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7)
己出來的太匆忙,好歹應該拿根拐杖的,現在可好,走了一會,她就累得上氣不接下去了。
艱難而緩慢的前進着,柳蘭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臉上早已被寒風刮得麻木,這才到了村尾,但這麽多的屋子,柳蘭也不知道哪個是雲伯家,阿靜說對面的坡上便是,柳蘭站那兒,四周打量了一下,只除了發現對面的山角下的一個倒塌了一半的破屋子,哪裏還有什麽坡?難道說雲伯就住在那裏邊?柳蘭遲疑着,最後還是敲開了一戶人家。
出來開門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瘦男人,見着柳蘭,很是驚訝,柳蘭沒那麽多的時間讓他驚訝完,急急的問,“請問一下,雲伯住哪?”
那人是認識柳蘭的,還有些怕她,伸出那細長的手指顫嵬嵬的指着對面的山坡上的屋子。
柳蘭說了句謝謝後,沒等那人反應過來,往那山坡去。
柳蘭沒想過雲伯家這麽偏僻,幾乎與村子隔着,像是另外的一個世界了,要到對面,還得越過一個田堤,然後就是他的一個房子孤零零的坐立在那平坡上。
而且現在這屋子還倒了一半,只是裏面的屋子塌了一半,屋頂早沒了,也不知道雲伯還在不在裏邊。
柳蘭大力的拍打着門,“有人在麽?有人在麽?雲伯?雲伯?”
敲了好久都沒有人應聲,柳蘭先是急忙,但又放下心來,人不在裏邊,或許是件好事,講不定早就被秦大海給接走了。
但沒想到,等她停下來後,安靜的環境裏,殘風吧,她似乎隐隐的從裏邊傳來咳嗽聲。
“雲伯,你在裏邊是不是?雲伯?”柳蘭又繼續拍打着那木門,但還是沒聽到有人回答,柳蘭貼着那門,這才真的聽到裏面虛弱的聲音,“我在這裏!”
柳蘭現在确認雲伯是真的在裏邊,而且似乎情況不妙,為難的望着這院子的高牆,這可怎麽辦是好?急得團團轉。
作者有話要說:
☆、第 46 章
怎麽辦呀?
大雪已經覆蓋住了牆,只能依稀見着那泥磚的影兒!
像老驢拉磨似的,緩慢的繞着那房子繞了大半一圈,繞到後院的時候,發現後院塌了,柳蘭這才從那兒翻爬了進去,又從後院繞到了前院,裏邊只有一間屋子,終于不用再讓柳蘭猜猜看了,那屋子塌了一半,另一半還有些屋梁支撐着些瓦片,搖搖欲墜的,這邊塌了卻沒塌徹底,牆還是比人高,柳蘭也望不到裏邊的情景,想開門,但是門卻是從裏邊反鎖着的,這屋本來就很不牢固了,柳蘭也不敢大力的踹開,只能在外邊喊了幾聲,“雲伯,我是柳蘭,你能出來開門麽?”
“你等等!”微弱的聲音,但卻很清晰,一會兒從裏邊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半晌過後,門終于開了,雲伯倒在了地上。
柳蘭小心的推開門,這才發現雲伯的腳受傷了,血早已凝固,而雲伯衣着單薄,臉色蒼白!
“你怎麽來了?”剛剛強撐着出來開門已經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雲伯氣息若游的問。
“雲伯,我扶着你,到我家再說吧!”說話的時間彎腰把他扶起來。
雲伯平靜的望了她一眼,沒反對,就着她的扶持爬了起來,然後兩人一瘸一拐的出了院子。
“你怎麽來了?”雲伯又問,雖然盡量想着自己走,但還是大半個身子靠在了她身上。
“大海出門去了,我聽柳星說你家裏似乎不太好,就過來看看!”半真半假的回答,剛剛她自己一個人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是很艱難,現在又多了一個傷患,步子挪得更辛苦了。
柳蘭從旁邊倒塌的房屋中挑撿了兩根木棍,一人一根,然後半扶持着。
雲伯似乎也想到現在這路走得挺辛苦,沉默着接過了拐杖,專心的走着。
“走這邊!那邊危險!”雲伯指着旁邊,柳蘭安靜的聽從着他的指揮,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這話她還是聽說過的,雖然說他說的危險的地方,她剛不久前剛從那裏經過!
