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陸欽不知道自己在哪裏。
他只知道，當他恢複意識之後，眼睛便看不見了。
有人拉着他的手，跟他說他之前出了車禍，不止眼睛看不見，很多以前的是也記不起來了。
就連名字，都還是別人告訴他的。
“醫生說你腦子裏的淤血散的很快，馬上就可以正常感光了。”有人将他放在腿上，指尖頑皮的從衣服的縫隙間鑽入，揪着他下腹的某處把玩。
“別這樣！”陸欽驚呼一聲，按住了那只于他而言有些陌生的手，臉上泛起淡淡的緋色，“晨風，我還不習慣。”
陸晨風笑了一聲，卻沒有抽出手來，反倒是伸出另一只手覆在他腰上，暗示性極濃的輕輕揉弄，嘴上興味十足道，“那你就忍心讓我天天幹忍着？”
陸欽沖着他的方向遷就賠笑，“我，等我能看到你的臉......”
陸晨風挑眉，語調上揚，“怎麽，怕我是個醜八怪？”
陸欽幹笑一聲，想躲開陸晨風越發肆意的手，卻又不知該往何處躲，只能茫然的朝向陸晨風的方向沉默。
他只是害怕。
醒來之後失去視覺和記憶，分外無助之下又不得不想要依賴這個醒來就陪在身邊的人，如果這個人說的都是謊言，那日後自己若真能想起什麽，又該如何自處。
看到他這副可憐巴巴的模樣，本來決心今天一定要做點什麽的陸晨風也只能咬咬牙站在一旁幹瞪眼了。
“真的不行？我跟你保證我絕對不是醜八怪！”陸晨風自暴自棄道。
這本來是他臨時想出來的新游戲，可眼下，卻不知道到底是誰在游戲誰了。
“我們真的是，是夫妻嗎？”陸欽踟蹰着問，他多少有些害怕陸晨風跟他生氣不理他。
“當然，還是你先喜歡我的！”陸晨風篤定道。
“是，因為什麽？”陸欽疑惑。
“我好看啊！”
“啊？”原來之前他是這麽重色的人嗎？
陸晨風笑出聲，他想了想，說，“你以前不太喜歡說話，被人欺負了也不還手，受了委屈也是一副不在乎的樣子，讓人看着就生氣，越看越想欺負。”
“但是，越喜歡欺負你就越沒有辦法忽視你......”
沒錯，從小時候，他第一眼看到陸欽起就是如此。
因為母親的緣故，他在認識陸欽之前就對他充滿了惡感。所以一開始便對他出言不遜。
但是陸欽卻看都不看他一眼，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樣，都不像個孩子。
現在想起來，陸欽第一次正眼瞧他，還是因為自己撕了他的作業。當時是否故意他早已記不得，但陸欽充滿憤怒的眼睛卻讓他覺得有趣。
所以他就變本加厲的欺負他，羞辱他。
那樣，你就會一直看着我了......
陸晨風回過神來，發現陸欽已經睡着了。
餐飲中一直加有适量的安眠成分，能确保他在睡夢中免受噩夢驚擾。
自從眼盲之後，陸欽每晚都在做噩夢。
陸晨風将人放在床上。
脫掉陸欽的衣服。
侵犯他。
在陸欽不省人事的時候，他才不要繼續那副正經體貼的模樣。
“晨風？”陸欽茫然的伸出手，在虛空中摸索着，艱難的踏出腳步，“晨風？”
“我在。”陸晨風從身後将他緊緊抱住。
“你去哪兒了？”陸欽摸索着握住那雙箍在自己腰腹間的手，慢慢地将懸起的心髒放下。
“接電話，醫生說今天會過來給你看眼。”
“我可以看見了嗎？”陸欽興奮地問。
“只是看看恢複情況。”
“......哦。”他有些失望，像只搶不到骨頭地小奶狗。
陸晨風愛憐的親吻他的前額。
私心裏，他其實巴不得陸欽瞎一輩子。都像現在一樣依賴他，粘着他。
如果以後讓陸晨昭見了這光景，或者是陸欽自己突然想起了以前，一個又瞎又傻又慫噠噠的小廢物，該是多有意思啊！
各種惡劣想法的湧現讓陸晨風熱血沸騰，無意間瞥見陸欽的耳後，這樣近的距離，可以輕易看到那片白皙的側頸上暗紅或青紫的暧昧痕跡，順着看下去就是藏在薄薄衣領下的精致的鎖骨......
