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李航姍姍來遲,跟接八十歲老祖宗一樣把劉洋的雙手攥住:“沒事吧,沒事吧,沒怎麽着吧,哥們我可是剛聽到消息就趕過來了”。

劉洋站在樓梯口,眼神有點木,李航揉他臉:“洋子?打傻了?”,劉洋沒反應。

“哎呦卧槽”。李航氣的:“等着,我上去收拾那孫子”。

劉洋突然抓住李航的手,好像是難以面對,抖着嘴唇,氣的是渾身發顫:“不要你管,我一定要親自整得他哭爹喊娘”。

那天的事沒人聲張,一班的老師聽到風聲後問過張黎,張黎沒說大概,只是講同學間有點小摩擦。

老師猶豫了下,先說劉洋情況比較特殊,讓他凡事避着點,學生還是要以學習為主,有什麽事可以告訴老師,通過正常的手段解決,不要打架,不要鬥毆。

張黎乖乖的,說知道了。

老師是個老教師,嘆了口氣拍拍他的肩膀說,知識改變命運,我希望你多讀書,開闊眼界,但是男孩子也要有骨氣,不能一味的忍讓退縮,有時候懷柔之策不抵雷霆萬鈞,只是要注意顧全局面,切莫因小失大。

張黎點頭,老師推推眼鏡公事公辦的說,回去上課吧,別耽誤學習。

劉洋請了三天假,張黎過了三天清淨日子,做題的間隙他還會想,到底為什麽走到這一步?思來想去就是學生證裏的五十塊錢。

不是為了五十塊錢,他不會氣得揍人,沒有揍人劉洋不會報複,不報複他就不會氣的再揍人,然後一共把人打哭三次,沒完沒了。

張黎把抄了一半的雨霖鈴放桌上,心想,這可真是去他媽的千裏煙波了。

晚自習的時候李航用倆梨把張黎前桌哄走了,他把手裏的吃的一股腦兒堆張黎桌上,笑得特假:“ 胳膊沒事了吧 ”。

張黎的胳膊往輕點說是蹭破皮,但架不住數量多啊,能不疼麽。不過他這點傷比起劉洋身上的那就算輕了,只是他看不慣這倒黴哥倆,語氣自然不好。

張黎抱着胳膊:“ 沒事 ”。

李航說:“ 我這是有個壞消息告訴你,明兒他就來上學了,看情況這事還沒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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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黎眉毛一擡,李航說:“ 不過你放心,有我給你通風報信,你吃不了虧,我給你看着,盡量不影響你學習生活”。

張黎冷漠:“ 憑什麽? ”。

李航一拍大腿:“ 互惠互利啊,朋友,你這不是幫我,而是在提升你自己,靈魂的升華懂嗎?你這是在拯救一個堕落小青年的未來啊”。

也許是張黎去你/媽的表情太明顯,李航趕緊補救:“主要是他現在就盯上你了,順勢而為懂嗎?學習之餘可以學以致用,身體力行的實踐做人的道理,何樂而不為”。

牛高馬大還巧舌如簧。

“ 你沒想過和他談談? ”,張黎心裏多少有點複雜。

“ 談過了,他這兒自我封閉了 ”。李航戳戳心口,呲牙笑:“ 聽不進勸,他家裏又沒人管,我跟他打小一塊長大,說起來還有點我的責任,不能放任自流”。

李航說:“我沒別的要求,只有一點,輕點揍,以道德教育為主 ”。

張黎:“???”,跟我玩西游降魔是吧。

劉洋臉上的傷怕讓他媽看見,這幾天一直貓在李航的狗窩裏睡覺。

李航晚自習回來先給他煮雞蛋,完事抹藥油,劉洋平時兇,這會兒沒力氣鬧騰,只是龇牙咧嘴的嚷嚷疼,李航一邊給他搓手搓腳一邊笑。

劉洋氣的:“ 你笑個沒完了是吧 ”。他一甩胳膊坐起來,拿煮雞蛋小心翼翼的滾臉,疼得嘶嘶的,嘴裏咬牙切齒:“ 也就忍這兩天,等我媽回b城去了,我一定要那孫子好看 ”。

