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I'm a king,not a queen.這是盧伊人常挂在嘴邊的一句話。想當年陸重淮一知半解地笑話她:king是男人,queen除了王後還有女王的意思,別為了押韻犯常識錯誤。

那時候盧伊人和他論述男人的好,看樣子着實為投錯胎惋惜。如今那些日子沒了季節,也沒了陰雨天,只是他依稀記得當年說的話:你要是男人我怎麽辦?之後又自顧自補充:那我喜歡的或許就是男人了。

年少兒戲,到今天三分假七分真倒成了事實。當男人有什麽好?他到現在還沒想清。

晚風料峭,這個時間正是最冷的時候,抱着他身上就沒那麽冷了,她眷戀地流連着,擡眼看着他盈盈笑着問,“那我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

陸重淮沒說話,把外套脫下來罩在她肩頭,撩出她被壓着的頭發,“和誰來的?”看着她露這麽多他恨不得把看到的人眼睛都挖出來,能這麽輕描淡寫說話都是他忍了再忍的。

“段煉。他本來帶我來當擋箭牌的,但我臨時變節決定撮合下他們就跑了。”破鏡重圓不容易,她何苦做昧良心的事。

陸重淮面容沉靜,從披在她身上衣服兜裏抽出手機,“我車在外面,今天沒叫何冬來。有人在那等着,你在車上等我一會。我馬上就來。”

盧伊人還是把他衣服扯下來還給他,“你穿着件襯衫就回去要那幫老東西怎麽想,免不了在你爸面前說什麽不中聽的話,出門沒幾步路,自己留着吧。”她走出幾步又回頭說,“以後少抽點煙。”他外套上還籠着一股煙草味,雖然被不經意染上獨特的香水蓋了一層,還是濃郁得令人心慌。

陸重淮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拎着西服湊到鼻前聞了聞,突然就不想再穿了。

停留兩分鐘,他擡腳欲走,忽然從後面傳來女人甜膩的聲音。

“剛才我都聽見了。她就是那個讓你拒絕我的原因嗎?長得不錯,身材也不錯,就是不知道她哪點比得上我。身家、背景、學歷?”

陸重淮眉眼間浮現出一絲鮮見的戾色,将衣服閑閑甩在肩上,長腿邁了兩步轉過身來,冷蔑地問,“你渾身上下哪點是自己的?”

穿着高檔定制禮服的漂亮女人以國際标準禮儀站姿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剛耀武揚威說着挑釁的話,這會下巴還擡得高高的,不着痕跡的向前移了兩步,“我擁有就是我的,有的人天生命賤,有的人出生就可以衣來伸手,這樣的差別可都是上天定的,有意見嗎?”

陸重淮左手已插.進褲兜裏,全然是不禮貌的态度,以眼還眼地回敬,“我讨厭你也沒有道理,有意見嗎?”

高傲的大小姐眼裏露出一抹恨意,咬了咬唇,“那天在我家花園的舞池裏你明明邀請我跳舞了,你只和我一個人跳過舞,你誇我的水晶鞋好看,還說我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陸重淮只從她不可置信的眼神裏看到羞恥和不甘,那是每個恨不得脫光了送上來的女人都有的,看一眼就讓他厭惡得不行。他早不記得是哪些年欠下的風流債了,但可以肯定的是,不在盧伊人離開之後。這些被家族逼迫的應酬本來不叫人喜歡,就是因為這種生物的存在才勾起.點他惡俗的興致。沒想到群輕折軸惹這麽大.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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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兩步,三步……

這麽近!

梁怡昕直愣愣看着陸重淮朝她走來,“嘭”地一聲把她按在了牆上,颠倒衆生的臉靠近,再靠近,就要貼上來的時候她閉上了眼睛。可陸重淮捏着她的下巴朝上擡了擡,突然笑了,“以為我要親你嗎?”

她完全沒料到會這樣轉折,再他更過分的動作中“啊”地驚叫了聲,哇的一聲就哭了,“你怎麽是這種人!”

陸重淮嫌棄的松了手,像丢垃圾一樣任由她順着牆軟在地上,拍拍手又抖了抖衣服,這件衣服他真不想要了。

“重淮哥哥!”太陽又不知道從哪冒出來,手裏拿着一支空酒杯屁颠屁颠往這邊跑。

戲像一出一出設計好了似的,陸重淮頭疼不已,騰出手來準備牽她的手。

太陽看到妝都哭花的女人一怔,不明就裏地看向陸重淮,“這……怎麽了?”