只是,有的時候老人的話,也未必就全都是道理,那小路兩人走過去的時候是沒事的,當快到盡量的時候,柳蘭卻是一腳踩空,一下子滾到了下面!
“柳胖子!”雲伯急急的呼出聲,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她像是球般的滾了下去!
柳蘭在心裏狠罵了句粗話,為毛她不夠自信的反駁雲伯的話,讓雲伯按她剛來的路走呢?這下好了,她一下子滾了那麽遠,而且這裏全是被雪覆蓋住了的田壩,這就是個大坑,差不多有兩米高呢,爬得上去爬上不去還是個問題,幸好她在滾下來的時候果斷的放開了雲伯,可是,問題的關鍵是,雲伯的腳受傷了,估計也是爬不回去呀!
“你沒事吧!”
“你別靠那麽近!咳……”眼見他踉跄着越來越靠近,柳蘭連出聲阻止,寒風趁機鑽進她的嘴裏,把她嗆得真咳嗽,一路滾下來有多疼,她自己知道,雲伯本來就受傷了,再滾下來,她可就不敢再想像了!“雲伯,你自己能回地走回我家麽?要不,你先回去吧,我看一下,能不能找個低點的地方爬上去!”她還好,穿得夠多,但雲伯卻衣着單薄,臉色蒼白!
“不行,我不能扔下你一個人走了!”雲伯焦急的四處張望,堅決的不肯自己先走,柳蘭頭痛的扶額,你就算站在那裏到天荒地老,也幫不了我什麽呀!
想了想,踉跄着爬往村子的方向,她剛滾下來的時候,好像扭到腳了,有些疼,等靠近房屋的壩下,伸出手從地上抓了大塊雪,挪成球,用盡全身的力氣,砸向了她剛不久前問路的那家人。
“咚!”的一聲,中了!
柳蘭趴在雪地裏笑,是累的是樂的,倒沒想到自己居然這麽準。
一小會兒,那戶人家出來開了門,還是剛不久前出來開門的男人,探出了個頭,沒見門外有人,正想關門,
“哎,我在這裏!我在這裏…咳……”柳蘭沖着他喊,那人聽到聲音望下去,看見下面的柳蘭,驚訝的張着嘴。
“你家裏有麻繩麽?”柳蘭又沖着他問,那人點點頭!
“那你能拿出來一下麽?”那人遲疑了一會,返回了家裏。
柳蘭很小人心的想,也不知道這人是回去拿麻繩了,還是一去不複返。
過了一會那人才出來,身後跟着一個差不多年紀的瘦婦人,沖着柳蘭不停的賠笑。
柳蘭在心裏反省,自己小人之心了!
“讓我看看那麻繩有多長?噢,有那麽長呀,那你們倆能幫幫忙,把我拉上去麽?”柳蘭也盡量和善的沖他們笑着,語氣柔和!
那倆人點頭,把長長的麻繩拉下去給了柳蘭,等柳蘭抓住麻強的另一端,兩人才開始慢慢的往上拉。
兩人都是瘦瘦的,加上天氣又冷,雪又滑,幸而這幾個月,柳蘭不辭辛苦的瘦了不少,不然還真拉不動。
好半晌,雖然費了不小功夫,但還是把柳蘭給拉了上來!
