線卻轉向景岳。

這位年少的新老祖在危機降臨時鎮定如常,至少面上什麽也看不出來,倒顯得有幾分天真。

對方似乎察覺了他的視線,與他眼神交彙時,唇角微微上翹,但很快便錯開了。

只聽景岳問道:“可知剛剛那位紫府真君,是何時被屍門中人控制住的?”

“我、我們不知道,長老他、他一直很正常……”

回話的人哆哆嗦嗦,舌頭打結,看上去随時可能暈倒。

衆人一想,屍門神魂附體術極具欺騙性,當年多少大勢力也深受其害?那紫府真君又出身小門派,門中人沒見過世面,這件事多半是問不出什麽了。

魏天離心下一嘆,道:“此事因寒雲宗而起,你們卻遭受牽連,我寒雲宗定當補償。”

要知道紫府期的修者,對任何小門派而言都是不可多得的中堅力量。有人同情他們的遭遇,也有人想,犧牲一位紫府,卻換來寒雲宗的庇佑,安知壞事不能變作好事?

賓客們議論道:“聽那魔修所言,血屍老魔似乎已恢複了修為,天底下又多了位返虛修者,也不知格局是否有變?”

“是啊,如今有寒雲宗坐鎮的極北陸洲都出現了魔修的痕跡,也不知咱們那邊如何了?”

一時間,好些人坐立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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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岳見狀,站起身來,道:“勢在正道,修界多一返虛魔修,依舊改變不了大勢,除非天道生變,諸位無需太過擔憂了。”

一葉立即附和:“師、弟說得在理。”

流雲&流風:“有理有理。”

景岳:“……”

魏天離幹咳一聲,“老祖說得是,血屍老魔不過剛成為返虛,而正道返虛修者已有數十人,更有三位渡劫大能坐鎮,否則,魔門哪會甘心被壓制在蜀西洲萬年?血屍老魔今日不敢親自前來,還不是心裏所忌憚,我們又何苦亂了分寸?只要加緊防備,必不會有失。”

衆人只是忽遇變故,乍然驚慌,但聽了魏天離一番勸解都安定不少,不論私下有何打算,此時都不再提。

很快,又有道門上前送禮,各種天材地寶現世,漸漸轉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中午時分,大典終于結束。

各門各派相繼離開,寒雲宗又恢複了寧靜。

此次大典收到的賀禮,景岳都轉交魏天離安排,而他自己只收了萬銘劍宗送上的一枚劍丸。

世人皆知,萬銘劍宗有一潭劍丸池,池中孕育的劍丸天生靈性,由劍丸打造的劍都具備極大的成長空間,只要找到合适的煉制材料,就有機會将它們升級成寶器甚至仙器。

修界中不知多少修士,為求一枚劍丸煉制本命劍,不惜傾其所有。

而他手中這枚劍丸,據說是劍丸池中萬年誕生的珍品,最适用于水系靈根。

這樣的賀禮,足可見萬銘劍宗的誠意。

景岳将劍丸放進匣子裏,道:“今日見到那秦燕支了,果然是劍修奇才,若是一忘還在人世,說不定能與他引為知交。”

藍鳳老氣橫秋地點點頭,“景景所言有理,秦真君的确是個極品炮灰。”

“根據套路,縱然他冷峻無情,也有一大堆女修前仆後繼,可在他眼裏就與一顆塵,一根草沒什麽區別,因此傷了萬千美人的心。”

“這時候,會有主角挺身而出,為她們承包魚塘,為她們天涼王破,并在衆目睽睽下将秦燕支打落塵埃,讓他崩人設,讓萬千女修看見他最狼狽不堪的一面!”

藍鳳将雙翅背在身後,深沉地嘆了口氣,“故事的結局,女修們醒悟自己瞎了眼,轉角遇到真愛,哦不,遇到主角。”

景岳:“要不,你還是去山下看小黃文吧。”

藍鳳:“……”

轉眼又過了幾日,當西峰的紅葉鋪了一地,宗門裏忽然傳來消息——內門中,将迎來一位新長老。

這則消息讓不少人提心吊膽,他們都懷疑是有人要來秋後算賬了。

餘小寶倒是松了口氣,自從大典之後,他心中的恐懼與日俱增,整天閉不出戶。梁遠與詩年不明所以,寬解了好幾次也不見效果,只得無奈作罷。

如今,該來的終于來了。

次日一早,不論管事、執事、弟子,所有內門中人都要前去拜見新長老。

到了廣聞大殿,他們見到了原本執掌內門的應長老正等在前方,他身旁還有個十一二歲的靈秀少年。

不少人心裏一咯噔,這就是那位新老祖了吧?