李航把藥油擱桌上,說:“ 還想着這事呢?啊?你說你都挨幾頓了”。

劉洋拿腳踹他:“ 越挫越勇知道不?”。

李航頓了下:“ 暴力是解決問題的唯一途徑嗎?不是!你得思考,用腦袋想 ”。

劉洋說:“ 那我找人撕他書,往他壺裏尿尿,偷他曬幹的衣服,澆濕他的棉被 ”。

李航真想把這混球的腦袋掰開,看看裏邊兒是啥餡兒的,他心說你他媽這是跟我學的?我怎麽不記得我教過這個,老子去京都那一年你都跟誰玩的,怎麽長成這幅缺德模樣。

“ 你覺得咋樣? ”。劉洋問他。

怎麽樣?不怎麽樣,滿腦子歪門邪道不學好,可不就是欠收拾,我還覺得人把你打重了,寫了個批評建議書給人家,現在看不重,丁點不重,沖您這态度這頓打受着不虧。

李航說:“ 老話怎麽說的,站着撒尿的才是爺們,我發現劉洋你就不像我,老整些歪門邪道的,這是爺們幹出來事?這是小人你知道吧,七八個沒拿住人家,還挨頓揍,我都替你們丢人 ”。

提起來劉洋可氣,他罵道:“ 誰他媽不是爺們!那怪我嗎?就那幫孫子,平時逞威風,能吃能造,真打起來沒一個靠得住的,全他媽是孫子”。

李航擠兌他:“ 你還有臉是吧,你就沒想過在別的地方打敗他,人張黎長得帥,學習好,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甩你三條街不止,人 ”。

“ 可是他窮啊 ”。劉洋打斷他,翻了個白眼躺床上:“ 這年頭錢就是爺,三好學生怎麽樣?年級第一怎麽樣?照樣能用錢砸死他 ”。

李航愣了下:“ 這都誰教你的? ”。

劉洋露出一個你真是見識短淺的表情,笑哈哈:“ 這他媽要誰教,是個人就明白的道理好吧 ”。

“ 那你成天這麽混着,想過以後沒?”。李航眉毛擰成疙瘩。

劉洋把揉臉的雞蛋扔李航身上:“ 你叽叽歪歪沒完了是吧,看不慣我就走呗,我稀奇了嗎?我把你當哥們你他媽想當我媽是吧 !”。

李航說:“ 你這臭脾氣,哪天要是沒人管你,你還不上天? ”。

劉洋哈了一聲,說你神經病啊,誰想這些,混一天是一天吧,說完翻個身,打了個哈欠。

聽說今天劉洋要回來上課,張黎早上聽寫的時候空了八個,英語課代表伍幼琳是個嬌嬌俏俏的女孩子,用花朵般燦爛的笑顏關懷他:“張黎,你中毒了嗎?”。

張黎:“???”。

課代表天真的笑:“我以為你中了七字絕命散,多寫一個字就要毒發身亡”。

話不多,臉有點紅的張黎默默低下頭拿起英語書背單詞,把我沒有中毒,我只是走神的解釋咽進肚子裏。

劉洋養的光亮亮的回學校,臉上還有點兒青,不過不妨礙他招貓逗狗,滿世界找人不痛快。

那氣勢,那架勢,就差沒在臉上蓋個不學無術的戳兒,不過沒關系,有他在的地方同學們生動的出演了避之不及,劉洋則把他讨人厭招人嫌的特點發揮的淋漓盡致,表演了一個有血有肉的缺德玩意兒。

張黎是在中午的時候知道劉洋回來的,他在宿舍裏看書,有人敲敲門,問,張黎在麽?

他起身開門,門口站着個清瘦的男生,手裏拎一個大袋子,挺小聲的問他:“ 有空不,說個事 ”。

睡張黎上鋪那哥們這兩天特警惕,探出腦袋看了一眼,這不是五班的渣渣嗎?上次還擋他曬太陽。

“張黎,那人五班的,小心點。”他怕那夥人蓄意報複,單獨出去太危險。

男生眉毛豎成倒八:“你幾個意思?”。

上鋪很硬氣:“恐怕你不是個好東西”。

兩個人聲音都不小,寝室裏有人不樂意了,不輕不重的嘀咕了一句:“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張黎在袋子上掃了一眼,沒看出來裝的是什麽,應該是挺軟乎的東西,他回頭跟上鋪說了句沒事,我出去一趟,把門掩上,帶着人走了幾步,站在僻靜點的走廊樓梯口那。

男生自我介紹:“ 我五班的,上次給李航報信那個 ”。

張黎腦袋裏一點映像沒有,男生把袋子遞給張黎:“ 裏面是新的床單被褥,你看看先放在哪兒 ”。

張黎:“ ……… ”。

男生:“ 東西你拿着,我走了 ”。

張黎面無表情,他拎着袋子回到寝室塞到櫃子裏,想了想,心裏有點明白了,忍不住在心裏罵了一句,缺德玩意兒。

睡他上鋪的哥們問他:“什麽東西啊?”。

張黎笑了笑:“沒什麽,托走讀的同學帶進來的被子,不是快到冬天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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