“謝謝你們!謝謝!”終于上來了,柳蘭不停的和向那還是有些怕她的兩人道着謝,她還得去那邊接雲伯。
“你要是不介意,時屋休息一會再回去吧!”實在見她臉色已有些泛白,腳上似乎也有些不便,那婦人欲言又止,猶豫了一下,但最後還是出聲,挽留柳蘭。
“謝謝你們的好意,但雲伯還在那邊呢,他又受了傷,我得去接他!”柳蘭倒沒想到這害怕着自己的兩人,居然會出聲挽留自己。
房屋擋住視線的地方,雲伯還在那裏等着她呢。
而且她出來的這麽久,估計天也快黑了,到時天黑了,路就更不好走了,她得趕快把雲伯接回家才行!
那男人看看自己的夫人,又看看瘸着腳的柳蘭,最後還是小聲的許多詢問,“要不,我去幫你接吧,你先在這烤會兒火?”
柳蘭與那婦人都有些詫異,那婦人更是狠狠的瞪了自己家夫郞一眼,似乎是不滿他強出頭,但又礙于柳蘭在場,所以沒說什麽!
自己的人自己心疼,如今秦大海冒着危險去幫着陌生人做事,她心裏也不好受,整天擔驚受怕的,于是感激的笑着,“不用麻煩,你們把我拉上來,我都不知道要怎麽感謝你們了!這到大風大雪的,怎麽還好意思麻煩你呢!”
若是此時的柳蘭是往日的柳蘭,一定會以女王般恩準了,但現下她卻這樣客氣,搞得那婦人很是不好意思,只能瞪了一眼自己的夫郞, “還踷着幹麻呀,快去把雲伯接過來!”
那男人連忙稱是,小步的就往拐角走。
“這怎麽好意思!哎,等等!”柳蘭真不是假客氣,而是這麽大的風雪,人家能把她拉上來,這已經很麻煩人家了,現在又讓人冒着風雪出去,要出了什麽事怎麽辦?
一瘸一拐追了扶着牆追過去,那婦人見她挪動困難,上前扶着,邊勸着,“你在這裏等一會,一會兒他就把人接過來了!。
柳蘭搖搖頭,哪像她說得這麽簡單,腳下厚厚的積雪哪能小視,簡直讓人寸步難行。
前面的男人也小步的挪着,後面的婦人扶着柳蘭跟着,經過的地方,在那厚厚的雪地裏停下一個個深深的腳印!
過了拐角,果然看到雲伯正在那田壩的小徑上艱難的前進。
“雲伯,你別亂動,我們這就過來接你!咳咳……”柳沖着遠處的雲伯吼了一聲,又經不住的咳嗽了起來。
“哎!你不用過來,我自己能走過去!”雲伯的聲音不如柳蘭的中氣,經過寒風的吹擾,只能微微的傳去三人的耳朵裏。
“要不,就在這裏等吧,過去了還得過來,我看着他應該自己可以走過來的!”扶着她的婦人又勸道,自下雪以來她都沒出過門,這會兒剛出來了一會,她都冷得直打寒顫了,但又不敢這樣直接扔下柳蘭,怕她記着。
柳蘭遲疑,認真的打量着那邊的雲伯,确實離她剛剛摔下去的地方有些距離,此時已經越過了田壩,走到了牆角,顯然是柳蘭在摔下去,被人救起的期間,他憑着自己的力氣,前進了不少。
而且現在自己也算是個傷患,“那,我們在這裏等他!”
那婦人連忙附合,扶着她站在了靠近房屋的地方,這屋子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屋頂已經塌下去了,只剩光禿禿的牆,寒風被那牆擋住,倒還真是暖和了不少。
三人目不轉睛的望着雲伯,見着他越靠越近,提着的心也随之慢慢放下。
等雲伯走到他們旁邊,天已經開始顯得有些沉。
“你沒事吧!”雖然人就好端端的站在眼前,但雲伯還是忍不住向柳蘭确認,剛剛這人摔下去的時候,确實是把他給吓着了,這人要是出個什麽事,自己怎麽對得起把自己當父親一樣對待的大海。
柳蘭搖頭,只是崴到腳了,“你呢?有沒有事?還能走麽?”
雲伯也搖頭,他已經被凍得有些麻木,哪有什麽事!