陸重淮心煩意亂,把衣服扔得蓋住了小姑娘的頭,“沒什麽。”

“唔唔唔唔我看不見了——”小姑娘眼前漆黑一片,張牙舞爪胡亂抓着。

陸重淮就好像她這片黑暗中唯一的光明,緊緊握住了她的手,溫暖、可靠、令人安定。太陽突然不慌了,邊被他拉着手邊去扯頭上的衣服,嘴上還不閑着,“那個北海道吐司好好吃!你認識那個廚師嗎?把他請來給我做兩天點心好不好?”

陸重淮的百依百順正宗诠釋了“我的溫柔即便不是只給一個人也絕不會給你”,梁怡昕恨得牙癢癢,對着他的背影說,“你這麽對我,我一定讓你身邊重要的女人一個一個消失。”

好像在盧伊人硬闖他公司的時候陸重淮就說過一句話:第一不要算計我,無論是商業還是感情,第二不準用伎倆對付我身邊的人,不然你會見識到什麽叫真的欺負。連盧伊人都不可以觸碰的底線這麽能容許他人染指?

這話飄到他耳裏就激起了清晰的薄怒,放在小姑娘頭頂的手明顯一僵,卻沒再反唇相譏。

鬥嘴這種事已然成了盧伊人的特權,換做別人,他理都覺得浪費時間。

想起盧伊人他不禁自嘲,威脅不都是因為力不從心,比如他對盧伊人,從來沒有兌現過。

沒有得到絲毫回應的梁怡昕更氣了,扶着牆咬牙站起來,對着那一大一小兩個背影,心裏已是拳打腳踢,面上卻仍維持着淑女形象,綻出一絲冷笑。

走着瞧。

***

盧伊人在國內還真是游戲都玩的單機版,這樣從正廳走出去都沒遇上熟人,把她帶來的段煉也不知道抱着溫香軟玉上哪度春宵了。

剛才在室內的時候還不覺得冷,出來以後只感覺陰風陣陣。陸重淮也沒告訴她是哪輛車,這豪車拉風車整齊得排成一溜,像車展一樣。她瞅着車牌號,想從上面找到蛛絲馬跡,沒找到線索倒發現了件有趣的事——這些土豪劣紳品位都一個樣,號碼裏大多是“6”和“8”,沒有“4”這樣的晦氣數,可見不光愛財還迷信。

天寒地凍,沒多久她就凍得瑟瑟發抖了,忍不住掏出手機想找陸重淮問問,剛低頭解開屏鎖面前就出現了一個男人,一雙大而冷淡的丹鳳眼格外惹眼。盧伊人正仔細觀察着他的相貌,就聽他淡淡問,“你是陸重淮的女人?”

盧伊人還以為陸重淮說的車裏有人是指司機或助理,現在聽着明顯不像。再度打量他幾眼,正臉相對,原本是非常受用的稱謂,卻叫她答得意外難為情,“是啊。”

于是男人也不多說,直接把她往停車位置領。為了不讓她尴尬邊走邊說,“去他車庫裏逛了一圈發現全是跑車,好不容易才找着這一輛。”

盧伊人知道的,他除了酷愛的法拉利恩佐,還有柯尼塞格、布加迪威龍、蘭博基尼各國典範撐場子,國道上又不讓高速駕駛,他就經常去郊外過瘾,太晚了回不來就會在外面露宿,搭個帳篷睡一晚。她鑽進副駕駛座,想着等會陸重淮來了還要換位置,沒忙着系安全帶,好奇地問,“你和他什麽關系?朋友、兄弟?”

“在他眼裏兩者應該都差不多吧。”男人不鹹不淡地回答,一派悠然的把座位移回來,顯然剛才在睡覺,有些懊惱地說,“打賭輸了給他當兩天司機,不想去那種場合,就在車裏等他。他睡着他就打電話來要我接下你,然後就是這樣了。”

盧伊人發現陸重淮的朋友都和他差不多可愛,那種被打擾不高興的樣子神相似。她還想多聊幾句就從前面擋風玻璃看着陸重淮牽着小姑娘向這邊走來,想說的話都抛到腦後了。

她忘了,她可以跟着人進場,陸重淮也是可以帶女伴的。

他從車間縫隙穿過來把她這邊門打開,小姑娘一門心思跟着他走,他一停就撞他背上了,揉着鼻子往裏面瞧。

“你出來跟我坐後面。”他對着裏面就說了這一句話,然後抓着身後女孩的手帶到身前來,又朝她伸出手。

盧伊人把手交給他,借力出來,他像故意使壞用力把她收進了懷裏,怎麽都掙不開。

小姑娘歡歡喜喜地鑽進車裏,開心地問:“重淮哥哥你怎麽知道我喜歡系安全帶玩?”

盧伊人心裏一跳臉色就變了。

陸重淮則光明正大和摟着的女人對視,面無表情地說:“嗯,你好好玩。別當電燈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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