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禮物

用過晚飯,褚懷霜領游傾卓去煉丹殿,準備為她整理些明天用的物資。

其實赤龍族的族長令本身就是儲物玉佩,但褚懷霜怕旁人認出它,加上游傾卓沒有向她讨要的意思,便沒有歸還,相當于幫小道侶保管了。

游傾卓跟在她身後,見她背着手走路,悄悄快步上前,去牽她的手。

感到袖子被扯住,褚懷霜腳步一頓,而後又若無其事地繼續走路。

手卻從袖子裏伸出來,故意給小道侶牽住。

游傾卓不必參加試煉大比,而是跟在她身邊東跑西跑,她也少了一樁心事,此時心情不錯,還與小道侶輕輕勾起了手指。

褚懷霜總覺得好些人已經知道她們的關系了,只是心照不宣,在暗地裏為她們推波助瀾。

說起來這應該算是好事,有這樣的氛圍,哪怕她真想提前和小道侶膩在一起,也不必遮遮掩掩。

未現出妖身時,游傾卓的體溫比正常人還要偏高些。褚懷霜覺着手裏像團了個小暖爐,熱乎乎的,讓她很安心。

到了煉丹殿,褚懷霜邊拉開藥櫃,邊提醒她:“你若想為我提供幫助,只熟記《草藥初識》是遠不夠的。”

游傾卓站在她後方,聚精會神聽着。

褚懷霜先找出許多急救用的藥物,擺在擇藥臺上,根據內服外敷分為兩堆,讓她拿取并熟悉。

再是止血用的細布,也分了兩堆,一堆是幹淨的細布,另一堆則浸泡過藥汁。

“像為師這樣的高階醫修,可以直接用靈力施展治愈類的法術。”褚懷霜走到擇藥臺邊,陪游傾卓辨認和整理,為她解釋,“你現下做不到,遇到傷者,還是要用凡人醫師的辦法為他們進行治療。”

“可我現在已經有靈力了……”

“你只有築基初期,距離熟練運用靈力的境界尚早。”褚懷霜笑着搖頭,“大比期間,你白天随我去秘境,入夜便在靜室修煉罷。我會先将醫修的入門心法傳授與你。”

Advertisement

游傾卓想了想,試探地問:“師父,我可以學‘禦鼎化劍’嗎?”

“學‘禦鼎化劍’需要修習鼎修的心法。”褚懷霜道,“你是純水靈根,與鼎修的心法屬性相沖……”

“師父不也是純水靈根嗎?”游傾卓反駁,“可師父您說過自己是醫、劍雙修,什麽都會,莫非您不必修習鼎修的心法,就能‘禦鼎化劍’嗎?”

連着兩個問題,把褚懷霜問倒了。她眉頭微蹙,思來想去,厚着臉皮憋出一句話:“那是為師天資過人,你不一樣。”

見小道侶露出失望的表情,她頓了頓,安慰道:“罷了,你若當真想學,我會請寐雨長老為你測劍骨。”

“寐雨長老?”游傾卓眨了眨眼,努力回憶是哪位雪狐妖。

上一世,她在丹宗聽過些傳聞:寐霧和寐雨從前是同胞的親姐妹。

寐雨幼年因一次意外瀕死,舊身體也在意外中被毀去,之後便用着一位大妖提供的新身體,和寐霧已經沒了血緣關系。但她們的關系一直很好,從小到大都相依在一起。

不過寐雨的新身體仍按她原本的外貌塑成,她和寐霧只在身高和性格上有差別。是以,憑借外貌識人的游傾卓總會把她們弄混。

褚懷霜記得小道侶分不清她倆,遂為她介紹:“便是不常在議事樓露面的那位雪狐妖,個子比寐霧長老高,說話也比寐霧長老溫和許多,平時習慣穿拘謹些的裝束……”

游傾卓專心地聽,一一記下。

介紹完寐雨,褚懷霜繼續之前的話:“測劍骨的事,現在還無需考慮,等你正式拜入我門下再說。你先學會辨識藥物罷,給你半個時辰,時間一到,我便來考你。”

說罷,她收拾好擇藥臺,背着手向外走,卻聽游傾卓道:“不必半個時辰,師父現在就可以考我。”

夜晚是和心上人增進感情的大好時間,游傾卓不想浪費它。反正先前她說自己能輕易記下《草藥初識》的時候,褚懷霜也沒有多問。

褚懷霜頓住腳步,過了一會兒才轉過身,從擇藥臺上拿起一瓶靈丹遞給她,問:“将這瓶丹藥的名稱與功效說一遍。”