兩人謝絕了那對夫妻的挽留,毅然決然的向她家走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
☆、第 47 章
“阿蘭……雲伯……”頭頂上傳來熟悉的呼聲,帶着驚喜,帶着急切,讓柳蘭有一瞬間的呆滞,有些不敢相信的擡頭,果然看見了不遠處的秦大海與阿良。
兩人視線相接,深深相望,一眼萬年!
柳蘭臉上凝起笑,眉眼之間掩不住的幸福外溢,能看到男人這般在乎自己,今天受的苦累,都值了,松開扶着雲伯的雙手,雙手護在嘴邊,不在乎凜冽的寒風刮進肚子裏,沖着不遠處的人大喊,“大海,阿良!”
等走近了,這才發現兩人臉上滿是擔憂,秦大海更是一改往日的矜持,把還沒站穩的柳蘭就急急的攬進了懷裏,撞得柳蘭被寒風刮了好半天的鼻子隐隐發疼……
“幹什麽麽呢你,雲伯和阿良都看着呢!”雖然說這人的懷抱很溫暖,但關鍵的時候,柳蘭慫了,尴尬的想掙紮,卻被秦大海抱得更緊。
“沒事,我們沒看到!”阿良帶笑的聲音,不再管那緊緊擁着的兩人,扶着雲伯小步的往家裏走。
白蒙蒙的天與地之間,凜冽的寒風伴夾着雪花,兩人緊緊的擁着,形成一副一幅意境唯美而浪漫的畫。
柳蘭是被秦大海半抱攔拉的帶回家的,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大黑了,先他們一步回到家的阿良正拿着熱水給雲伯擦式腳上的傷口。
柳蘭崴了腳,要擦藥油!
知道她愛幹淨,每晚睡覺前都要泡泡腳,秦大海只得扶着她回了她的屋子,打了熱水給她洗腳!
柳星搶着要幹這活,卻秦大海冷冷的掃了一眼,垂着頭怯怯的退開了。
柳蘭望着腳下正低着頭給自己洗腳的人,眼裏不停的在冒粉紅色的泡泡,幸福極了。
擡起她那算不上美麗的長腳,混着水很不安分的蹭着秦大海的大掌。
眼見這人越來越得意忘形,都把水濺到地上了,秦大海仗着蠻力,沉默的以大掌緊緊的握着她那作亂的玉足,輕輕的揉着。
“呵呵……”柳蘭咯咯咯的一陣亂笑。
“蘭姐,你沒事吧!”
“你不許進去!”引來門外總是不對頭的柳星與小海起了争執,柳蘭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門外的柳星想進來,卻被小海給攔住了。
想到這個柳蘭有些煩躁,他們家只有兩個屋子,來了個柳星,又來了個雲伯,吃食省着點應該是沒問題,但是住就成問題了。
而且,對于柳星的登堂入室,蹲在地上的人似乎表現得太過平靜,回來了這麽久,居然不聞不問的。
“我見他可憐,這才收留了他!”人家不問,她只好自己解釋!
“嗯!”不冷不熱的應了聲,蹲在地上的人認真的幫她洗着腳,借着那熱水,不輕不重的揉着有些紅腫的地方!
“嘶!疼!你輕點!”柳蘭叫着有些誇張,更是從他的手裏掙脫了出來,門外兩人聽到她的呼聲,闖了進來。
“蘭姐!”
“……”
都緊張的望着她,柳星更是蹲在地上,惱怒的想撞開了秦大海,但秦大海這麽粗壯的人哪是他說撞開就撞開的,于是就變成了沒把人撞開,卻把自己給反彈到了地上。
柳蘭給秦大海抛了個贊揚的目光,不愧是她的男人,有氣魄!然後又沖着坐在地上的柳星質問,“誰讓你們進來了!”
