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醒了
蕭琮邑走出去後正好魏子青過來,說齊将軍過來請罪。
這三人組,就這麽崩散了?
蕭琮邑坐在案座邊批閱一言不發,按道理齊将軍是長姐喜歡的人,她的眼光高于頂,如果真想謀逆造反,七皇叔這種死要面子的人真能當好一個皇帝嗎?
他自己也不知道。
蕭琮邑很直接:“卿是來給皇叔請求還是陳煥請恩,或者給自己開脫?”
齊将軍一如既往凜然正氣:“皇上明察,臣是武人不會說話。對皇上可以保證絕無二心!”
是來表決心的。
蕭琮邑不答此話轉過其他話題說道:“皇叔如何?”
齊将軍道:“君子,坦蕩,詩書俱佳。”
果然很正氣。
蕭琮邑微笑:“他做皇帝如何?”
齊将軍吓得立刻跪在地上。
“你自行起來,朕就聽你個真話。”
齊将軍便說了真話:“仁君寬厚,百姓之福。”
蕭琮邑忍住沒說話。
他停頓繼續說:“當時确實七王提議陳煥做宰相,臣信得過七王,也信得過陳家書香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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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習武的人對有文化的人頗為敬重。
蕭琮邑道:“朕如何?”
臣子不能評價皇帝,評價須吹捧,即使是吹捧,蕭琮邑也要看看他怎樣說。
齊将軍:“皇上英年少才,處事果決,又顧全大局仁慈”
“好了!”說這些沒用的,蕭琮邑道:“齊卿下去吧。”
他還想說什麽,蕭琮邑不願再聽,這件事必須是自己思前想後再做決定。
雲峰說林姜在外面候着多時,蕭琮邑原本對這件事心煩意亂,過了良久才宣他進來。
自從上次生病吐血,現在臉色還沒好起來,他又喜好跪拜,見面就行大禮,跪不完似的。
蕭琮邑道:“天寒,你身子骨不好,回家養病去吧。”
不知是不是第一次聽到皇帝這般溫柔話語,感動的落起淚來。
“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做什麽?”
林姜道:“皇上恕罪,臣失儀。”
蕭琮邑開門見山:“朕對所有臣子一視同仁,卿為朕辦事,同樣是為大梁朝辦事,有功朕都會賞。”
他一副拒人千裏之外公事公辦的樣子,林姜:“皇上對李将軍也是如此嗎?”
蹬鼻子上臉了,蕭琮邑不與他計較,很大方承認:“他不同。”
林姜眼神黯下:“皇上真龍天子,日月光輝,臣等人世間塵土塵埃無法企及。”
“你行了!林姜,朕當初封你為官是看你有心報效國家,不是談私人恩怨情愛。”
林姜不敢多言問道:“将軍病好些嗎?”
蕭琮邑低頭看書,随意“嗯”了一聲。
林姜這才說起正事:“前事私亂臣剛脫身,這是他們所有來往的書信,皇上請看。”
太監呈上來蕭琮邑接過并沒有直接打開。
林姜:“皇上?”
他們兩個都年輕,可是身處的地位不一樣,對于齊将軍這個人皇帝不可能像孩童一樣非黑即白,聽風就是雨,立馬處置,殺死。
“皇上是不信臣了?”
蕭琮邑道:“退下,朕乏。”
“皇上。”
“退下,不要讓朕說第二遍。”
他走之後,蕭琮邑專門召回司馬骐專門進宮仔細查閱信件筆記和內容,的确全部是真的,當時三月朝局大亂,司馬骐根本沒想到蕭瑾會密謀這些事。
事情是一定要辦的,可是要怎麽辦如何辦還是要從長計議。
蕭琮邑每日要給李孤喂藥,還要頭疼這件事,想着從前自己真如林姜一樣,抓住你的把柄覺得立馬得死。
皇帝為難,也需左右逢源,北方又有戰事,真的離不開齊将軍。
李孤因為傷口引起高燒不退,太醫日夜不停煎藥,時好時壞,而且皇帝不準許任何太醫口中說出“不行了”“醒不來”或者“難以救治”“沒辦法”這幾個詞,只要聽到必須掌嘴打到說可以為止。
晚上擔心他冷,生了好幾個爐子,握着他的手親了又親,仿佛寶貝一樣。
最後又覆在唇上親了好一會兒,能感受到他的溫度就是可以了。
“你冷不冷?”
聲音低弱,萦在耳邊。
李孤在內殿休息,一般蕭琮邑照顧他到深夜就會在外殿睡,兩人在一起的時候還可以擠在一起睡覺,真有了條件不敢了。
今日太累蕭琮邑伏在旁邊睡着了,李孤一醒蕭琮邑先喊在外面輪流候着的太醫過來把脈。
他身體強壯,休息這麽久,好了許多。
太醫說:“李将軍身子大好,過不了幾個月就可痊愈。”
蕭琮邑特別的開心:“賞!太醫院都賞!”
