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嫉妒
剛剛帶上的那個圈已經不見了,玉玦舉起自己手看看,手指上連個印兒都沒有,站着發了半天呆,許從易電話來了。
接起電話,玉玦默不作聲聽着電話裏的聲音。昨夜發生的事情已經将許從易氣急,經了一夜那怒氣發酵發酵本來是醞釀更甚,然許從易語調卻是起伏不很大,在玉玦聽來她父親的聲音只是無奈,還有無力,想來孔澤瞿是有錯,但是自己更是有錯,已經是個成年人了,有了足夠的年歲,能想清楚的知道的清清楚楚,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也是清清楚楚,然再三再四的和稀泥拎不清,這樣大的事情,一味的拎不清只讓父母為難,因了這個,玉玦只一句話不說聽許從易說話。
半天了終于說了個“不會了爸爸。”那面又說了些什麽,玉玦連着“嗯”了好幾聲,然後電話就挂了。
挂了電話玉玦又是發呆,對于孔澤瞿突然的發瘋細細想了半天,然後忽然就怕極了。她怕若是往後孔澤瞿再來這麽幾回,自己的愛和熱情會被耗完,真的,像昨晚這樣一回沒有任何歡喜和愉悅,只是疲累和懷疑。
情感至少依托于什麽上才能長久,玉玦現在清楚的知道她和孔澤瞿這樣那樣的糾纏,有的也只是她二十年來的熱情和偏執,非得說真實看得見的,好像也就只剩下床上的那點事,其他能看見感情的東西兩個人之間竟是沒有的,這樣真是可怕,本來就脆弱的看不見的東西竟然連依托物都沒有,玉玦知道這樣的情感就是放到天上地下哪裏都是沒有的。
這樣下去,孔澤瞿那裏什麽情況自己不知道,她這裏真的可能會将所有的情感都消耗殆盡。玉玦确信自己再也不可能愛上誰會像愛上孔澤瞿那樣了,滄海巫山,看見過于她眼裏最好的了,旁的自然是再不能入眼。滿心滿眼的癡纏了那人這麽長時間,玉玦連想都不敢想自己有朝一日不愛孔澤瞿會是什麽樣子,大概男女之情這一塊上怕是要永遠的缺失了罷。世間最最美好人之最最基礎的情感若是缺失,那将是件大悲事,越想簡直越就要毛骨悚然了,甚至覺得以後和孔澤瞿走在一起都要小心謹慎了。
玉玦想的手腳發涼,又加上父親的話和家裏的情況,一時覺得得馬上離開這裏才好,徹底離孔澤瞿遠遠兒的才能稍稍安全一點。
“若人要是沒有情感該多好。”玉玦将自己想的臉色蒼白,聞思修自己亦是一個人在窗前站着,站了半天幽幽這麽說了一句,玉玦醒神,看聞思修,那人是個憔悴的樣子,顴骨都翹了出來,怕是昨晚和雷讓又是沒有什麽好的結果。
“我們訂婚了對不對。”玉玦終于從自己的世界出來,帶了了些急切的說了這麽一句話。
“嗯。”聞思修奇怪,卻也是點頭了。
“我們好好過能行不?”玉玦甚至湊到聞思修跟前這麽說話,兩眼直直盯着聞思修,深怕人家不答應,畢竟看聞思修現在的樣子,怕是對雷讓也是有感情的。
聞思修愣了愣,着實奇怪,然想起昨夜和自己打架的男人,覺得和玉玦一起走下去也不是件困難的事情,畢竟這世間的女子沒有哪個比玉玦更合他心意,于是點了點頭,看玉玦松了口氣聞思修終是說了句“你和孔先生怎麽了?”
“……”玉玦張了張嘴,卻是不知道說什麽,于別人來說特別簡單的事情現在到她手裏已經是無比複雜了,無從說起,于是終只是搖了搖頭。
聞思修就沒再問了,他的事情也沒有全數給玉玦說,玉玦當然也可以不全将她的事情告訴自己。
玉玦感謝聞思修的不追問,于是攥了攥聞思修的手。聞思修的手也是很大,手指直長,他的手不像孔澤瞿那樣,他的手很熱,攥上去立即就感覺到溫熱,這也是雙男人的手。從相握的手之間又得了些力氣,玉玦覺得相伴走下去應該是不成問題。
至于雷讓和聞思修,玉玦決定自私的不再問了,她知道只要她不走開,聞思修不會因為誰先離她而去,在這一點上玉玦覺得愧疚,下決心一定要對聞思修好。自己将愛情給了孔澤瞿,卻是将最自然的樣子給了聞思修,人不都說愛情最後會變成親情麽,玉玦覺得說不定親情也能變成愛情,畢竟聞思修也是極出色的男人,玉玦突然之間無比懷念兩人在西班牙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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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想吃什麽,我給你做。”兩人那麽說了一通,玉玦到底不若前些年的她,一旦決定了就該那麽走下去才是,看聞思修有些憔悴,玉玦問,語氣刻意放輕松了來,眼下兩人都是困難時期,該是不能唉聲嘆氣的過。
