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太陽聞言愣了愣。這次不用嗎?
疑惑間腦海裏浮現出好多感嘆號:啊嘞?!電燈泡!女朋友?!驚天消息!太陽一股腦爬起來,頭撞到車頂,邊揉邊看後座女人的長相。好像在哪裏見過……
辦公室!
她趴在靠背上不好意思地蹭了蹭,“嫂子……對不起,和重淮哥哥約好幫他趕走一個女人就可以去一次漫展,不是故意的……啊不……就是故意的……”
陸重淮看着她語無倫次的樣子伸手拍在她頭上,冷靜又自制地說:“所以剛才就叫你不要當電燈泡了。” 有必要解釋這麽多嗎?都說出來了他豈不是很沒面子。
太陽趕快縮回腦袋,大氣都不敢出。完蛋了,南京漫展泡湯了。
原來是這樣,陸重淮他……
盧伊人微微轉過頭看他的表情。陸重淮沒有看她,臉上的表情就是沒有表情,手卻覆上了她的手,牢牢握住,就像怕她跑了一樣,卻令人安定又平和。
車先到了太陽的專屬別墅,小姑娘一刻都不想多留,解開安全帶就忙不疊去開車門。陸重淮不鹹不淡地囑咐,“冰箱裏有酸奶,回去喝一點,早點睡覺。”
太陽點點頭,片刻不遲疑的往大門口跑了。
司機是個不愛說話的人,後面兩個人都各懷心思,于是車廂裏陷入了詭異的緘默。
鄭祈倫把兩人送達,手搭在方向盤上,沒回頭,對着陸重淮說:“明天是賭注的最後一天,車我開走。幾點。”
“八點。”陸重淮默契的理解他的意思,關上車門,摟着人走了。
“他究竟是?”盧伊人望着右邊尾燈閃爍後消失的轎車問。
陸重淮語氣淡淡地解答,“二次元網絡歌會主持人。2XXX年ACM國際冠軍,2007年編寫出熊貓燒香的攻破程序,小範圍試用,是個出色的軟件設計師。”
盧伊人垂着眼,盯着自己鞋,總覺得這樣的氣氛說什麽都會顯得很唐突。
Advertisement
“離開我的這兩個星期有輕松點嗎?”他的語氣意外輕描淡寫,說出來卻有嚴肅的錯覺。
“或者說你已經習慣沒有我的生活了。”陸重淮再次打破沉寂,“兩年,兩個星期,沒有差別。 “知道為什麽你不在的這段時間裏別的女人很難接近我,我卻能對太陽這麽好嗎?”
太陽。剛才那個女孩嗎?
陸重淮在門口站定,偏頭看向她,“因為她聽話,就像一盆仙人掌,偶爾澆澆水就能長得很好。我麾下吸納了很多有才能的人,比如祈倫、比如阿冬,可我依然有許多事要做。後來經過調節整頓,每塊時間都能高效率利用。你忙不是因為我,你卻舍棄了我,一次又一次。這是我最恨你的地方,現在說清楚了,你明白嗎?”
鐵門和栅欄鏽跡斑駁,院子裏雜草叢生,沒有傭人,十分蕭瑟,他孤僻得像一個獨居者,卻籠絡了所有人的心,感覺天生就是王者,帶着與生俱來的大将風範。她作為一個創業成功的女王,身邊沒有一個親信,沒有一個得力助手,硬撐到現在氣數将近,所做的一切就像在茍且殘喘。
“你讨厭我嗎?”她油然生出一種無力的悲哀感。她從前總想把萬事置辦得妥帖周全,給處境不尴不尬的男人更多支持,尤其是為當初少不更事的陸重淮,卻總是背道而馳。南轅北轍,此刻是多麽恰如其分。
陸重淮聞言卻只是一把推開大門,柔和而深情地淡淡說,“既然說好重新開始,那麽歡迎回家。”
***
“文森特,去洗澡啊――”太陽廢力地拖着大金毛往浴室走,這哥們超有勁,掙紮着不肯配合,又大又重,都快可以遛她了。
她實在再拖不動一步,累癱在地上,突然就哭了起來,“文森特……你也欺負我嗎?為什麽重淮哥哥都有女朋友了我的阿龍哥還不回來……他是不是死了?”
楚楚可憐的小女孩蜷縮成一團,在璀璨的燈光下輕輕啜泣,顯得格外凄楚。掙脫束縛跑掉的狗小心翼翼靠近她,繼續邁了兩步,親昵地舔她的手背。
門鎖咔嚓轉動了一聲,她跪在地上害怕地抱緊大狗。
何冬拎着酸奶進來,自顧自說:“太陽,聽說你跟重淮去酒會了……”他話還沒說完,看着地上哭得梨花帶雨的女孩吓了一跳,三步并做兩步,大步流星地走過去,大力把她從地上拉起來,“怎麽回事,誰欺負你了?地上這麽涼你不怕凍到膝蓋,去年腿疼不長記性啊!”