那天入宗大典他們站得太遠,看得并不十分清楚,但見應長老對少年恭敬有加,答案不言而喻。

等大家站定,應長老道:“我即将沖擊紫府中境,需要閉關修煉。”他對身旁的少年拱了拱手,“這位便是我寒雲宗第四位老祖,今後,內門一應事務皆由老祖定奪。”

應長老頗有些難為情,蓋因他接掌內門以來一直不太上心,導致內門亂成了一鍋粥,還得靠老祖來善後。雖說派系隐患早就存在,但他身為內門第一管理者,也有可不推卸的責任。

他頓了頓,補充道:“能得老祖親自教誨,是你們的福氣,希望你們多多珍惜。”

“是!”

衆人統一施禮,尚且年幼的老祖立于上首,從容道:“我雖初掌內門,但卻不是初來乍到。數月前,我便以景山的身份混入你們中間,對內門中的情況也算摸了個底。”

他承認了!他承認他就是景山!

人群中有人“啪叽”暈了過去,大夥兒一看,竟是龍日天。

龍日天身旁好幾名弟子想笑又不敢笑,忽見景岳神情一肅,盡管他年紀不大,氣勢倒是很足。

“自今日起,凡參與派系鬥争、欺壓同門者,不論他是誰,有什麽背景,一律廢除修為,逐出宗門。”

“至于參與謀害同門之人,從犯毀掉靈根,主犯……殺、無、赦!”

大殿中靜得可聞針落,不少人禁不住吞了口唾沫。

景岳慢聲道:“此前穆楓受害一事,真相我已查清。”

話音一落,又是“砰砰”幾聲,倒下了不少人。

可這回,再沒人想笑了……

“你們如何計劃,失敗後如何掃尾掩蓋真相,背地裏交換了什麽利益,又想怎樣嫁禍于我,我都知道。”

景岳所言,一字一句都像把刀子,直接紮破了某些人強撐的僞裝。

“求、求老祖饒命啊!”

“老祖饒命,我們知錯了!!”

當即又有十幾人跪在地上,不住磕頭告饒。

景岳視而不見,兀自道:“但當時內門混亂,勢力盤根錯節,很多弟子無力違逆大環境,也是被迫為之。加上穆楓已被治愈,沒有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因此,除了首惡,其他人我可以從輕處罰,再給你們一次機會。”

餘小寶臉上褪盡的血液這才又流了回來,他長籲一口氣,想到哥哥尚有一條活路,忍不住哽咽出聲,惹得一旁的詩年看了他好幾眼,眼中帶了一抹審視。

景岳輕哼一聲,“但若有人膽敢再犯,我決不輕饒!聽明白了嗎?!”

“明白!”

“很好,剛才說的是第一點。”景岳微微一笑,很滿意大家的識趣。“那我們再來談談第二點。”

“想必大家都知道,執事堂少了兩位管事,至今還沒有填補吧?”

“……”

“今日過後,還會再少幾位管事。這些人身為核心弟子,協管內門,卻不識清濁,不辨是非,沒有尺寸之功,偏偏惡事做盡。任由這樣的人身居要職,是我寒雲宗之恥!”

“為了不重蹈覆轍,我将重整各管事、執事一職的風氣,給在任諸位半年的考察期。半年過後,我會根據諸位的表現判斷是否讓你們留任,即便留任,每三年也會有一次考核。”

他一說完,不少人都偷偷以眼神交流。

這件事對三大派都極為不利,畢竟原來的內門職位都是由三大派各自推舉,以便謀求更多利益,而如今,規則卻只掌握在景岳手中。

有人聽景岳說不會太過追究之前的事,膽子稍稍大了一些,小心翼翼提出抗議,“老祖,恕我直言,這樣做有些太過專斷了。”

“嗯,你說對了。”景岳點點頭,“若大家安分,未來三年一考,我會交予諸位弟子來評判。至于現在嘛……我就是這麽專斷。”

“可是——”

“沒有可是。”景岳直接打斷對方,“我不是在與你們商量,而是在告訴你們決定,不服者,給我滾出內門!”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

景景:balbalbal

一葉:師、弟說的在理(好險差點叫錯)

流雲流風:有理有理(祖師說啥是啥,不是也是。)

景景:感覺莫名羞恥,仿佛找了一堆水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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