“什麽都行,哦,不,既然我們訂婚了,你該是要給我做清湯了。”玉玦這麽說,聞思修也打起精神,忽然又想起我們老祖先的那些個規矩,遂說。
聞思修口中的清湯也只是因為他研究的那些典籍裏有記載古代嫁娶儀式訂婚篇裏說新婦一旦訂婚要給新郎做那麽個宴席,這是婚姻禮儀。訂婚後,男方赴女家,與女家長者一道焚香禱祝上天保佑。禮畢,女家設宴,席上先嘗湯,上清湯四碗,碗口上以紅線作十字交叉,線頭墜銅錢,以示姻緣開頭。嘗過湯後,上盤裝四個豬蹄,每個上插紅花,盤中置刀一把,刀柄上纏紅綢,此謂獻花,含締結婚約之意。嘗湯獻花後,訂婚禮為正式完成。這不知道是哪個朝代的事情聞思修提出來,玉玦是全然不知。
聽聞思修一步一步說,玉玦覺得繁瑣無比,況且現在她家的長者也不在身邊,只是看聞思修又恢複之前文绉绉那麽個樣子,終是沒拒絕,他說了就給他做,訂婚後的頭一頓,繁瑣就繁瑣。
“跟我一起去買菜去呗。”玉玦往出走,主動彎着胳膊等聞思修伸手過來,聞思修久久沒見玉玦如同西班牙時候那樣明朗的樣子了,一時也是高興起來,上前挽進玉玦胳膊裏,兩個人遂就像模像樣的一起去逛超市去了。
下決心要過日子,添置的東西也是不少,兩人回來的時候提了兩大袋子回來,回來之後玉玦立即就進了廚房,豬蹄兒炖起來麻煩,要入味要軟爛就要早早收拾上,玉玦是決心好好兒給聞思修做好這頓了,暫時就沒想起孔澤瞿。
等中午時候,清湯也炖好了,豬蹄也軟爛了,額外買的菜也收拾好了,聞思修連大紅綢子都綁成花兒了,清湯端上來,豬蹄放進大盤子裏,紅花該綁的綁好,剪刀也放好。聞思修做事也是個一絲不茍的習性,按照古書上的記載原模原樣的擺放出來了,看起來也很像是一回事。
“好了,你說接下來要怎麽辦吧,你說我給你做。”因為桌上擺放的東西很是新奇,所有東西都是兩人親手完成的,玉玦也有些興高采烈起來,有興致的等着聞思修指示。
然這時候,門鈴響了。
兩個人瞬間臉色都變了。這個公寓裏訪客向來少,兩個人這次住在這裏,統共就兩個訪客,可這兩個訪客卻都讓所有的興致瞬間冷卻下來。
玉玦怕孔澤瞿來,聞思修怕雷讓來,門鈴依舊響着,兩個人對于開門都有些遲疑,最後還是聞思修站起來去開門,他覺得是雷讓那混蛋來了,來了又該打架了,做好武裝走過去開門,然門打開,門外站着額頭上還留着血窟窿的孔澤瞿。
“孔先生……你這是怎麽了?”一開門看見不是雷讓聞思修松了口氣,然後看見孔澤瞿額頭上連包紮都沒有的血窟窿吓了一大跳,遲遲疑疑的問了一句。
玉玦在聞思修身後,聽聞思修這麽說,然後攀着聞思修胳膊往外看了一眼,已經幹掉的血渣子就那麽粘在額頭上,玉玦看了一眼,迅速将身子縮回去了,咬着下唇在聞思修身後站好。兩個人看起來竟真的像是新婚夫妻的樣子,男主人高大文雅來開門,他新婚妻子跑出來探看,兩個人和諧登對。
孔澤瞿額頭包紮都沒包紮,擦都沒擦一下,就那麽來了,原本以為玉玦該是要擔心的,該立馬跳出來問這是怎麽了,邊給他包紮邊着急,可萬萬都沒想到看到的是眼前這個樣子,一時間險險控制不住,臉色當即冷了下來。
“怎麽跑這裏了?”孔澤瞿冷聲問,是個質問的語氣。
玉玦一瞬間所有的火氣都上來了,只是到底不願意和孔澤瞿大聲說話,兩個人還什麽都沒經歷,卻是提前要進入互相埋怨吵架的地步,玉玦一點都不想這樣,她真的一點點都不願意她曾經視為一切的東西要這麽無白的消耗掉,于是轉身往屋裏走。
孔澤瞿完全無視聞思修,等着玉玦回話,玉玦卻是轉身進屋,是個無視人的樣子。
孔家老四走在哪裏,都不是個叫人無視的人,說一句話底下人恨不能長十張嘴來回,現在卻是成了眼前這樣,一時間氣急,感覺額頭的血窟窿氣的突突要冒出血來都。
“您請進來。”聞思修還是那麽個文绉绉說了一句,對孔澤瞿維持了最大的敬意。
孔澤瞿進屋,然後徹底臉冷了,手都攥起來了,他額頭上的血窟窿現在更是提醒他方才他在兄長那裏說這說那完全就是個笑話嘛。
桌上擺的東西玉玦不認識,孔澤瞿卻是完全知道的,只看一眼他就知道這是代表兩人願意結親的儀式,看得出來這是玉玦做的,廚房的案板上還有玉玦收拾做飯開火的痕跡,甚至兩人先前坐的位置開放了兩杯酒,玉玦做的這麽一桌,是心甘情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