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匪頭搭救小先生

蕭知遭了那潑皮何少爺的道兒,心覺要完,可正待他要閉眼之時,就見頭頂的大樹猛然一陣掃動。

蕭知雙眼大睜,轉瞬的功夫就看到樹中躍下一個黑影,緊接着他便覺身上一輕,立時身旁站定一人。

蕭知勉強從地上晃晃悠悠的爬了起來,他瞪眼看向面前之人,只見來人一身勁瘦的黑衣,手中持一把長劍。

還未再看清來人面目,蕭知又覺一陣頭暈無力,就将要向後摔倒下去。

那來人一見如此,緊跟着的邁步上前,便攬住了要躺倒在地的蕭知。

蕭知忽覺得是身靠了一暖熱之處,他迷離着雙眼看向上方之人,口中喃喃道:“黑衣大俠顯身了。”說罷便昏了過去。

而蕭知口中的黑衣大俠,可不是別人,正是那大龍山的匪頭雲莫山。

要說雲莫山怎會正巧的出現在此地呢,因他每月逢初一十五便下得山來,到城東一個小酒館兒裏吃酒。

今兒個也是蕭知命不該絕,雲莫山剛好吃酒回來,途經這片榆樹林外,就聽得裏面有二人扭打一團的動靜。他本不欲多生事端,想着悄聲離去。可剛巧雲莫山就聽到了何少爺的那幾句狂浪之語,接又聽得了另外一人奮力反抗,他心中遂明了這是有賊人預行那強迫之事。

雲莫山此人雖是山匪,可也有一副俠義心腸,覺得既是讓自己遇到了此事,就再沒有不管的道理。他二話不說當即向上一個翻身,兩個起落便來到了一棵大樹之上,再往下一看,果然是一人強壓制另一人。

雲莫山心中一個冷哼,故意大擺出動靜,從樹上一躍而下,他單手一提起那賊人就将之猛甩到了身後一丈之遠。

現下也不管那摔暈過去的賊人,雲莫山摟緊懷中之人,喊了兩聲小兄弟,也未見其有反應。遂低頭輕輕一聞,他便心中了然。

雲莫山故不再耽擱,一把将人打橫抱起,幾個起落是直奔林中而去。

片刻後,雲莫山抱着蕭知來到了一處溪水邊上,将人輕放在地,順手摘了片大葉子,又從溪中取了一捧水。雲莫山拿手沾着涼水是一點兒一點兒的朝蕭知面上撒去,不消一會兒功夫,便見蕭知悠悠轉醒。

蕭知迷迷糊糊的醒來,借着盈盈月色打量面前之人,只見此人劍眉星目,一雙眼睛好似盛了星星似的隐隐發亮。

見那人還緊盯着自己關切道:“小兄弟可還好?”入耳一陣低沉渾厚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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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知看着眼前之人,不知怎麽的就是面上一熱,連忙回他道:“小弟已然無礙,多謝大俠出手相救。”邊說着便要起身對着雲莫山行一大禮。

雲莫山趕忙将他攔住,說道:“小兄弟不必言謝,路見不平舉手之勞而已。”

蕭知坐起身來又問他,“敢問大俠尊姓大名,小弟蕭知,是梅平縣四海茶樓的說書先生。”

雲莫山看他說的實誠,輕笑道:“不是什麽大俠,我姓莫名山,也是住在這梅平縣。”

“原來是莫大俠,大俠好身手。”蕭知緊接着說道。

雲莫山趕忙道:“可別大俠大俠的了,一看也是我癡長你幾歲,小兄弟若不嫌棄,喚我一聲大哥便可。”

蕭知哪敢嫌棄,忙不疊的喚他一聲:“莫大哥。”

雲莫山見此人生得眉清目秀,說起話來一雙大眼睛到處透着股真誠勁兒,倒是不覺叫自己心中升出了一股子喜愛之情。

兩人相互結識之後,心中都覺得與對方甚是投緣。雲莫山看他上衣撕壞了一大片,遂起身将自己的外衣脫下,遞與蕭知。

蕭知連忙道謝,接過外衣他先是在懷中緊抱一下,才又披到了自己身上。

雲莫山坐與蕭知身旁看他面色緩和的自然些了,遂問他:“蕭兄弟怎會招惹那樣一賊人?”

蕭知聽了倒是沒好意思給雲莫山提起,起因是自己晚間說書沒說得那無賴想要聽的,便惹的他一路跟蹤想要迫害自己。他只說那無賴是茶樓常客,平日裏就好言語上戲弄自己,也不知怎地今日就犯了渾。

完後蕭知又問雲莫山那渾人何少爺,剛剛摔得那一下可有什麽大礙?

雲莫山聽蕭知說起此人一直對他多有不敬,又想到剛才那渾人還欲對蕭知行不軌之事,莫名的就是心中一團火氣,直想得是自己剛剛出手輕了。

但他也面上不顯的安慰蕭知,說道:“蕭兄弟放心,剛剛那一下倒是能叫他回家躺上一個半月的了。”

蕭知遂心下一安,又一想到自己剛剛差點遭他毒手,心說道那厮也是忒忒活該!