真是帶了毒了，居然挪不開眼睛。
“晨，晨風......你別，別這樣......”感受到頸上輕薄的濕軟讓陸欽慌了神，他想拒絕卻又不太敢，之前有次拒絕的狠了陸晨風一整天都沒理他，他太害怕那樣。可是這樣不含力道的拒絕看在陸晨風眼裏卻是欲迎還拒的邀請。
衣扣被一個個解開，陸晨風總喜歡給他穿不用套頭的衣服，脫的時候也格外方便。陸欽感覺有道呼吸的熱氣落在胸前，滑膩的軟舌卷起他脆弱的敏感處，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不要！陸欽揮手将人打開，在那個人愣神的時候從那個危險而淫靡的懷抱裏掙出，退後中摸索着攥緊自己被解開的前襟。
“你敢打我？”陸晨風捂着被打痛的臉，惡狠狠盯着他。
陸欽抿着嘴，倔強的站在原地不吭聲。
陸晨風下意識的就想伸出巴掌狠狠打回來，可五指卻在即将碰到他皮肉的時候改打為握，轉而用力鉗住陸欽的下颔，将人帶了回來。
媽的，老子不打廢物！陸晨風有些悻悻地想。
“你走開！走開！”陸欽拍打他桎梏自己的手，明确的表達着自己的不樂意，卻不知這幅樣子看在陸晨風眼裏無異于火上澆油。
以前的陸欽知道陸晨風雖然不好伺候，但只要順着撸毛他也不會把人為難的太過，可惜現在他一點都記不得。
“老子還不伺候了！”陸晨風将手甩開，絲毫不在意陸欽跌倒摔在地上，扭頭就走，邊走嘴上還說，“你不樂意，有的是人樂意。”
他這樣的作态，倒是讓陸欽更加确信心中的某個猜測。
果然之前他告訴自己的都是假的。
可是想明白了這點，心中卻更加無助。
好在陸晨風人走了，卻沒有落下對他的看顧。幫他治療的醫生，照顧他的護工都還是盡職盡責，這讓陸欽又開始心軟，反思自己是不是做的過分了，又開始懷疑自己之前的想法。
反觀陸晨風，大手一甩決定還是放棄這個無聊的游戲，一頭紮進工作裏。他并不是個無能的人，恰恰相反地，他非常善于藏拙，否則也不能在陸家的眼皮底下收複了大批海外的勢力，只不過他一貫瞧不上自己的父親并不知情。
因為跟陸欽置氣，他再不在白天出現，只有入夜後依舊潛入陸欽房裏，變本加厲地折騰人事不知的陸欽。也只有這個小傻子還傻乎乎的以為身體上的不适是因為車禍的傷沒有好全。
就這樣不溫不火的過了兩個多月，手下人跟他說陸欽的眼睛該拆線了，他才故作不情不願的趕回去。
“不要心急，要等到适應光線之後才能睜開，不然強光會傷害到眼睛。”醫生在一旁循循善誘的引導，而陸二少就找了個陸欽一睜眼就能看到的位置，擺着張臭臉拽拽的看着別的地方。
陸欽聽到陌生卻曾經熟悉過的腳步聲，有些不确定的出聲問：“陸晨風？”
陸晨風自然不理他，不過頭倒是扭了過來。
陸欽緩緩的睜開眼。這個屋子的四周都拉上了厚厚的窗簾，所以光線不是很強。在一陣不受控制的虛影及恍惚過後，他看到了正盯着看的，陸晨風的臉。
“好看。”陸欽微笑着說。
“這個我當然知道。”陸晨風拉着臉走近，挑了個不近不遠的地方坐下，又錯開臉不看陸欽。
陸欽瞧見他有些發紅的耳根，心裏越發柔軟。
陸晨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他俏麗風光了二十多年，多少人誇過他容色過人他都不屑一顧，現在聽陸欽一說倒有些不适應了。不止心跳亂了亂，連臉皮都漲呼呼的發起熱來。
陸欽無聲的笑了笑，走上前在近處彎下腰，輕輕在這人臉上碰了碰。
不只是因為好看，還有幾分說不出的熟悉，許是失憶之前就見慣的，他這樣想着，心裏對陸晨風曾經的說辭又聽進幾分。
可惜陸晨風不理他，他首次的親近反倒像自讨個沒趣。可他要走開陸晨風又不樂意了，拽着他的胳膊将人帶進懷裏，磨着牙惡狠狠地問，“就光是好看嗎？”
陸欽有些愣了，他猜想莫不是陸晨風嫌自己誇得不夠好聽措辭不夠優雅表達不夠得體？
“哼......看見之後，就沒點別的什麽想法嗎？”陸晨風不情不願的問。
陸欽想起以前他說過自己是對他的臉一見鐘情的，這話先不論真假，他倒是隐隐有些明白陸晨風話裏的意思，這是在問他中不中意喜不喜歡啊。于是他想了想，作出一副不解的樣子，說：“雖然好看，但也不至于讓我一見鐘情的地步吧？”
陸晨風聽了這話跟着就炸了，不由分說就要把人推開自己走個幹淨，哪知陸欽急忙賠笑着跟了上來，死皮賴臉的挂在邊上，讨好的一片真誠，“喜歡喜歡，特別喜歡！”
“顏狗......”陸晨風嘴上唾棄，但神色瞧上去輕快了不少。他看着陸欽笑吟吟的樣子，心裏有些癢，于是當下便将這人按在牆上肆意輕薄了一番。
那雙重見天日的眼睛濕漉漉的閃着光，随意對他瞧上一下都像是栓了鈎子在他心尖上撓。
“陸，晨風......”陸欽輕輕推他，開阖的雙唇像是又要說那些令人着惱的拒絕的話，于是他又湊上去将那張惱人的嘴堵上。
“又要拒絕我！”陸晨風瞪着眼睛看他，好像只要他聽到個不字下一刻就能咬斷他的脖子。
陸欽為難的閉上眼，不太敢擡頭看他，他支支吾吾的開口問他：“你，喜歡我嗎？”
陸晨風眯了眼，冷下聲音反問，“你覺得我會說不？”
“真的，喜歡我？”
陸晨風低下頭去親吻他的眼睛、嘴角，一邊不知所雲的胡亂應着一邊把人往床上帶。
事後看着陸欽一臉依賴的睡在自己懷裏，陸晨風眼裏滿是嘲弄，是喜歡啊，只不過是喜歡你的身體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