“文……文森特不肯洗澡……”小太陽挂着一臉淚狼狽地看着他,半天憋出來這麽一句話。
何冬失笑,也被她弄得沒了脾氣,抓了地上的狗抱起來,直接進了浴室。
太陽忙不疊跟上去,正瞧見他把熱水閥扒到最頭上,那水直冒熱氣的,她吓得大叫阻止,“狗怕熱不能用這麽熱的水洗的!”
她把夥伴從劊子手手中解救下來親自放水,樣子格外認真。
何冬尴尬地摸摸後腦勺,“我這不想着冬天溫度低怕它冷嗎?好了好了,要真死了我再賠你一條啊。”
太陽被他哄得更急了,發飙朝他吼,“你賠得起嗎?我就只有它了!”
何冬不明白怎麽惹着這小姑奶奶了,怎麽反而越哭越兇了呢?平時挺溫順可愛的,這麽炸毛罕見啊。他被她突如其來的一反常态弄得一頭霧水,頭疼地問,“喂,到底發生什麽了,跟你冬子哥說說,誰欺負你一準讓他沒好果子吃!”
太陽這是被吓到了,再加上各種對比心裏不平衡,紅着眼睛面不改色地放水。
她今天玩的本來挺開心的,吃了好多點心又被好多漂亮哥哥搭讪,衆星捧月誇得比花還美,但是跑去找陸重淮看到那一幕就驚呆了。
那樣的陸重淮是她從前從來沒有見過的,那種眼神、動作、語言,她眼前突然看到了好多血,燃盡的煙頭、凄厲的慘叫,皮帶聲、求饒聲不絕于耳。那是她的叫聲,她那個賭債纏身暴力的爸爸撕裂般的怒吼,她全身都在抖,用盡全部力氣喊了那聲重淮哥哥。
還好都是假的,被握住的那一秒,好溫暖……她可以無憂無慮地提要求,她得救了,再也不用忍受那種生活了。她記得是她的阿龍哥給了她名字,和藹地蹲在她面前給了她一顆水果糖,帶她回家,給她講童話故事。他要是回來看到她這麽出色一定會開心,一定會摸着她的頭表揚她的。
何冬就在旁邊看着小姑娘的淚珠子一個勁往下掉,也急了,抓着她的手臂追問,“是不是陸重淮?!”他就知道盧伊人回來了沒好事,把人迷得神魂颠倒盡幹些殘害忠良的事。
“不是的不是的!”太陽怕他誤會,急吼吼地解釋,“我是想阿龍哥了,好多女孩子都纏着重淮哥,我都幫他趕走了,不知道他在那邊有沒有很多女孩子喜歡他,有的話他會不會答應……”
陸重淮雖然寵她,但脾氣太差,每次罵人都好兇……跟多年前去孤兒院領養她的時候簡直不是一個人……
何冬怎麽聽怎麽心酸,索性不說話了,把狗塞進浴缸給狗洗澡,從頭到尾再沒說一句話。
洗完他放小姑娘一個人在那給狗擦毛,自己去廚房給她倒酸奶,關上門先給陸重淮打了個電話,一通就爆着粗口吼,“陸重淮你他媽再拿太陽當刀子我就捅你一刀信不信!”真虧他還勸他收了太陽讓小姑娘能有個好歸屬,他的好兄弟就這麽對待人姑娘。
“出什麽事了。”
陸重淮就蓋了胸肌以下的被子,聲音像含着一口沙一樣。
“小姑娘一回來就哭了,你怎麽幫着照看的?”何冬怒氣沖沖,像是随便找了個人洩火。
“我哪管的着這麽多。女孩該哭哭該笑笑,發洩發洩情緒身體好。你在那邊就先照顧着,還能增進感情。”陸重淮雲淡風輕地說。他那麽暴躁的找他麻煩,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對小姑娘有感情。在醫院裏聽他替太陽說的那些話就顯而易見了。
何冬還是很惱火,雖然被他噎了一下仍義正言辭地說:“你這話說的。你那游戲人設還是太陽畫的吧。她也算是你的手下吧?萬一有個三長兩短還不是你害的。”
“我負責。”何冬倒提醒他了,陸重淮悠然支着身體措置裕如地吩咐,“這幾天你不用呆公司了。盯着梁家那個女兒有什麽動作,看着有點危險,有什麽越線行為就直接舉證讓她出局。”說完就挂了電話。
盧伊人筋疲力竭趴在他身下,氣都沒喘勻。陸重淮輕笑了聲,挑起她的下巴問,“這就不行了?”
盧伊人負氣一夾弄得他倒吸一口冷氣,妩媚一笑,“你才不行了。”
陸重淮體諒她也就熱了個身,聞言輕輕吐了兩個字,“找死。”
她在再次開戰前跟他商量,“下次再這麽早換個地方吧,懶得洗床單。”
“扔了買套換就行,你該操心的才不是這些。”陸重淮剛說完這句話就聽盧伊人一聲驚叫,他吻着她的臉低低沉沉地說,“怎麽樣?棒嗎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