“蘭、蘭姐!我只是聽到你的聲音,以為你出事了!”柳星又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似的,低着頭,雙手死死的絞着衣角。
“出去!”冷冷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仿佛剛剛光着小腳與秦大海鬧騰的不是同一個人。
“蘭、蘭姐!”柳星泛紅的眼睛泛着眼淚,不敢相信的望着她,卻被她那冷冷的目光驚得倒退幾步,奔出了屋子。
“出去看着他,不準讓他跑遠!”見那人含淚跑了出去,柳蘭怕這人大晚上的跑出去,忙叫小海去跟着,“他要是跑了,你晚上就別吃飯了!”
小海本來剛想說不去,卻被她後面的話給堵了回來,生氣的瞪了她一眼,也出了屋子。
此時的秦大海早已扯過床上準備好的幹布巾給她擦淨了腳,坐在炕上拿着藥油在手裏挫暖和了,正準備給她擦上。
“你輕點!”柳蘭不複剛剛的冷淡,帶着些害怕的顫抖,那小腳更是不自覺的往後縮,卻被早有準備的人大手一抓,扯了過來,輕輕的覆上去揉着。
“嘶!”真疼,這回柳蘭不再叫出聲,只咬着唇,見那人面無表情的只望着她的腳,連個眼神都沒給她,覺得委屈,不管不顧的蹭上去,雙手環上他的脖子,對着他的唇猛猛的-吸-吮-了起來。
果然揉着腳的手頓了一下,力度輕了下來,嘴上卻反客對主,雙手更是從她的腳上移到了她的後腦勺,與她瘋狂的吻了起來。
這人學習能力不錯,這些日子裏,早已經青出于藍,吻技大有進步,都讓柳蘭有些招架不住。
柳蘭快呼吸不過來的時候,這才放過了她,卻依舊把她緊緊的擁在懷裏,低啞着乞求,“以後不要再做這麽危險的事!”
柳蘭身子僵硬,從在村尾接到自己,這人就這樣沉默着,到後面強勢的把自己拉回來,洗腳,擦藥,終于暴發了麽。
“我只是怕雲伯出事!”更怕你難過!
“……”秦大海不說話,回以她更用力的擁抱。
誰住哪,這成了棘手的事。
房子倒是有,阿靜空就還有兩個空房子,但問題是沒被子,柳蘭家也只有兩床而已,但現在小海可以跟雲伯睡,那柳星呢?
柳蘭早在屋子裏的時候就想好了,寧死道友不死貧道,不顧小海與柳星的老大不樂意,強勢的決定雲伯柳星小海睡大屋。
柳星不停的以哀怨的聲音輕輕的喚着蘭姐蘭姐,柳蘭心硬如鐵,絲毫不心軟,你們慢慢擠去吧,這麽個大冷天的,擠着正好!
一切準備就緒,只是到了半夜裏,柳蘭卻在炕上翻來滾去的直喊肚子疼,這可把沒遇到過這種事的秦大海給吓壞了,村子裏只有一個大夫,但這都半夜了,而且又大風大雪的,人家也不願意。
秦大海眼角泛紅,手腳無措,緊緊的把嗚咽的人抱在懷裏。
“大海,嗚……我肚子疼!”柳蘭臉色蒼白,大寒天的,額頭上卻涔着汗,嗚嗚咽咽的。
秦大海只能用他暖和的大手不停的給她揉着她肉嘟嘟的肚子,柳蘭卻不見有好轉,反倒是額頭上的汗越來越多。
秦大海心疼的無以複加,他寧可疼的是他,顫着手給柳蘭穿好的衣服,背上早已痛得脫虛的人剛想出門,卻聽到敲門聲,混夾着雲伯的聲音,“大海?”
關心而亂,他怎麽忘了,雲伯活了大半輩子,肯定有辦法!