李孤要起身被直接摁下:“你別起來,手臂和肩膀上的傷還沒好,外頭天冷。”
太醫附合道:“李将軍,皇上這二十多天每天親自喂藥,從來沒見對臣子如此厚愛。”
李孤:“……”看了一眼蕭琮邑,他有點暗自得意的樣子。
蕭琮邑擺手讓太醫下去,端起藥準備喂他,雖然這些天李孤不太清醒,可是每次有點意識的時候舌苔都是苦味,并不想喝下去。
蕭琮邑佯裝生氣:“喝!”
男人認為喂來喂去很尴尬難為情,看樣子他執意如此,便端着碗一口幹了,面無聲色。
蕭琮邑哄孩子一般:“不錯,不錯。”
李孤剛才才知道自己已經過了二十多天,四處找衣服準備走人,蕭琮邑從他醒來就覺察到這人第一件事不是問他好不好而是要走,可能恨透了他,真是胸口一陣悶氣。
他就算錯了,可不能睜開眼睛一句話不說就這樣待人,可憐巴巴的問:“你要去哪?”
李孤:“找人。”
蕭琮邑很沖動的說出口:“這世上除了我,你還有什麽人可找?”
李孤眉間抽動,寒氣逼人,說不出話來。
蕭琮邑特別生氣:“我從小到大沒這麽對過一個人,從來沒這樣過,你告訴我要怎麽做才能原諒我,要不然你刺我幾劍高興高興?”
聽着他的語氣毫無愧疚之心,振振有詞的樣子,李孤冷聲道:“皇帝”
“皇帝虛僞冠冕堂皇,什麽話不能當真。”蕭琮邑搶過話替他說出來,“李孤,真正虛僞口是心非是你!當初一眼就知道我是皇家之人是皇子不還是拼了命救我嗎?”
“那是你拉着我的腿苦苦求我。”李孤說出就後悔。
蕭琮邑一臉震驚。
之前曾經無意間說過當時昏迷腦子混亂,不記得當時的事情,李孤不願再提。
蕭琮邑緊繃着臉,死死盯着李孤不說話,最後好像喪了氣起身離開。
當時的情況的确還真不是李孤說的單純蕭琮邑苦苦哀求才救人,說出來完全是氣話。
那時李孤在大漠休養一年第一次出去,剛坐下來還沒吃上兩口肉喝幾口酒仇家互殺打了起來,本來這小鎮向來不太平打架仇殺很正常。
可偏偏那位少公子使出來的招數盡數是李長卿傳他的東西,原本李孤以為真是自己找的李氏後人,一直注目沒移開眼睛。
後來聽得李悝無意間喊他太子方才知道找錯了人。
可不是找錯人了嗎?李家是北方族人,長相明顯特征,有些許混着外族痕跡,輪廓很深。蕭琮邑卻是柔和清麗,淡淡感覺。
于是不再關注自個低頭吃飯。不知是不是氣場足夠強,客棧其他人全部走完唯獨李孤這一桌毫發無損周圍沒事一般,無人可以靠近。
其他人全部死之後,蕭琮邑獨自支撐沒多久倒在地上,嘴角含着血被踢到在李孤身邊。
一看就是金貴不谙世事的貴公子,被打成那樣硬生生站了起來繼續戰鬥,表現出極強的求生欲望。
所以全身血再次倒在地上,意識不清中不知鼓了多大勇氣伸手拉了下李孤的裙擺,眼睛純潔無欲到說了一句“救…”
“我”字沒出來就昏了過去。
這種眼神李孤從來就不會有,心莫名很大的觸動。
蕭琮邑之所以開口求人,是感覺到這個人有關注他,可能會出手相助,所以在快死的時候不得已為之賭一把。
贏了。
李孤的确有急事要做,胳膊上纏了很多圈白布包紮着,傷口雖然大但是并非到這麽誇張地步。
全部盡數拆開。
雲峰實在看不過去,說道:“李少俠,這是皇上今天早上剛包好的,你這樣不太好吧。”
李孤還在拆:“你告訴他,多謝了。”
雲峰道:“李少俠真的要走?”
李孤:“我還有事。”
雲峰都開始着急了:“少俠好不容易和皇上能在一起,你走了皇上肯定傷心哭不成。”
李孤這才停了手:“他哭什麽?”
一個皇帝,一個大男人,每天恨不得話噎死他怎麽可能哭?
雲峰道:“自然是擔心少俠的安慰才哭的啊,想跟少俠每天在一起練武練劍。”
“練武練劍”這詞說的很意味不明。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