游傾卓從容地講述時,褚懷霜卻走了神。

直到今日,她還是會時不時覺得小道侶也是重生者。可她沒有證據,只能将這個猜測保留在心裏,偶爾會因為小道侶的反常行為想到它。

她多麽希望眼前的小道侶有着上一世的記憶,又害怕真會是這樣。上一世她虧欠游傾卓太多,最後還親手将她殺死,游傾卓若真是重生者,定然不會輕易原諒她。

聽游傾卓說完,褚懷霜心不在焉地拿了另一瓶丹藥,表面上仍淡然又鎮靜,心裏已掀起巨濤。

愧疚與悔恨一并湧上來,又被她生生壓下。

她逼着自己不去往那個方向想,反複告訴自己,被她囚禁在身邊近十年的游傾卓已經死了,她們之間有過的相處,都已是上輩子的事。

內心不斷地掙紮時,褚懷霜不知不覺就将擇藥臺上所有的藥物考了個遍,游傾卓準确地答了每一樣藥物的名稱和功效。

放下最後一瓶藥液,褚懷霜沉默着站了片刻,忽然用靈力在自己腕部劃了一道口子。

游傾卓吃了一驚,見血開始從傷口淌出,她慌忙拿過一塊細布,用靈力消了毒,拉過褚懷霜的手,一圈圈纏上去。

“師父這是做什麽?”她心疼地道,手上動作不停也不慢,“師父要考我包紮傷口嗎?真要考的話,割我自己的手就可以了,您……”

褚懷霜這才開口:“你的血很特殊,不可像這樣糟蹋它。”

她低頭看着纏在手上的細布,等游傾卓包紮完,評價道:“包紮的手法很娴熟,不像新手。這是誰教你的?”

“我跟鎮上的醫師學過,因着感興趣,時常會給樹枝包紮,算是練習了。”游傾卓道。這個謊話倒是有依據可尋,她記得自己在拜入玄仁宮前,的确去尋竹鎮的醫館裏做過學徒。

她輕輕摩挲褚懷霜的肌膚,故意嗔怪道:“師父,您以後不許再這樣了!您要是怕我手生,我可以多去接濟傷者和病患的百草堂打下手,請您不要傷害自己!”

說完,她将聲音放柔:“師父要是受了傷,我會心疼的。”

褚懷霜最受不住她用這種聲音和自己說話,聞言搖頭,伸手往傷口上一蓋,柔和的青色光華自她掌心泛起,很快止住血,令傷口愈合。

“從前初學包紮的時候,為師便時常在自己身上試。”褚懷霜邊說,邊一圈圈地将細布取下,在手裏一握,水靈力将留在上面的血跡清洗幹淨,“算是習慣了罷,方才考你的時候,為師也沒想那麽多。”

放下細布時,褚懷霜總算将心中再度翻湧的思緒壓下,向擇藥臺一拂袖,收了所有的藥物和細布,手一翻,伸出去時,掌心已多出一只儲物镯。

“滴上你的血,戴戴看。”她将儲物镯遞給游傾卓。

儲物镯無色且透明,普通品階的儲物镯與凡人的镯子差不多,而上品的儲物镯則不同,在滴血認主後,會幻化成主人心怡的模樣。

游傾卓從前用的都是儲物袋和空間戒,還是第一次戴儲物镯。

她咬破手指,小心地将血塗抹在镯子上,心念一動,淡淡的紅芒立即覆蓋在儲物镯表面,不多時又隐入镯中,在內部幻化出一朵緋色的蓮花,和褚懷霜衣服上的蓮紋一模一樣。

她把儲物镯戴好,舉起手給褚懷霜看,彎起眼睛笑,道:“師父的衣服上繡着蓮花,身上也有蓮花香。以後,就當是它代師父時刻陪在我身邊吧!”

褚懷霜大驚,想阻止已來不及。上品儲物镯滴血認主後,模樣一旦成型,就不能再對其進行更改了。

在殊境,蓮紋是褚氏的家族标志,但凡裝束或配飾上有褚氏蓮紋的,皆是褚家人。對于不是褚姓的外人而言,佩戴褚氏蓮紋,就意味着要與褚氏聯姻,日後必須入贅或嫁入褚家。

看着小道侶燦爛的笑容,褚懷霜哭笑不得,嘆了口氣,只得誇道:“你變化得很好看。不過這镯子不是普通之物,唯有親傳弟子才有資格佩戴。為師将它當做禮物贈給你,納新大典結束前,你且藏好,可不能讓旁人看見它!”

哪怕她會和游傾卓合籍,那也是以後的事,現下還太早了。

游傾卓笑眯眯地嗯了一聲,愛不釋手地摩挲着儲物镯,繞過擇藥臺,撲進她懷裏,“謝謝師父的禮物!”

念着明天一早就要去掌門大殿前集合,褚懷霜考完她,覺得她應當可以跟随自己出入秘境了,遂催促她去休息。

“今晚不許打坐,明日是試煉大比的第一天,醫療組會很累,你必須好好休息。”

出了煉丹殿,褚懷霜本打算送她去書房,但轉念一想,腳步一拐,直接帶她朝自己的寝殿走去。

游傾卓牽着她的手,一直在整理儲物镯,沒有看路。等褚懷霜停下腳步,她擡起頭,看清面前的建築,着實吃了一驚,忍不住提醒:“師父,這裏是您的寝殿,您帶錯路啦……”

褚懷霜卻搖頭,什麽也沒解釋,繼續往前走,步履從容。

見她帶了個侍奉弟子回來,寝殿門口的兩位看守弟子愣了一下。但她們并沒有詢問,和往常一樣向褚懷霜行了禮。

“師父……!”感覺褚懷霜要帶自己去寝殿深處,游傾卓嘴上喚得急切,聲音裏甚至還帶着哭腔,心裏卻樂開了花。

懷霜終于要和她一起就寝了?!

作者有話要說:

游傾卓:師父你走快點呀(*/ω\*)

褚懷霜:???

0點見~

同類推薦