秦大海如獲救星,把門外的雲伯拉進屋,大際跟他說了一個柳蘭的狀态,雲伯沉默着,秦大海剛升起的希望又落空,扶着柳蘭到自己的背上,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你別這樣,這麽大風大雪的,你把她背出去了,到時出個什麽事情,怎麽辦?”雲伯攔下焦急的人,他人老了,眠淺,一開始柳蘭嗯嗯啊啊的,他還以為這兩人是在行/房,當時聽着老臉了紅了紅,後來越聽越不對勁,這才爬起來,只是他也不是大夫,也不知道柳蘭這是怎麽回事,“要不這樣,我去給你燒點熱水,你給她喝一點。”
雲伯的話他不是沒想到,只是見柳蘭疼得死去活來的,他心疼,束手無策只想把她背去看大夫,就算死在半路上了,也總比在這裏瞎着急強。
一會兒,柳蘭喝了熱水,果然緩了不少,倒沒再翻滾,卻仍然捂着肚子小聲的伸、吟,秦大海見她還是捂着肚子,仍想背她出門,她卻不肯,蹭到秦大海懷裏抓着他溫暖的大掌讓他給她揉。
柳蘭雖然疼得難受,但她也知道她這是肚子進風了,先不說村裏的赤腳大夫會不會治,到時出了門,他們兩個能不能活到大夫家還是個問題。
“大海,我想上……茅房!”在一會,柳蘭有氣無力推推他,剛喝了大碗熱果,她現在肚子不僅疼得利害,還脹脹的,想拉肚子。
雲伯老臉紅了紅,輕咳了一聲,“我先回去了,大海你要出門,好歹等天亮了再說 !”
柳蘭忘了屋子裏還有個雲伯,她剛說的聲音雖然小,但屋子就這麽大點,卻也能清晰的傳到雲伯的耳朵裏,于是埋在人家懷裏也覺得尴尬無比。
秦大海向他道了謝,把他送回了堂屋,回到屋裏卻不見了柳蘭,慌得如天崩地陷,“阿蘭!阿蘭!”
“我、在、這、裏!”從茅房裏傳來柳蘭無力的聲音,秦大海懸着的心這才放下,卻是等了大半天不見茅房裏的人出來,又喚了幾聲,茅房裏的人不厭其煩的應着他。
這麽冷的天,蹲在茅房裏大半天,又想她剛已經嚷着肚子疼了,秦大海哀求着,“阿蘭,我給你拿個盆子,你回屋裏上吧!”
“不要!”柳蘭回絕得堅決果斷,她寧可在這裏蹲一個晚上,也不願在屋子裏,像個孩子的拉在盆子裏,想想都丢人!
“就在屋子裏,我站外邊!”寒風刮着,一開始被柳蘭嚷得慌亂,秦大海只顧着給柳蘭穿衣服,自己倒沒穿多少,寒風透過他單薄的衣服涔進來。
“你快回、屋裏去吧!我沒事!”
秦大海在柳蘭看不到的地方習慣的搖搖頭,只是柳蘭沒看到。
于是兩個人,一個光着P股蹲在茅房裏蹲了大半個晚上,另一個衣服單薄也在房門口站了大半個晚上。
作者有話要說:
☆、第 48 章
第二天一早,天還麻麻黑,秦大海就出門去尋大夫了,昨晚裏柳蘭從茅房裏回來後,又跑了好幾趟,一直快天亮,才停歇下來,他也一個晚上沒睡着,總算盼到天亮了,穿了衣服就出去了。
村裏的大夫住村子的西邊,剛好與他們家相反。那是位快四十了的夫人,娶了四個夫郎,生了好幾個兒子,至今無女。秦大海到的時候,那大夫還沒起床,出來開門的是她那十五歲的三兒子,見到門口的秦大海微微驚訝了一下,若說以前,他還是不認識秦大海的,只是自從雪災後,秦大海與阿良經常走動在受害的人群間,他娘因為是大夫,也一樣的經常在災民中走動,連帶着他們一家,也經常去幫忙,所以才認得秦大海。
這麽一大早的就上門,莫不是哪家又出了什麽事?“大海哥有事?”
“萍嬸子起了麽?我家夫人整晚鬧肚子疼,想請她去看看!”大夫都是同一個村子的,叫柳一萍,村上的人都管她叫萍嬸。
“柳胖子?”脫口而出的驚訝,反應過來這才想起在人家夫郞面前 這樣稱呼人家似乎太不禮貌,尴尬的笑笑,“你進來等會,我去看看!”