接着又聽得雲莫山道:“蕭兄弟莫怕,若是将來那厮還敢招惹你,大哥定是不饒他。”

蕭知“嗯”的一聲答應下來,又想自己這些年來身邊除了蕭大娘以外第一次有人能如此在乎自己,心中頓覺是一陣熨帖。他又下意識的裹緊了身上的外衣,悄悄的使勁嗅着衣上的味道,只覺得是從身上直暖到了心間。

雲莫山看他此動作,還當是他嫌冷,說了句“稍等”,便起身四下裏尋找一通。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見他抱回了一大捆樹枝,蕭知看他從懷中取出火折子,幾下就點起了一火堆。

火光映照着雲莫山的面容,蕭知将剛剛沒仔細看清的人是又細細的打量了一番,他見此人相貌堂堂,渾身透着股子俠氣勁兒,倒叫他不自知的就想要多親近一些。

二人圍着火堆又說了會子話,知道雲莫山是因為晚上吃酒回來才巧遇的自己,蕭知當即是約定改日一定要請大哥吃酒,還要不醉不歸。

雲莫山看他面相不大,口氣倒不小,心說道自己山寨上的那幫弟兄們合起夥來都未必能喝得過自己,你一個小小的人兒哪來那麽大的酒膽呢。

就這麽的二人是越聊越投機,眼瞅着天邊就要亮起一白道了。蕭知雖是心中不舍,但想着還要回去照料大娘,便對雲莫山要告辭回家。可站起身來往四周圍一打量,他一看是哪邊也不認識。

雲莫山看他面上一陣迷茫的模樣,心中頓覺是可愛得緊。遂也站起身來,右手食指貼嘴吹了聲口哨,不消一會兒功夫,就聽得遠處一陣踢踏聲傳來。

蕭知順得聲音一看,就見一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飛奔而來,那馬來得雲莫山近前甫一站定,打了個響鼻,就拿腦袋往雲莫山身上蹭。

蕭知看得是一陣新奇,忍不住也想要拿手上前摸一摸,可又害怕似的伸着手不敢上前。

那雲莫山看他想摸又不敢摸的樣子,心中是一陣好笑,就見他自然的抓住了蕭知的手放到了馬的脖子上。

蕭知就這麽的一被雲莫山抓住了手,心中驚的是連自己要幹什麽都不知道了。他只覺是手背上一暖,可還沒來得及再細細體會一下之時,雲莫山已然是收回了手。

這下蕭知只得是順了順馬的鬃毛,卻不知自己心中何來的失望之感。

待蕭知摸完馬頭,雲莫山牽過馬來,動作利落的翻身而上,又彎腰沖着蕭知伸過一只手來。

蕭知剛一将手放上去,便覺手上一緊,緊接着一個力道使來,自己便跨坐到了雲莫山身前。

就聽雲莫山道了句“坐穩”,便帶着蕭知拍馬而去。

蕭知生平第一次騎馬,渾身所有感官都用到了身後之人的身上。他後背緊靠進雲莫山的懷裏,似是連那人強有力的心跳都感覺清晰無比。在他身前緊抓缰繩的一雙大手,骨節分明的用力凸顯出來。

就是這雙手将自己從那潑皮的身下救了出來,蕭知越想是越感覺面上陣陣的發熱。可卻又暗自盼着路途多遙遠些才好,能叫他再多多體會體會這熨帖的感覺。

再說雲莫山,他生平第一次騎馬帶人,也是第一次和一個人有如此近的距離接觸,這使得他感覺心跳都像不是自己的了。

雲莫山又偷眼看向懷中之人,見他原本一對兒瑩白的耳朵,不消一會兒的功夫就耳朵垂兒通紅。

雲莫山強忍住要摸上去的沖動,一夾馬腹又催得馬兒跑快了許多,他總感覺若是要再耽擱的久一點兒,自己怕是真要忍不住困住懷中之人,摸上那小巧的耳垂了。

若是如此,自己與那姓何的無賴又有何分別了?

可憐這雲大王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一種說法,叫一見傾心。

就這麽的,二人打馬來到胡同口,蕭知與雲莫山道別,他耍小心思似的故意忘記将身上的外衣還給雲莫山。

待回得家中,蕭知看過還在熟睡的大娘後,便來到了自己的屋裏,他取下、身上的外衣便抱進了懷中。

蕭知還将臉埋在衣服之上,他隐隐的覺得嗅到了一股子酒香之氣,與那雲莫山身上的味道是一模一樣。

這會兒又一想到自己剛剛一路被雲莫山攬在懷中,耳邊皆是對方呼出的熱氣,蕭知就覺得自己是從頭熱到了腳,心頭也是陣陣的歡喜。

悄悄地在院中浣洗了雲莫山的外衣,又晾回了自己的屋中後,蕭知給大娘準備了早飯,這才打家裏出來奔着茶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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