秦大海搖搖頭,拒絕了他的好意,只說在門外等他的消息。
那人見他堅持,也不強求,只快速的進屋找他娘去了,心裏卻想,肯定是柳胖子不道義,偷吃了什麽東西,這才吃壞了肚子。
萍嬸出來的挺快,身後跟着她的四夫郞,大夫郎是原配,年紀比她還大一點,因常年早出晚歸的辛苦幹活,掙來了家裏的殷實,卻把自己給累垮子,剛是四十出頭,身體卻已是風殘之年,幾乎都不怎麽出門,二夫郎年紀也不小,所以也不怎麽出門,大部門時間都在家裏照顧大夫郎或做做家務。
一般大夫出門,都會跟着兩位年紀小些的夫郎或是沒出嫁的兒子,跟在後邊幫她提提藥箱。
秦大海說了幾句打擾的話,那萍嬸沒說什麽,只揮揮手讓他趕緊帶路,一路上問了些症狀,心裏有了個大概,到了柳蘭家,給柳蘭把了脈,果斷的開了藥,還很壞心的給柳蘭加大了黃蓮的量。她對柳蘭的印象還在以前只會欺惡怕善,只懂吃喝嫖賭的基礎上,沒聽柳蘭已經改邪歸正了,所以對這種人很是不屑,但見這幾天秦大海經常在受害的人家走動,才覺得她娶的夫郎卻是不錯的,有善心,這才好心來給她看病,不然,就是她跪下來求她,她也不願來。
“一天喝三回,喝三天就沒事了!哦,期間最好不要吃有油水的東西,最好只喝喝米糊就好!”若是一般人只喝一天的藥就沒事了,但今天她給柳胖子加了大量的黃連,喝三天的藥,起碼近七天,她都沒想有味口吃東西。
嗯哼,不是不報,時辰未到,這下還苦不死你!
秦大海感激的向她道了謝,萍嬸覺得她幫他教育了那個惡女人,理所應當的受了他的謝,但卻沒收他給的藥錢,說是有空多幫幫鄉親們就當還了她的情了,便帶着她年輕的夫郎回家去了。
當柳蘭喝到那藥的時候,當場吐在了地上,連着胃都快要吐出來了,她嚴重的懷疑這瞥腳大夫是個故意加有意的,肯定在她的藥裏加了不少黃連,苦死她了,這個該死的庸醫。
喝了第一口死也不願意再喝第二口,秦大海連哄帶騙的,她就是扯着被子把自己整個都裹了起來,死都不喝。
“哎喲,你這人怎麽這麽讨厭,蘭姐都說不喝了,你還非讓她喝,你看她都吐成這樣了,還不趕快拿走!”柳星見柳蘭吐得難受,連忙冒出來指責秦大海,更是一P股坐在炕邊,拉着柳蘭的被子,“蘭姐你別這樣,不喝就不喝,你不想喝,誰也不能逼你喝!”
在他眼裏,只要是柳蘭不想做的事情,就可以什麽都不用做,“哎,你還站在這裏幹麻呀,說了讓你拿走!你是故意的是吧,故意惹蘭姐心裏不痛快,你這人……”
“幹你什麽事呀!”柳蘭見他還沒完沒完了的數落秦大海的不是,護犢的性子就出來了,從被子裏鑽出來,臭着臉瞪着柳星,“幹你什麽事?我愛喝就喝,不愛喝就不喝,那是我的事,什麽時候輪到你在這裏指手畫腳的?還有,誰讓你進我房間的?出去!”
“蘭姐……”柳星那欲泫欲泣的表情又出來,委屈的望着柳蘭,柳蘭見他還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冷冷的哼,“出去!”他才一步三回頭的出了屋子。
“去關門!”秦大海把藥放在桌子上,出去關了門,又返回去拿着那碗藥遞給柳蘭。
柳蘭扭着頭不理會,兩人就這樣堅持着,本來冒出熱氣的藥一會就冷了,秦大海又出去熱了一遍,繼續與柳蘭僵持。
柳蘭見這人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了要她吃藥,而且她知道這裏的藥都是中藥,是拿着草藥熬出來的藥汁,別到時越熬越苦,反正早晚都得喝,柳蘭狠狠心,還是決定喝了它。
但她不能便宜了秦大海,于是招招手,讓他在炕邊下來,秦大海不疑有它,坐在炕邊把藥遞給她,柳蘭爽快的接過,捏着鼻子咕嚕咕嚕的,一口氣喝完了,然後火速的把碗挪開,扯着秦大海狠狠的親了起來,苦苦的味道鑽進嘴裏,随着那靈舌四處掃蕩,那苦味便在嘴裏漫延。
“苦不苦?”見皺眉頭緊皺,柳蘭像是偷着腥的貓,彎得嘴直笑。
見她這麽樂,秦大海只是好笑的瞪了她一眼。
後來的藥柳蘭都乖乖的喝了,當然,前提是有秦大海在身邊的情況下,每次喝完藥都逼着秦大海與她分享藥汁的苦味,所以萍嬸本來開了三天的藥,柳蘭喝了五天,幸好那藥只是想整整柳蘭而已,什麽時候喝都行。
大雪一直不停的下着,更多家庭都受到了災害,即便是有的人家房屋沒倒塌,糧食也沒了多少,種田的還好,家裏儲存了不少糧食,但有些沒多少田地就慘了,平日裏吃多少買多少,但現在去鎮上的路也被大雪封住了,有錢也沒地方使,只能讓男人們冒着大雪去山上摘野菜,但又有幾個出去了,就回不來了,直接凍死或餓死在山上了,于是摘野菜這一項又沒有多少人敢去了,不少人餓死在家裏。
死亡就在眼前,柳蘭心裏有些難受。
傷感的想,沒想到她剛穿來就遇着了雪災,也不知道是幸或不幸,居然讓她又過個窮年。
要是她沒穿來,要是她沒想到要捕魚掙錢,要是秦大海沒想到要儲存糧食,要是她沒想讓秦大海阿良把魚給腌了起來,估計他們今年也是餓死的命。
糧食倒是不怕,先不說他們家儲存了不少,阿靜家裏也有不少,只是兩個男人心腸好,拿了不少給村裏的人。
到了年三十大雪都沒停過,村裏的人只能東拼西湊的,誰家有空房的,就收留些沒地方住的人。
連阿靜家裏的兩間空房,都住進了兩家房屋塌了的人。
年三十那天晚上,柳蘭讓住在阿靜家的幾個人也一起到了她家過年,大方的炖了一條大魚,煮了大窩稠粥飯,(沒辦法,那兩個男人把不少米送了人,現在她們家也吃不起幹飯了,)近十個人,圍着她家的小桌子坐着,很多人都只有喝米糊白粥了,他們家還能有條魚,一大碗白菜,在這個時候還能吃能這些東西,也算是過個肥年了!
于是一條腌魚煮了加了酸菜煮了整整的一鍋,小孩子吃肉吃白菜,大人吃酸菜喝湯,即使是平日裏不怎麽來往的同村,在一起經歷了這個患難年,也變得親切了起來。
“柳胖子,一直都以為你就是個混人,沒想到,你還能有這麽好的廚藝。”說話的是個近四十的婦人,叫柳小荷,因為一個下午的相處,她也不像以前一個厭惡柳蘭了,知道晚上的菜是她掌的廚,更是大膽的說出了心裏話。
柳蘭只是笑着,也不回話,給她夾了小塊魚肉,這人早年到城裏給人跑腿送貨,所以在這個村子裏也算得上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了。本來以為會有大出息的,好歹能在城裏讨個有錢的夫郎,只是可惜,期間出了批漏,被人打斷了一條腿,只賠了少少一點錢,就打發了她,她這才回了村裏落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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